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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十二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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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小慧聞言,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像是接到了什么好玩的任務。

  宋振榮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什么,但見方羽已然同意,只得將話咽了回去,只是看向刁小慧的眼神,依舊帶著揮之不去的憂慮。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令狐香忽然猛地一跺腳,唇瓣抿得發白,一言不發,轉身便走,身影迅速消失在廊道拐角的陰影里,只留下一縷淡淡的、屬于修煉后的清冽氣息。

  方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怔,心下莫名。

  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宋振榮見狀,臉上閃過一絲復雜之色,遲疑了一下,對方羽匆匆拱手:“大人,我也先行告退。”

  說罷,不等方羽回應,便朝著令狐香離開的方向快步跟去。

  方羽望著兩人先后消失的方向,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不過,眼下他無暇深究這些細枝末節。

  庭院中,只剩下他和刁小慧。

  月光灑在少女充滿朝氣的臉上,她眼中閃爍著興奮與好奇的光芒。

  “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刁小慧迫不及待地問。

  方羽收回目光,思緒回到正題:“走,先去丁慧那里。你需要做一些準備。”

  諸葛詩……他心中那個最初的、最無負擔的人選再次閃過。

  可惜,此女難以驅策。

  相較之下,刁小慧雖需費心保全,但其主動性更佳。

  定下計議,方羽便帶著刁小慧,穿過重重院落,向著府邸深處那間煉藥房行去。

  越是靠近,空氣中彌漫的藥味便越是濃郁,其間還夾雜著一些陣法運作的微弱嗡鳴。

  就在方羽抬手欲要推開木門時,驟然間——

  “啊——!!!”

  一聲凄厲至極的女性慘叫,猛地從門內穿透出來,尖銳得仿佛能刺破耳膜,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瘆人!

  方羽心中猛地一凜,不假思索,右手猛地發力,“砰”地一聲推開了房門!木門撞在墻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房門洞開的剎那,室內的景象伴隨著更濃郁的藥味和一股淡淡的、類似血肉被灼燒的焦糊氣撲面而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房間中央那張特制的石床。

  諸葛詩正俯臥其上,上半身的衣物褪至腰際,整個背部完全暴露出來。

  那肌膚之上,此刻竟布滿了數十道閃爍著幽藍微光的詭異紋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深入肌理。

  那些紋路似乎正與某種嵌入她脊椎附近幾個關鍵穴位的細針產生著共鳴,每一次微光閃爍,都帶來劇烈的痛苦。

  諸葛詩秀美的臉龐此刻扭曲不堪,額頭、鬢角乃至鼻尖都沁滿了豆大的冷汗,牙齒死死咬住一枚軟木,喉嚨里發出壓抑不住的、斷斷續續的嗚咽。

  她整個人如同離水的魚,在粘板之上無力地掙扎扭動,卻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著,逃脫不得。

  而在石床旁,丁慧正背對著門口,手持一支造型奇特的刻針,其筆尖繚繞著絲絲縷縷能量流光,全神貫注地,正要在諸葛詩脊骨正中一處最為關鍵的節點落下最后一筆。

  這突如其來的推門聲和動靜,顯然打斷了她的工作。

  丁慧動作一頓,握著刻針的手穩穩停在半空。

  她緩緩回過頭來。

  當她看清門口站著的是方羽和刁小慧時,那張原本因專注而顯得冷冽、甚至帶著幾分非人漠然的臉龐,如同春雪消融,瞬間綻放出無比柔和、甚至帶著幾分欣喜的光彩。

  那變臉之快,情緒轉換之自然,與她身后仍在痛苦煎熬的諸葛詩形成了荒謬而駭人的對比。

  她隨手將刻針扔在身旁的工具臺上,發出“叮”的一聲輕響,仿佛那只是孩童的玩具,而非正在他人身上施行酷刑的工具。

  她腳步輕快地走向方羽,裙裾微揚,將身后石床上那人間地獄般的景象完全隔絕在她的感知之外。

  “相公回來啦。”

  “嗯。”

  方羽的鼻腔里逸出一聲短促而低沉的應答。

  他的全部注意力,盡數傾注在不遠處那個微微顫抖的諸葛詩上。

  室內的空氣混雜著草藥苦澀的清香,光芒不算明亮,甚至有些晦暗,恰好勾勒出諸葛詩蒼白如紙的側臉,和那因強忍痛楚而緊咬下唇、滲出點點血珠的狼狽模樣。

  丁慧的研究,方羽是親身領教過,并且至今心有余悸的。

  他那副經由無數奇遇與生死錘煉,早已超越凡俗理解的強悍體魄,是少數能硬生生扛住丁慧那層出不窮,堪稱“變態”的研究強度的。

  那些足以讓尋常武者經脈盡碎,讓其肉身崩解的極端手段,令人體肉身撕裂與再生實驗,乃至精神層面的震蕩測試,于他而言,雖也伴隨著痛苦,卻總能在極限的邊緣徘徊后,直接恢復過來。

  可諸葛詩呢?

  方羽的目光掃過諸葛詩那纖細得仿佛一折即斷的手腕,以及那區區八千血的實力。

  這樣的體質,在丁慧手下,怕是很容易出事。

  尤其是當丁慧進入那種為探尋真理而全然忘我的研究狀態時,她下手是根本沒有“輕重”這個概念的。

  她的標準只有一個,數據的極限,以及研究對象所能承受的理論臨界點。

  “她可真敢讓丁慧操作啊……”方羽在心中無聲地嘆了口氣。

  一絲復雜的情緒掠過心頭,有對諸葛詩不自量力的些許嘲弄,但更多的,是一種基于純粹力量差距而產生的、近乎本能的判斷。

  只能說,這諸葛詩也真是膽子夠大。

  她根本不曾真正了解,這位看似嬌俏、甚至在某些時候顯得有些天真爛漫的“丁神醫”,在投入到研究工作中時,那雙白皙纖巧的手,所能施展出的、足以媲美任何酷刑的“手段”與“重量”。

  就在方羽思緒翻涌之際,丁慧精準地捕捉到了方羽停留在諸葛詩身上的視線。

  “相公,”丁慧的身形貼近,聲音一絲柔軟,“今日可有什么收獲嗎?”

  她問的,自然是關于方羽之前外出追蹤“高夢”一事。

  方羽被問得回過神來,緩緩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悠長而帶著些許挫敗感的嘆息。

  那嘆息聲在安靜的實驗室內顯得格外清晰。

  “高夢非常狡猾,”他開口,聲音低沉,“警惕性極高,反追蹤能力更是超乎預期。我這邊……已經暴露了。”

  他沒有詳細描述暴露的過程,那并非重點。

  重點是結果,以及接下來的應對。

  “追蹤這條路,我這邊,恐怕是走不通了。已經打草驚蛇,再想靠近難如登天。”

  他略一停頓,目光轉向跟隨著一起來的刁小慧。

  “我準備換條路子,”方羽繼續說道,語氣變得果決,“讓刁小慧去試試。”

  他并非不清楚其中的風險。

  高夢此女,心思縝密,且實力強大。

  若是正面沖突,方羽自己是把握將其拿下甚至擊殺。

  但刁小慧太弱了,一旦被發現,高夢絕不會對刁小慧手下留情。

  而以刁小慧的實力,在高夢面前,恐怕連一招都撐不過。

  自己即便收到消息立刻趕去救援,這中間的時間差,哪怕只是短短幾個呼吸,也足夠高夢將刁小慧殺死好幾次。

  因此,保障措施至關重要。

  “你看下,”方羽的目光回到丁慧身上,帶著明確的請求,“能有什么辦法,給她上點保障?首要目標是保證她的安全。其次就是能及時聯絡到我,確保我在第一時間能知曉情況并做出反應。另外再讓她能有足夠的逃脫時間。不需要太久,只要能撐到我趕到現場即可。”

  丁慧聞言,微微歪了歪頭,露出一副認真思考的神情。

  那雙大眼睛眨了眨,視線在刁小慧身上掃過。

  僅僅片刻,她臉上便露出了然且自信的神色。

  “可行。”她點了點頭,語氣輕松,仿佛方羽提出的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小要求。

  刁小慧,畢竟算是她一手‘促成’的存在呢。其身體構成中,融合了“敗血分身妖”這種罕見妖物的核心成分。這種妖物最顯著的特性之一,便是生命力頑強,擁有極強的分裂、再生與偽裝能力,尤其在保命和逃遁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

  “想要在短時間內,讓刁小慧的實力有質的飛躍,正面抗衡高夢,那確實不太現實。”丁慧分析道,思路清晰,“但若只是針對性地激活并強化她體內源自‘敗血分身妖’的血脈成分,極端化其生存能力,倒不算什么難事。”

  在她那浩瀚如煙海的知識庫和千奇百怪的研究成果中,關于如何挖掘、引導、乃至強行刺激特定血脈潛能的思路,簡直數不勝數。對她而言,這更像是一場有趣的實驗過程。

  “相公,這事那就放心交給我吧!”丁慧拍著自己那頗具規模的胸脯,發出清脆的響聲,信誓旦旦地保證道,臉上洋溢著一種混合著興奮與篤定的光彩。那是一種對自身領域絕對掌控的自信。

  這方羽自然放心。

  他或許會對丁慧的研究方式感到頭皮發麻,但對于她承諾能達成的結果,卻從未有過懷疑。

  她說能做到,那就一定能做到,只是過程……往往比較考驗承受者的意志力罷了。

  就在這時,方羽的視線再次被諸葛詩吸引。

  只見她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劇烈地抽搐了一下,雙眼不受控制地向上翻起,大片眼白暴露出來,呼吸也變得極其微弱,斷斷續續,仿佛下一瞬就要徹底斷絕,儼然是一副快要“死過去”的模樣。

  方羽心頭一跳,也顧不上再細談刁小慧的事,連忙出聲提醒:“丁慧,快看看她!”

  丁慧“哦”了一聲,似乎這才注意到諸葛詩的異常狀態。她臉上并無太多驚慌,反而帶著一種了然的平靜。

  她快步走到諸葛詩身邊,拿起細針,按照預先布置好的陣法節點上拂過,進行剛才沒完成的最后收尾工作。

  “嗤——”

  如同溺水之人終于被拉出水面,諸葛詩猛地倒抽一口巨大的涼氣,胸膛劇烈起伏,整個人從那種瀕死的邊緣被強行拉了回來。

  她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息,貪婪地攫取著空氣,渾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浸透,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

  丁慧仔細觀察著諸葛詩皮膚下若隱若現、緩緩流轉的陣法光芒,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陣法在你體內運作得還算穩定。基礎框架算是搭建起來了。”

  她的話音剛落,諸葛詩臉上剛浮現的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瞬間又被凍結。

  “不過呢,”丁慧話鋒一轉,語氣輕松得像是在討論今天天氣不錯,“這只是第一步。陣法與你的經絡初步融合,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觀察期,看看身體排斥反應和適配性。另外,后續還需要進行很多細微的調整和優化,大概……嗯,還有七八次像今天這樣的調試吧。”

  諸葛詩聽得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最終只是艱難地、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不敢有絲毫反對。

  方羽在一旁看著,都感覺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插話道:“丁慧,你……稍微注意點分寸,可別真把人給折騰死了。”

  他倒不是多關心諸葛詩的生死,而是此人目前還有用,是接觸那個神秘“涅槃組織”的關鍵橋梁。

  “相公說什么呢!”丁慧立刻嘟起嘴,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才不會做那種沒輕沒重的事情呢!我對諸葛姑娘可溫柔了,每一步都是精心計算過的,絕對在安全范圍之內!而且這事還是她自己要求的呢,是她自己覺得實力不足,才來求我的。”說著,她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的“溫柔”,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碰了碰諸葛詩的手臂。

  就是這么一個小小的觸碰,卻讓諸葛詩如同被電擊一般,身體猛地一個激靈,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想往后縮,但又強行忍住,僵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喘,更別提出聲反駁丁慧的“溫柔”論調了。

  幸好,這尷尬而令人窒息的氣氛被諸葛詩自己打破。

  她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極其重要的事情,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和內心的恐懼,聲音帶著顫音,急切地開口道:“刁、刁公子!關于……關于加入組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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