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嫌葉成湖礙眼，直接把他趕走了。
話雖然沒說錯，技多不壓身，但是在什么年紀就該干什么事。
愛好可以拓展，但開船是他現在十五六歲的小孩學的嗎？
開車也不是他這年紀該學的，等滿18再說。
開船等他畢業再說。
現在該做的就是好好學習。
頂多有機會就帶他多見見世面，開拓一下眼界，不至于天天待在校園里讀書讀傻掉，四六不分。
葉耀東駕駛著這一條鋼鐵巨輪直沖舟市港口，雖然漁船大笨重，但是速度卻一點都不慢，還真比平常漁船用時縮減了1/3。
咸濕的海風裹挾著漁貨的腥氣，碼頭上人聲鼎沸，起重機轟鳴著吊起一筐筐銀光閃閃的漁貨。
然而，這一切慣常的喧囂，都被從海平線上緩緩逼近的一個巨大身影所打破。
那是一座移動的鋼鐵山脈，比較顯眼的是船頭綁著的大紅花，那么的樸實又亮眼，讓人一眼就看出這條是新船。
龐大身軀，仿佛將海面都壓得下沉了幾分，航行時排開的海浪層層迭迭地推向碼頭兩側，讓周圍那些三四十米的漁船瞬間變成了圍繞在巨人身邊的“小舢板”。
船尾巨大的暗藍色螺旋槳偶爾翻起一團團渾濁的浪花，顯示它剛剛經過減速。
低沉而雄渾的汽笛聲“嗚——”地長鳴一聲，震得人胸腔都隨之共鳴，這是向港口報到。
不管是海面上的漁民還是岸上的人民，都驚訝的指著他們這一條新船指指點點。
兩三米的差距在這么大的漁船上具體也看不明顯，但是這么大的新船到哪里都能引起騷動。
畢竟現在港口還是以20m上下的近海拖網船為主。
漁船在排隊進港的時候，已經非常矚目了，等辦完停靠手續，抵達停靠區，邊上就有漁船的船工跟他們搭話，也是他們的老熟人，漁業公司的。
本地的漁業公司漁船多，各種大小的都有，能停靠的在這一片深水區的漁船也不多，大多都是漁業公司的，或者是收鮮船。
個人的不多，大多也都是在海上捕撈，他們碰上的又是漁業公司的收鮮船，畢竟也就收鮮船三天兩頭的停靠，卸貨都要卸大半天，撞上的幾率最大。
“我去兄弟，又是你們東升的？”
“啊哈老熟人了。”
“我就說嘛，怎么又有這么大的新船進港？原來又是你們家的，遠遠看著衣服就感覺是你們家。”
“那是。”
“我們兩家跟比賽似的，你們一條新船，我們一條新船的。”
葉成湖插嘴，“嘿嘿，我們老板厲害，牛逼。”
“確實厲害，不得了，一個個體都快趕上我們一個集體了。你們這條船多大啊？看著比去年的那條東漁號大啊。”
“就是比去年那條東漁號大，也比你們那條新船大，我們這條船實際復量是有71.8m。”
“啊！那你們這條船現在又成全港最大的了？”
東升號的人們站在甲板上都有些得意非常，太長臉了，大廠的工人都被他們比下去了。
葉成湖也滿臉自豪，這是他家的船，是他爹買的船，他爹就是牛逼。
“你們家要是沒有比這大的船，那我們這條船就是最大的！”他挺直胸脯，自豪無比。
對方朝他們豎起大拇指。
不多時，等他們忙好靠岸工作時，卸貨區的一片工人都知道了，他們這條船有71.8m，是現在全港最大的。
葉耀東在駕駛艙多待了一會兒，就是在研究漁船的新設備，反正停靠工作沒那么快。
等甲板上都忙的差不多了，他才下去，但也只是讓他們先下船，他里里外外又到處轉了一下，然后才放心的下去。
“爹，我們這條船啥時候開工啊？”
“明天。”
“啊明天，這么急就要開出海了？我還想著什么時候跟出海？”
“當然急了，本來收鮮船就不夠用，每天都是緊湊著，要不是之前臺風天歇了幾天，返程了一下，收鮮船根本都忙不過來，貨得爆倉。”
“好吧。”
“今天讓你跟著看一下，明天漁船做好啟航儀式，你也坐船去魔都，后天上課了。”
“哦。”
“800字的作文觀后感記得。”
他想嘆氣來著，又趕緊憋了回去，當學生真難，動不動就800字。
“走吧，回廠里。”
此時岸上的人也都知道這一條船又是東升號的新船，大家都指指點點。
“……這兩家是不是打擂臺呀？你一條新船，我一條新船的輪著來。”
“是啊，這才多長時間啊？港口開進來的船一條比一條大。”
“兩家停靠點都還挨在一起，東升漁業也太有實力，太厲害了吧？”
“聽說老板關系硬的很……”
“啊，肯定硬啊，不然怎么能追趕本地的漁業公司？”
他們一路走過去，入耳的都是議論。
有路人拉著他們問，他們只說趕時間，直接走了。
“爹，漁業公司多少條船？咱們的船比他們多，還是比他們少？”
“那肯定沒有他們多啊，畢竟是本地第一漁業公司，這么多年了肯定沒少掙。”
“那他們的船看起來破破爛爛的，都沒有咱們的船好。”
“漁業公司存在多少年，漁船不是就開了多少年？能有多少條新船？新的肯定是這兩年陸續添加的。他們這種大公司流程麻煩著呢，小事情都得層層上報，然后等批復，更不要說造大船這種大事，肯定聲音多。”
“哦，那說來說去還是我們好。”
“呵呵，人家起碼是國有的單位，現在看還是鐵飯碗的。不過啥時候社保出來，我都給大家伙交上，這樣以后老了也有養老金。”
“這是什么？”
“小孩子不要問那么多，這是政策，說了你也不懂。”
葉耀東加快腳步。
這里叫不到車，都是拿來運貨的，他們只能靠兩條腿慢慢的走去街上打電話，通知廠里來接，不然得兩小時好走。
其他人都是走慣了的，他可不行，他沒走慣，那可是兩個小時。
而且他時間寶貴的很，兩個小時花在走路上，他寧愿去催債的路上，還有睡覺，補充睡眠。
葉父接到電話急哄哄的就開著拖拉機出來了，只不過半路上就接到人了，也沒機會去碼頭瞧一眼。
他非常想去碼頭上瞧瞧。
葉耀東讓他自個兒一個人去，他們要回家睡覺了，為了趕在今早去造船廠開船，他們半夜一點就出發了，這會正疲憊的得想趕緊回去睡覺。
葉成湖精神亢奮，主動請纓跟葉父去碼頭繼續看船，爺孫倆瞬間有伴了，跳下車打了個招呼就先走了。
葉耀東也沒管他們，他現在要回去養足精神，然后明天開著這條船去DYD附近支援收鮮船。
“等會兒回去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早上出發，回去后我也清點安排一下人手，早上8點準時出海。”
“收到。”
船上的人員早在一個月前他就已經規劃好了，也整理好了名單，也都貼過公告了，這次回去后把名單交給負責人去通知一下，現在最不缺的就是人手了。
隨著幾次擴張，工廠現在都有300多號人了，年后還得增加一批，連家屬院都已經動工蓋了。
而他的漁船上也有400人，東升號已經排到11號，而遠洋號也有7條了，還有兩條在魔都的東海造船廠，另外兩條在魔都的其他造船廠。
東海造船廠的兩條也快要交貨到手了，這樣算起來，年前也能有9條遠洋號，年后大概都能到手，這樣他就有11條了。
收鮮船30m一條，36m一條，40m一條，東漁一號又一條。
江南造船上還有一條先鋒二號收鮮船再有半年也能交貨，還有兩條類似先鋒號的拖網漁船還在建造。
隨便算一算，他的漁船又累計了二十七條了，還不算沒交貨的，他已經算是暗地里的團長了。
葉耀東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默算了一下自己的船，越想越滿足。
那十幾條小船要是沒有賣掉的話，他現在都能有接近50條。
不過這些小船也只是湊數的，有沒有都一樣，只是數量上好聽而已。
沒想到他現在手里的工人總共加起來都有七八百人了，這簡直不敢相信，比他們村的男人都要多了。
難怪每個月要發那么多工資出去，每個月財務拿著工資表過來給他簽字時，他是覺得金額一個月比一個月大，嚇死人了。
同時也想著給財務招招助手，不然那么多人的工資，每到月底都得加班到半夜。
他躺床上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但也正適合他一覺睡到大天亮。
葉父晚上的時候就很想找他說話，只是知道他在睡覺，不敢吵他。硬生生憋到第二天一早，頂著個黑眼圈過來喊他。
“干嘛？新船開回來，你反而興奮的睡不著了。這要是小轎車開回來，你不得熬個通宵？”
“聽說你剛接手的這個先鋒號，就打算今天早上出海？”
“對，這船要是再不到，其他幾條船都得爆倉了，得自個兒開回來卸貨了。現在這條船到手，得趕緊開海上去支援。”
“好吧，人手……”
“早就排好班準備好了，這會大家估計都已經在停車區等著吧。”
“那我就在廠里看著，你準備去幾天啊？早點回來。”
“出去收完貨就回來了，肯定不會超過7天。”
葉耀東想了想，又交代他爹，“東漁一號要是回來了，你給通知一下，讓他們再次出海準備一下網具，開始下網捕撈了。我在船上要是能聯系的上，也會通知他們。”
“好。”
“等我下一趟回來，這條先鋒號就交給船老大，你也去船上看著，我得待在岸上催賬。年關了，能催多少回來，就催多少回來。”
葉父原本還想說他在岸上廠里看著，讓東子在海上看著那些漁船，反正新船剛到手也是他最熟悉，現在另一條船也要再參與進去捕撈，肯定得他指揮。
但還是催貨款重要，臨近過年了哪里都得結賬，理由都很充分，他要是不去要，錢都結不了，等來年更不好要。
“行，我知道，要是不懂的我問其他船長。”
“嗯，到時候你可以順便去那座燈塔的礁島附近看看，紅旗應該還插在那里，可以去看看地方。”
“你就會戳我心窩子。”
“什么啊，這是讓你牢記，偷懶的損失。”
“行了，還在這里廢話，樓下都有人等著了。你再想一下，看有沒有什么沒交代的，趕緊交代一下，不然等走了，想交代都交過來不了，想找你都找不到。”
“差不多吧，該交代就交代了，最近我也沒忙什么事兒，你有事就去找祁經理他們，有啥事都他們比我清楚多了，都是他們匯報的。”
葉耀東說著也匆匆的帶上早就準備好的行李，知道一去海上得待個幾天，該帶的衣服跟用品都得帶上。
“爹……”
“你在這干嘛？還不去搭你的船？”
“跟你一起去碼頭啊，不是還有開船儀式？我去瞧一下，看你撒酒撒糯米，念麻利麻利哄……”
葉耀東把手里的行李甩給他，“那你拿著，等會兒直接坐船回魔都。”
“爹，我爺不回魔都了嗎？”
“駕照都考出來了，回魔都干嘛？”
“好吧，那就我一個人了。”
“不是有陳寶國？”
“又不是自家人。”
“干嘛？你讀書還得有人陪讀啊？多大了，要是放學時間多的話，那就約朋友玩，不準早戀啊。”
葉成湖臉瞬間爆紅了，“你亂說什么？”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學葉成河，早戀不可取，你看他早早結婚都后悔了。”
“我才沒有。”
“最好沒有，不然儲蓄罐攢了多年的錢都還不夠你花的。”
“我自己都還舍不得花！”
“那就好。”
還沒開竅，很好。
“你小時候可是天天抱著你的那些卡片，念著不要娶老婆的。”
他又尷尬了，“那么多人呢，別講了，我上車了。”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