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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四百三十一章 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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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小狐心中驚訝,猛地停下遁光,循聲望去。

  只見云霧繚繞的山階旁,一位宮裝美婦人正憑欄而立。

  她頭戴繁復花簪,身著流云錦繡長裙,風韻典雅,眉眼含笑。

  看似溫婉,然則周身氣息令山風凝固、云海定格,仿佛天地靈機皆斂于她隨意一立之間!

  “小姨?您怎么來了?”蘇小狐先是一愣,隨后臉色一喜。

  “自然是來看看,誰家不長眼的,惹了我們小狐貍炸毛。”美婦人嫣然笑道。

  “哼!還不是那個姓丹的!”蘇小狐氣鼓鼓地落在美婦身旁,翠色裙擺旋開,帶起一陣香風。

  “不識好歹!白瑤那女人擺明了設局坑他,他還巴巴地湊上去!我好心拉他,他倒好,拂袖就走!氣死我了!”

  她越說越氣,纖纖玉指用力絞著衣袖,仿佛那是梁言的衣袍。

  “哦?”

  美婦挑了挑眉,眼中的促狹之意更濃:“我們家小狐貍顛倒眾生,向來只有別人追著你跑的份兒,什么時候擔心起別人來了?難不成……是有了意中人?”

  蘇小狐露出一絲羞惱之色,跺了跺腳:“小姨!您就別取笑我了!我那是……那是為了紅葉!紅葉那丫頭一根筋認準了他,我怕她被騙!”

  “為了紅葉?”美婦掩唇輕笑,眼波流轉,“我看是紅葉那丫頭眼光太好,替你把人瞧準了,你自己也動了心思吧?”

  “才不是!”蘇小狐矢口否認,聲音卻弱了幾分,眼神有些飄忽。

  美婦看著她這副難得的小女兒情態,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斂去。

  “好了。”她伸出手,輕輕撫過蘇小狐微亂的鬢發,動作溫柔,“我們青丘狐族的嫡系天驕,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勾搭的,有時候玩玩就好,可別動了真性情。”

  “小姨,你還不放心我嗎?我什么時候動過真心?”蘇小狐笑道。

  “那就好。”

  美婦點了點頭,又道:“兒女情長的小事,暫且放一邊。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

  蘇小狐一怔,抬頭看向美婦。

  只見那雙眼眸深邃如淵,仿佛能映照出九天星河,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氣息無聲彌漫,讓周圍的云霧都為之凝滯。

  “跟我走。”美婦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息。

  “小姨,到底什么事情,這么嚴肅?”蘇小狐臉色疑惑道。

  “天機不可妄泄,路上細說。”

  美婦不再多言,袍袖輕輕一拂。

  剎那間,一道柔和卻沛然莫御的靈光將蘇小狐籠罩。

  蘇小狐只覺周身一輕,眼前光影變幻,腳下堅實的山階和翻涌的云海瞬間模糊、拉遠,天樞山的輪廓也在視野中急速縮小……

  卻說梁言跟隨白瑤,走入了瓊華果會后方的主殿。

  那是一條幽深的回廊,兩側墻壁由七彩琉璃筑成,流光溢彩,映照著前方那襲雪白長裘的背影,更顯清冷孤絕。

  越往深處,喧囂便越遙遠,最終被絕對的寂靜取代,唯余兩人輕不可聞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廊道中回響。

  最終,他們停在一扇厚重的玉門前。

  此門高達三丈,表面光潔如鏡,倒映出兩人模糊的身影。

  門扉之上,沒有常見的獸首銜環,只在正中位置,赫然鐫刻著一幅特殊的圖案!

  梁言瞳孔微縮。

  那圖案線條古樸蒼勁,中間有一道筆直的豎線,兩側則是玄奧莫測的圓環,正是“天衡圖”!

  雖然已不是第一次見到,梁言還是對此圖嘆為觀止,因為其中所蘊含的無窮道韻,以他現在的修為也只能看到冰山一角……

  “進去吧。”

  白瑤聲音淡然,伸出纖纖玉指,指尖凝聚起一點璀璨的星芒,不疾不徐地點向那幅流轉不息的天衡圖。

  嗡——!

  指尖觸及圖案的剎那,整個墨玉巨門猛地一震!

  低沉而悠遠的嗡鳴聲如同從遠古傳來,門上的天衡圖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線條飛速流轉,仿佛在解開某種無形的鎖扣。

  片刻過后,光芒斂去,沉重的墨玉門無聲地向內滑開,露出一條深邃的通道。

  “請。”白瑤側身,示意梁言先行。

  梁言雙眼微瞇,目光在那幅緩緩恢復平靜的天衡圖上停留一瞬,隨即不再猶豫,一步踏入那幽深的通道之中。

  白瑤緊隨其后,墨玉巨門在他們身后無聲地閉合,將內外徹底隔絕。

  門內是一條斜向下的甬道,同樣由墨玉鋪就,空氣冰冷,彌漫著一種古老而沉凝的氣息。

  兩人一路向下,到了甬道盡頭,前方豁然開朗。

  這里是一間極其寬敞的圓形密室,穹頂高懸,鑲嵌著點點星鉆,仿佛深邃的夜空。

  密室中央,一張白玉桌靜靜懸浮,旁邊漂浮著數個蒲團,桌上有一壺清酒,兩副酒杯。

  白瑤走到圓桌邊緣,雪白長裘在幽暗的光線下泛著微光。

  她轉過身來,嫣然一笑:“丹道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心里面是不是有些疑惑,為什么以你的神識之力居然看不透雷千玄的修為?”

  梁言聽后,眼中精芒一閃。

  他不動聲色,淡淡道:“我更在意的是,為什么你會覺得我一定能看透雷千玄的偽裝?他可是三霸之一!”

  白瑤聞言,并未立刻作答。

  她蓮步輕移,在白玉圓桌旁坐下,同時做了個“請”的手勢。

  梁言沉吟片刻,沒有拒絕,在白瑤對面緩緩坐下。

  白瑤拿桌上的酒壺,但見酒水清冽,微微晃動,倒映著穹頂星輝,漾開圈圈柔光。

  下一刻,瓊漿傾瀉而下,注入兩只薄胎玉杯。

  白瑤端起其中一杯,面向梁言。

  “此處是個難得的清靜之地,不妨共飲美酒,至于你想要的答案,稍后自有分曉。”

  梁言盯著她看了片刻,伸手接過酒杯,笑道:“白會長盛情相邀,丹某豈敢推托,這杯酒,敬你!”

  說完,毫不猶豫地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白瑤見狀,眼中閃過一道異彩。

  “呵呵,丹道友真乃天人之姿,多少年都沒見過你這樣的豪杰了。”說完,同樣飲盡杯中之酒。

  “再來!”白瑤又給他斟了一杯。

  梁言有神農圣體,不怕暗中下毒,自是來者不拒。白瑤卻嘆服他的氣魄,美目之中異彩連連。

  一連飲了數杯,白瑤那拒人千里的寒意仿佛被酒意融化。

  清冷的玉顏染上了一層薄紅,眉眼舒展,就連那欺霜賽雪的頸項也透出淡淡粉色。

  “丹道友……”她放下空杯,指尖無意識地纏繞起一縷垂落的青絲,“你這人……真有意思。尋常人喝我這‘星塵釀’,三杯便要神魂顛倒,丑態百出。你倒好……穩如磐石。”

  她輕笑出聲,眼尾一抹飛紅斜入鬢角,竟顯出幾分驚心動魄的媚意來。

  “白會長天仙般的人物,在你面前,丹某豈敢失態?”梁言笑道。

  “油嘴滑舌!”

  白瑤笑罵一聲,目光落在梁言臉上,凝神細看了片刻。

  酒意氤氳間,似乎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眸中的促狹與媚意悄然褪去,染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

  “我有一位故人……”白瑤的臉上露出追憶之色,輕聲呢喃道:“若他還在……也該如道友這般……英明神武吧。”

  “什么?”

  梁言眼中精芒一閃,暗暗觀察白瑤的表情,想要從她臉上看出點什么來。

  然而,白瑤的失神只有一瞬間,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慵懶神態。

  “陳年往事,讓丹道友見笑了,還是說回正事吧……”

  白瑤將酒杯放下,笑道:“道友的神識之強,冠絕圣境之下,實乃妾身生平僅見!雷千玄之所以能瞞過道友的感知,靠的是這件衣服。”

  說完,玉手輕揮,圓桌上憑空出現一件斗篷。

  梁言目光一掃,這才發現,原來斗篷的內襯里面居然有一幅“天衡圖”!

  “此圖……”

  “道友可別小看了它!”

  白瑤收起笑容,臉色肅然道:“這是由商祖親手繪制的天衡圖,整個妖族一共有六幅,其中四幅在天元分會,還有一幅在我們剛剛進入的大門上。此圖可以屏蔽一切神識探測,說句道友可能不相信的話——就算是妖族五帝,也沒有辦法偷聽我們這間密室的談話內容!”

  “商祖……”梁言雙眼微瞇。

  他早就猜到天元商會背后的勢力絕不簡單,結合白瑤剛才的描述,這位商祖很可能也是九祖之一了!

  果然,這世間的事情大都和九祖有關。

  以前是自己修為太低了,根本接觸不到,而隨著境界的提升,梁言發現很多事情背后都有九祖的影子。

  沉吟片刻后,梁言淡淡道:“白會長還是沒有解釋,為什么你會對我高看一眼,覺得我能擋住雷霸和三位大妖的聯手?”

  白瑤微微一笑:“道友有所不知,現在的天玄大陸有一盤棋,三年前從商會總部那邊傳來訊息,說是有一位高手即將從人族大陸渡海而來,此人將會是破局的關鍵!”

  “哦?”

  梁言心中微感驚訝。

  三年前?不正是自己剛剛離開東韻靈州的時候嗎?

  難道是狗祖的安排?

  不像……如果是狗祖有意安排的話,為何不在一開始就指名道姓讓自己來找白瑤,還需如此大費周折?

  這么看的話,恐怕是商祖橫插一腳,介入此局。

  是敵是友,現在還難以分辨……

  梁言心念電轉,表面卻是不動神色,淡淡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確定那個人就是我吧?”

  “的確,”白瑤微微一笑:“我第一次注意到你,還是在金不換那里,當時天衡圖對你有了感應!但也不能確認就是你,所以我讓你趕到天元城來,接受我的測試。”

  “又是天衡圖……”梁言眉頭微蹙,目光在斗篷上掃了一眼。

  片刻過后,他嘆了口氣,悠悠道:“原來如此,我說我的身份為何會泄露……多謝白會長開誠布公!”

  頓了頓,又道:“剛才在瓊華果會上,恐怕是對我的幾輪測試吧?”

  “不錯。”

  白瑤笑道:“三輪測試分別是肉身、神識和法力。裂天妖王雖然算不上頂尖戰力,但他肉身強悍堪比鐵霸,道友與他斗法拳拳到肉,從正面擊潰,足以證明自己的肉身之強!至于后面的‘天妖生死棋’,則是測試道友的神識與法力,三輪下來,道友已經通過了我所有的考核……”

  梁言聽到這里,忽然插嘴道:“如果我有一輪沒通過呢?”

  “那就說明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你我緣分已盡,今后也不必再見了……”白瑤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如此說來,丹某竟是差點被拒之門外了?”

  梁言摸了摸鼻子,輕笑一聲,悠悠道:“可是……白會長為什么要對我設下這樣的考驗呢?”

  白瑤微微一笑:“接下里……就是我們要說的重點了!”

  她與梁言對視,所有慵懶醉意一掃而空,身體微微前傾。

  “丹道友,你萬里迢迢渡海而來,不惜卷入天玄紛爭,不就是想找‘狂人’的線索嗎?”

  密室內寂靜了片刻。

  “你知道他在哪?”梁言雙眼微瞇。

  白瑤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指尖輕輕拂過玉杯邊緣。

  “他就在天玄。而且……他還活著。”

  “不必拐彎抹角,先告訴我,他是誰?”梁言冷冷道。

  白瑤深深看了他一眼,柔聲道:“道友不必著急,不妨先我講聽一個故事。”

  說話的同時,指尖輕點桌面,一縷星輝自玉杯升起,在兩人之間徐徐展開。

  星輝浮動,漸漸凝聚成五團拳頭大小的光暈,懸浮于空。一團熾白如日,一團玄黑如淵,一團幽紫如霧,一團湛藍如海,一團青碧如玉。

  “亙古之前,仙路未絕。彼時,妖族五帝鎮守各方,修為皆在圣境巔峰。那是此界生靈所能觸及的頂點,再往上,便是超脫此界,飛升上界仙域之時。”

  隨著她的講述,那五團光暈緩緩流轉,各自散發著迥異卻同樣浩瀚磅礴的氣息。

  “五帝并立,雖有強弱之別,卻無本質高下之分。皆在圣境巔峰,苦苦叩問那最后的超脫之門……”

  說到這里,白瑤的聲音低沉了下去:“直到……青帝。”

  她指尖一點,青碧光暈驟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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