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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4、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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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府高層全部隨行左右。

  走在最前列的老者牽著一只大青驢。

  落后半步的則是地府之主、司命大君,巫融。

  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

  眼看著走過森羅殿,老者依舊沒有停下,直來到玉命殿,才松開手中的韁繩。

  平靜地說道:“我本以為是情報的夸大,不想,情報和宗門都低估了你們,地府,并不是一個小勢力。”

  “這也不是一次小小的沖突。”

  孟巨子神色如常,可是他說出來的話,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凝重。

  不遠的余神驟緊眉頭,他們應該早點發現萬法宗的來使,而不是放任對方在城內觀摩。

  就這么一了解,管中窺豹的情況下,只要不是遲鈍的修士,都能夠敏銳的察覺出地府的潛力。

  想到這,他側目看向如藏。

  秋長老不在,他返回宗門去了。

  太境則是沒有太多感慨,這是早就定下的事情。

  其余那幾位大圣則顯得局促。

  眼前的這位老者深不可測。

  看府主的態度,對方的修為怕是遠高于他們。

  “前輩謬贊了,地府于整個天下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巫融微微拱手,神色坦然。

  青驢嗤的笑出聲來,上下打量著說話的羅都道君,歲數小、沉穩,頗有大修之風。

  不過他并覺得這位能夠做出什么決定,一切都還得問過那人:“小孩子家家沒有半句實話,叫你家大人來。”

  “前輩稍安勿躁,這便是我師居所。”

  殿內爐火正旺。

  吧嗒!

  鐵靴落地。

  清脆而響亮。

  走來的修士站在大殿的臺階上。

  輪回冠扎起狂瀑赤發。

  頂角斜指青天。

  青白鬼面猶如遠山冰峰凝成。

  不死眼微微轉輪,淡淡的業火煞氣在眼角飄淡。

  寬大的地獄變相法袍穿在身上發映襯挺拔。

  只一眼,青驢就如臨大敵。

  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

  再怎么道聽途說也不如一見。

  大道矗立,橫于天淵。

  如見大魔神。

  青驢只覺得對方深不可測,根本不是尋常道君能夠比擬,不由看向身旁的老者。

  在看到孟巨子面容的時候他才有幾分平靜,對方或許強大,然而孟巨子做為萬法宗長老只強不弱。

  羽蛇遁一咧嘴笑著看向大青驢,剛才就是驢在說話,讓巫融叫大人來。

  現在老魔頭走出大殿,怎得對方不覺得欣喜高興?

  他全然忘了,當日在神墳得時候他也這么說過,讓地府陰差小修為他傳話,讓涂山君來。

  涂山君果然來了。

  臺階上的赤發修士拱手。

  “道友,在下有禮。”

  “道友!”

  孟巨子還禮。

  涂山君走下臺階,笑著說道:“我常年深居簡出,內外事務都是巫融自己做主,我并不插手什么。這殿門前都少有人來。”

  “道友既然來了,不妨一塊走走,正好今天的天氣也不錯。”

  “好。”老者微微頷首。

  兩人驟然消失。

  “喂,你從哪里來?”羽蛇遁一眼珠子一轉,大聲的詢問青驢。

  青驢赫然是一位成道之君,道息縈繞,擤氣如混沌煙竄出,模樣漸變了,竟化作一只龐然麒麟異獸,張開血盆大口道:“早先就發來信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萬法宗,麒麟道君。”

  “你又是誰?”

  青驢看向羽蛇,他不知道地府還有這么一號人物。

  “四九。”遁一拿出自己的曾經的名字。

  巫融看著這邊針鋒相對的兩位道君,本想說些什么,察覺到殿內丹爐的異樣,驚訝道:“爐火……”

  遁一說道:“放心吧,魔頭看著呢。”

  天氣確實不錯。

  日煦風清。

  羅都的長空一片寧靜。

  長街石板,兩人并行。

  如果說初來乍到的孟巨子是以微觀來看地府,那么在涂山君身旁就是完全是宏觀,羅都山的布局完全映入他的眼中,光是看著這些就感到一種震撼,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一個新興的小勢力。

  “宗門留意過你。”孟巨子收回目光。

  涂山君面色并沒有太多的變化,他相信以萬法宗的情報網查出他的跟腳不難。

  孟巨子繼續說道:“如果不是宗門情報從未出錯,我真的不會相信一個赫赫有名的三花道君崛起于近千年,你的修為和道行的進境令人驚嘆。大道相爭,寸步不讓,不會因為你與我宗有淵源就坐視不理。”

  涂山君眼中閃過追憶,感慨道:“我和萬法宗確實挺有緣的,想當年我那朋友也是萬法宗的修士。”

  “他是我從小靈州走出的引路人。”

  “我還記得蒼瀾真人在大黑山問我的問題。”

  “實話說,我對萬法宗頗有幾分好感,自從踏上仙路,萬法宗是為數不多讓我肅然起敬的宗門,就你們整體而言肯定是諸宗大勢的佼佼者。”

  涂山君講述的頗為平靜,卻很是坦蕩。

  他已不怪萬法宗沒有及時救援香火洞天的赤玄,那本來就應該是自己應該承擔的。

  當事人能力不足的時候,才會怨天尤人。

  涂山君顯然已經過了那個時期,就算他的能力不足,更多去想的也是如何解決問題。

  孟巨子聽出了涂山君言語中的堅定。

  能夠三花聚頂的修士哪一位不是道心如堅韌者,怎可能因為三言兩語而改變自己的策略。

  孟巨子沉聲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肩負的責任。”

  “仙凡是一條紅線。”

  “我來,意味著宗門還打算好好談。”

  “太乙升仙宗畢竟沒落了。”

  “你家那位老祖因為當年之事導致尊位不穩。”

  “若來的是我萬法宗古帝老祖,攜帶帝兵,你家那位老祖拖身以無量祖兵應戰,又有幾分勝算?”

  “白白葬送了最后底蘊。”

  涂山君沉默著。

  面對似萬法宗這樣的龐然大物他也會生出一股無力。

  哪怕他算上手中的一切力量,連太乙升仙宗最后的底蘊也完全耗盡,他也看不到任何的勝算,反而只是敗局已定。

  大道封鎖!

  兜兜轉轉兩人重回大殿。

  落座的孟巨子依然在等待涂山君的回答。

  涂山君沉思良久,緩緩說道:“城隍廟撤出東荒大境,從今往后,地府主要落目光于北蘆,同時開辟西方和南天,打下來的地盤三七分賬,萬法宗拿七成,地府絕對不爭搶對干涉仙凡修士的審判權。”

  “不需要。”

  孟巨子微微搖頭。

  涂山君看向鶴發童顏的老者。

  耷拉著眼皮。

  沙啞的說道:“那就是讓我死!”

  孟巨子瞇著眼睛感受到了危險:“這條路你走不通,你可以選擇走另一條路。”

  涂山君的獠牙微動:“我沒得選。”

  “你可以選。”

  “不再前行的三花道君足以長生久視。”

  “我不是為了享受長生。”

  涂山君臉上的冰霜蔓延,淡淡地說道:“既然沒得談,那就做好準備吧。”

  “我做好死的準備,希望貴宗也能夠做好這樣的準備。”

  “你說的對,萬法宗是龐然大物,一位古帝就能殺死我。”

  “那就出手。”

  “我相信很多人愿意看到萬法宗的古帝出手。”

  孟巨子長出一口濁氣:“道友這是打算拖著蒼生陪葬?宗門固然不希望生靈涂炭,也不會接受威脅。”

  “是道友先威脅我。”

  涂山君已經徹底失去和談的興趣。

  萬法宗毫無誠意。

  他們根本不需要地府做馬前卒,他們認為地府消失才是最好的。

  既然是根本上的沖突,是大道相悖無可調和,那除了斗爭之外他找不到其他辦法。

  在古帝不出的時代,更得做好長期斗爭的準備。

  “說得好!”

  大喝聲傳來。

  一位身著王袍的修士緩步走來。

  “周文和?!”

  孟巨子看清楚了來人,又一位三花道君而且此人是東岳的道君。

  “冠命侯。”周文和先是拱手向守在殿前的巫融。

  這才回轉目光看向殿內,笑呵呵的說道:“孟道友,貴宗是大宗,有什么事情應該先和我東岳交接才是,方不墮大宗風范吶!”

  “周道友是什么意思?”

  孟巨子看到對方的時候就眉頭緊鎖。

  東岳怎么這么大的反應。

  “沒什么意思,我此來是要宣東岳王法旨。”

  周文和取出一方卷軸法旨,旋即看向巫融道:“冠命侯聽旨。”

  “臣。”

  “聽法旨!”

  巫融哪還看不出,這分明是東岳對自己的支持。

  “賜婚?!”

  孟巨子驚訝的看著領旨謝恩的巫融。

  這釋放出的信號可不是要保巫融,而是在告訴世人,東岳王城要全力支持冠命侯巫融,或者說是站在地府之后的神兵器靈,尊魂幡主魂‘涂山君’。

  孟巨子深思,念頭何止億萬。

  霎那理清。

  東岳似乎是想要地府取代它。

  這么說來,地府的出現和崛起并不是偶然和簡單,倒很有可能是東岳王,不,古帝促成的。

  “這……。”

  孟巨子霍然起身,神色凝重。

  涂山君也沒想到東岳王城會發來賜婚法旨,并且指名道姓巫融。

  要將公主嫁給巫融。

  “沒錯。”

  周文和笑著看向孟巨子,朗聲說道:“陛下親保的姻緣。”

  “陛下還讓我帶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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