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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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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掐著的印法消失,只留下右手的黑色引魂幡。

  肅穆的青面變得猙獰可怖,口中的獠牙也隱藏不住。

  活脫脫的惡鬼相。

  若是單純的惡鬼也罷,鬼怪身姿扭曲,魂幡牽引,竟跳起了舞。

  “好像是戲。”

  “什么?”李圣禮聽到了身旁師弟的呢喃,不由得發問回上那么一句。

  話音落下,顧曉才后知后覺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這種關鍵時刻,細微的變化都會讓戰局產生影響,他們幫不上忙也不能打擾到正踏著血河手舞足蹈的黑袍惡鬼。

  “小時候老家有一種儺戲!”

  “尋常百姓會帶上惡鬼面具,穿上編制好的服飾,通過此戲來驅趕災病瘟疫,山精鬼怪。”

  “但,今日竟得見惡鬼親自起舞,實在令人震撼。”顧曉盡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和修行家族不同,他們是因為資質出眾才被選入門中,歲數都在八歲往上,暫留幾年識文斷字,十歲之后才會根據不同的靈根遴選功法,以作修行。

  得見局勢緩和,兩人不似剛才那么緊張。

  不過,丁邪卻不同。

  他的壓力很大。

  涂山兄進階金丹的時間較短,總共就用收攏的煞氣凝聚了三顆金丹級陰魂丹。

  剛才他已經服用兩顆,僅剩最后一枚。

  筑基期的丹藥跟不上法力的消耗,金丹級丹藥少不說,對于他身軀的影響更大。

  沒有時間煉化奔流的陰煞,現在他半個身軀都已經麻木,只能靠法力支撐。

  “兩刻鐘,去何處取那兩刻鐘啊?”丁邪半合的眼睛閃過暗淡,他最后還能支撐涂山君戰斗半刻鐘,不能戰而勝之的話,他的法力就會見底,等著被人宰割。

  涂山君并不清楚丁邪的心思,然而至此時,他也明白不可久戰,必須盡快結束戰斗。

  羅剎虛族金丹背后的三丈神龕在燭火的照映下顯得愈發明亮,黑色的絲線牢牢的扎進武卒的陰神身軀。

  虛幻陰神的上半身都已經被神龕拽了出來,以至于武卒的身軀雙目無神的停留在原地。

  “好機會!”李圣禮嘀咕了一聲。

  羅剎虛族的金丹離體大半,如果有人能夠攻擊他無法動彈的肉身,肯定能給予重創。

  到時候勝利的天平將會傾斜到他們這一方。

  別管黑袍鬼修有什么目的,只要能拖住羅剎虛族的金丹那就是朋友。

  就算對方有目的,也是和宗門的金丹長老交涉。

  “師兄,我去。”

  “你的法衣擋不住,讓我來。”

  他覺得這就是最好的辦法,不管成敗如何,都得拼上試一試。

  顧曉的法衣所剩無幾,而他的法衣開啟最晚,就算對方有什么手段,也不可能一擊殺死他。

  重創金丹真人的機會就在自己的面前,李圣禮不想放過。

  用法力劃開手掌,沾血寫出印法,雙手一合結成術式:“祭血術。”

  往前一飛,法器頂在前方,化作光影沖向正與涂山君僵持的金丹修士。

  涂山君的目光一凜,想要阻止對方已經晚了。

  被絲線困住的武卒面露怒色,真是龍游淺灘遭蝦戲,什么時候金丹真人的戰斗,筑基小修士可以參與進來,縱然他身軀被縛,陰神小半離體,也不是筑基修士能夠撼動。

  “血河落。”

  陰神結印,本就已經洶涌的血河掀起數丈高的浪頭,狠狠的砸了下來。

  李圣禮祭出術法,法劍光芒大盛。

  “轟隆。”

  伴隨著血光閃爍奔流的血水涌動,一道金色的身影突破血河沖到武卒的面前,術式結成,扣地印以御劍。

  噗呲一聲,法劍扎在了武卒的胸口。

  “你找死!”武卒怒吼一聲。

  法力迸發,血河卷起波濤。

  硬生生的拉斷了上百根從神龕中伸出來的黑色絲線。

  喘息之際,術式已結成。

  李圣禮大喜,剛要乘勝追擊,只見兩道血色手印襲來,重重的拍在他的身上。

  “師兄!”顧曉趕忙飛身過去想接,但是速度實在太快了,他只能看到眼前閃爍,眼睛看到了身軀卻跟不上。

  金丹真人的含怒一擊,更是展開法域的全力一擊,李圣禮當即倒飛出去,人影一閃,印在法域的邊界,身軀緩緩滑落,跌落在血河之中生死不知。

  顧曉遁入血河,去追逐李圣禮的身軀。

  有此一岔,涂山君再展術式,左手術式凝聚,本來神龕再震開周遭血河,細小的絲線重新涌出,原本沒有被扯斷的反而陷入的更深。

  “結。”

  涂山君揮動手中的引魂幡,再此起戲,青面獠牙的惡鬼相在燭火之中看起來十分猙獰。

  “諸君,助我。”

  隨著話音落下,那些微弱燭火神龕中的陰神全部走出,與涂山君一同起戲。

  上千惡鬼舞,當可謂壯觀。

  卻也能感覺到恐怖。

  一道道絲線從武卒背后的神龕中探出,就像是一個個鉤子,刺入他的陰神身軀,只要扯動便傳來鉆心的疼痛。

  “啊。”

  武卒猛的招手,血河覆蓋天空。

  “血海!”

  血窟內的半邊天空都變成了血河,洶涌的褐紅色污水在空中奔流,最后在武卒的招手下墜落。

  轟隆。

  宛如山呼海嘯,狠狠的撞在三丈神龕上,神龕被撞的破碎。

  涂山君猛的吐出一口黑紫色的鮮血,就連猩紅的雙眼也蒙上了一層陰翳。

  金丹級的毒素,不是他封死幾個節點就能遏制的住的。

  小半身軀已經被毒素覆蓋。

  如果分出法力壓制煉化,他就沒辦法戰斗,不分法力又會極大的影響身軀。

  “難道就只能到這里了嗎?”涂山君的面前出現了幻象,毒素的影響讓他分不清面前是真實還是虛假。

  轟碎神龕的武卒拔出胸口只沒入半寸的長劍狠狠的打了個寒顫,最后逼得他連血海都已經用出來,這鬼修實在太強了,尤其是那邪門的法域。

  凝聚出來的小型宮殿里隱藏著極其恐怖的東西,他不敢讓自己的陰神飄飛。

  好在,從最初的戰斗開始他就已經布下手段,這么長時間過去,那鬼修的法力就是不見底,也得分出大部分神識和法力壓制毒素,否則等到毒入心脈,就是他的死期。

  “殺!”武卒不再多言,他害怕了,害怕涂山君還會用處那邪門的術式,早先的輕視和懶散早已經消失,如今他只想殺了涂山君以絕后患。

  “羅剎刺。”

  噗呲。

  萬千細小骨刺宛如箭簇覆蓋而來,涂山君已經極力張開法力屏障和無明界,還是抵擋不住。

  黑紫色的鮮血流淌出來。

  原本追逃的兩人互換了位置,涂山君只能先避其鋒芒,身上的傷口卻越來越多。

  鮮血四溢,淺看過去,已經成了血人。

  涂山君伸手擦拭去鮮血,原本紫黑色的血液已經出現了猩紅。

  一道骨刺飛過來,扎在涂山君的肩膀上,在他停滯的瞬息,武卒飛身趕來,手臂化作巨大的白色骨刃高高揚起。

  武卒居高臨下,威壓襲來,冷冽如森森骨刀。

  厚重的血河就在他身后。

  “可惜,如此強大恐怖的法域就要在此斷絕了。”

  武卒話音落下,骨刀砍向涂山君的頭顱。

  他的聲音中沒有任何惋惜,只有無比的慶幸,慶幸自己在這鬼修最弱的時候遇到了他。

  見到這么恐怖的法域從世上消失,武卒很高興,更何況是他親自湮滅這邪門的東西。

  丁邪已經瞪大了眼睛,面色扭曲,他想要高喊涂山君逃離,但是他的身軀大半都被陰煞凍僵,聲音停在喉嚨根本就發不出去,只能聽到“嗬……嗬”的擠壓聲響。

  “終究,還是失敗了。”丁邪心中悵然,他好恨自己的力量不足。

  涂山君肅穆的青面不見絲毫的驚慌。

  在骨刀降臨的同時,他似乎結成了什么術式。

  “鏗!”

  一道血色的人影從涂山君的身上爬出來,硬生生使用雙手和自己的頭顱,擋住了武卒的骨刀。

  與此同時,涂山君往前一踏。

  將早已經握在手中的骨刺,狠狠扎在武卒胸膛的那道傷口上。

  “噗呲!”

  骨刺貫穿了武卒的胸口。

  這樣的變化連羅剎虛族的金丹都瞪大了眼睛,驚駭的無以復加,但是更多的卻是疑惑,毒入肺腑,身軀應該已經無法動彈了才對,為何對方還能戰斗。

  涂山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銳的牙齒,上下獠牙嚴絲合縫的契合:“看來,還是我技高一籌。”

  毒素主要通過血液影響身軀,而涂山君最不怕的就是受傷。

  所以他將血放了八九成,靠著捏碎陰魂丹吸收的煞氣重新造血。

  一輪輪的換血,這才讓是他鮮血逸飆散的原因。

  現在剩下留在身軀之中的毒素已經不像原來那么強大。

  借著武卒想要將他斬殺的急切心情,涂山君將計就計,誘敵深入,在對方獲勝的關鍵一刻將骨刺扎進羅剎虛族金丹胸口的半寸傷口。

  此一擊,貫穿!

  至少能廢掉對方三成戰力。

  兩次展開法域,羅剎虛族金丹的法力應該也不算多。

  涂山君根本不貪,迅速拉開距離。

  抵擋骨刀的血影攀附上去,在武卒想要追擊的時候轟然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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