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真尊老都老了,還被人起一個貔貅的外號,可見其行事,確實引起了不小的反感。
但是那又能怎么樣?一個垂垂老矣卻尚可一戰的真尊,誰愿意去較真?
前文就說過,出竅跟元嬰不一樣,不存在隨著年紀增大,戰力逐漸下降的可能性。
真尊在五千五百歲沖擊分神,概率都不會下降多少,這差異性可想而知。
曲澗磊卻沒有聽金戈提過此人,于是好奇的問一句,“他不考慮,身隕之后門下的待遇?”
“他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天立真尊冷哼一聲,“那就是一個再自我不過的家伙!”
這種人在哪里都存在,跟所處的社會關系不大,純粹是個人因素。
“他沒有門下,只是有個不大的家族,”宋真尊跟著補充。
“有人拿他的后代威脅過他,他親手殺死了一個潛力最大的后人……只為證明不受威脅。”
“這種腦回路……怕不是有大病,”曲澗磊皺一皺眉,“他是怎么進階真尊的?”
“因為夠純粹,”這次是擎空回答的,要知道,他在元嬰之后,也跟后代斷了因果。
不過他沒有貔貅這么極端,連方正豪的后代,他都愿意放一馬,只是想單純地了斷因果。
可他多少能理解一些這樣的想法,都是斬情斷性,無非是尺度上有差異。
“這種貨色……”曲澗磊聽得哼一聲,“可千萬不要犯到我手里!”
還是那句話,他尊老敬老都沒有問題。
但是有人想借著倚老賣老獲利,甚至蹚出一條賽道來,那他絕對不會慣著。
當道德標準,成為綁架他人的牟利工具,本身就是對道德的惡意摧毀。
“真的可以?”天立真尊聽得眼睛一亮,“那我要付出什么?”
他是真的被那老匹夫折磨得煩了,雖然知道那家伙命不久矣,但真不知道啥時候死!
約戰的話,倒也不是不敢,他未必就會輸,可是對方輸得起,他輸不起。
而且那老匹夫都未必會跟他拼命,躲起來隔三差五的暗算,誰吃得消?
正常的真尊不會這么做,最起碼,利益不夠大的話,沒那個必要。
但是那家伙不正常,連后代子孫都殺,心態扭曲之下,很難說會鋌而走險到何等地步。
“這個嘛……”曲澗磊思索一下,“肯定要有個合適的出手理由,其他的暫時沒想到。”
他骨子里是很排斥做打手的,但是為維護社會道德出把力,也是該有的覺悟。
天立真尊思索一下表示,“我沒有青檸道友那么闊綽,只有……”
“誰特么闊綽了?”青檸一聽急了,臉都拉了下來,“你別胡說八道。”
真尊中確實有這種傳聞,因為他手上有些本界不常見的寶物,有的甚至來自妖族世界。
但那是因為他來自于外界,倒也不是很稀奇,而且他極其不想被人嚼谷。
“好,你窮,”天立不跟他爭,“真尊級的寶物,我真的太少,又被那老匹夫禍禍……”
話說到一半,又有一道人影出現,卻是百橋見那兩位走得遠了,現身出來。
那二位應該已經知道,又有真尊接連出現,但是仗都打輸了,哪里有臉來窺探?
而且這些真尊中,還有個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來的曲真尊,他倆也不太可能再生波瀾。
倒是宋真尊眨巴一下眼睛,“你這就冒頭了?看來……宗內很不太平啊。”
百橋這樣現身,太容易被悠澗長老感知到了,這宗內的斗爭,白熱化到這種程度了?
倒是宋真尊明知眼下是這種格局,竟然還出手相幫悠澗……
只能說每個真尊都有自己的定位和性情,也各有因果。
“斗而不破,”百橋隨口回答,“有限度的競爭,也是一門學問,好在你不用學!”
然后他看向曲澗磊,饒有興致地發話,“真沒想到,逼一逼道友,竟然還發現了驚喜!”
“這歲月神通……若是沒有這般壓力,你要睜眼,還得三五十年吧?”
“倒還是你的功勞了?”曲澗磊聽得又好氣又好笑,“你打斷了我的規劃!”
“我本來不想這么早暴露的,而且……還造成了嚴重內傷!”
“別想著訛人,凌云也沒有余糧,”百橋不以為意地回答,“你維護自家份額,該出的力!”
他怎么可能被這么低級的話術訛詐?正經是再給顆甜棗才是正理。
他正色表示,“倒是這出竅第一戰,早打比晚打好,你打得如此精彩……就再好不過了!”
曲澗磊聽得一翻白眼,哭笑不得地表示,“要不凌云宗得你來管,還真是這樣!”
百橋見這家伙能正常溝通,心說起碼這位新真尊心性不差,日后想來不會有太多麻煩。
然后他面色一整,“經此一戰,曲真尊你要出名了,我處理宗中事務也方便很多,雙贏!”
曲澗磊對此倒不是很清楚,他也不能確定,悠澗等人失敗之后,還會有什么反應。
于是他問一句,“不需要再觀察一下了?”
“大局已定,”百橋不以為意地回答,“他們若是再不知進退,我自有霹靂手段。”
他這話說得異常有信心,此前是斗而不破,維持著表面上的和氣,只是暗地里較勁。
這次曲澗磊強勢出手,看似是私人恩怨,跟宗中沒有什么關系,但是平衡被打破了。
說到底,還是曲真尊這一戰打得太漂亮了,更讓人感覺怪異的是:歲月神通對老邁真尊!
擎空真尊聞言也表態,“曲真尊,咱們身邊,已經是凌云近一半的真尊了!”
他和百橋是貨真價實的宗門核心,金戈和憫寧也是體系內的。
就連寒黎和宋真尊,跟凌云宗也有這樣那樣的瓜葛。
這還沒算體系外青檸、天立這種捧場的真尊,以及沒來的問弦。
“我有個想法,”百橋悠悠地發話,“想跟曲真尊私下聊一聊……歲月的副作用很大?”
“非常大,”曲澗磊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又警惕地看他一眼,“絕對不能隨意使用。”
歲月神通初成之際,他就考慮過,自己的神通一旦暴露,會有什么后果。
難纏是肯定的,也會很嚇人,這玩意兒一出手,后果太嚴重,搞不好會成為眾矢之的!
正是出于這種考量,他才將神通練到了眼睛上——任誰的身法再快,能快過眼光?
當然,這么選擇還有一些別的原因,不過毫無疑問的是,這能極大地增強威懾力。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時間神通的特殊性,會不會被別人惦記上?
修仙界的很多事情,是要靠時間去磨的,比如說靈寶的溫養……
他也在擔心,自己的神通,被別人逼著用來做輔助工作。
反正不能認為真尊就無敵了,真不是那樣,當初破靈山,大家費了多大勁兒?
只不過這一戰的意義,也正如百橋所說,對他來說太過重要了。
出竅第一戰,不但要贏,還要贏得漂亮!正是他計劃中的: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要不曲澗磊說,百橋是一個合格的管理人才?光是這眼光就很到位!
聽他回答得如此干脆,百橋反而更開心了,他笑一笑,“副作用大,那就更得聊聊了!”
曲澗磊見狀,心中的警覺大起,斜睥他一眼發話,“我出手可不便宜!”
“嗐,那多大點事?”百橋的笑容更盛,“要不要給你在凌云安排一下?資源可多了。”
“這個……等我混不下去的時候再說,”曲澗磊也笑了起來,“年輕嘛,總要闖蕩一下。”
百橋聽得心里暗罵,這家伙還真不是一般的機靈。
這話聽起來像是婉拒,其實重點在“闖蕩一下”四個字上。
凌云宗你真逼得我緊了,信不信我搬家?
“混不下去……你當凌云宗收破爛的?”百橋不滿意地瞪他一眼,“好事,真的大好事!”
“那行,”曲澗磊一抬手,放出了一個防護罩,“就在這里說吧。”
“你對我得多么沒信心,”百橋忍不住吐槽。
兩人在防護罩里,面無表情地相對,僵持了好一陣,明顯是在用神識交流。
一干真尊在外面看得大眼瞪小眼,多少有點不耐煩。
過了一陣,金戈問寒黎,“你說他倆在說什么,這么長時間?”
寒黎面無表情地回答,“反正好處不給夠,那就不能答應。”
“好處……不給夠?”天立真尊聽得嘴角抽動一下,“我是真的窮。”
金戈聞言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說都有條五階靈脈,我還啥都沒有呢。”
“我怎么敢跟前輩比?”天立嘆口氣,“買靈脈欠的帳,這都一千多年了,還沒還完。”
在修仙界,置業真的是很考驗實力的,他就是再典型不過的例子。
“那可是你家的基業!”憫寧輕哼一聲,“我的靈脈也只是借用的。”
“咱能不能別哭窮了?”寒黎不耐煩地表示,“誰不難?曲真尊這不都得跟百橋低頭?”
話音剛落,防護罩消失,曲澗磊的嘆氣聲傳來,“唉,你就欺負我窮吧。”
“這么好的機會,”百橋真尊翻個白眼,“本來怎么都輪不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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