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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0 相信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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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聊一個大字可能沒什么概念。

  這么說來。

  搭乘地鐵一去一回,浪費的時間,鏡頭一轉,江辰和方晴已經坐在清豐的一家火鍋店了。

  秋末冬初。

  這個季節吃火鍋,相當應景,也相當愜意。

  “多大人了還哭鼻子。”

  怎么肥事。

  之前的情商哪去了?

  火鍋蒸騰的熱氣中,方晴的臉很干凈。

  沒錯。

  干凈。

  壓根沒有哭過的跡象。

  許山高的素顏怎么唱來著?

  暴雨天,照逛街,偷笑別人花了臉~

  要是哭的話,妝是保不住的。

  好吧。

  晴格格本來就很少化妝,就算有些場合無法避免,那也是淡妝,而這次來江城是來看演唱會的,所以她壓根不會在臉上浪費精力,多半是按照她以前的習慣,抹一抹大寶了事。

  淚是影響不了大寶的效果的,而且就算有影響,重新抹就完事,幾秒鐘的時間。

  “誰哭了。冤枉你的不是我,不要牽累無辜。”

  晴格格若無其事,涮著毛肚,好不淡然,仿佛之前在地鐵站蹲了幾分鐘站不起來的根本不是自己,還含沙射影對方不要誹謗。

  人非草木。

  就算晴格格,也會有嘴硬的時候。

  既然對方不愿意承認,江辰自然也不會逼對方承認。

  誰沒有哭過鼻子?

  時不時就能聽到周圍傳來關于許山高演唱會的討論聲,演唱會不到兩個小時后就會在清豐體育館舉行,現在在周圍游蕩的很多都是來看演唱會的粉絲。

  “你票買了嗎。”

  很明顯。

  方晴是在轉移話題。

  以江老板的手腕,票?還需要買嗎。

  過去的事就該讓它過去。

  方晴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怎么了,忽然就情緒泛濫了,根本壓抑不住。

  不過誰沒有失態的時候嘛。

  “放心。”

  江老板給了青梅一記交給我一定會搞砸、不對,是辦的妥妥帖帖的眼神,一邊啃著大部分女性看了就會生理不適的腦花,一邊道:“我已經聯系好了黃牛,待會直接去門口拿票就行。”

  “黃牛?”

  “嗯啊。”

  兩雙眼睛在火鍋漂浮的熱氣里隔空相對。

  “你找黃牛買的票?”

  “對啊。”

  江老板再次表示肯定,并且振振有詞,“太晚了,票都賣完了,所有的售票渠道都關了,只有找黃牛。”

  演唱會前夕買票,要是能買到真特么有外星人了。或許比起周杰論在華語歌壇的歷史地位上存在差距,但許山高起碼也算非主流時期的網絡音樂教父級人物,非主流時代遠去后,人家一直深耕音樂界,自己做了老板,從未離開這行,粉絲基礎還是相當扎實且雄厚的。

  明天的演唱會今天想成功買票。

  也不是不可能。

  譬如碰到的是“我的父親是瓦匠”。

  隔天都不用,隔一個小時都行。

  不對。

  直接去。

  興許主辦方還會倒給錢請你去捧個人場。

  扯遠了,話題收回來。

  非常情況,火燒眉毛了,找黃牛不值得奇怪,可問題是江老板是不是忘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真的是從群眾中來,又回到群眾中去,壓根不把自己當天龍人啊。

  他是因為雞賊,沒出國瞎蹓跶,要不然不消說,百分之百也會被獵龍人盯上。

  都是天龍人,區別在于別的天龍人都是靠血統,他是肉身成圣。

  “花了多少錢?”

  方晴直插要害,就算火鍋的熱氣都稀釋不了她犀利的眼神。

  女人,一般都會對錢比較敏感。

  要是不敏感,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拿你當凱子。

  凱子或許外地人聽不懂。

  就是冤大頭的意思。

  江老板哂然一笑,風范十足的拍了拍口袋,那股子財大氣粗的作派根本不像是演的——也確實不是演的。

  “不差錢。”

  “我問你花了多少錢。”

  方晴重復,停下筷子,實景演繹別說細胞每隔七年會全部更換,就算兩個小時前的自己都不是自己。

  男同胞還是多讓姑娘們哭鼻子吧,還是哭鼻子可愛點。

  “三千六。”

  “兩張?”

  “一張。”

  方晴瞳仁擴大,而后收縮,“你是不是慈善家?”

  三千六一張票,兩張票豈不是得花七千二?

  的確。

  錢的價值,就是用來花的,要不然和廢紙沒區別,可關鍵也得花得值當。

  七千二兩張票,這都不是翻了一番那么簡單了,這是在宰肥羊啊。

  “能買到票就已經很不錯了。”

  江老板執迷不悟,不以為意的道:“我們的目的是開開心心的看演唱會,不要糾結這些細節。”

  “你知道七千二可以買多少碗熱干面嗎?”

  江辰啞然失笑。

  和熱干面過不去了。

  不過。

  這就是所謂的欲買桂花同載酒。

  要是自己當年有這樣的經濟基礎、就算只有現在的九牛之一毛,那……

  可是人生沒有假如。

  江辰停下筷子,“那你說怎么辦?不看了?這錢得花。”

  不找黃牛,就沒有票,而有些事情本來就遲到了,要是再推遲,和現在的感覺又會截然不同。

  方晴拿起湯勺舀出鍋里沸騰的吊龍,“快點吃,吃完帶我去找那個黃牛。”

  從火鍋店里出來,天都黑了,演唱會七點半開始,現在六點半。

  沒有關系。

  用不著著急。

  兩人刻意找的離體育館很近的地方涮的火鍋,都不用坐車,步行過去也就十來分鐘。

  如果放個無人機從天上往下拍,會發現四面八方的人流往體育館匯攏。

  賣水,賣應援牌,賣紫色外套,賣各種飾品……

  這也是一場小販的狂歡之夜。

  來到體育館邊上,在青梅的命令下,江老板掏出手機,給聯系的黃牛打電話。

  這年頭,線下交易的不多見了。

  不過也是。

  線上交易容易被詐騙嘛。

  江老板到現在都沒下載反詐app。

  “他說馬上過來。”

  人頭攢動,烏央烏央,不過江老板站的位置還算顯眼,在一根高大的路燈下,并且路燈還有些接觸不良,一閃一閃。

  而且為了自己更容易被發現,江老板還刻意站上了旁邊的石墩。

  這下子一覽眾山小了。

  方晴估摸有點被他幼稚的舉動所打敗。

  找黃牛買票。

  被仙女打拳。

  這時候又學起了孫悟空~

  誰能想象,來江城看演唱會之前,這個家伙像捏死一只飛蛾一樣捏死了沙城的頂級婆羅門。

  “別的企業家領袖,超級富豪,出門都是前呼后擁,你不怕哪天碰到的不是女拳師,而是男土匪?”

  方晴是平視前方說的,懶得抬頭。

  居高臨下的江辰站在石墩上,雙手比劃了下。

  “詠春,葉問。”

  方晴估摸更無奈了。

  “放心。今天是因為那是個女的,不然她根本沒機會開口說第二句話。”

  江老板收起架勢。

  他知道青梅是好心,只不過多慮了,他為什么沒出國?

  和世界上所有頂級大佬一樣,他同樣惜命,不止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別人負責。

  他永遠記得父親說過的一句話。

  人,不止是為自己活著。

  靠主角光環橫沖直撞,那是電影,而他,看似孑然一身,實則內外兼修。

  內外兼修。

  三五個土匪,是近不了身的。

  “迪迦?”

  一個男人從人群縫隙中擠來,試探性沖路燈下,石墩上的江老板喊道,符合二道販子的刻板形象,兔頭獐腦,賊眉鼠眼,邊喊話,一邊左顧右盼。

  這肯定是一種職業習慣。

  黃牛是違法行為,肯定得小心謹慎。

  方晴雖然知道某人的離譜,但這聲迪迦還是把她有點整不會了,嘴唇顫動又抿緊,最后還是沒忍不住“噗呲”笑出聲。

  一天之中,又哭又笑。

  要知道。

  這可是一位頂級律師啊。

  也只有江老板有這個本事了。

  “嘭。”

  江老板從石墩下跳下,拍了拍手,“嗯,我是迪迦。”

  好了。

  方晴筆直的肩膀又開始抖動了。

  雖然年紀要大點,估摸三十出頭有了,可黃牛販子肯定也知道迪迦是什么東東。

  凹凸曼嘛。

  站在路燈下,哪怕一閃一閃,可江老板的身上依然沐浴著光輝。

  相不相信光不重要,起碼黃牛販子知道這家伙有錢,而且看到他帶的女伴后,更加堅定了這點。

  男人最好的裝飾不是名車名牌,而是身邊的女人。

  這形象、這氣質,比他一路走來看到的都強。

  “票呢?”

  使用化名的江老板直奔主題,演唱會快開始了,沒工夫閑扯淡,而且和一個黃牛也沒什么好扯的。

  黃牛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瞥了眼因為“迪迦”而笑場暫時來不及參合的方晴,而后訕訕一笑。

  “不好意思,那兩張票賣了。”

  “賣了?”

  江辰眉頭皺起,今晚迪迦的任務不是保護人類,而是看演唱會。

  “你耍我?”

  “不、不,當然不是。我們是有誠信的。”

  黃牛搓著手,“我還有兩張票,你要不要?”

  這特么的,女伴就站在旁邊,這種問題和去酒店開房說只有一張床睡不睡有什么區別?

  “要。”

  已經在黃牛心里立下肥羊人設的江老板不出意外回答得斬釘截鐵。

  黃牛持續搓手。

  “這兩張票,位置要比那兩張票好……”

  他磨磨蹭蹭的說道。

  “所以呢?”

  “所以價格嘛,可能要貴那么一點。”

  好嘛。

  鐵定是不相信光了。

  連他么奧特曼都敢敲詐!

  不過嘛,天下熙攘皆為利往,黃牛干的就是唯利是圖的營生,別說迪迦了,只要嗅到機會,就算奧特之母來了高低都得留下褲衩再走。

  “貴多少?”

  江老板沒著急發火。

  “別人買,少說得一萬二,但是之前的票沒了是我不對,賣你一萬吧。”

  “兩張?”

  “嗯,兩張!”

  黃牛連連點頭,示意自己并不黑心。

  “你知不知道黃牛是違法的,按照相關法律規定,倒賣文藝演出票,涉嫌非法經營罪,情節嚴重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方晴終于控制住了情緒,殺將進來,立馬將黃牛打了個措手不及。

  “你是干什么的?”

  “她是律師。”

  迪迦同志補充。

  人類社會太險惡了,就算奧特曼也得帶法律顧問啊。

  黃牛表情驟變,眼神慌亂,立馬左右偷瞟。

  這是在尋找最佳路線跑路了。

  今晚肯定不是來抓黃牛的,當然,也不能讓他給跑了,方晴緊接著道:“你把這兩張票原價賣給我們,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見過。”

  黃牛販子聞言,眼神又開始閃爍了。

  見他的模樣,想必不是初入行的新手,按理說多少見過一些風浪。

  短暫的緊張后,他很快穩住心神,扯嘴一笑。

  “原價?做夢。你們以為這票是大風刮來的?想要原價,你們怎么不自己去正規渠道買?還不是因為買不到。律師又怎么了?律師就可以搶劫?你們愛要不要,四處看看,有多少沒買到票的人,我轉頭就能賣出去。”

  江辰輕咳一聲,示意青梅繼續出招。

  “你信不信我報警?”

  方晴也的確出招了。

  “你報啊,我究竟犯不犯法,另說,但是今晚的演唱會,你們是看不成了。”

  干黃牛的,果然腦子靈光,立馬就抓到了方晴和江老板的軟肋。

  天底下的黃牛何其多,抓得完嗎?

  有錢人是不會有這份閑心的。

  “你們到底要不要?不要你們就再也買不到了。”

  黃牛甚至還把兩張票從褲兜里掏出來,拿在手上顯擺。

  好了。

  反倒越來越囂張了。

  江辰刻意等了一會,發現身邊一直沒動靜就知道青梅沒轍了。

  總不能魚死網破真不看演唱會了吧?

  “一萬是吧,我買了。”

  時間緊迫,江老板只能委屈求全。

  “一萬五。”

  對方眉頭上挑,忽然開始坐地起價。

  江辰微怔,然后笑了。

  “你……”

  黃牛耀武揚威,斜眼看人,壓根不把晴格格這位律師當回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在方晴差點又沖動的時候,江辰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萬五是吧?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黃牛眼睛明亮,眉開眼笑,洋洋得意的掏出手機,“掃碼。”

  錢貨兩訖。

  雙方分別。

  目送二人融進涌向體育館入口的人流,急中生智撈了筆橫財的黃牛美滋滋看著手機里的到賬信息,而后往地上不屑的吐了口口水。

  “迪迦?我呸!”

  真是一點都不相信光啊。

  忽明忽暗的路燈下,黃牛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正要離開,忽而,地上出現了幾道斜長的倒影。

  他下意識扭頭,還沒看清,嘴巴就被人捂住,同時兩條胳膊被按住,整個人被架了起來。

  “嗚——嗚——”

  與人流涌動的方向逆行,發不出任何聲音的他被架到一條幽暗的小巷。

  歹徒沒有任何廢話,沖著他的腹部就是一記重拳。

  “哇——”

  晚飯被吐了出來。

  “嘭!”

  又是一下。

  五臟六腑幾乎移位的黃牛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拳腳如狂風暴雨。

  黃牛如一葉扁舟,蜷縮著躺在地上,抱著頭痛苦嗚咽,可無情的皮鞋依然湍急的落在他的身上。

  貪可以。

  但不能貪得無厭。

  黃牛逐漸意識模糊,眼冒金星。

  他不相信光,但卻看見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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