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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文宮昭文,為許清宵立像,暗度陳倉,歹毒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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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魏京都。

  文宮之處。

  七位大儒靜靜坐在文宮大殿內。

  數百位儒者則坐在后側。

  大殿首座,是一位老者,他很蒼老,可眼中沒有任何渾濁。

  這是大魏四品儒者,天地大儒,而且早在六十年前,他便已經是天地大儒境,一直停頓在此境界。

  若他往前一步,便是半圣。

  繼承朱圣之意,可惜的是,這半步一停便是九十年。

  儒者的壽命一般,甚至說任何體系的壽命在前面都很一般,哪怕是武者,七品之前,最多就是強身健體,百病不侵罷了。

  延長壽命很難,一般來說,一位大儒的壽命一百二十左右,修煉養氣術,再吃些靈藥續命,也就是一百五十歲極限了。

  眼前這位天地大儒,目前已經一百三十九歲了,十年內不破圣境,這一世也就到頭。

  大殿內。

  眾人如學生一般,正襟危坐。

  “正明大儒,方才傳來消息,許清宵立意之時,有諸般異象,受天地衣袍,天地玉冠,得天地認可。”

  “此事只怕對我等來說,不是一件好消息。”

  有人響起聲音,道出剛才的事情。

  許清宵明意成功,大魏文宮第一時間知曉,但后續的事情,他們并不知曉,是傳來了消息。

  自然要進文宮內,聽一聽這位天地大儒的意見。

  許清宵與朱圣一脈,已經結下梁子,圣像自毀,此乃禍端,多少儒生在外哭泣,恨自己無能,害圣像被狂生毀之。

  這仇深似海,本來還想著等許清宵進京之后,再去找許清宵麻煩。

  卻不曾想到,許清宵竟得天地認可,這下子算是打亂了他們的陣腳。

  畢竟這樣一來的話,許清宵順從天意,他們如何去針對?

  “是啊,正明大儒,如今文壇之中,更是有人質疑,認為五百年后的今日,大魏又要出一位圣人,據說這許清宵入學才不過一個月有余。”

  “此等天賦異稟,如今在外,都說他是圣人轉世。

  “入學余月,就七品明意,這速度的確太快了,若不是儒道沒有異術,否則我都要懷疑他修煉了異術。”

  眾儒生議論,說出自身的擔憂。

  然而宮殿首座上,正明大儒搖了搖頭道。

  “非也,非也。”

  聲音響起,眾人安靜,聽他慢慢開口。

  “吾已與幾位前輩商談過此事,得出相應結論,如今一一解答。”

  “如吾之前所言,許清宵明意又立言,此事是好,但他明之錯意,立志錯言,這才是問題所在。”

  “爾等認為天地加持,就代表天地嗎?那吾也是天地大儒,是否也代表天地?”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吾不是圣人,也有犯錯之事,他許清宵也不是圣人,自然也會做錯之事。”

  “他是大才,這一點不可否認,吾也欣賞其之才華,但立意不同,更是立言,就注定與朱圣一脈,背道而馳。”

  “而吾等,并非是要置他于死地,而是要教化他,要讓他知曉,他明之意,是錯,他立之言,是錯。”

  正明大儒出聲,他語氣平靜,闡述目前朱圣一脈要做什么,怎么去做。

  此話一說,所有儒生都幡然醒悟。

  的確,許清宵明意的一瞬間,眾人先是驚愕,緊接著是有些不服。

  后來有一位真正的大人物開口,將許清宵認定為朱圣一脈的大敵。

  但這位大人物神龍不見首尾,他高高在上,如坐云端,看不上許清宵自然是常態。

  可問題是,眾人還是有些不解,有些困惑,尤其是后面,許清宵立言之后,有諸般異象加持,更是得到天地認可。

  這下子讓眾人沉默了,得天地認可,就意味著自己不能訓斥許清宵不尊天意,忤逆圣人了。

  畢竟天大于圣,換句話來說,許清宵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而正明大儒方才所說,完全給眾人一個新思路啊。

  是啊,你許清宵得天地認可,我們得承認,承認你的確是大才,承認你是個讀書人,也承認你的地位。

  可這不代表,我就承認你的立意是對,承認你的立言是對。

  就好像佛門與道門一般,爭吵了多少年?你能說佛門是對的嗎?你也不能說佛門是不對的。

  只能說你的想法是對,但你的方向錯了,亦或者你其中某些東西有問題,不適合天下文人,這樣一來就是很好的爭辯之地。

  既可以爭,那一切還好,他們儒道最擅長的是什么?不就是爭辯?要不是佛法有些稀奇古怪,往些年的時候,道佛之爭他們都可以去參合參合。

  “我等明意。”

  眾人紛紛點頭,算是明白。

  在場眾人都是七品之上,已經明意,明朱圣之意,所以他們對朱圣是狂熱的崇拜,不只是他們。

  天下讀書人,有多少尊重朱圣?有多少讀書人將朱圣奉為心中唯一真神?而且儒道便是這樣,只要明意之后。

  那么就算是徹底明悟,誓死追隨朱圣,無法撼動,若是撼動,那就證明你根本就沒有明白朱圣之意,而你就要重新修行了。

  聽到眾人回答,正明大儒面容十分平靜,隨后繼續說道。

  “至于異象之說,天縱奇才之說。”

  “吾為天地大儒,三歲識字,五歲作詩,十歲入儒道十品,半年內踏入九品,一年內踏入八品,同年明意。”

  “六十年前,吾證天地大儒,亦有異象,天花亂墜,圣賢誦經,此番異象,弱于許清宵否?”

  他緩緩開口,詢問眾人。

  此話一說,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是啊,眼前這位正明大儒,放幾十年前也是震古爍今之才。

  也被譽為千古之奇才,甚至不要說這位天地大儒了,坐在前面的七位大儒,哪一個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他們年少之時,何其風光?一紙定山河,文章重千斤。

  能成為大儒的,沒有一個會差,每一人都可著書,甚至個別幾個,受天下文人敬仰。

  就好比嚴磊大儒,他所著法嚴治國策,也是絕世文章,不過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只不過人們喜歡忘記過去罷了。

  見眾人不語,正明大儒繼續開口道。

  “所謂異象,本為資質,資質越好,異象越強,許清宵有大才,如吾方才所說,這不可不認,但能成就大儒者,皆有不尋常之處,他許清宵是大才,勝過吾等或許是。”

  “可他勝不過圣人,謹記,吾等并非是因己,而是因圣,并不是因為吾等不愿接納大才,相反吾等更愿意接納許清宵這般大才。”

  “只是許清宵誤入歧途,吾等既為朱圣門徒,也尊朱圣之言,給予許清宵機會,勸他回頭是岸,勸他放棄不良之意,他不敬朱圣之意,乃是他不懂朱圣之意。”

  “這是吾的意思,也是上面的意思,若許清宵愿棄當下之意,成為朱圣門徒,過去種種,一筆勾銷,吾等也愿為他立像十年,也算是彌補他棄意之傷。”

  正明大儒如此說道。

  在他認為,許清宵不是逆圣,畢竟天地認可,若對圣人不敬,也說不過去,所以將矛頭轉向許清宵不懂朱圣之意。

  而眾人應該給許清宵機會,只要許清宵愿意,便可來大魏文宮好好學習朱圣之意,從而舍棄自己的立意立言,雖然這樣做對儒道修行有大壞處。

  可也愿意為你立像,受天下文人敬仰膜拜,這樣一來的話,也算是一個天大的彌補了。

  畢竟若要立像,必須要當世天地大儒,或者已故之大儒,在幾百年后其立作之學受世人敬仰,從而也會晉升天地大儒,方可立像。

  所以當聽到要給許清宵立像,眾人皆然神色一變,尤其是七位大儒,他們身為大儒都沒有資格立像,可卻讓許清宵立像?這他們多多少少內心有些不悅。

  但想到許清宵立言,有害于朱圣一脈,勸他向善,當做補償也就心滿意足了。

  畢竟已明意,若棄意,這可比武者自廢修為還要可怕。

  畢竟自廢修為可以重修,這是功法與天地靈氣的問題。

  而棄意,就是你自己放棄你自己的君子之意,再去學習其他的,可萬一你不明呢?那你這輩子可能都明不了意,卡在七品了。

  “吾輩儒道者需知,一品一重天,儒道至七品開始,一品更勝一重天。”

  “七品明意,六品立心方為正儒,五品著書為大儒,至于后面之說,更是難如登天,吾入學二十年,便已證大儒,而后二十年又證天地大儒之境。”

  “可在此境界,吾停頓九十年,這些年來,吾飽讀詩書,博覽天下群書,那如山如海一般的書籍之中,每一個能被記載之人,哪一個不是驚天之才?”

  “哪一個不是當世大才?可到頭來呢?這天下的圣人有幾個?不過一掌之數,百姓愚昧,只看得見眼前,卻看不見未來,當年吾證大儒之時。”

  “天下百姓皆說吾要成圣,可其結果呢?所以莫要將許清宵神話,也莫要輕視許清宵,他之大才,不可否認,若能為朱圣弘揚其意,極好。”

  “可若不能為朱圣弘揚其意,非一意孤行,再三勸阻不聽,那吾等也只能任其自滅。”

  正明大儒說到這里之時,便沒有繼續再往下說了。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古今往來,多少驚天動地之人?翻翻書籍,看看古籍,拿出史記去看,便會發現能留名之人哪一個不是當世大才?

  梟雄也好,帝王也罷,大儒也好,武王也罷,可到頭來呢?

  讀書一脈,能成圣的有幾個?就五個。

  無數梟雄,天下鼎立之時,皇帝有幾個?

  說來說去,是世人愚昧,只看到眼前之震撼,卻看不到未來,若有異象便可成圣,那他們早已成圣了。

  故此他要求朱圣門徒,千萬不要因為許清宵有些異象,被天地認可,就覺得許清宵證以圣位,他距離圣人距離太遠太遠了。

  莫說圣人,如今才不過是明意,下一個品是立心,明意驚天動地,你立心總不可能也驚天動地吧?

  立心之后還有立書,著作書籍,讓天下文人閱讀,這就是真正的難度,還真不是你天賦高就能立書,要有所經歷,有所感悟,才可立書。

  否則隨便寫的一本書,不得天地認可,你照樣成為不了大儒。

  “我等敬遵大儒之言。”

  這一刻,所有儒者們露出笑容,他們的心結被打開了,而今日所聽所聞,他們也會立刻告訴其他人,直至傳到整個朱圣門徒耳中,為他們解開心結。

  許清宵是大才,可惜走了歪路,若能撥亂反正,棄暗投明,他們朱圣一脈愿意接納,給許清宵改過自新的機會,可若是許清宵執迷不悟,那就不怪他們了。

  在這個立意之上,就有足夠的理由,去與許清宵好好辯論辯論了。

  更重要的是,若是這番言論傳了出去,那就更加顯得朱圣一脈無私。

  你許清宵辱圣,你許清宵罵朱圣門徒,你許清宵更是立言,與我朱圣一較高下,然而我等不氣,反而邀請你過來看看,邀請你學習。

  因為我們知道你是大才,不過是走了歪路罷了,我們給你機會,讓你好好學習,從而棄暗投明,這樣一來豈不是顯得朱圣一脈無私高大嗎?

  這個一定要宣傳。

  當然至于說不氣?不氣是不可能的,大部分門徒都很氣,畢竟這涉及到了他們的信仰,可他們眼界太低了,看不到上面所看到的東西,自然覺得憤怒與不理解。

  但無論如何,原本許清宵明意,對大魏文宮有所打擊,可隨著這番話說出,輕輕松松便化解一切問題,反而讓天下朱圣門徒更加相信與崇敬朱圣。

  眾人離開,面上帶著笑容,而待這些人離開后,正明大儒的聲音再次響起。

  “靜安,明日吾親自前往皇宮,找一趟陛下,此事到此為止。”

  他緩緩出聲,這般說道。

  后者立刻一拜道。

  “多謝老師。”

  眾人都聽得出這是什么意思,前日在朝中,女帝可是說過許清宵若是明意,就同意孫靜安告老還鄉。

  可若真告老還鄉,對他們儒道一脈打擊太大了,這畢竟是一位大儒,在朝中有極大的威望權力。

  若是他離開了,很多事情就要有所變動,相當于白費十年功夫,自然大魏文宮不會答應。

  “行了,退吧。”

  正明大儒開口,眾人退散。

  半個時辰后,大魏文宮傳出一道信息,昭告天下。

  大致意思很簡單,許清宵與嚴磊之事,現已查明,是一件誤會罷了,鬧到這個程度,雙方都有過錯,但嚴磊之過錯更大,身為大儒,與后輩斤斤計較,實乃失德,罰其于文宮閉過三月,抄寫百份圣言,贈予長平郡各府各地之書院,視為懲戒,而許清宵雖有狂妄,但情有可原。

  只是明意立言,過于偏激,但念在許清宵過于年少,入學不過一月有余,所以還可教誨,希望許清宵放棄當前之意,當前之言,來大魏文宮,好好學習圣人,多多閱讀圣人之書,從而改過自新,若許清宵愿回頭是岸,大魏文宮也愿為其立像,以作補償。

  昭文發出,一時之間,瞬間在大魏文壇炸鍋了。

  許多朱圣門徒得知此事之后,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而是憤怒。

  “許清宵何德何能,竟可立像?”

  “他污蔑圣人,更是狂妄立言,如今給他立像?我等不服。”

  “若是如此的話,那我也污蔑圣人,可否給我立像?”

  “這許清宵,立言威脅我等一脈,害的上面不得不做出退讓,當真是心機如海。”

  “大魏文宮之中的那些先生,一個個太過于善良,許清宵都騎在臉上,卻還希望他知錯能改,唉,朱圣一脈過于心善,若我證儒,我絕不可能同意。”

  “是啊,那些大儒一個個太過于心善了,區區許清宵,還怕他不成?”

  這是大部分文人第一反應,極大的憤怒,認為給許清宵立像實在是過于討好,根本沒必要。

  許清宵配嗎?

  根本不配。

  但很快,隨著上面的意思傳達下來,頓時天下朱圣一脈的文人明白了。

  “原來是如此,這些大儒意境就是不一般,他人毀我,辱我,謗我,我一笑泯之,反而給予好處,念其才華,希望對方知錯能改,當真不愧是大儒啊。”

  “是啊,我之前有些偏激,如今想了想,的確是如此,許清宵立像自然不配,但這是朱圣大儒給我等上的一堂課,對圣人不敬,但有才華,愿給機會,而我等尊重圣人,若有才華,那好處無窮。”

  “大儒不愧是大儒啊,我等理當一拜。”

  “我就說,為何這般,原來是有這個原因,朱圣一脈,當真是圣人一脈,我等佩服。”

  “佩服,佩服。”

  天下文人知曉之后,頓時議論紛紛,他們明白其中道理,對朱圣一脈的大儒更加欽佩了。

  至于對許清宵,則帶著一些其他看法。

  “我朱圣一脈的大儒,如此給許清宵面子,用心良苦,也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

  “恩,希望許清宵莫要辜負大儒之意,若他愿意棄意,我等也愿意接納他。”

  “希望如此吧。”

  這是天下朱圣門徒的想法,他們認為大儒如此讓步,盡顯圣人門徒之風范,可若是許清宵不知好歹,那就......呵呵了。

  消息傳出,第一時間收到的是大魏京都。

  畢竟文宮就在京都之中,各大國公,各大王府之內,皆然得知了這個訊息。

  安國公府內。

  安國公坐在太師椅上,其余族人分別落座兩旁,第三代站在身后。

  “大魏文宮當真有些惡心,這幫儒生竟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解決此事。”

  “明明就是他們有錯在先,許清宵被迫明意,如今在他們口中,說是說嚴磊有問題,但就輕避重,還讓許清宵棄意。”

  “美曰其名給予立像補償,以退為進,將朱圣一脈,說的人人如圣一般,可卻無形當中將許清宵貶低,讓世人誤會,更是令許清宵再入絕境中。”

  “若許清宵答應棄意,沒了骨氣,若許清宵不答應,到時給了他們借口,怒斥許清宵不懂進退,不知好歹,狠,狠,狠!”

  大堂內,一位年輕男子忍不住開口,他也年輕乃是國公之孫,自然懂得一些是是非非,一眼看穿大魏文宮發的昭告藏著什么意思。

  得知其中意思,他不由勃然大怒,氣的不行,也被這篇昭文惡心到了。

  “是啊,沒想到這幫儒生竟然如此狠毒,將自身的問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雖然沒有再說許清宵不敬圣意。”

  “可其中之言,動不動就是誤入歧途,歪門邪道,希望許清宵知錯能改,自己化作圣人,而許清宵反倒成了壞人?厲害厲害!”

  “怪不得寧惹小鬼,莫惹儒生,一張嘴死的也能說成活的,當真是氣人,也當真是為許清宵打抱不平。”

  年輕一代開口,憤憤不平,自從他們知曉自己爺爺在朝堂上幫過許清宵。

  而許清宵也明意,甚至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之后,他們便對許清宵產生了好感。

  其一,許清宵為人直爽,怒斥大儒,他們本身就看不慣儒生,許清宵的所作所為,他們十分滿意,很符合胃口。

  其二,安國公幫了許清宵,自然許清宵也會記恩,未來必會來他們安國公府上,很有可能會成為自己人,所以提前產生好感也正常。

  正是因為這兩點,當他們看到大魏文宮發出來的昭告之后,他們才會如此憤怒,如此生氣。

  為許清宵打抱不平。

  可當他們說完這些之后,大堂內一片安靜,過了一會,安國公的聲音響起。

  “說夠了沒有?”

  “說完了沒有?”

  他開口,聲音平靜,可卻讓所有人不敢說話了。

  待眾人徹底安靜,安國公的聲音繼續響起。

  “你們自幼在皇宮,而且大部分已經有了要職,我本以為你們應該知曉一些朝中規矩。”

  “可沒想到的是,你們還是如此愚笨。”

  安國公開口,怒斥眾人,罵的他們更加沉默,但也有一些不解,只是不敢提問。

  “你們方才說,這幫儒生狠毒?不擇手段?”

  “我反而覺得他們做的對,再者你們是第一次認識這幫儒生嗎?”

  “記住,在朝廷當中,在大魏京都內,永遠沒有什么對錯,只有利益。”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立場,這件事情若是他們承認錯誤,那反過來說,天下文人會怎么辦?”

  “他們會不會服氣?他們不會服氣,因為圣人不可辱。”

  “而這件事情,他們的確有錯在先,可錯有如何?只要不是大錯,就沒有任何問題。”

  “用這種辦法,將敵人逼進絕境,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總不至于說,讓自己深陷絕境?”

  安國公開口,一字一句,斥的這幫三代兒孫更加沉默了。

  但他說的話,也沒有一點錯。

  的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許清宵有許清宵的立場,他安國公有他自己的立場。

  幫你,或者是不幫你,看的是什么?看的是利益,朝堂之上,幫助許清宵,不是因為許清宵對自己有多重要。

  而是借許清宵來打壓這幫儒臣,至于許清宵如此大才,這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他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展現出自己的利益。

  那自己可以結交許清宵,可以指點指點許清宵,因為許清宵未來可以給他這一脈帶來好處。

  僅此而已。

  這天底下哪里有一眼的朋友?哪怕是男女之間,所謂的一見鐘情,不過是覺得對方長相俊俏,或者長相俊美罷了。

  朝堂當中,去談朋友?去談是非?去談對錯?這可笑嗎?極度的可笑!甚至說極度的愚蠢。

  為官者,不一定說非要不擇手段,但一定要看清楚每一件事情,不要拿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來衡量。

  因為很多事情,沒有對錯,只有立場與利益。

  “爺爺教訓的是,孫兒們明白了。”

  待安國公訓斥完眾人之后,有人開口,低著頭認錯,其余人也跟著認錯。

  “父親,您說這么多,那您的態度是什么?我等不碰許清宵嗎?”

  終于第二代有人開口,他們能夠理解安國公的心思,可卻不明白安國公到底是什么想法。

  是幫許清宵呢?還是不幫許清宵呢?

  安國公看了一眼對方,而后緩緩開口道。

  “這件事情,已經被這幫儒生化解過去了,若是為父沒有猜錯的話。”

  “想來已經有人入宮去了,找陛下說情,大魏文宮可舍不得一個孫靜安告老還鄉。”

  “所以此事,到此為止,唯一麻煩的就是許清宵,他再一次陷入危機,不過好在他已經明意立言,尋常文人沒有資格與他談論什么。”

  “過些日子他肯定會來大魏京都,這樣,景兒,你派人給我千里加急,備好一份賀禮,記住賀禮不要太多,就說是我給的。”

  “在邀請他到了京都,來我安國府坐一坐。”

  “許清宵是大才,可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在沒有見到之前,也不用想的太清楚。”

  “若他真的有能耐,老夫不建議將他拉來,大不了找個孫女嫁給他,聯個姻就行了。”

  “若他只是有才無智,那就算了,就當做是萍水相逢一場。”

  安國公說出自己的想法。

  事情到了這里,已經算是徹底結束了,大魏文宮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也懲罰了嚴磊,雖然做法讓人覺得惡心,但站在大魏文宮的立場上,這是對的,而且是極對的事情。

  能在朝廷待的人,沒有一個蠢人,大家也不會就糾結什么,到此為止最好。

  無非就是許清宵又面臨著一個選擇罷了。

  但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還是得等許清宵來了再說。

  “明白了,父親您的意思是,明日在朝堂上,不會去爭了。”

  對方點了點頭,領悟其中意思。

  但下一刻,安國公眉毛一豎,看著自己這個兒子道。

  “誰說我不會爭?”

  “我不但會爭,我還要痛罵這群破儒,如此天賜良機,要是不罵,豈不是白白錯失?”

  “這幫狗東西,陰險狡詐,把自己偽裝成圣人,明明是自己輸了,還非要說成是他們寬宏大量原諒許清宵?”

  “你看我明天上朝會不會噴這群狗東西。”

  安國公罵道。

  一直以來基本上都是儒官訓斥他們這個不行那個不行,只要他們這群武官說錯句話,就要被拿出來無限鞭尸。

  如今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他還不罵?留著過年?

  眾人:“......”

  也就在此時,有家丁極速跑來,氣喘吁吁道。

  “老爺,老爺,剛才小的在外面看到好幾個國公派人去購買禮物,一車車的拖走,說是給許清宵送禮去了。”

  隨著這聲音響起,安國公不由頓時起身。

  “好啊,這群王八蛋,早時還跟我,讓我不要送禮,要擺一擺國公姿態,沒想到一個個自己去送禮了?”

  “快,景兒,多去準備點禮物,給許清宵送過去,加快速度,用飛舟去送,別晚了這群老王八蛋。”

  一聽這話,安國公頓時懵了。

  他剛才之所以這么說,完全是因為他與其他國公商談好了,大家的意思就是說。

  不要對許清宵太好,也不要送禮之類的,畢竟他是國公,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官員。

  許清宵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當時安國公還覺得很有道理,可還是留了個心眼,讓自己兒子備一份禮物,不要太多,就當做是客氣客氣。

  可沒想到這群王八蛋居然背著自己,一個個自己搶先去送?

  好啊,好啊,好啊,真是一群王八蛋啊。

  安國公氣到了,直接走出大門。

  “爹,您去哪里?”

  “爺爺,您這是要去哪里?”

  安國公頭也不回道。

  “去講道理!”

  聲音響起,眾人再次沉默,因為他們知道安國公的道理是怎么講的。

  與此同時。

  南豫府。

  待許清宵明意過后,所有百姓也皆然回去了,是許清宵主動開口,讓眾人回去。

  自古以來,民變之事,可不是小事,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聚民眾鬧事,可都是砍頭的大罪。

  不過自己明意,再加上百姓們也沒有鬧事,而是聚集在一起,為他伸冤罷了。

  以當今朝堂各種局勢來看,不可能會做出太過于嚴法之事。

  所以許清宵第一時間,讓眾人回去,也算是及時挽救,免得惹出更大的麻煩。

  百姓們也十分聽從許清宵所言,皆然回去,該如何就如何,但他們知道,皇帝的旨意一日不下來,這件事情一日就不算完。

  李府當中。

  許清宵靜靜在房中休息。

  可實際上卻進入了天地文宮之中。

  既已經七品明意,就要鑄新器,以及鑄新文了。

  天地文宮內。

  “許兄,明圣人之意,當真是震古爍今,朝歌佩服。”

  見到許清宵,朝歌行禮,夸贊許清宵的資質。

  “只是七品,朝歌兄過譽了,儒道一品一重天,此時我才明白,這句話的意義,這般資質縱然再好,若是未來沒有細細領悟,只怕一生難晉一品。”

  許清宵回禮,同時也有自知之明。

  七品明意,他已經做到。

  可六品立言,他還沒有做到,并且立言更加困難,這個立言,不是說我要做什么做什么,我的人生要做什么做什么,就算是立言。

  而是發自內心的立言,否則你為何立言,就是你想干嘛就干嘛?

  “許兄如此天賦,且又能如此沉穩,愚兄都有些羨慕了。”

  朝歌感慨道,他這句話是實話,的確有些羨慕許清宵,入學一個多月就已明意。

  而且明的還是圣人之意,如此這般,居然還有了不得的心性,實實在在讓人不得不感慨啊。

  不過也就在此時,朝歌繼續說道。

  “許兄是來刻新文,鑄新器的吧?”

  朝歌詢問道。

  “恩,已經晉升七品,怕有些來不及,所以安心下來,打算刻文鑄器。”

  許清宵也不含蓄,直接說道。

  “賢弟先不急,已經到了七品,可以緩一緩。”

  “你現在要好好想清楚,明意文章是什么,以及鑄何等文器,到了這個程度,不用太急。”

  朝歌認真說道,告知許清宵現在不用太急,想清楚之后再來。

  “可以拖延嗎?”

  許清宵有些好奇,畢竟之前都不可以拖延。

  他也是怕耽誤時間,所以才會急急忙忙回到李府休息。

  “沒有關系,明意之后,不用如此著急,重點是明與意,之前養氣,開竅,修身,皆然是基礎,到了明意之境,就不能如此了。”

  朝歌回答道。

  許清宵明白了,之前急是因為剛剛入品,鑄造任何文器,包括刻印任何文章都無所謂,因為在儒道當中,你只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一般。

  可如今明意,就代表你長大了,長大了你就知道你想要什么,不是說你隨便鑄造出來的東西,就一定適合你。

  適合,才是王道。

  “那既如此,愚弟就先行離開,外面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朝歌兄了。”

  許清宵開口道,同時又朝著朝歌行禮。

  后者回禮,當下許清宵便消失在文宮中。

  待離開文宮后。

  房間內,許清宵睜開眸子,便聽到外面細細之聲。

  是李鑫與陳星河等人的聲音。

  從床榻上走下來,許清宵推開房門,面上帶著溫和笑容,看向三人。

  “見過李兄,見過王兄,見過陳師兄。”

  三人聚集在門外,念叨著一些朝廷文宮的事情,怕打擾自己所以不敢入內。

  故此許清宵直接走了出來。

  “師弟,有件事情師兄與你說,不過你知曉后,也莫要生氣。”

  陳星河開口,同時怕許清宵生氣,提前讓許清宵做好準備。

  “何事?”

  許清宵有些好奇,自己如今明意,按道理不應該會有什么麻煩啊?

  即便是大魏文宮不想放過自己,那又如何?許清宵有自信,皇帝會保他。

  “師弟,你先看。”

  陳星河沒有多說,將一張告示遞給許清宵。

  這是大魏文宮的昭文。

  接過昭文,許清宵一眼看去。

  只是一眼,許清宵便看完了其中內容。

  到了他這個境界,一目十行都顯得有些侮辱。

  “知道了。”

  許清宵面容上沒有任何表現,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知道了。

  “許兄,您不生氣?”

  “是啊,許兄,若是生氣的話,大可以說出來,沒關系的,我們都是你的人,根本不會傳出去,罵就罵幾句。”

  李鑫與王儒有些好奇。

  他們沒想到許清宵看完昭文之后,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我已經猜到他們會如何做,與我猜想一般,沒什么生氣。”

  “不過,幫我傳句話,我許清宵雖尊重朱圣,但道不同,不相為謀,不會棄意,也無需為我考慮,立像之事,有些托大,當不起。”

  許清宵很淡然道,他壓根不在乎。

  朱圣一脈這樣做,無非就是惡心惡心自己,把他們形容成圣人,再把自己形容成一個誤入歧途之人。

  上演一場圣人救贖之事,成與不成,他們都不吃虧,都能贏得一個好名。

  但許清宵也不在乎。

  準確點來說,不是不在乎,而是先記住了。

  自己早晚要去朝廷,早晚要跟這幫人見一見,與其在這里無實質的怒罵和憤恨,倒不如好好計劃,做好準備。

  等到了京城,讓他們一個個開心不起來,這不是很好嗎?

  一時口舌之爭沒有任何必要。

  要看的長久一點。

  自己當世聞名,完全有資格斗一斗。

  更主要的是,自己年輕,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斗不過這些人,把他們熬死還不簡單?

  到時候自己就朝堂無敵手了。

  “許兄氣量當真是大啊,佩服佩服。”

  “師弟不愧是師弟,不錯,不錯。”

  三人開口,忍不住夸贊許清宵這氣量。

  “行了,李兄,王兄,陳師兄,我打算寫一篇文章,讓府君派人送去宮中,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我擔心百姓受到牽連,就先不閑聊了。”

  許清宵開口。

  大魏文宮的這份昭文惡心自己。

  那自己也有必要在朝堂先惡心惡心回去了。

  知行合一嘛。

  想到就做。

  而此時。

  南豫府外,兩道身影也極速穿梭在山脈中。

  是程立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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