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總部出身的馭鬼者,還是半路加入的基本都有一個共識。
那就是總部給的情報不能不信,但你也不能全信。
不能不信是因為恐怖復蘇中情報最為重要,你好歹得有個情報基礎,不然一無所知的進入事件死掉的概率太大。
不能全信就簡單多了,總部的檔案中有一小半都是記載著因為錯誤情報導致死亡的案例,這些案例構筑的血淚簡直能把總部淹沒個幾遍。
所以張銘在接到情報的第一時間沒有急著出發,反而派人去查探了一下安河小區的情況,自己坐在辦公室趁著還有時間簡略分析了一下總部提供的檔案資料。
看資料也沒看的太安分,從十分鐘前張銘打電話就響個不停,這不又來一個。
略感煩躁的接通電話,張銘的語氣夾雜著怒意:“你們最好有事一次性說完,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搞添油戰術。”
“張警官,這里是陳作。”
聽到是陳作,張銘的表情才緩和了一些。
“不好意思陳隊長,被多方面的事情搞的腦子有些亂,你們那邊探查的怎么樣?”
“我們有部分官方人員偽裝街道辦的進入安河小區進行摸排,還走訪了情報中提及的死者家屬,匯總情況來看,目前沒發現總部提供的情報有什么問題。”陳作快速翻閱著手里的資料揀重點的匯報。
“安河小區截至目前死亡人數共計八人,男女老幼都有,我們探查了這些人死亡前的行動軌跡,因為安河小區內部的物業屬于管理,他們的很多監控事實上就是擺設,我們匯總的行動軌跡并不完整,沒辦法找到重合點,但就大致軌跡路線圖來說,那只鬼大概率是在安河小區內部的,只是還沒有找到具體位置。”
這種情報對于目前的張銘來說無疑是好消息,一起恐怖事件爆發時隔半個月總共才有八名死者,這在恐怖復蘇里也是相對安全的,從這一點不難看出總部方面給出的情報具備一定參考價值。
這只鬼要么是規律苛刻很難觸發,要么是厲鬼的殺人規律只會瞄準一個人,不會進行范圍性詛咒。
“知道了,我準備準備就過去,你們現場現在是什么安排?”
“我暫時安排我們的人撤出來了,小區內現在我們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觸發了厲鬼的規律,貿然讓小區內的人員大規模流動很有可能會導致厲鬼的位置移動或事件擴散,所以我們在現場暫時以消防隱患的名義封鎖了小區出入,接下來的具體行動還得張警官你具體到現場定奪。”
“做得很好,辛苦了陳隊長。”張銘趕緊夸贊了一聲。
二把手得不得力從這方面就能看出來,陳作的老練應對手段足以在事件爆發初期把恐怖的爆發框死在某個地方,這就是經驗。
根據現有的資料去匯總,大多數厲鬼是不具備“移動能力”的,這個移動能力并不是指厲鬼不能動,而是指厲鬼在不觸發規律的情況下,是不會主動從一個地點長途跋涉到另一個地點。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厲鬼的規律沒有被觸發。
如果觸發規律的詛咒者自身就在移動,那厲鬼就會因為襲擊開始移動,進而導致厲鬼復蘇的規模開始擴散,到最后可能會因為受詛咒的人太多厲鬼的行動飄忽不定,他們連鎖定目標都很難。
而像現在這樣,把事件框死在某個地方,哪怕是面臨最糟糕的情況,死的也不過是一城一地的人。
用最極端的思維去考慮,等于獻祭了整個安河小區的人去換取厲鬼的安定,在之后只要封鎖這片區域,沒有意外的話,大多數厲鬼都會安靜的沉寂在他的事件爆發地點,因為沒有規律的觸發厲鬼不會本能的做什么。
這很殘忍,但恐怖復蘇的現實注定了很多事不是能用善良去考慮的,在你能力不夠的時候多余的圣母心只會把更多的人送上斷頭臺。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總部在封鎖的區域內還是有一定章程。
“陳隊長,你們再想個名義盡可能的匯總安河小區的人到達某個地方吧,廣場也行,居委會大廳也行,只要足夠寬敞能容納更多人就行,我會在那里簡單的普及一下關于恐怖復蘇的基礎知識,希望能增加一部分人的存活率。”
章程歸章程,辦法歸辦法,執行歸執行,雖然總部倡導在事件中盡可能的挽救生命,可對于大多數進入實踐中的馭鬼者來說,這種行為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解決或躲避厲鬼的襲擊本身就已經夠麻煩了,再辦這種事純粹是給自己添麻煩。
人心最是難測,在明確的恐怖復蘇降臨到這些人頭上之前,他們只會把宣講的人當成瘋子。
瘋子就瘋子,張銘也沒指望這種講課有多大用,他現在完全是全憑良心辦事,盡一盡人道主義,哪怕是這些人最后真的在爆發的事件里都死了,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明白。”陳作那邊掛斷了電話。
“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因為鬼當鋪的襲擊造成的,那我們根本毫無辦法。”王察靈陰沉著臉,他沒想到最后的臨門一腳出現這種事。
“以鬼當鋪的恐怖,我們如果要中斷鬼當鋪對黃泉路的襲擊,除了直面鬼當鋪把這只鬼關押之外沒有其他辦法,可單單是關押鬼當鋪這一點就無法做到。”
“沈林”壓了壓兜帽,眼神同樣凌厲,在這種關鍵時刻他也不會去糾結太多的恩恩怨怨,轉臉看著那張嚴立本的臉。
“他說的不是全無道理,最起碼我們目前沒有任何針對鬼當鋪的辦法,我去過那里,和當鋪內埋葬的十多個棺材發生過沖突,惡鬼李常明只是其中的一個,或許其他棺材沒有惡鬼這么恐怖,但也一定十分棘手。”
“這些血棺平常似乎不受鬼當鋪的調遣,只有在鬼當鋪受到襲擊的時候才會爆發恐怖,如果我們想要關押鬼當鋪或對這只鬼造成致命影響,除了要面對鬼當鋪還要同時面對開放的十幾口血棺,這根本沒可能做到。”
只有真正面對過鬼當鋪才知道這種場面有多棘手,有那十幾口血棺作為根基,想要在這種情況下動搖鬼當鋪簡直不可能。
這話引得王察靈連連側目,他只在革新會的記載中看到過關于鬼當鋪的部分情報,這些情報和之前的一樣都是寥寥數筆一帶而過,可眼前這位卻把當中的情況詳細的說了出來,比記載還要詳細得多。
他曾經和鬼當鋪展開過正面抗衡,這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物?
“換個思維呢?如果我們想辦法拆解鬼當鋪,大大削弱這只鬼的恐怖性,再想辦法或許就簡單的多。”沈林皺眉開口。
王察靈聽到這話就第一時間反駁:“你在開玩笑,那些血棺既是鬼當鋪的防線,同時也是鬼當鋪所關押的厲鬼,這些東西一旦拆解出來我們要面對的就不只是鬼當鋪,還有一個個徹底失去枷鎖的厲鬼,惡鬼李常明就是典型案例。”
沈林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實在是剛才那一瞬間,如山的壓力像是把他沖垮了一樣,他開始焦躁得病急亂投醫。
放映機和外界的厲鬼共鳴不是無限的,靈異存在一個可承受的上限,普度大師在以另類的情況影響疫鬼的同時,疫鬼也在影響普度大師。
這種級別的靈異糾葛沈林都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再加上現階段鬼門關已經開始關聯了,從黃泉路的盡頭直通現實世界的筆直道路已經打開。
這對于想要去往黃泉路盡頭的人來說是好事,可反過來,對黃泉路盡頭那些極端恐怖的厲鬼來說是一樣的!
那些極端恐怖的鬼同樣失去了黃泉路的枷鎖,他們同樣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入侵現實。
時間真的不多了,走到這一步,付出了太多,沈林的眼睛都紅了。
臨門一腳,他不能把一切都斷在這,就像是之前說的那樣,天塌了他也得用腦袋頂上去。
粗重的喘了幾口氣,像是下了極其艱難的決定,沈林瞪著眼珠子看向王察靈兩人。
“我來想辦法解決,我會想辦法讓鬼當鋪不再影響黃泉路,但這個過程中靈異動蕩到底有多大我不敢保證,所以你們必須守在黃泉路旁。”
“給我半小時,最多半小時!在這段時間內無論事件中鬧出多大的動靜,黃泉路內涌出的厲鬼有多恐怖,你們都必須扛住!必須!”
沈林說完這話整個人就消失了。
王察靈聽完這話都心里一咯噔,整個人看向“沈林”有些呆愣:“不是,他說他要去干啥?他是要去逆天還是要去屠神啊,他不會真要硬打鬼當鋪吧。”
安河小區,二十一歲的沈林在困意連連中接通了電話,聲音都有些在夢中的感覺:“喂,哪位?”
自從他三年前穿越到這里,不知道是因為和這具身體的契合度還不夠還是其他原因,整個人每天都很困,像是有睡不完的覺。
普通人根本難以抵抗靈異方面的影響,更別提這是一個異類親手施加的虛假記憶,那段記憶是虛無的,可又是靈異扎根在他腦海中的,大腦為了不讓人變成瘋子,在這一年內不斷的去合理化一切,最終形成了一個還算穩定的故事鏈。
他叫沈林,三年前穿越到這里,腦子里有一段關于神秘復蘇的記憶。
“林子,還睡?你沒看手機嗎?小區物業、居委會、街道派出所輪番轟炸,好像是因為我們小區不知道哪一戶疏忽消防隱患搞出了大問題,現在直接讓小區給封了。”
“我們小區現在直接成了重點監護對象,各個有關部門強制要求我們小區內部居民接受關于消防知識的特別授課,要求每家每戶都得去。”
“特別授課?”沈林清醒了不少,一骨碌坐了起來。
“是,臨時通知的,要求我們下午四點前必須到達,故意不去的到時候可能會給予特別通報,還有一大堆負面情況,反正聽起來挺有風險的。”李孟也沒細看,反正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
沈林聽得更懵了:“不是,哪怕是有關部門也不能這么亂來吧。”
天才一秒:m.lingdianksw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