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代的混亂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說得清楚的。
封建殘余尚未全部解除,民眾思想食古不化,也沒有徹底完成轉變,軍閥混戰,外敵入侵,民不聊生。
這樣的混亂局勢下所潛藏的卑劣與骯臟是和平年代無法想象的。
和平年代許多人最起碼還投鼠忌器,有所收斂。
混亂年代下的骯臟事擺在明面上的,很多人更是巴不得以此炫耀,炫耀自己的狂妄與強大,威脅你們安分與惶恐。
在這樣的時代下,恐怖復蘇同樣走上了與現代截然不同的道路。
有人以此為根據成立邪教,借助恐怖復蘇的影響力糾集信眾,妄圖做當世的鬼神。
自1925年最大的邪教一貫道被覆滅之后,類似的邪教就像是沒了頭頂的壓制,在全國各地呈現“百花齊放”的架勢,以各種詭異言論和恐怖手段大肆擴張。
有人以此為根基作威作福,有人因為懼怕厲鬼復蘇,又沒有解決辦法徹底陷入癲狂,在那個年代瘋狂的報復世界,卻沒有向當權者亮出獠牙,而是蹂躪更弱者。
更有人瘋了一樣宣傳續命良藥,可以幫助將死者續命一年,引得權貴階層正向接觸。
就是在這樣混亂且畸形的發展態勢之下,彼時的華夏大地幾乎是最有希望的日子和最黑暗的現實共存。
這個世界的道理一貫是不變的,數千年乃至數萬年的歷史走到今天都充分證明了很多道理。
例如成王敗寇,例如勝者為王,例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同樣,還有最樸素的道理,那就是這個世界永遠不缺英雄。
在恐怖復蘇愈演愈烈,各路馭鬼者為了活下去或其他原因開始逐步把這個世界推向更恐怖的時刻,有人站出來了。
北方地帶以代號“魃”的老者率領的一個奇特小隊橫空出世,以三月為期就鎮出了幾乎為所欲為到瘋魔化的馭鬼者團體。
中原地帶更出現了一個自稱“革新會”的靈異團體,同樣以摧枯拉朽之勢定鼎中原,以個人意志定下了屬于恐怖復蘇的規矩,為混亂的局勢帶來秩序。
華夏南方,姓名為張洞的青年帶領的五人小隊在數年的活動中逐漸擴張至七人,七人各自鎮守一地,與當地官方互利互惠,仿若當世閻羅,震懾那些欲圖作亂的小鬼。
在逐漸維穩的局勢下,伴隨著情報的搜集越來越多,思路越來越順暢,各方都開始著手自身針對恐怖復蘇做出的計劃或想法,想要針對解決恐怖復蘇盡可能的做出嘗試。
地獄計劃就是在這種情境下誕生的一個計劃。
依托某個尚未完全復蘇的靈異地帶進行拼圖向的構建和牽引,嘗試從各個方面重構該靈異地帶的諸多特性,讓其往計劃應有的方向延伸。
這條路北起山海關,橫貫華夏各地,在成盤旋狀的情況下匯聚終點酆都,構建一條隔絕于人世的人間地獄與靈異道路,幫整個人間越來越嚴重的恐怖復蘇予以減負。
“我們在酆都的大動干戈現在傳的沸沸揚揚的,不止這些“半鬼”群體,就連一些普通人都得到了一些消息,現在這消息越傳越廣,越傳越離奇,到現在都已經構建了一個完整的靈異故事脈絡,部分江湖騙子言之鑿鑿的說著酆都就是鬼城,每到了晚上鬼門關打開就會有無數小鬼作祟。”洪天明半躺在竹椅上,說著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
“謠傳之所以是謠傳,就是因為他們只會用話語煽動人心,卻永遠拿不出讓人信服的證據。”顧瀚文忙活著手里的事,頭都沒抬,那是他的一件袍子,破了洞,正在自己縫補,“不用太擔心這些怪話,我相信伴隨著時代的推進,很多類似的謠傳都會不攻自破。”
洪天明聽到這樣的話絲毫不感到意外,反而露出由衷的笑容:“你一直對未來充滿信心,就好像未來一定滿是光明,雖然我也希望如此,但我是真不知道顧先生你到底是哪里來的信心。”
顧瀚文難得抬頭看了他一眼,當然主要不是看洪天明,主要是自己的縫紉手藝太差,縫的歪七扭八,穿出去估計還得遮掩,他自己都沒眼看。
革新會理都是糙老爺們,唯一一個精細的主兒就是老王,但顧瀚文想如果他讓王不修幫他修補一下衣服,估計會被瞪眼好幾天。
他索性放下衣服,把針線收起來:“電燈出現以前,你我都沒想到還有這么不可思議的物品。電話出現之前,誰也沒想到傳說中的千里傳音真的可以實現,乃至我聽說過西方已經有更加不可思議的科技與產品。”
“時代的洪流終究是滾滾向前的,我們只需要做好我們能做的,剩下的相信后來者的智慧。”
“是啊,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和詭異斷在我們這一代吧,無論是洪家村的這些孩子,還是百姓,都應該得到一個更加光明,更加積極向上的未來。”洪天明目露憧憬,他像是看到了那一幕,自從他放棄為太平天國復國的想法之后,整個人就活的十分輕松,感覺每一天都充滿希望。
他現在只希望當一個為這些曾經的太平民眾遮風擋雨的人,如果他能在有生之年把所有的“荊棘”砍光,那留給他們的,是不是就只剩下光明且寬闊的前路了。
為此,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促成地獄計劃的建成。
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要他的命。
“是誰?”
突然爆發的恐怖讓洪天明那浪蕩不羈的表情驟然變化,冷的發狠。
極端的恐怖在那仿若浪子一樣的身體內爆發,連帶著房屋內本就質量不佳的電燈爆閃幾下直接短路熄滅。
而后,房屋的黑暗中,只見燒的火紅的三炷清香詭異無比。
屋外,剛剛落地還沒完全理清現狀的沈林茫然的掃了一眼四周。
越掃越心驚,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這滿院子的人都是我的熟臉。
像是在睡眠中被驚醒的普度大師正用困意滿滿的眼神打量著他,那雙眼看上去人畜無害,可盯的沈林直發毛。
那本來就對皮球感到無聊的丸子頭娃娃發現沈林的那一刻就像是發現了全新的玩具,開心的兩眼放光。
在一旁,穿著汗衫的精壯漢子黑眼圈濃厚,像是夢游一樣往沈林身上匯聚目光。
在看清最后一位黑袍古板老者的臉龐時,沈林的心臟險些驟停,剎那間閃爍而過的諸多恐怖經歷差點讓他本能的想逃跑。
守門人普度大師,惡鬼李常明,鬼判王不修,以及那曾經在鬼故事中驚鴻一現,直接順著故事中的一切反向入侵的恐怖背棺人。
喲呵,中獎了,沈林如此對自己說。
沈林剛剛落地,甚至還沒站起來,就又趴了回去。
準確的說不是他想趴回去,是背后突兀的傳來如山岳一樣的重量,那重量根本非人類所能承受,只是臨身的那一剎那就差點把沈林渾身的骨頭壓斷,整個人更是狼狽的趴在地上。
在之后,隨之而來的靈異互斥讓屬于沈林的靈異化作一團亂麻,他在這一刻能調動的靈異十不存一,不!因為背上的壓力,是百不存一。
這兩種情況沈林都太熟悉,他不用轉頭都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他的背后一定是一口黑棺,那黑棺曾在鬼故事事件里差點讓他命喪黃泉。
背棺人,惡鬼!僅僅只是一個照面,沈林就直接失去了反抗能力,院子里的其他兩位甚至都沒出手。
普度大師看向他那昏昏欲睡的表情,明顯都沒要動手的打算。
也幸好沒有,沈林看過那無數厲鬼盡出鬼門關的場面,哪怕是極端恐怖的疫鬼重啟都沒能敵過那樣的恐怖,沈林可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大本事,能在這種條件下活下來。
鬼判甚至還沒出手,沈林單想起陽安時期的遭遇都感覺到頭皮發麻。
要知道,彼時的鬼判剛剛拼圖齊全,屬于剛蘇醒沒多久的狀態,且只有本能,沒有智慧,就是這樣都愣是把陽安化為絕地。
在這個時期,革新會明顯是六道齊聚,鬼判王不修很有可能是馭鬼者生涯的最巔峰狀態,這樣的恐怖恐怕比陽安時期要超出數倍,沈林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你是誰?”老人古板且嚴肅的嗓音響起,讓沈林下意識的怔了一下。
他來這里的目的事實上只有一切,說服普度大師配合他,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太復雜,一時半刻很難說清楚。
以革新會成員的智慧,想要在這種情況下說服普度大師已經是困難中的困難,再加上其他人在一旁虎視眈眈,沈林都不知道該怎么用言語去表達這一切。
要知道,雖然他很明確這一切只是恐怖放映機對曾經事件的演化,電影中的人是不清楚自己身在電影中的。
對電影里的人而言,他們就是活生生的人,你想在這種情況下說服他們無端去嘗試極端恐怖的靈異這種等于找死一樣的行為,本身就是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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