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的房間內,不斷積蓄的水壓像是在內部營造一個水形炸彈。
不斷被水壓沖擊的鋼材質墻壁正在承受著屬于房間內部的不斷膨脹的危機,被陸方堅信甚至可以阻擋炸彈襲擊的墻壁此時此刻正悄無聲息地發生形變。
最初的形變微不可察,可伴隨著“沈林”不斷釋放那渾濁的污水,不斷積蓄水壓,鋼板所承受的壓力已經逼近極限值。
“砰!”
就像是高壓鍋再也承受不住內部的壓力,爆炸當場。
劇烈的爆鳴聲直接把特制房間四周大量的器具都震碎,連帶著周圍的混凝土墻壁都出現了道道裂紋。
一個高壓鍋爆炸的威力足以把鍋蓋崩上數十米的高空。
那一個九平米的房間把鋼材質的墻壁壓力到變形得是什么樣的威力?
陸方感覺到了那一刻整棟樓都在晃,劇烈地轟鳴聲讓他快速地出了房間,看向外界,卻發現周圍的人和他是一樣的茫然表情。
陸方也沒時間搭理這些,現在的重中之重是和那個姓顧的談判,安全屋里的那東西就是他的談判籌碼。
房間有黃金隔絕靈異,姓顧的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探查出什么線索,只要這真是姓顧的想要的東西,陸方就有把握在這場談判中獲取最大利益。
他對著身邊的劉光遠打了個眼色,示意劉光遠去處理一下這些破事兒。
可他剛回頭就發現劉光遠在觀察什么。
劉光遠確實感覺哪里不對勁,剛才那一下震動似乎震到了中央空調的管道,他在房間內的中央空調出口看到了滴落的水漬。
可奇怪的是,那水漬滴落的越來越快,從一滴兩滴到揮灑如雨。
“空調的冷凝管道有這么多冷凝水嗎?”劉光遠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冒出這么一個問題。
陸方皺著眉頭,門外鬧哄哄的,門里劉光遠也跟丟了魂一樣,他煩躁的罵了一聲,只感覺遇到那個姓顧的之后哪哪都不順。
“別愣著了,做事。”
陸方的話讓劉光遠如夢初醒,他回魂一樣看了看陸方,理了理思緒。
“知道了陸隊,我出去看看。”
劉光遠邊說邊開門打算出去問問情況,出門的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往后看了一眼。
就一眼,那一眼他看到了詭異的情況。
只見那原本還揮灑如雨的空調管道伴隨著一聲震動跌落在地,再之后那管道猶如泄洪一樣,大量的渾濁污水從那管道中傾盆落下。
濺射的水漬直接把陸方和準備出門的劉光遠淋了個通透。
劉光遠怔在原地,這情況詭異到傻子都知道有問題,他慌亂的四處張望,想拔腿逃跑,可一步邁出,卻發現他站著的不是方才的辦公室。
這是一個臟兮兮的城市角落,有垃圾堆放,有污穢遍地,還有一輛老舊的三輪車載著一個無助的孩子困在那里。
劉光遠愣了一下,他沒明白自己現在在哪,可過于詭異的情況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他的呼吸更是越來越急促。
劉光遠看了看那個三輪車上無助的孩子,卻什么都不敢問,他像是遇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鬼,忙不迭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豈料他剛轉身,就看到幾個有紋身的彪形大漢沖著他來了,為首的那個不知道問著什么,劉光遠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另一個人照面一拳。
他一下子被打倒在地,腦袋跟地面狠狠地撞了一下,只感覺被撞的渾渾噩噩,腦袋發蒙。
可劉光遠此時此刻顧不得這些,他掙扎著起身,撥開圍困他的人群,狼狽的跌跌撞撞走向巷子的外面。
他要逃離這個地方,他要離開這里。
這巷子不深,劉光遠能看到巷子外的景象。
那巷子外肉眼可見的光明簡直是劉光遠此時此刻唯一的救贖。
他急切地,用力地,掙扎著跑出巷子,背后的人沒有跟來,光明就在眼前,劉光遠感覺勝利在望。
他嘴角咧著猙獰的笑,一步踏出巷子,感覺自己贏了一切。
然后,他又看到了那個在老舊三輪車上無助的孩子,又看到了那一群沖著他來的人。
劉光遠愣了一下,他回頭,發現背后還是一模一樣的景象。
無助的孩子,紋身的大漢,陰暗的城市角落仿佛能映射出他內心深處的扭曲。
為首的大漢又問了句什么,然后劉光遠又是挨了照面一拳,他的腦袋又一次磕在地上,只感覺腦袋要撞成漿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鼻子滲血,嘴角溢血,劉光遠狀若癲狂。
他知道,那片光明的巷子盡頭是黑暗,他可能永遠也走不出去。
于是劉光遠瘋狂的做了個決定,他反其道而行,在掙扎著起身的那一刻,他不再沖向人群,而是沖向墻壁。
他要撞昏自己,結束這該死的一切。
腦袋與墻壁相隔不到一拳,劉光遠狠狠地撞了上去。
可這一頭撞上去之后,他感受到的又是對方一拳的照面襲擊,他還是跌落在地,腦袋跟質地堅硬的地面接觸,只感覺頭痛欲裂。
再之后,是無盡的輪回。
多少次?劉光遠不知道,一百次,一千次,可能一萬次,他被困在那里,一次又一次的被人襲擊,被人照面一拳,腦袋和地面磕碰。
直到他的腦袋大半個頭骨都被撞沒了,面容已經被拳頭打得鼻梁凹陷,面容腫破,不成人樣,依舊沒有結束。
這就像是一個永無止境的可怕地獄,它以同樣的場景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劉光遠,要讓他一千倍,一萬倍,十萬倍的體會一切。
外界,陸方的秘密基地內,無數照明的燈具在同一時刻開始反復頻閃。
大樓的方方面面更是開始滴落水漬,直到最后演變成水簾洞一樣的情況。
夜晚的大夏市在下雨,夜晚的陸方基地同樣在下雨。
老人為了他倒在一個雨夜,他想讓這個世界以這種方式為老人送行。
陸方站在滿是污水的大樓內,囤積的污水已經漫過了他的腳脖子,滴落的水漬更是把他弄成了落湯雞。
如此異常的情況肯定和恐怖復蘇有關系。
陸方抹了抹臉上的水漬,冷眼思考到底發生了什么,這大樓里的一切從正常到如此情況演變不到五分鐘,到底是什么樣的厲鬼能造成如此情況。
這污水的狀況讓陸方想起了安全屋內的“沈林”,電視斷線前的最后幾分鐘安全屋內貌似也是這樣的情況。
可陸方絲毫沒懷疑是對方造成的。
因為不可能,銀行保險庫級別的鋼質結構搭配黃金封鎖,哪怕對方駕馭的厲鬼再恐怖,也不可能逃出來,陸方對這一點堅信不疑。
那如今的這情況是為什么?是什么人在襲擊他們?還是他們真的點背到遇到了突然復蘇的厲鬼。
是那個姓顧的察覺到了一切開始對他展開襲擊了嗎?陸方不斷思索一切。
聰明反被聰明誤是這種情況的很好說明,陸方自信到以為自己把握了世間的真理,絲毫不考慮意外的可能性。
“啪嗒,啪嗒。”
燈光的頻閃與雨幕搭建的夜晚,陸方聽到了清晰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從悠遠到厚重,就像是正在一步一步靠近他。
陸方下意識的回頭,在燈光的頻閃中看到了通道中央出現的年輕人。
他穿著老人買的廉價白色運動服,一塵不染,與這糟糕的環境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陸方看到對方的那一刻,像是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恐怖,巨大的危機感沖上腦海。
不可能!這是陸方的第一反應,對方不可能沖破那個安全屋,他沒理由做到的,他根本沒辦法做到。
可惜事實擺在眼前,在內心否認一萬次也不如擺在眼前的事實有沖擊力。
“你是怎么做到的?”陸方咬牙發問。
對方沒回答,就是一步一步的走近他,那每一步踏出的腳步聲,就像是踩在陸方的心里,他的恐懼開始陡增。
“你沒必要這么跟我針鋒相對,你跟那個姓顧的肯定也有矛盾,我們可以合作。”陸方急切開口。
那個姓顧的這么不顧一切的找這個人,肯定是有問題的,雙方大概率是敵對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陸方想利用這一點緩和一下關系。
尤其是對方能夠沖破安全屋的封鎖,不知道是以什么形式沖破的,可對方能沖破就已經證明了對方的恐怖以及不可思議。
這幾乎是陸方認定中對抗顧先生最完美的合作對象。
可惜對方還是沒回話,就是那樣一步一步的逼近他,每走近一步,都像是為陸方的生命縮減一分。
“你或許不清楚,我現在身上有某只鬼的詛咒庇護,你現在沒可能干掉我。”陸方慌亂言道,他在為自己盡可能的增加籌碼。
“我理解你很生氣,可這么做沒意義,我可以給你補償,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你冒著風險殺掉我不過是一時意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應該明白收益根本不成正比。”
“你到底聽沒聽到我在說什么?”
對方像個啞巴一樣,怎么問都不回話,陸方說到最后自己的心理防線差點被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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