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和無間小隊其他人有本質性的區別。
和趙金元、蔡七、侯三這些常年在灰色地帶摸爬滾打,做事全憑社會經驗和老辣手段的社會老油子相比,霍庭在剛來黑爵酒吧時是十足十的萌新。
這是個剛大學畢業沒多久,初入職場的新人,參與的工作是器械研究方面。
可由于公司上級領導的器械使用不當,導致霍庭在實驗過程中被強光照射,他的眼睛直接進入了半瞎狀態。
事后公司為了補救,緊急為他安排了治療流程和手術,公司老板怕事情鬧大,花了些錢在黑市通過非正規手段買了一雙眼睛,交給院方通知霍庭手術。
手術過程很順利,順利到有些詭異。
手術中的眼球置換術或眼角膜置換術根本沒來得及實施,那雙眼睛在靠近霍庭的瞬間,就像冰塊融化在地面上一樣,徹底融化在霍庭的眼眶內。
而后,術中打了麻藥的霍庭被強烈的刺激驚醒,他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目之所及的醫生和護士盡皆橫死當場。
鬼睜眼,在厲鬼睜眼后所看到的一切人或鬼都會觸發必死規律,規律相當簡單粗暴。
這導致霍庭在意識到這一點后選擇閉上眼睛,否則時時刻刻睜眼就會殺光他面前的所有人,不間斷使用能力的厲鬼在霍庭持續睜眼沒多久就會導致復蘇。
閉眼學著做個瞎子對霍庭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自古以來武行都有一個說法,叫和尚、道士、老人、小孩,因為表面上的很多東西都會騙人,你永遠摸不準對方人畜無害的面孔下到底是怎樣的狠人。
霍庭這個瞎子算是異曲同工之妙,一個瞎了還能混得很好的人,要么他家底殷實,要么他是真有本事。
很明顯,霍庭是前者。
那宛如血紅寶石一樣的雙眼在睜開的那一刻,就讓霍庭面前的五人像是被絕望的夢魘籠罩。
只是那一眼,他們就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震顫了一下,而后局中一直叫囂的那個斜劉海青年整個人的雙眼直接失去了焦距,然后宛如被攝取了魂魄一樣直愣愣的栽倒在地。
人死了!死的讓人感覺不可思議。
“他的鬼很可怕,不能硬拼,楊薇你鎮住場子,張少平,困住他!”此時此刻根本顧不得旁邊人死。
厲鬼之間的爭鋒有時候只在幾秒之間,這個時候還去想著自己人死了或者其他一切無謂的情緒都是找死。
厲鬼之間的博弈就是博弈,誰瞻前顧后誰就會死。
這五人小隊的配合很默契,磨合了很久,那名為楊薇的年輕女人咬牙走上前,臉上詭異的多了一條裹面的白綢巾。
那白綢巾很大,直接貼在了楊薇的臉上,把她整個人的臉覆蓋住了。
再仔細看,那白綢巾在蓋在楊薇臉上的那一刻,就開始緊縮,中間部位像抽干空氣一樣竟然有緊貼臉部的征兆,那白綢巾之上緩緩浮現出楊薇的面孔輪廓。
“苫臉巾”!也叫蓋臉紙。
在很多地方的民俗中,死者死后通常會蓋一張紙或者布,詭異一點的說法是這張紙隔著陰陽,如果死后不用這種紙分出陰陽,那亡魂就分不清方向,會飄向天上,最終淪為孤魂野鬼。
科學一點的解釋就是,尸體多形態各異,面容恐怖,生者見了心懷恐懼,故分隔陰陽大家好料理喪事。
以紙蓋臉,分割陰陽,楊薇此刻生死莫辨,分不清是尸體還是活人。
在往常的諸多事件里,楊薇作為小隊中牽引厲鬼的主要人物,日常用這種手段迷惑厲鬼,在厲鬼的規律發動時又以紙蒙臉,分不清生死,借此規避厲鬼的規律。
在厲鬼喪失目標后又揭開臉上的紙張,吸引厲鬼,由此周而復始。
這苫臉巾已經被用了太多次,從楊薇臉上的輪廓就可以看出來,在她被這張紙徹底覆蓋揭不下來的時候,八成就已經化為一具尸體,厲鬼復蘇。
來自鬼睜眼的襲擊被楊薇輕飄飄的暫時躲過。
已經死了的人不會再死,厲鬼的錨定無法讓死者再死一次,楊薇掐算著時間掐算著霍庭想轉換目光,連忙揭開臉上的苫臉巾,想又一次吸引對方的注意。
結果,她還沒揭開紙巾,就聽到了一聲槍響。
楊薇先是愕然,然后感覺到了身體內部傳來的劇痛,黃金特質的子彈連開數槍,每一次都精準擊中她的致命部位。
馭鬼者不是鬼,駕馭了厲鬼不代表她死不了,黃金特質的子彈洞穿心臟的那一刻,就已經宣告了楊薇的死刑。
霍庭冷笑著舉槍面對另一人,無聲的嘲笑著對方的固有思維。
什么年代了,打架這么死板,腦子都不帶轉的,厲鬼的博弈是厲鬼的博弈,可沒人規定這其中你只能用鬼。
顧先生教他們時說的很明確,大多數馭鬼者在黃金子彈洞穿心臟或者腦子時,很難活下去,從那時開始霍庭就隨身帶著一把槍,每每出其不意。
“艸!快點,少平!”楊薇得死不過頃刻之間,眼看著自己小隊無往而不利的打法被對方一槍破解,唐裝中年人氣的直咬牙。
“知道了!”娃娃頭青年張少平已經在爭分奪秒,他面露冷汗,自顧自地雙手伸進了自己的懷中。
不,更準確的說是他的腹腔之內,他自身體的劇痛中抽出一根麻繩,那繩子一直都在他的身體里,還沾著肉沫和鮮血,詭異非常。
繩子被張少平忍痛扯出來之后就扔到了霍庭跟前,這東西猶如靈蛇一般快速的爬上霍庭的軀體,要將他捆縛成粽子。
捆尸繩!碰到繩子的人或鬼都會被繩子限制行動能力,在這鬼東西徹底捆緊的那一刻,被捆住的人也會成為尸體。
這是這個五人小隊的常規打法,也是他們的依仗,由楊薇設法吸引厲鬼,再由張少平限制厲鬼行動,其余三人想辦法進行關押。
他們利用這一套打法縱橫了不少時間,B級以上的厲鬼都有過鎮壓案例。
可惜,他們注定低估了眼前的局面。
在霍庭宛如血寶石一樣的眼睛掃視中,張少平在扔出繩子之后就無聲倒地,死的無聲無息。
馭鬼者的死亡更加重了那捆尸繩的復蘇,霍庭能夠感覺到自身正在被這只鬼快速收緊,他不得不抽出間隙用雙眼直視正在身體各處攀爬的厲鬼。
鬼睜眼的恐怖在直視那捆尸繩時,靈異的碰撞直接讓厲鬼出現了滯停,霍庭趁此機會以蠻橫的手段拽下捆尸繩,反手扔回去給唐裝中年。
唐裝中年瞪大了眼睛,他愣是沒想到這個結果,對方是怎么做到的,一個幾乎快要復蘇的鬼被他這么輕易的震懾住了。
唐裝中年剛想開口,可已經攀爬而上的捆尸繩沒給他半點機會,厲鬼的規律正在逐步發作,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捆縛,在捆尸繩閉合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中年人想掙扎,可沒用,這是鬼,不是繩子,常規意義上的掙扎根本無法擺脫束縛。
“嗚嗚嗚”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霍庭忽然聽到了一陣哭聲,他掃眼望去,看到了正躲在中年人背后,五人小隊一直沉默的那個年輕人。
對方手持一張剛剛打印出的照片,正在痛哭流涕,哭聲幽幽,無比凄慘,聽上去都覺得瘆人。
那照片上不是霍庭又是誰!對方一直準備著相機,在第一時間給霍庭拍了照,并打印了出來,用來當作厲鬼規律發動的媒介。
鬼哭靈!在對人或鬼的照片哭泣,或者明確知道某個人的名字和形象,哭聲中夾帶名字,心里念著形象,都可以發動厲鬼的能力。
規律觸發后,被厲鬼規律所詛咒的人會不自覺的走向死亡,直到真的成為一具尸體。
這年輕人是五人小隊中最聰明的人,他在第一時間看到霍庭的情況后,就意識到對方的規律或許跟眼睛有關系,借著其他隊友的身體當掩體遮掩自己,然后發動屬于自身的厲鬼。
小把戲,霍庭冷笑。
鬼睜眼規律的簡單粗暴注定了霍庭想要發動厲鬼的規律比其他馭鬼者要容易的多,這里的胡同四周都是院墻,對方龜縮在那里毫無意義,只要霍庭先殺死對面,對方的規律釋放自然會中斷。
哪怕對方想跑,可這胡同狹長無比,道路不多,旁邊都是高墻,只要對方有那么一秒鐘暴露在霍庭的眼皮底下,他就會死。
那中年人已經被捆尸繩捆成一團粽子一樣,雙眼無神,徹底失去意識。
霍庭打算進一步追擊,可剛剛動身就察覺到了異樣,那四個新死的馭鬼者竟然詭異的站起了身,霍庭感知到了獨屬于厲鬼的恐怖襲擊。
厲鬼復蘇?怎么會這么快,哪怕這么快,這些鬼也該有個先后次序,怎么會這么同步,這簡直不可思議。
霍庭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他快速的后退數步,轉身回望。
他看到了那跛腳的老人正在詭異的望向他,其衣服下閃動的亮光越發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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