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的腦子根本跟不上霍庭的腦回路,但不妨礙他照章辦事,長久以來的合作他早就養成了無條件信任霍庭的思維。
退一萬步講,鬼就在那里,霍庭總不至于坑自己,于是侯三鉚足了勁兒,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大喊著。
“救命!!!!”
“救命!!!!”
“救命啊!!!!!”
這一喊可謂是高音通透,中音雄渾,低音婉轉,村子里現在基本沒人,再加上地處半個山區,侯三這一嗓子下去還有不少回聲。
霍庭閉眼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有些無語,只感覺這緊張且恐懼的氣氛愣是被這一嗓子毀了。
侯三喊完緊張的看著眼前還在逐漸逼近的厲鬼,用余光打量著那燒紙哭喪的老婦人,低聲詢問。
“霍哥,這么喊行嗎?還要喊不?”
“行,喊啥都行。”霍庭哭笑不得,他只是讓侯三弄出點動靜,沒想到這小子整了這么一出。
“現在咋辦?”霍庭只讓喊,喊完要咋辦侯三沒思路,只能干瞪眼看著霍庭。
他不敢過多直視厲鬼,這可能會莫名觸發規律。
顧先生在最初的教導中明確說過,聽、看、聞、說是恐怖復蘇事件中極為泛用的規律之一,在一起事件中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不要過多注視厲鬼。
“呵呵,選一個吧。”霍庭干笑兩聲,仔細甄別著四周的一切聲音。
“選什么?霍哥?”眼看著那只鬼越來越近,侯三也越來越急,直面厲鬼的恐懼很少有人能感受,那是生與死的界限,可能下一秒你就不知道為什么會觸發厲鬼的規律,進而被襲擊。
人與鬼斗從來都是不平等的,最起碼侯三不覺得自己能和厲鬼正面搏斗能贏,肉體凡胎哪怕拼盡全力抗住了厲鬼的一次襲擊,留下的隱患也是終生的。
“前有狼后有虎,狹路相逢總得選條出路,這兩只鬼我們得選一個方向暫時突破,你看哪個順眼。”霍庭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侯三都他媽快哭了,我還敢看他倆順眼?我現在都巴不得給他倆磕一個。
“前面這個吧,那邊那個燒紙的太安靜了,有點瘆人。”
侯三的選擇思路很明確,眼前的恐怖最起碼是擺在明面上的,那邊那個燒紙的你光看著都滲人,可一切是未知的,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踩到屬于這只鬼的地雷,膽戰心驚的過程才叫可怕。
“可以,這只鬼距離我們還有多遠?”霍庭在危機中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帶著一股子發狠的勁兒。
“不到二十米,還在慢速接近,像是活人的軀體,走路姿勢僵硬,沒有明顯規律特征。”侯三一口氣把自己觀察到的線索全部說了出來。
“無明顯規律特征嗎?這只鬼剛才就在我們附近,我們走過來的時候可能沒發現他,往好處想,最起碼走路不是觸發這只鬼規律的必要因素。”霍庭咧著嘴笑的發狠。
“我數一二三,你就走,明白嗎?走起來不要停,貼墻,不要和厲鬼近身,不要被厲鬼碰到,短信是不是發出去了?”
“明白,發出去了。”侯三快速應答,緊張的低頭,用眼角的余光觀察一切。
“那就,準備。”
“一。”
“二。”
“三!”
三的重音剛出,侯三就帶著霍庭出發,兩人就那樣貼著墻角一步一步挪移,盡可能想要避開厲鬼的所有動作,不被觸碰。
那人影因為身體僵硬,走起路來一踮一踮,雙手自然垂落,腦袋低垂,走起路來十分奇怪。
侯三一點點的走過,眼看著與厲鬼的距離越來越近,感覺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南宋村的某個地帶,同樣在緊張、肅殺的氛圍中執行任務的五個人被突如其來的一聲“救命”嚇了一跳。
“你們聽到了嗎?是不是有人在喊救命?”隊伍中唯一的一個女人緊張發問。
“是,我聽到了。”娃娃頭的年輕人附和了一句,說話的同時還不忘了戒備四周。
“你們想去?這村子里已經沒活人了,那可能是觸發厲鬼規律的媒介,順著聲音過去極有可能觸發厲鬼的規律,你們清醒一些。”隊伍中的斜劉海青年低聲呵斥。
找鬼這檔子事落在他們頭上已經夠倒霉,在這種高壓環境下再有什么貿然舉動都可能是找死。
“不會,是活人的聲音,這個可以確定。這村子或許還有殘存的居民,可能遭遇了厲鬼。”娃娃頭年輕人皺著眉頭分析,下意識的看向聲源的方向,可惜被各種樓房擋著,看不到什么東西。
“或許就是我們找的那只鬼呢?有線索為什么不去?總比這樣干找強。”最先開口的女人發問。
“我不是說不去,現在去很有可能觸發厲鬼的規律,我們可以等一等。”斜劉海青年低聲辯解。
“這只鬼明顯是會移動的,我們一路追蹤過來已經不容易,如果拖延一會,這只鬼又消失了我們就得這么繼續盲目摸索下去。”娃娃頭年輕人言道,他傾向于試一試,他們五個人團隊很完善,也有相關經驗,不至于連探查都畏畏縮縮。
“孫老師,你說呢?”娃娃頭年輕人說完就看向隊伍中做主的那個唐裝中年。
唐裝中年嚴肅著臉,聽著隊伍中的分歧,開口言道。
“投票吧,贊成去的舉手。”
女人和娃娃頭青年第一時間舉起了手,沒多會,那個一直沉默的年輕人也舉了起來。
隊伍五人,他們三票勝出,至此已經不用爭論那么多。
孫老師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算是一個個確認心思,隊伍行動心合一處是最重要的,多票勝出是這個小隊的規則,少數服從多數,避免一會有人因為心理不平衡搞事。
恐怖復蘇中搞事,出事了就涉及人命,他們可不會放任一個小意外葬送己方五個人的性命。
“那就出發。”中年人朝著生源地帶揮了揮手,五個人快速前行。
“霍哥,不對勁。”侯三咬著牙,他強迫著自己不能發出聲,可躁動的厲鬼已經不安到極點,有那一刻侯三差點覺得自己的厲鬼要脫體而出,自己橫死當場。
“我的鬼復蘇在加劇,很快。”
霍庭也有同樣的感覺,越發顫動的眼皮已經讓他意識到了剛才讓他們感覺到厲鬼復蘇的根源就在面前的這只厲鬼。
眼看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就差幾米,侯三感覺自己的厲鬼快要爆發一樣。
黑暗中,離得近了,侯三才看清楚這只鬼的全貌。
是個普通的老人,腳有些跛,已經死了,身體僵硬,厲鬼操控了他的一切。
老人粗糙的衣服下隱隱有什么東西在閃爍著,因為有衣服遮蓋,侯三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個不斷閃爍的光點。
光芒很暗,白天或許都感覺不到,可確實存在。
不能拖了,伴隨著那只鬼越來越近,霍庭已經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被厲鬼不斷刺激,復蘇來的極為猛烈。
霍庭的厲鬼極為可怕,可越可怕的厲鬼對馭鬼者而言在這種情況下越是災難。
恐怖性較低的厲鬼復蘇起來還能抗住,可恐怖程度高的厲鬼馭鬼者單是壓制就已經很困難,爆發的厲鬼復蘇更是噩夢。
這噩夢不是源自眼前的厲鬼,而是自身的鬼。
霍庭已經在考慮硬拼的可能性,關押這只鬼或許還有一定生存空間,這么拖下去他自身的厲鬼一旦復蘇就一定是覆水難收。
可就在這個時候霍庭突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來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出現在了巷口。
是那五個人。
雙方在這種情況下戲劇性的打了個照面。
五個人看到了正在艱難求存的霍庭與侯三。
“真有人,看打扮不像是村民。”斜劉海年輕人看到這一幕最先注意到了這一點。
“這個時間點不會有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村子,要么是跟我們來的,要么是跟我們目的一樣。”娃娃頭年輕人意識到這一點后,目光頓時不善起來。
他們來的太突然,根本沒來得及思考一切,只看到了兩個與厲鬼貼的很近的人,馬上要貼墻規避厲鬼,掙脫恐懼。
“事情不能泄露,動手,先斬草除根,再想辦法解決厲鬼。”中年人明顯不是善茬,為了保密他完全不顧厲鬼還存在的風險,第一反應是先殺人。
“好。”旁邊四個人也沒異議,他們齊刷刷的有了動作。
侯三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內心警鈴大作,大喊一聲。
“霍哥,這幫狗日的瘋了,要先弄死我們。”
“知道了,你速度快,先離開。”霍庭言語一聲,聲音很冷,面色發寒。
“你怎么辦?”侯三詢問。
他沒得到答案,只看到了霍庭把手放在墨鏡上,侯三心里“我艸”一聲,整個人也顧不得風險和謹慎,快速的貼墻爬過,然后找了個墻根翻了進去,進了村民的院子。
旁邊的五人被侯三完全吸引了,幾個人看完侯三,又看向霍庭。
這一次,他們對上的,是一雙宛如血紅寶石一般詭異的雙眼。
那雙眼睜開之后,對面的五個人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懼和壓力。
在這一刻,他們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厲鬼。
人睜眼,看世界。
鬼睜眼,近幽冥。
霍庭,鬼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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