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白天的暴亂過后,曲平城內的氣氛就很不對勁,一貫道晚上驟然的出手更是彰顯了這個階段的諸多異常。
王察靈站在原地謹慎的觀察四周,而后看向沈林:“我們得盡快走,一貫道的馭鬼者或許還在附近,這里不宜久留。”
“知道。”這一點不用王察靈多說,沈林也很清楚,他們現在核心的問題是沒有去處。
“今天是七日還魂的第六天,一貫道現階段為了路中一可謂是草木皆兵,我們兩個一旦暴露肯定會被針對。”王察靈言道。
“你有計劃?”沈林看向王察靈問。
“暫時沒有,事件的演變已經跟我了解的相差甚遠,歷史上的這一次危機也十分兇險,我們每一次的貿然舉動都有可能導致這起事件關押失敗,徹底爆發。”
“恐怖電影所演化的事件一旦失控極有可能會跟外界真實的事件有所呼應,兩起事件到時候糾葛在一起對我們來說都是麻煩。”王察靈快速的思索一切,而后皺眉開口。
“事到如今已經牽扯進來,我們兩個想輕易抽身也不可能,我們暫時找不到太平道的蹤跡,可洪天明那邊出事太平道剩下的人也不會坐視不管,我們先隨便找個地方規避一貫道,再看機會破局。”
“可以。”雙方快速地達成共識,消失在黑暗當中。
曲平的某處宅邸,一名鄉民打扮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向宅邸,剛進大門就被攔住了。
“里面在談事兒,大事兒,緩緩再進去。”
“大事兒,這里說不方便。”中年男人低聲呵斥,整個人分外焦急。
可攔門的短褂道眾像是油鹽不進一樣,任由對方怎么說也沒讓開的打算,氣的男人只能附在短褂道眾的耳朵上咬牙說道。
“把頭出事了,你他媽天大的事兒都之后再談,現在,讓老子進去,明白嗎?”
攔門的短褂道眾愣了一下,急忙放行。
狹窄的屋子內,幾人聽完中年男人的匯報,有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干什么?你打算干什么?”
“干什么?勞資現在就他媽把路中一那個老不死的棺材板給撅了,問他們把頭的消息。”說著就要出門,結果被人一把攔住了,這人剛要發火,卻看到攔他的是一個灰袍中年人。
“坐下。”顧先生的聲音不溫不火,卻帶著不容抗拒的語氣。
劉登峰一下子急了:“顧先生,把頭出事了,您不打算管他了?”
顧先生的眼睛看向劉登峰,那雙眼中的銳利與鋒芒刺的劉登峰不自覺得有股想退縮的勁兒:“把頭的本事你知道,把頭都栽了,你去有什么用?”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劉登峰很急,洪天明是他們這些人的主心骨,主心骨一旦沒了樹倒猢猻散都是輕的。
“先坐下。”顧先生又重復了一句,劉登峰對上那雙眼睛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混亂中總要有人發號施令,往常把頭在的時候,顧先生不言不語,日常沉默,也只有把頭問話的時候他才會說那么幾句。
這屋里的人都知道,顧先生話不多,可學問深,他到太平道以來,說的每一句話就沒錯過,這就是顧先生能鎮住場子的原因。
“先說說情況,把頭死了嗎?”顧瀚文沒有在所有人面前避諱“死”這個字,他用的極為精準,就像一把鋒利的刀要戳破所有人的心房。
“應該,應該沒有。”匯報的人叫趙公嶺,加入太平道原先只為混口飯吃,后來慢慢因為把頭洪天明的義氣下決心跟隨。
他駕馭了一只極為特殊的厲鬼,鬼語。
這只鬼的規律并不復雜,當某個人說出和厲鬼同樣的話時,就會觸發必死的規律。
厲鬼的恐怖性也不高,說它特殊是因為這只鬼的能力。
駕馭鬼語之后,趙公嶺的聽力莫名的有了增長,之后他發現,只要他能夠聽到某些動靜,就會以詭異的形式理解這些聲音的前因后果。
簡單來說,他可以憑借聲音探聽一切,就像是能憑借聲音感知畫面一樣。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他這次負責在遠處策應洪天明,之后就發現洪天明在跟對方爭斗的過程中,干掉了對方七八位馭鬼者,最終卻因為莫名的原因倒地不起。
對方似乎用了很特殊的手段壓制了洪天明的厲鬼,并帶走了他。
“這幫狗日的真他嗎不想活了。”劉登峰聽完趙公嶺說的話又站了起來,整個人火冒三丈,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弄死一貫道。
“他們帶走把頭,說明把頭現在還沒事。”顧瀚文冷靜的分析著局勢,“只囚不殺,呵呵,看來是想拿把頭威脅我們。”
“威脅什么?他指望拿把頭威脅我們束手就擒?”劉登峰言道。
顧瀚文看向他,問道:“我們為什么會來這里?”
劉登峰被問得一愣,不由自主的回答:“還能為什么,不就是因為得到一封密信,說一貫道這幫人打算在曲平這里搞什么大動作,我們才.....”
“接到這封密信的時候,我和把頭商議過是什么人把這封信送到我們手里,又是什么樣的通天本事才能知道一貫道的秘密行動。”
“到了之后你們也知道,一貫道此次行動事關路中一,這在一貫道內部也算最高機密,對外界也只宣稱七日回魂,連具體地點都沒透露,給我們送密信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顧瀚文掃視屋內的所有人,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提問,不像是在問這些人,更像是在問自己。
劉登峰被問的有些懵,想說這還有什么疑問,肯定是跟一貫道做對的人唄,不然還能是一貫道自己給的?
顧瀚文的話沒有繼續下去,而是看向劉登峰,開口言道。
“對面帶走了把頭,我們也不好什么都不做,去給他們帶個話吧,就問問他們愿不愿意放了把頭。”
劉登峰懵了:“帶話?顧先生,怎么帶啊,我們跟那邊現在水火不容啊,不打起來就不錯了。”
顧瀚文看向他,笑了笑:“嗓門不是挺大么,喊唄,隔一條街喊,對面有動靜你就換地方。”
劉登峰更懵了,什么意思?打起來都不一定能救人,喊起來就能救人?這是什么操作?
“能好使嗎?顧先生。”
“不知道,探探路吧。”顧瀚文如此說道。
劉登峰根本沒懂,可顧先生到現在沒錯過,把頭也說過他不在的時候聽顧先生的,劉登峰現在只能硬著頭皮去做。
他不一會就帶著人到了歸真堂的街道附近,身手矯健的爬上房,一咬牙開嗓。
“對面的,我們是太平道的,馬上放了我們的人。”
聲音洪亮,回聲陣陣,惹得街上不少人都開始找是誰這么大膽子在搞事。
王察靈和沈林同樣聽到了,他們本以為是一場大戰,卻沒想到太平道的出場是這樣的別開生面。
歸真堂,祈福大殿內,有道眾快步走到那帶領祈福的老人跟前輕聲耳語幾句,老人便起身跟著其離開,很快雙方到達了歸真堂內的某個密室。
說是密室,只是位置隱蔽,可面積卻不是一般的大,里面甚至還擺著各式各樣的家具和食品,密室內的男男女女看到老人起來盡皆站起身來,做恭敬姿態。
“道首,太平道有人示意喊話,像是有協商的意思,看那個架勢,如果不答應他們的條件,他們馬上會跟我們開戰。”
“沒事,都坐下吧。”老人擺了擺手,示意幾人放輕松,“呵呵,對面摸不著我們的脈,探底呢。”
“道首,那您的意思是?”人群中有個五六十歲的老嫗開口,哪怕是在密室這群人里,她也有非比尋常的地位,因為她叫路中節,是路中一的妹妹。
“人家那么客氣,我們也不好推辭,畢竟是請來的客人。”老人端起手里的茶杯笑著抿了口茶水,“亮亮底吧,不然接下來也不好協商。”
“明白。”
劉登峰喊話喊得嘴巴都快干了,對面也沒什么想回應的意思,也沒抓他的動靜,這跟他想的完全不同。正當他劃算著先撤退回去找顧先生商量商量該怎么辦的時候,他看到歸真堂內有了動靜。
幾十個全副武裝的官兵持槍押解著十來個身材瘦小的民眾,里面男女老少都有,有幾個臉上骯臟的像是大街上剛抓來的乞兒。
官兵押著這些人來到歸真堂面前一字排開,也不管劉登峰之前的所作所為,看的劉登峰滿頭霧水。
還沒等他想這是在做什么,對面就給了他答案。
有槍口對準了那押解上場的民眾,可卻只有一把槍,只對準另一個人,那持槍的官兵在開槍前挑釁的看了一眼四周,像是在刻意做給劉登峰看。
被押解在場的民眾似乎已經感受到了他們即將到來的命運,他們痛苦、掙扎、大哭、咆哮,盡皆無用。
這吃人的社會沒給他們半點機會,那黑黝黝的槍口直接開了槍。
槍口迸發出火光,直接擊中了瞄準老人的腦袋,老人應聲倒地,身體因為最后的痛苦在痙攣。
可詭異的事隨之發生,劉登峰看到了,那押解上場的其余人明明沒做什么,可伴隨著老人倒地,他們也像秋后收麥子一樣紛紛倒地,看模樣已然成為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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