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門在眾人緊張的表情里打開，沈林拖著渾身青紫，已經徹底尸僵化的peter再度走了出來。
“出了點意外，這人惱羞成怒襲擊我，我被迫反擊，不小心弄死了，我看到會議室里有監控。”沈林說到這里放下手里的尸體，看向陳作。
“陳隊長，這算是正當防衛吧。”
陳作看著peter的尸體內心五味雜陳，能被王警官選做助手，peter的能力肯定不差，但現在peter死了，從頭到尾他們沒聽到會議室里有多大的動靜，這讓陳作對顧先生的一切再一次重新考量。
“如果顧先生說的是真的，那自然是算的。”
“哦，對了，這人在會議室內當中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包括暗示誘導輿論，引誘馭鬼者們攻擊黑爵酒吧，以及事后想殺人滅口，他坦言這一切都是他瞞著王警官干的，應該是證據，陳隊長在收集過程中不要忘了這一點，造成證據遺失。”沈林再度開口。
“一定。”陳作默默點頭，在與顧先生擦肩而過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如山一般的壓力。
四周peter帶來的馭鬼者們面對這個局面沒一個人敢動，他們很了解peter的能力，這人尚且如此輕易的就死了，那傳聞八成是真的，傳聞如果是真的，他們現在動手和送菜沒區別。
沈林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穿過人群，朝著門外走去，趙金元松開了陳作的手，也跟了上去，蔡七臨走還回頭瞪了這幫人一眼，示意他們安分點。
幾人來的很快，去的也很快，看到沈林幾人消失在視野中，陳作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四周還呆愣在原地的人。
“你們的人自己收拾吧，王警官那邊我會聯系，有什么需要隨時開口。”
當車啟動，離開大夏市官方大樓，趙金元有些按捺不住的開口。
“顧先生，王警官的報復可能很快就會來，需要做些什么準備嗎？”在看到沈林殺了peter之后，趙金元就意識到覆水難收，跟總部的精英這么杠上是趙金元很不愿意看到的結果，可顧先生選了，他們就只能一條路跟到死。
“不用，王警官還分得清是非黑白，他的人主動承認陷害我們，有意造成我們被馭鬼者圍攻的局面。會議室的監控能證明一切，王警官又憑什么報復，站在什么立場替他的人報復？”沈林語氣平淡，記憶的世界風起云涌，屬于peter的記憶在沈林雙眼下猶如幻燈片一樣流轉，他在快速篩查自己想要的一切。
Peter很自信，做事也很周到，在引導輿論攻勢上面他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包括問出他想要的情報，殺了那三個人滅口也沒留下應有的證據，他給出的一切解釋都合情合理。
可惜，恐怖復蘇的一切都打破常規，厲鬼不會跟你講邏輯。
現實中趨近于完美的手法在記憶的厲鬼面前根本不好使，沈林放走那三個人就沒指望他們還活著。如果幕后黑手真的想逼沈林顯露點什么，詢問在現場的人是最快的，所以沈林只等著他出現，在之后，他完全可以通過多種手段復現當時的一切。
心中模糊對王察靈的懷疑現在基本已經定型，目前針對沈林的一切就是王察靈的手筆，具體原因沈林還在peter的記憶中找。
很快，沈林就發現了什么，眉頭皺的更深，他看向趙金元問。
“求生會有沒有聽說過？”
趙金元快速的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有印象，很活躍的一股勢力，打出的口號是災難來臨，抱團取暖，努力求生，貌似很久之前就有，人數也不少。”
“可這求生會面向的不只是馭鬼者，部分知道內情的普通人他們也吸納，弱小的馭鬼者他們也來者不拒，整個組織內部一團糟，所以雖然資歷老，但一直不成氣候。”
趙金元簡短的描述，這是他早年混跡黑色地帶養成的習慣，在他初成馭鬼者知道這個世界的不同后，趙金元一直有意的收集情報，明白哪些明面上的東西不能惹，哪些可以合作，哪些不能接觸，對求生會的了解就是這個過程中收集到的情報。
聽完這話沈林眉頭皺的更深，他得知這名字是因為peter的記憶，沈林在記憶中了解到peter分屬求生會，貌似還是高層，同時又是王察靈的助理，還心甘情愿為王察靈去死。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求生會應該是王察靈麾下的組織，可聽完趙金元的描述他都不知道王察靈組建這么個組織有什么意義。
一個混雜了三六九等，不成系統，不成體系，沒怎么管理過的馭鬼者組織注定一團亂麻，哪怕偶爾有peter這樣的金子，也難掩這個組織的弊病，沈林很難把王察靈這么一個有手腕的人和求生會聯系在一起。
以沈林對王察靈的了解，這人的資源和能力完全可以打造一個更精干、更隱秘、更高效的馭鬼者組織，何必弄出一個求生會。
總部的精英和一個魚龍混雜、雜亂無序的組織形成了一個荒誕的對比。
沈林想在peter的記憶中找到更多的答案，卻發現了莫名的斷層。
Peter某段高度關聯的記憶消失了一天，這有點像是一座由木板搭建的浮橋，在橋徹底成型的那一刻，抽走其中一塊木板不會導致整個橋體的崩塌。
同理，這段高度關聯的記憶缺失了某個部分也不會導致peter在認知上有什么嚴重失誤，也因為記憶的高度關聯性，這段記憶的消失只要peter本人不去追究，大腦會自動修正留下的邏輯空白。
這段記憶消失的時間有點巧，就在半個月前，沈林掃平黑爵酒吧，對外發出消息的時刻。
是王察靈的手段嗎？沈林莫名想到了王察靈那殘缺到極點，卻詭異能形成活動意識的狀態，王察靈可能有類似的手段也說不定，對方哪怕在記憶層面也偽裝的很得體，沒留下破綻。
沈林快速往前推進，他看到了peter跟隨王察靈來到大夏，被沈林拒絕后離開大夏轉戰周遭城市，在萬臨市他們停留的時間最久，足足五天，在這期間peter奉命為王察靈找到了部分地方縣志或史料記載。
萬臨市？沈林想起了那場他和秦明時所屬的革新會初次的遭遇戰，他在這場紛爭里見識到了萬臨市負責人孫國慶的膽魄，捎帶著這座城市也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沈林皺眉，快速地思索一切，王察靈來到大夏只是捎帶，他或許發現了什么想試探自己，去萬臨等地才是這人的最終目的。
不，不對，不能這么確定，沈林捏了捏眉心，王察靈此人一個行動可能有多重目的，不能以常理度之，他需要判斷一下王察靈到底在查什么。
可惜peter的記憶視角所留下的東西不多，他只負責為王察靈尋找資料，更核心的部分他不清楚，沈林不得不重頭開始思索。
如果他是王察靈，到一個地方尋找各地縣志或史料的目的莫過于想找到什么關鍵性記載，這個記載絕對不普通，可能涉及到靈異事件。
考慮到王察靈是在歷史中找尋蹤跡，沈林有理由懷疑王察靈或許透過縣志在追尋民國的部分東西，否則他找不到王察靈還想在歷史當中找到什么。
縣志，民國，王察靈，這三者串聯，讓沈林有種莫名的感覺，他當機立斷告訴趙金元。
“金元，聯系一下陳作，想辦法調取一下萬臨各縣的縣志和史料記載，主要是民國那近四十年間的。”
“另外，你也想辦法查一查，萬臨一帶在民國時期有沒有什么詭異傳聞，或者流傳很廣的傳說。”
趙金元還不是很懂民國這個時代意味著什么，不過他很懂做事，直接點頭應是，掏出電話來就開始聯系。
當天下午，萬臨部分縣志就被送到沈林的手上，他不得不開始著手翻閱，不親眼看看，他很難確定王察靈最終瞄準的是什么。
但很可惜，沈林什么都沒查到，甚至由于晉省這個地界的特殊，萬臨保存完好的縣志不少，他差點被淹沒在縣志的海洋里。
沈林翻閱這東西翻閱到第二天下午也沒琢磨出什么頭緒，內容太多導致他很難真正辨認王察靈的目的，也正在這時看到趙金元從外面走來，后面跟著個半大老頭。
老頭穿著灰色布褂，后背著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一切，沈林投去疑惑的目光，趙金元連忙介紹。
“顧先生，這是咱們晉省民俗方面的專家，楊遠明楊教授，對晉西北一帶研究尤為深入，想著咱們或許可以請教請教，我特地請過來了。”
趙金元換了個思路的打法別出心裁，他不懂的東西他就找懂的人來。
楊教授樂呵呵的看著沈林，頭發花白，個子不高，看著很平易近人。
“楊教授，辛苦您跑一趟。”沈林連忙客氣了兩聲，他這兩天差點被題海淹沒，如今算是來了救星。
“你們給費用么，應該的。”楊教授也不避諱，樂呵呵的表示都是錢的事兒，沒那么高雅。
這讓沈林忍不住一笑，把旁邊的縣志扒拉開騰了個位置：“楊教授您坐，我這兩天瞎耽誤工夫研究研究，讓您見笑了。”
“呵呵，愛學習是好事。”楊教授樂呵呵的回應，“能搜刮來這么多縣志，哪怕是復印本也不容易，看來挺下功夫，想找什么？”
“我對民國的傳說比較感興趣，之前偶然聽我一個朋友說起那么一嘴萬臨這邊民國時期有個詭異的大事，挺熱鬧的，我這朋友又一知半解，搞得我好奇心勾起來了又怎么都找不到，這不抓耳撓腮么。”沈林笑著說道。
沈林看到楊教授樂呵呵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嚴肅起來，看向沈林的表情都有幾分不善。
“你在找一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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