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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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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絲梅拉達的鄙夷得到了藍鈷的贊同。

  “潘德昂是恐慌之王所選中的人,因此他希望通過擴散恐慌來引發他手中的瘟疫再正常不過了。只是老一輩的家伙們還是很喜歡通過這樣的手段來傳播瘟疫,既不隱蔽,也不具備什么美學。”

  “恕我直言,‘美食家’也不是什么具備美學的瘟疫。”羅絲梅拉達說道。

  藍鈷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您怎能如此評價我呢?只是通過我的氣質,就能看得出來我不是那種會將原型制作成一塊破磚的人吧?”

  “我的察言觀色本領只用在與人辯論的時候。”羅絲梅拉達喝了一口紅茶,“這么說,你應該對那些瘟疫使徒進行過獵殺?”

  藍鈷笑了起來:“請將這稱為正當防衛,小姐。他們摸到我的地盤上來,然后想在這里擴散瘟疫——你是注意到,我的仆人們沒有一個是感染者吧?他們的生活如此安寧、滿足,如果有誰想要來打破,那還是發揮一下余熱更符合他們的用途。要看看我的收藏品嗎?”

  “免了,我對這些毫無特點的瘟疫沒什么興趣。”羅絲梅拉達終于喝完了茶,隨后從兜里拿出了一個小布袋。

  “哦?”藍鈷露出了感興趣的神情。

  “我去散播了你們的瘟疫,那你也要幫我個忙才行。藍鈷,那天就你什么有用的都沒說,別人沒注意,但我可是注意到了。我不問,你就幫我把這個東西用出去就行了。”

  “這是您的原型?還是……”

  “用于探索神明之迷的第一個‘原型’。我沒興趣做那些無聊的瘟疫,這東西條件苛刻,也不會引起多少注意,正好城里將要混亂起來,你幫我挑幾個合適的目標用出去就行了。”羅絲梅拉達說。

  “什么是合適的目標呢?”藍鈷結果袋子,“特意讓我幫忙,大概是您自己動手會比較不好尋找?”

  “孕婦,六個月以上。”羅絲梅拉達盯著藍鈷,神情嚴肅,“這件事不要辦砸了,五個人就可以,更多的你自己考慮,里面的原型只要種在孕婦附近的土壤中即可,別的不要多問。”

  “自然,不過我還是想要知道它的名字,小姐,這一點好奇心,您總能滿足我吧?”

  “可以,它叫……生而完美。”

  凡妮莎靠著年輕人的體質,總算是在整體搬遷到分鐘教堂之前,熬夜加班把自己應該負責的事情都做完了。有些東西維羅妮卡也幫不上忙,凡妮莎只能自己來處理,萬幸的是她足夠聰明,雖然一些地方難免因為沒有經驗搞出些岔子,好歹是沒有什么大問題。而這一番功績交上去,她在救世樞也算是有個名頭了。

  當然,也只是有個名頭,瘟疫使徒搞出來的事情不少,凡妮莎算是得到了認可,而之后是否能擔當大任還得看接下來的表現。索恩神父緊接著就安排了去分鐘教堂任職的事情,這支隊伍也終于被打散,一批批的人被各個教區認領走,少數幾個魚人留了下來,其中就包括略達。

  “藥師女士呢?”凡妮莎上車的時候,發現她們的老師不見了。

  “藥師女士有事離開一段時間,放心,她說最多半個月就到分鐘教堂給你們重新上課。”索恩神父回答道,“這段時間,你們就是要好好復習知識,另外,我弄到了一些法術書,你們也要學習起來。”

  凡妮莎和維羅妮卡一起點頭。

  而藥師則已經開始了她的巡邏任務。

  監問教士的職責各不相同,而她的任務便是對各教會所屬教堂內救世樞的成員進行考察,這個過程不需要她真的動手,除非出現背信者這種情況。而此行當中最重要的一個目標就是紫羅蘭城。

  這個城市面積很大,而城外還有很多依托城市建造的村鎮農莊,總體而言是個僅次于帝都的巨大城市。也正因為如此,教會在這里設置的教堂著實不少,伊思特教堂雖然負有監管職責,可教宗事務廳總是要通過外部審查來確認此地的情況的。

  教宗事務廳獨立于七樞機之外,單獨對教宗負責,同時也可以對樞機下達命令。這個權力來自于事務廳之內的教士特殊性——至少能與兩位以上的神產生溝通。

  這是絕大多數修士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成就,哪怕是圣徒也一樣。教宗本人則必須是能夠與七位神明都可以溝通的人才能擔任,正因為如此,進入教宗事務廳才算是真正存在競選教宗的可能。不過藥師對于教宗的位置沒什么興趣,畢竟救世樞的神明是一眼泉水,那其余的神明恐怕也差不了太多,能溝通又有什么用呢?

  她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去檢查紫羅蘭城的各個教堂了。

  在教會的龐大體系當中,出現信仰不那么虔誠的人是當然的事情。神術不過是法術的一種分類,任何人都可以學習,它的特殊性僅僅是來自于神明的啟迪,然而除了真正受到啟迪的人,其他人呢?

  恐怕也就是覺得這是一種好用的法術而已。他們沒有見過神明,沒有聆聽過神明,教會對于他們的要求也是出于教會的命令,而神明——從來對人沒有任何需求。

  下層的那些淺信徒們反而不太容易出現問題,他們本來就是抱著多少信一信,反正教會確實有能力的想法來的,不會想那么多。可教會內的那些深層信徒們可就不一定了,他們如果真的用心修習,卻得不到神明關注的話,很容易認為歷史上所有關于神明的說辭都是來自于他人的旁證。

  這也是這種具有魔法類的世界之中最麻煩的一件事。正常世界,只要展現一下“神跡”,那么大部分人就會直接相信神明的存在,哪怕那是假的。而在這種世界里,神明真的存在,可任何展現的神跡都會被當成一種高深的法術使用——甚至事實上也就是那么回事。神術可被學習、可被復制,它沒有特殊性,也沒有任何地方能超出這個世界的法術常識來。

  “所以……才會出現背信者啊。”藥師走過第三個教堂后,坐在永恒圣所的椅子上微微嘆了口氣,“畢竟諸神又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的神,不然哪還要七個。”

  不過她這個嘆氣的動作大概是被注意到了,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修女走了過來,親切地詢問她是否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

  “你好,修女,能為我介紹一下諸神的故事嗎?”藥師站起身,對修女說道,“我常聽到修士講述自己信仰的神明的故事,但是我從來沒有聽過他們講述不屬于自己信仰神明的事情。所以,能否滿足我的好奇心呢?”

  這個問題是有點超綱的,哪怕問凡妮莎和維羅妮卡,她們也未必能回答得很好。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本來就是個開放性問題,藥師并沒有特殊的目的,只是想看看在普通修女心中,諸神是什么樣子。

  修女也沒想到會被問這樣一個問題,不過她到底算是這里正職的人員,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我想各位修士只講述自己信仰的神明,大概也是因為只了解自己熟悉的這一部分而已。如果妄自講述不知道的部分,一則是有不敬神明的嫌疑,二則是可能給其他的同僚增加一些傳教的難度。”

  “哦?可是如果一個人要信教的話,那總得了解各個神明都是掌握什么職能,才好選擇吧?”

  “事實上,大部分人并不在乎自己選擇了什么神明,他們口中也只是希望諸神能保佑自己。教會……會代替神明保護他們,無論求助到哪一位修士,我想都沒有什么不同。”修女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我并沒有不敬神明的意思,只是我覺得在神明的偉力下,人們那些小小的愿望并無分別。”

  “你這話說得倒是仿佛把自己放在了神明的視角一樣。”藥師笑了笑,“不過也不算太差的回答,那么回到最開始那個問題,你愿意給我講講故事嗎?就你所知道的?”

  “我愿意向您宣揚神明的偉大,可看起來您要聽的并非這方面的故事。”修女想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或許您更愿意了解的是歷史?那么我可以為您講述教會在久遠的時代,得以建立的故事……”

  修女的歷史知識很不錯,至少教會在過去的建立過程被她說得還比較吸引人,這自然是一段傳奇故事,而且只有教會中正式的成員才能看到記錄。不過藥師很清楚那份記錄當中究竟有多少事情被一筆帶過了。經過了太久的時間后,很多事情都變得模糊不清,那段時間出現的動亂和死亡,甚至于“圣戰”,都已經隨著時間而消亡,如今的人們只需要了解教會的強大即可。

  “多謝您的耐心講解。”過了一段時間,藥師挑了一個恰好結束的地方,說道,“我的心情確實好了一些,聽聽過去的故事,總比為現在發愁強,不是嗎?”

  她向修女道別,又往募捐箱里面投了幾枚銅幣,就走出了教堂。

  走過了這樣幾個地方后,紫羅蘭城內教堂的情況基本上可以說不出所料。

  一些普通的修士、修女信仰虔誠,還在熱心地為來到教堂尋求幫助的人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務。他們的法術天賦不高,只能用一些“心靈撫慰”之類的法術,可在藥師看來,他們光是靠話語和陪伴,就能讓不少人得到寬慰,根本不需要借助法術來達到這個結果。

  而越是到高層,反而信仰淡薄者越多。

  畢竟不是人人都是彼得羅夫神父那種一輩子沒得到神明回應,卻依然踐行美德之路的修士,這世界上并不乏聰明人,而聰明人的一大特點就是喜歡多想,這一想很容易拐到岔路上去。

  不過倒是還沒發現背信者,至少表面上沒有。

  藥師拿出地圖查看了一下,發現下一個教堂并不遠,干脆就走路往那邊去了。

  小教堂不會形成教區,這附近都是居住區和商業區,互相交叉著,幾乎不分彼此。紫羅蘭城最初的城市規劃并沒有這么大,倒不如說是在它正式成為了一個大公的封疆首府后,才劃定了這么大的區域。這么多年的努力中,能夠將貧民窟這種地方清理不見就已經算不容易了,一些混亂規劃的區域至今也沒有重新整改的打算。

  這些混亂的街區中,居住的人口也很混雜。戍衛隊雖然會來這里巡邏,可頻率還是不如正常的地方,而一到晚上,更是群魔亂舞的時間。

  就在藥師趕走第四個要向她兜售藥丸的家伙時,一個走路姿勢歪歪扭扭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紫羅蘭城不禁止一些成癮性藥物,但這個藥物名單顯然也是分類別的。對于那種真的會把人短時間內搞成廢人的藥物,依然屬于明令禁止的范疇。這位走路晃悠的家伙雖然身上都是酒氣,可依然掩蓋不了那股腐爛草葉一般的氣味。

  “咦,為什么這里……會有個……女的路過?”那人咧著嘴走了上來,伸手就要抓藥師的肩膀,然而下一秒他就發現自己躺在了地上,臉貼著冰冷的石板路面。

  “你們到底是為了混入城內而使用了這些藥物呢,還是因為你們本來就是癮君子,所以剛好借助這個身份進城?”

  一把小刀割開了他背后的衣服,隨著一聲輕響,半塊破舊的銅盤從他背后掉落了出來。

  “你是個使徒,還是被差遣的感染者?如果是后者,那么使徒就是將你當作一個感染源了,你不害怕?”

  “嘿……嘿嘿……”

  那人忽然瘋瘋癲癲地笑了幾聲,隨后猛地一頭磕在地上,登時將腦袋都撞開了一個大口子,他渾然不覺一般,又猛力磕了幾下,竟然活生生撞碎了自己的腦袋。

  藥師并未阻攔,只是撿起了那半片銅盤。

  “收尸人呢?”她稍微提高了聲音,不一會兒,就有幾名鬼鬼祟祟,身后拖著幾條大麻袋的人從四周的街角圍墻上冒了出來,完全不嫌棄這人身上的骯臟,七手八腳地就將尸體和身上所有東西都分了,裝進麻袋拖走。甚至連地面都拿布給擦得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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