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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八百三十九章 腿給你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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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曦靜靜的看著賈詡,原本的神色從某種無言變得逐漸的無奈,直到賈詡逐漸的閉嘴,看著自己。

  “文和,我問你一件事,你們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是認為我既不信任你們,又沒有你們看的長遠嗎?”陳曦很是認真的詢問道。

  賈詡聞言如同陳曦一般陷入了某種自證的怪圈之中,而面對陳曦進行自證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尤其是這種要自證自己比陳曦看的更遠這種事情,根本就是搞笑。

  賈詡相信陳曦能扭轉人心最重要的一點,就在于陳曦靠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將所有站在對面的家伙轟殺到稀碎,然后伸出了自己手,給對方一個體面,讓那些只要不是根子和自家相悖的家伙都加入了自己的隊伍之中,進而才有了現在這般龐大的力量。

  也正因此,才有了足以束縛住世家的規則,也才能束縛住這個世界最不聽人話,最不拿規則當回事的家伙。

  “看來,你也知道啊。”陳曦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你和元方公都是為了我好,但怎么說呢,你們對于整個局面的認知,真的不如我。”

  這話讓賈詡多少有些無言以對,因為當所有的問題回歸到最核心的點,也就是能力上之后,是沒有辦法進行交流的,他們愿意信陳曦就是會因為陳曦的能力超乎了他們的認知,并且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在闡述這個認知,進而才有他們鐵了心的愿意相信陳曦能做到更好。

  可帶著這樣的心情去面對陳曦的時候,就會被回旋鏢打中——既然你們都認同我的能力,又都知道我的能力,那為什么你們要糾纏在我會在這一方面看的比你們更近,或者更直接一些,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你們現在思考的一切,其實我都思考過了。

  不管我陳曦對于未來是懷揣著什么樣的悲觀,也不管我陳曦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態,我在做事上,在對于未來的把控上,都是強過你們的。

  “你是這樣想的嗎?”賈詡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陳曦,他在來的時候就考慮過面對這句堪稱無解的話的時候,該怎么應對,畢竟這句話,以及現在的盛世,才是陳曦最大的底牌,是足以將所有的質疑全部轟殺的真實偉力,是從古至今的所有人站在陳曦面前,都沒辦法繞過的真實。

  “這段時間面對的這些事情,我如果不這樣想,不這樣安慰自己的話,我現在大概要先面對自我動搖的問題,你們其實也都挺清楚我的弱點的。”陳曦帶著幾分心累說道,“也正因為這份弱點,明明我所締造的一切都在眼前,依舊會有人發起攻擊。”

  “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有一些并不對,但有一點是正確的,我本身強過你們,我所締造的這些,在這個時代,可能只有我能締造,以及最重要的一點,我會自我動搖。”陳曦打斷了賈詡的話,很是認真的說道,“可然后呢,就算如此,就算我有動搖,也不是其他人能擊敗的。”

  這就是所有問題的另一個解法了,那就是我變弱了,不代表你們變強了,哪怕我自我動搖了,哪怕你們使用了很多的手段來回試探了,但只要我陳曦還活著,其實都沒有什么區別,你們所能做的只能是影響,而非是決定,我做什么,你們改變不了。

  “文和,你知道我那伯父給我說了什么嗎?”陳曦岔開話題詢問道。

  “不外乎是讓你認清現實。”賈詡收斂了多余的神色,面色陰郁的說道,他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法繞過陳曦那套話術了。

  “不僅僅如此,最核心的一點在于,哪怕是做了那么多的元方公,最后的提議也只是讓我自己去選擇,我想要演君賢臣明,那就去演,想要走那一步就走那一步。”陳曦帶著幾分輕嘆說道,“其實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他其實沒有什么辦法了,所以他選擇了他認為對我好的辦法。”

  沒錯,陳曦很清楚,陳紀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拿陳曦沒有任何的辦法,所以才會選擇用自己的命在最后時刻給陳曦鋪一條路,讓陳曦認清現實,但凡有別的辦法,陳紀大概也會試試,只是沒有辦法了。

  到了現在這種程度,哪怕是陳紀這種和陳曦有血緣關系,有身份加持的老人,其實也沒辦法對陳曦施加影響了,他們所能做的極限,也就是用自己的認知去做對陳曦好的事情,然后用其他的方法留情。

  “我比其他人更知道我到底有多強。”陳曦很是認真的說道。

  “不,你不知道。”賈詡搖了搖頭,繼續糾纏在能力上,賈詡也拿陳曦沒有辦法,陳曦最麻煩的地方就在于那等幾乎靠著一人之力締造了整個盛世的恐怖能力,面對這份無解的能力,只要是個正常人,都知道,語言是極為蒼白的。

  陳曦一挑眉,看向賈詡很是不解,我話都說到了這個程度,你還不明白什么意思嗎?

  陳曦不想聽念經了,不管是對自己好的經,還是對自己有影響,想要讓自己做什么事的經,今天陳曦都不想聽了,因為沒意思了。

  “子川,你憑什么認為我和陳元方所說的都是為了你好?”賈詡很是認真的看著陳曦詢問道。

  陳曦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若是這么思考的話,就會出現新的問題,而且若是這樣的話,萬一出現了反噬那其他人是承受不起的。

  以為了陳曦的名義去做某些事情,那最后就算是出現了反噬,陳曦看在他們的路線,看在他們的本心上,只要不是很嚴重,就會放過,畢竟陳曦哪怕已經成圣人了,已經強到了其他人完全追不上了,但就像是陳紀之前說的那樣,親疏遠近,人之血緣是無法避免的。

  在其他的辦法無法束縛陳曦的時候,用這種感情去影響,真要說已經屬于唯一有效的辦法了,就這還未必能有很好的效果。

  可最起碼這種方案屬于還算安全的方案,不會出現巨大的反噬,陳曦能締造這個盛世,那也就能毀滅這個盛世,反過來,陳曦能將這個時代的人挫圓捏扁,所以如果不站在正確的路線為陳曦去思考,而是真的帶著其他的想法,死法絕對會很不體面。

  劉備和陳曦愿意給某些人體面的原因,更多的時候是因為大家還算是一條船上的人,大家還有一定的感情基礎,可要是你懷揣的本心和劉備、陳曦相互沖突,那體面?笑話!

  “哪里有什么抱著為你好的想法。”賈詡緩緩的搖頭說道,“陳元方最起碼有一半以上是為了家族,只是因為你和陳家完全重合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且一旦你出現了問題,那是會比陳家出問題更大的麻煩,所以陳紀會想盡一切辦法幫你,但就核心而言,你也知道。”

  陳曦沉默了一會兒,長嘆了一口氣,他想起來自己從陳紀書房走出來的時候,問的那最后一句話,“伯父,我要不是陳家人,你會這樣嗎?”

  然后陳紀當時的回答,其實是帶著幾分不屑,說實話,陳紀當時本不應該那樣回答的,但陳紀已經服下了鴆毒,已經完全看穿了生死,也不想演了,所以才會給出那句回答。

  而那句回答,其實就是現在賈詡所說的,什么叫做抱著為你好的想法,大家從本質上都是在干自己的事情,只是保你是最優解,是能拿到最大,乃至更大好處的辦法,所以大家都在保護。

  “那你的?”陳曦看著賈詡很是認真的詢問道。

  賈詡聽到陳曦這句話,在昏暗的燈光之中的臉頰,露出了幾分復雜。

  “子川,你愿意聽故事嗎?”賈詡看著陳曦詢問道。

  “你講的,我還是愿意聽的。”陳曦點了點頭,也不在乎浪費時間了,順帶他也想聽聽賈詡到底怎么說服自己,說實話,陳曦仔細思考了一下,發現他現在的情況,自己都沒辦法說服自己。

  “你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第一次見到唐妃的嗎?”賈詡帶著幾分回憶說道,然后不等陳曦開口,指了指西邊,“大概就是那里吧,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唐妃。”

  “你等等,不對啊,你不是在洛陽第一次見到唐妃嗎?”陳曦直接打斷了賈詡,將賈詡后續醞釀的感情全部打斷了。

  “漢長安和洛陽的形制是一樣的。”賈詡帶著幾分心累說道,連醞釀好的感情都被打散的,整個人都頹敗了一些,然后指了指黑暗處說道,“差不多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見到唐妃,當時我并非是將對方當做女人,而是將之當做一個小孩子。”

  “嗯,我懂,反正我見多了你們這種人。”陳曦點了點頭,見多了畜生之后,再去看畜生,看鏡子的時候,就覺得挺順眼的。

  “那個時候的我正處于那種頹敗,大概就是意識到了這個王朝完全沒救,我所學的一切,處于報國無門的狀態,整個人都頹廢了。”賈詡并非沒有被陳曦那種語氣打斷思路,而是真的帶著幾分回憶說道。

  “當時的我大概就是行尸走肉吧。”賈詡如此總結道,“年輕的時候總是有這么一段時間,認為自己看到了黑暗,然后無能為力,再去看的時候到處都是黑暗,然后或是頹唐,或是忿怒,總之真的很有趣。”

  “然后呢?”陳曦帶著幾分好奇說道。

  “然后帶著唐妃玩了一天,我就離開了洛陽,再來就是打進來了。”賈詡帶著一抹遮不住的煞氣說道。

  “草,你這省略了多少?”陳曦帶著幾分古怪詢問道。

  “我是什么人,你看的很清楚,那你覺得我這種人,能不能看穿董卓的本質?”賈詡平靜的看著陳曦詢問道。

  陳曦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雖說有些過分,但陳曦覺得賈詡完全知道董卓是什么人,也清楚西涼兵是什么畜生。

  “但我依舊這么選擇了。”賈詡很是平淡的說道,“因為當時的我胸中充滿了某種怒火,當時的我確實是想要毀掉這一切。”

  “然后呢?”陳曦看著賈詡詢問道。

  “你居然沒有問原因。”賈詡有些奇怪的詢問道。

  “因為二十多年前的大環境,將人逼瘋在我看來是正常情況,尤其是你這種知道的多,看的足夠遠的家伙,變成這樣可以說是理所當然。”陳曦倒也沒有什么憤怒和不滿,因為這種玩意兒真的可以歸咎到大環境了,上個時代的人都是瘋子,陳曦有這個認知。

  “然后我在這里再次見到了唐妃。”賈詡這次指著自己的位置說道,“就在這里,我記得很清楚。”

  “你不應該在洛陽又見到了唐妃嗎?甚至我沒記錯的話,還是你將唐妃送出了洛陽,否則兵荒馬亂的,唐妃能不能活都是問題。”陳曦帶著幾分奇怪詢問道,賈詡很是無語的看著陳曦。

  “懂了,形制一樣。”陳曦補充道。

  “那個時候的我,認為我的道德,我的素養,我的本心就是那樣了,尤其是我在將唐妃抱到懷中的那一刻,我基本認為,我這人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有道德,沒有底線,所學的一切經典,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從我這里蒸發了,我是一個反賊。”賈詡帶著幾分瘋狂說道。

  那不是當面首,而且就算是皇太后的面首,也是被人看不起的,賈詡作為武威的沒落世家出身,他是有著自己的道德準則的,而在將唐妃抱到懷中的時候,賈詡其實很清楚,自己所有的一切道德其實都蒸發了。

  這一點非常的重要,因為那一刻的賈詡已經徹底放下了一切,曾經所學的一切都成為了工具,而非是理想,對于一個正統儒家出身,抱著復興家族,匡扶漢室而來的年輕人,在擁住唐妃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破滅了,那種大破滅感,那種人世一切幻滅的感覺,讓賈詡徹底化作了野獸!

  “我所學的一切,我所懷揣的一切,我的道德,我的理想,都崩塌了,只留下了一具名為賈詡,但只為了活著去見證一切的尸體。”賈詡如是說道,神色之中的回憶,讓陳曦徹底理解了賈詡。

  沒錯,陳曦是理解賈詡的,少年時代所學的一切,和青年時面對的事實完全不同,到中年的時候,又因為自身的力量踐踏了這一切,最后擁入懷中的又是那等褻瀆了自身理想、道德的女人,哪怕是自己的選擇,賈詡也知道自己完蛋了。

  當然真要追溯的話,是應該從少年時代所見所聞中去批判,是應該從當時所處的大環境之中去斥責,但真要說的話,路確實是自己選的,尤其是賈詡這種級別的人物,這等恐怖的資質,這等長遠的目光,他是有自己選擇的可能,但最后卻走上了那條錯誤的路。

  “當然我不是來批判這些的。”賈詡收斂了思緒,他現在都能回憶起來自己當時的感情,因為那一刻,對于現在的賈詡而言,其實是走上了歧途,而且若非遇到了劉備和陳曦,賈詡覺得自己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從歧途上再走回來,所以他需要說出來。

  “所以,你應該明白我想要說什么。”賈詡看著陳曦,“為不為你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站在現在的立場上,我當年踏錯了,而且是非常嚴重的踏錯,而我是賈詡,你陳子川哪怕如月輪一樣孤懸天穹,應該也是能看到我的,這個時代有比我強的,但我起碼是群星。”

  如我這般的人都能在那種環境下踏錯,你告訴我時代有沒有問題,以及我這樣的人踏錯之后,還能踏回來,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改變大環境?有沒有將這一切變好。

  毫無疑問的講,賈詡擺出的是事實,是如同陳曦一般的事實。

  “如果有的選擇,我還是想要當一個人,率獸食人這種事情有的是人能干,我可以干點別的。”賈詡看著陳曦很是正式的說道,“所以,子川賭一把吧,他媽的,老子不是為了你,也不是什么為了你好,我需要你沖一把,我墮落了幾十年,錯過了青春,然后才遇到了你,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將自己從泥潭之中拉出來,你告訴我要跑?”

  “我不在乎你信不信自己,也不在乎你動搖不動搖,我特么的只想要告訴你,你必須要繼續當丞相,為這個時代狠狠的奮斗,繼續帶著大家往前沖,跑個屁,你敢跑,我就將你的腿打斷!”賈詡這一刻的聲音之中帶著某種怒意,他完全不是來勸陳曦的。

  “呃。”陳曦被賈詡最后的總結直接干沉默了,他想過各種應對賈詡回答的方案,都沒有想過賈詡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相比于其他的所有的話術,這種直白的,這種甚至帶著某種威脅的方式,反倒讓陳曦最為安心。

看看,所有圍繞著陳曦要跑,故事要完結的感覺,都是可以靠某種方式干碎的六十歲頹唐了一輩子見了很多的書友穿越到過去見到了三十歲的太祖,那肯定是我可死,太祖不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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