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呢,徐岳最后的表現完全符合了陳曦對于這種邪門神佬的認知,正常來講,一個搞系統的,有后臺是正常情況,哪怕嘴再硬,也會手賤搓出來一個,但這只是正常人的情況。
徐岳明顯不屬于正常人,因為徐岳真的沒有,然后在陳曦的強烈要求下,徐岳當場拼裝組合,然后自動生成出來了一個。
“沒辦法啊,你也知道,李文儒這個人腦子是非常非常靈光的,而且對于人類這種生物有一種先天的不信任感,我要是真的提前弄了一個這種東西,遲早被他試探出來。”徐岳一副你要理解我的神色。
“行吧,想想文儒的情況,貌似也是能理解的。”陳曦接過徐岳當場拼裝出來的后臺修改器,然后打開,迅速的進入戶籍頁,快速的篩選并州,然后進太原檔,將張菖蒲的元鳳元年出生日期,給改成了建安元年,這樣很多的問題就解決了。
畢竟陳曦也不是傻子,逗鐘繇玩那是逗鐘繇玩,讓鐘繇磕兩個,他發壓歲錢,也只是在玩鬧,不至于真的給鐘繇添堵。
張菖蒲十歲這事兒現在暴露出來,就鐘繇已經鐵了心準備要娶,而且在一眾世家面前也表現出來要娶的現實情況,那基本可以默認是完蛋了。
荊楚世家準備聯手收拾鐘繇這事兒,鐘繇已經給陳曦匯報了,而且這件事最核心的問題就是鐘繇在恒河建的女校出現了間諜,以及大規模女校和未來女工安置問題。
這玩意兒在后世都出現過相關的社會問題,在這個階段,就算是以鐘繇的能力,鐘繇的管理能力,這種近乎必然的社會問題也是躲不過的,最多是大小,以及鐘繇能不能壓下去的問題。
還是那句話,要干事,就要做好犯錯的覺悟,鐘繇有這個覺悟,但鐘繇現在犯的錯,已經被人抓住馬腳了,需要陳曦這邊出手幫襯一下的程度了,畢竟清理婆羅門階層幾乎是陳曦下階段的要務。
所以陳曦完全接受了鐘繇之前所犯的錯誤,并且準備在大朝會,荊楚世家下場攻訐的時候,幫忙阻攔一二。
可要是這個時候爆出來張菖蒲十歲,這就屬于瓜田李下,鐘繇就算是想要辯解都很難辯解了。
你今日能對十歲的小女孩出手,迎娶對方作為鐘家的主母,荊楚世家懷疑你在恒河建設女學包藏禍心有什么問題?
更何況,鐘繇建設的女學也確實是出現過一些社會性的問題,比方說學生被當地的高種姓玷污之類的事情,在恒河這種事情本就是無法避免的,鐘繇搞了這么多年的女學,沒大規模出現這種問題,只是零零散散的每年出現幾次,說實話,已經是真本事了。
這也是陳曦在中原地區,只允許長安,洛陽,鄴城,泰山等寥寥幾處政治極為清明的地方準許興辦女學,其他地方一律不準的原因。
畢竟當年柳蘿建了個戲曲孤女學校,都發生了當地人將那里當做滿香樓,然后發生了相當惡性的事件,說實話,這事也就柳蘿真的沒有插手,外加柳蘿背后有陳曦隱約站著,否則,就算柳蘿什么事情沒犯,可只要這事兒發生在柳蘿興建的學校之中,按照這個時代的道德和法律,柳蘿就是有責任的,甚至真鬧大了陳曦都不好說什么。
這也是之后陳曦只準這幾個城市興建女學,其他地方要興建,起碼得幾輪考核才行。
說實話,男女同校,在這年頭反倒不容易發生這種事情。
所以對于女校這事兒,陳曦一直都相對比較關注,鐘繇在恒河針對種姓制度搞女校這個,其實已經屬于不按規矩辦事的典型了,只是鐘繇去恒河去的早,外加恒河那邊相對比較特殊,鐘繇自己又有一定的決斷權力,所以才能強行上馬。
可還是那句話,沒有上面人的看護,你這么干了,有了成果,那當然是你一個人的功勞,陳曦不會白嫖,但反過來講,你帶頭這么干了,干砸了,也別想讓組織給你背鍋。
鐘繇屬于基本算是干成了,只是運氣不好,在即將收官的時候,遇到了間諜案,然后被猛坑了一把,連帶著將之前那些事情給牽扯出來了。
可真要說的話,也就最多是狼狽幾下,以鐘繇的功勛,回來將該說的都一說,該承認的也都一承認,挨點長安這邊的問責,將罪責分一部分,流程一補,這事也就這樣了。
可這是正常的邏輯,問題在于,現在這就不是什么正常的邏輯。
鐘繇現在娶了一個十歲的小女孩,不管是娶來作為鐘家的主母,還是作為側室,只要是十歲的小女孩,那荊楚世家就能擺出來一堆,讓人無法反駁的證據,徹底將鐘繇在恒河干的事情給沖爛了。
甚至到時候連陳曦都很難偏向鐘繇。
畢竟誰讓恒河那邊的女校主要的學生就是這個年齡,而你現在鐘繇這么干,你到底是興辦教育,還是為國辦事,還是給自己選妃,那就說不清了,十歲和十四歲,這里面可是有一個巨大的坎!
“陳侯,你改完了?”眼見陳曦非常流暢的進行了一輪操作,隨后將拼裝好的秘法鏡丟給自己,徐岳看也不看就將之拆解完畢,再次恢復到沒有后臺操作的水平,而后專門問了一句廢話。
“改什么?你有后臺操控能力?”陳曦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沒有,但是李中丞有。”徐岳笑著說道,陳曦連連點頭,你看這些數學家也不算是很耿直嘛。
“那我進去繼續去吃吃喝喝了,大將軍家的點心和水果確實是非常的不錯,聽說晚上還有大餐。”徐岳灑脫的轉身,對著陳曦擺手說道。
“那你記得晚上一定要參加婚宴,皇甫家這次可是出了血本,絕對是宮廷級別的菜色。”陳曦笑著說道,也就這么轉身離開了,兩人就當是什么都沒發生,徐岳不問,陳曦不答,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你怎么去了這么長時間,來嘗嘗,這可是北方黃小米制作的米糕,往上加了一些桂花蜜,口味那叫一個好。”趙爽帶著幾分好奇詢問道,然后指了指自己要的那份米糕。
“去干了點私活,陳侯,你也懂得,他自己能干,但懶得不行,找我幫忙解決一下。”徐岳隨口就搪塞過去了,畢竟他也清楚趙爽和郭凱也就是隨便問一下罷了,并不是真的對于陳曦干啥了有興趣。
至于徐岳,徐岳這個人的好奇心很重,但主要集中在數學領域,其他的玩意兒就算是好奇,徐岳也不會主動去試探,沒必要,吃好喝好不好嗎?有些事情不該你知道,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呃,這黃粱桂花糕確實是好吃。”徐岳切了一塊,夾到嘴里,嘗了一下,那種軟糯的口感和桂花蜜的風味混合到一起,雙眼亮了。
“話說,現在為啥還有人種小米?”郭凱也插了一塊,嘗了兩口,也覺得很不錯,但吃著吃著,郭凱就忍不住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小米是曲奇都沒有辦法的玩意兒,這東西難處理是一方面,產量巨低是另一方面,這玩意兒的產量屬于陳曦加曲奇加王良加江東世家都救不回來的那種,在土地肥力足夠的情況下,這玩意兒一畝地只有不到四石。
甚至大多數時候,都只有兩石半,也就是折合后世一百五十斤左右。
這個產量實屬是陳曦都沒有辦法,曲奇看了都搖頭的水平了。
沒辦法,這東西的祖先是狗尾巴草,中間又無法出現基因突變,再怎么馴化,上限就這個水平了。
都不說漢代了,也不說經由曲奇親手優化,再補充上足夠的土地肥力之后的情況,直接上后世試驗田的水平。
在后世,中國農業已經達到了極為恐怖水平的時候,小米的產量一般也就在五百到六百斤,試驗田也只能達到八百斤左右的水平。
懂什么叫做產出低了吧。
這也是陳曦從入主長安以來,一直在推廣稻谷和小麥的原因,說白了就是連陳曦也繃不住小米的這個離譜產量。
順帶一提,現階段漢室的小米產量真要說已經很可以了,畢竟新中國前三十年的時候,陜西除關中以外的地方,小米的畝產量不乏不足一百五十斤的時候,所以從一開始陳曦對于小米就沒抱什么希望。
畢竟這玩意兒作為糧食,真的是先天不足,你后天再怎么拯救都救不過來的那種,這就很難受了。
到元鳳十年的現在,漢室各級地方,已經很少種小米了,多是普通鄉村居民在自家那些比較貧瘠的地上種一些,然后也不銷售,用于自家熬粥,還是那句話,這玩意兒熬粥確實挺好喝的,而且有米油。
至于說大范圍種植,也就國家名下的幾個大型農場還能進行大面積種植,其他的地方基本都沒有了。
當然陳曦種這個,更多是將之作為補氣血的藥來用,畢竟拿這個來熬粥,確實能給那些連肉湯葷腥都不能見的重癥患者補氣血,本著說不定什么時候有用,陳曦也就專門留了幾個農場來搞這個。
然而這幾年除了寇氏還在大規模消耗這玩意兒,其他的地方,基本算是用不上了,囤的多了,陳曦就拿一些陳糧來做米糕,就目前看來,挺不錯的,喜歡吃的人挺多的。
“也是,就小米那個產量,只有這里有病的才會大規模種。”趙爽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
“我覺得,陳侯聽到你這話,可能會來揍你們。”徐岳悠悠的說道,他成天在政務廳,雖說也說是非禮勿視,什么機密文件不要看之類的,問題是大多數時候,其他人也不怎么避徐岳。
畢竟是大佬的私人電腦,根本沒人覺得他有問題,所以徐岳經常聽到一些機密消息,當然徐岳口風也嚴。
當然也是徐岳機智,比方說他發現自己可能無法保守某個有趣的秘密的時候,他就會去找袁,然后將這個消息記得告知袁,這樣傳出去之后,甭管是不是徐岳的鍋,先揍袁,事情不要命,不能砸電腦,對吧。
“哦,陳侯的戰略儲備,看來是我的眼光不夠長遠。”趙爽輕嘆了兩句,然后將碟子端起來,狠狠地將一大塊的黃粱桂花米糕倒入自己的嘴里,徹底讓自己閉嘴。
“唉,我還沒吃兩口呢!”郭凱看著這一幕,有些心累的說道,堵嘴就堵嘴,你這么堵,我怎么吃啊!
“給這再上三份。”徐岳就跟在自己家里面一樣,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已經有皇甫家的侍女帶著一盤山楂糕過來,這是陳曦看幾個學術饕餮大吃特吃,擔心晚上這三個倒霉孩子來不了了,所以專門讓人上的健胃消食的糕點。
另一邊鐘繇堪稱是雷厲風行,這個時候已經將事情搞定的七七八八了,太原張氏那邊也已經閉嘴了,表示他們家的張菖蒲現在確實是十四歲,接下來鐘繇要做的就是去找李優,然后獲取到戶籍黃冊進行更改。
這個很難,正常來講就算你有關系,你上頭有人,也基本不可能改這個不留任何痕跡的。
而且像現在鐘繇這樣,要瞞過所有人,甚至不讓李優知道的情況下,想要改這個東西,那可就更是難上加難,但鐘繇有辦法。
“我先將你送到寇氏那邊,接下來我去一趟政務廳,今天李文儒應該在值班,我去去就回,之后別人問你多少歲,你就說你十四歲。”鐘繇盡可能溫和的對著張菖蒲說道。
“好的。”張菖蒲有些懵懂,她不太明白自己的年齡為什么會這么重要,按說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兒嗎?再說又不是沒見過十二歲嫁人的,而且真要說,那些姐姐都比她看起來更幼齒好吧。
“沒事,你去了有什么需要的就去找鐘毓,你不要看他小……”鐘繇一邊將自己的玉牌遞給張菖蒲,一邊對張菖蒲講解道。
只是說著說著,鐘繇多少有些尷尬,畢竟真要說年齡的話,其實自己兒子比張菖蒲還大一些,不過算了,現在張菖蒲已經十四歲了,比他兒子大了,很好,可以很合理的指揮他兒子了。
“毓兒其實很聰明,你有什么需要的話,去找他,他會幫你解決的,如果有什么解決不了的麻煩,你就去找公達,就是之前和我在打牌的那個恭喜我的家伙,你給他亮玉牌,他什么都能解決。”鐘繇微微躬身,對著張菖蒲無比認真的說道。
“好的。”張菖蒲在腦子里面對比了一下,意識到荀攸是誰了之后,點了點頭。
“唔,如果我一個時辰還沒有回來,你就對荀公達說,讓他動用精神天賦抹去我的存在感。”鐘繇眼見張菖蒲沒有一點因為不解而慌亂,面上浮現了一抹笑容,這個孩子確實是適合作為他們鐘家的主母。
“好的,我知道了。”張菖蒲點了點頭說道。
“好,我先下車了,這邊算是寇氏和宮廷的分界點,我不耽擱時間了。”鐘繇拍了拍張菖蒲,然后從車架上下來,隨后快步的朝著未央宮那邊走去,他已經想到了如何跟李優張口。
鐘家的車夫帶著鐘家未來的主母前往寇氏那邊,而鐘家的家主整肅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大跨步的朝著政務廳那邊走去。
“咦,稀客啊,鐘元常你這個時候不去寇氏那邊,居然來政院這兒了。”李優看著鐘繇帶著幾分稀奇說道,兩人認識的很早,而且當過戰友,也當過敵人,在天下一統之后,雙方處于統一陣營,不管是李優,還是鐘繇,相互之間,更多是惜才之心。
所以在看到鐘繇這個時候出現在政務廳,在這里值班的李優,甚至帶上了一抹笑容,至于諸葛亮,已經提前回去了,畢竟之前已經收到了請帖,在婚禮開始之前,過去參與婚禮,這是基礎的禮節。
至于李優,還是那句話,皇甫嵩其實很不喜歡李優,外加政務廳隨時都要有人值班,所以李優讓諸葛亮代替自己一同見禮,自己在政院這邊守著,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鐘繇居然會來。
“從寇氏那邊過來,因為在那邊和那群人飲宴的時候,看到了達利特曙光想起來有事情還沒做。”鐘繇隨便拉開椅子,對著李優開口說道。
“你要改戶籍?”李優瞬間就明白了鐘繇的意思。
“嗯,說好了會給他們的東西,也確實是要給了。”鐘繇點了點頭說道,“而且現在這個時間點,恰好合適,沒有其他人,也剛好能趕上最后一波賞賜。”
“你這就過分了。”李優停下手中的工作,看著鐘繇說道。
“就五個,我從自己的功勛之中分出來,添加到合適的地方。”鐘繇很是認真的說道。
這只是一個借口,但這是一個合理的借口。
再撐一撐,我就復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