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庶女當道作者:可愛桃子類別:同人綜合 如真親自端了丫環捧上來的茶親自遞與老太太手上,老太太接過“喜鵲登枝”官窯茶碗,茶水略溫,纖細碧綠的茶葉沉浮不定,一股清香撲鼻而來,不自覺的,只覺口干舌燥,也不再顧忌,狠狠呷了一大口。此時茶水已是見底,如真又忙接過親自拿了銀制錫壺又倒了來,被老太太制止,“你是有身子的人了,這些小事讓下人做得了。”
如真笑道,“下人做的倒也周到,可孫女離開祖母多年,自得親自奉承一番,以顯孫女的一片孝心嘛。”
老太太呵呵一笑,“就你能說會道討人開心。”然后想到什么,瞅了如晴一眼,清冷的面上閃現些許柔軟來,“晴丫頭跟在我身邊,這小嘴兒呀,是越發甜膩了。原來是跟著你這個姐姐學的緣故。”
如真掩唇一笑,故作嗔怨:“怪不得孫女不招疼了,原來是祖母有了新人忘舊人了。”
老太太唬著臉道:“小妮子嫁人了還是不改這張貧嘴。”祖孫三人一派其樂融融的景像,又笑鬧了一會,如真見老太太似煩了,便讓老太太去廂房小睡片刻,待養足了精神再慢慢細聊。老太太也確實泛了,也不推辭,不過卻拒絕讓如真跟隨,只是讓丫環領著她們過去。如真硬是不肯,老太太只等隨她。
如晴隨老太太一并往后西廊往東,出了角門,是一條東北寬夾道,南邊有個抱廈廳。西面有一小半門,小小一所房室。院門口立著幾個包子頭,及一些半大丫環,此刻正用好奇的目光望眷第太太這一行人。
如晴好奇地盯了兩眼,好奇地問如真,“大姐姐,這是誰的屋子呀?”
如真眼都不瞟一下,淡道:“這是秦姨娘的屋子。”又指了另一處較小的院子,“那是胡姨娘的住處。”
如晴不敢再言語,只緊隨著老太太等人領路,來到廂房歇下。
如晴坐了大半日的馬車,這時候已是累極,沾上床便睡得昏天暗地,等玲瓏叫醒她時,外邊天色已然略暗,等她梳洗妥當出了屋子,隨丫環的領路,來到如真屋里,只見如真歪在貴妃榻上與老太太說著話,見著如晴到來,笑道:“你個豬一樣的磕睡蟲,總算醒了,可害我和祖母一翻好等。”
如晴不好意思地笑著,“大姐姐家的床太舒適了,簡直勝似神仙了。一時睡過了頭,大姐姐可別笑話。”
如真撇唇,“就你會說話哄人。什么仙居,等你住得日久了,自有你的受。”
如晴天真地道:“大姐姐已經住膩了么?”
如真唇角揚起一抹諷笑,“這兒倒是不錯,丫環妥貼侍候,夫君敬重,上無婆母刁難,下與大房和睦,若沒有那撈什子的姨妾通房的,這日子倒賽過神仙了。”
如晴心底沉了沉,聰明驕傲如如真,也不可避免地遇上妾室通房之流。
老太太輕瞟了如真,“這世上哪有完美的事兒,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比起其他家的媳婦,你這算是好的。至少無公婆嘮叨,無妯娌制肘。我觀你那嫂子,雖性子不熱,倒也是個實在人。你且與她好生處了,打心里敬重著,自是不屑為難你。”
如真點頭,“祖母看人眼光一向精準。孫女記下了。”這時候白露從外邊進來,說晚飯已經做好了,然后大家又一塊兒用飯。
正用到一半時,忽聞外邊傳來推攘之聲,老太太神色平靜,如晴一臉好奇,而如真卻沉了臉色,對玉階道:“你去告訴胡姨娘,我娘家來了客人,叫她們安份些,就呆在自個兒的屋子里,我祖母最討厭不相干的人在一旁沒完沒了的。”
玉階領命出去,如晴還能依稀聽到玉階所說之話,但很快,一個略顯尖利的聲音便傳了進來,“既是奶奶娘家的親戚,那我等更不能偷賴了,也得緊著自己的身份侍候一二才是。”然后不顧玉階的阻攔,硬是踏了進來。
如晴抬眼望去,兩位姨娘左邊一個生得膚白細胥,腰枝輕盈,身上一件粉紅交領并蒂蓮枝繞枝褙子,頭上插滿珠叉羅翠,仔細瞧了,資色平平,然卻勝在一雙微微上挑的眼兒,仿佛會勾魂似的。此人年紀比如真還要大個幾歲來著,估計便是如真信上提及過的因自小服侍大姐夫,一直做著通房,等娶妻后才被抬為妾的秦姨娘吧。
右邊一個年紀輕些,生得杏眼桃腮,極是惹人憐愛,一雙水汪汪的眼兒,帶笑的紅唇,果真是我見猶憐,剛才說話的正是此人。這大倒是老太太作主塞給大姐夫的胡姨娘吧。
如真蹙眉,語氣極是冽凜冽,“不是不許來打擾么?怎么又來了?”
胡姨娘委屈地道:“侍奉奶奶本是我等責任。就算奶奶厭我,卻也不能忘了規矩呀。”然后又朝朝如真微微福了身子,“奶奶有了身子,照顧娘家親戚多有不便,還是讓妹妹來服侍吧。”說著與秦姨娘一并來到老太太跟前,沖老太太微福了身子,“請老太太安。”
老太太面無表情,對如真道:“這位姨娘說的對,侍候主母本就是身為妾室的責任。既然這位姨娘這么的懂規矩,你也不能再使脾氣了。就讓她們侍候吧。”
如晴發現這胡姨娘臉色忽然扭曲了下,偷偷地笑了下,如真先前在信中有提到過這位胡姨娘,功力滿深厚的,其厲害程度,直逼張姨娘。但,在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太太面前,估計也只有被拍飛的份了。
如真似得了暗示,臉色轉了數轉,又想通了什么,對胡姨娘道:“難得你這般懂規矩。你就先守在門口吧,我祖母用飯時最忌不相干的人打攪。”
胡姨娘聽出了如真話里的譏諷之意,臉色微變,卻也忍了下來,與秦姨娘一并款款生姿地來到上風口處侯著。
老太太扭頭對如真道:“可能要下雨吧,這屋子里還挺悶熱的。”
如真停下箸,一臉納悶,“祖母還嫌熱么?怎么我卻一點都不覺得熱呢?”
如晴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腳,如真陡然明白了什么,連忙吩咐玉階去冰窯里取些冰塊來,并還囑咐天氣實屬炎熱,得多弄些來。
玉階辦事效率還是滿不錯的,不一會兒功夫便端了滿滿一盆來,放在柳葉門處的上風口處。
如晴看著天色,天津衛五月的天氣還不算熱的,尤其到了傍晚,涼風習習,穿著薄薄的夏衫外罩一件比甲還會略覺涼意,
如晴吃著滾熱的湯菜,熱氣襲身,倒也不覺冷了,如真有了身孕,身子本來就煨熱,屋內置了冰塊卻剛好舒適。至于老太太如晴連忙給老太太盛了油滾的雞湯。
老太太欣慰地看著如晴,對如真道:“看看你妹子,小小年紀,卻是這般的玲瓏剔透。倒是你,真枉長了那么多歲數。”
如真苦笑,望著如晴純真稚嫩的臉,略覺自己確實不大中用。如晴這般年紀卻已如此心思通透,能在不動聲色間就能反整一計,偏她 這一頓飯吃的很長,一直吃到丫頭們往天鵝銀燭臺上置了燭火,甚至尺余長的紅燭燃了一半這才把晚飯用完。席間,老太太和如晴有一句沒一搭地說著方府最近的事兒。
“張姨娘總是仗著爹爹的寵愛,成天給母親上眼藥。母親雖拿她沒法子,但底下的下人可是明白著呢,張姨娘再是受寵,總歸只是個妾。可惜就是有人看不明白,非要去爭個你死我活。這不,弄得內宅成天烏煙障氣的,現在連爹爹也惱了她。”如晴一邊細嚼慢咽的,一邊與如真說著家里的閑事兒。
如真淺飲碗里的人參湯,唇角浮現似有似無的嘲諷,“張姨娘一向愛寵慣了,這下子冰火兩重天的待遇,定是不好受吧。”
如晴點頭,“可不是,今天頭痛明天背酸后天肚子痛的,可是狠鬧了好些回,爹爹更是厭了她,大半年都未踏進她屋里了。日子確是越發不如前了。可偏偏不認命,非要折騰些什么來才好。”如晴盡量不去看門口那俱身影,又道,“其實她就是想不明白,咱們爹爹并不是無情之人,雖然姿色已然不再,但只要她本份守已,爹爹自是會善待她,咱方府雖門弟低,卻也能有她的立錐之地。可她偏非要折騰些幺蛾子來才好,弄得大家都厭惡了她。這下可好了,得寵時鼻孔朝天,敢與母親互別苗頭。現在失了寵,日子越發艱難了。甚至還牽累一大堆人。得不償失。”
如真冷笑一聲:“張姨娘盛寵多年,又壞事做絕。也該受些報應了。若我是姨母,定趁這個當,狠狠懲治一番才好。”
如晴擊掌笑道:“大姐姐說對了,張姨娘可被母親整慘了。不過,不會有人同情她,誰叫她不安分,成天使些腌贊伎倆,太太雖然不受寵,但總歸是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可她偏看不清形勢,非得和母親一爭高下,現在可好了,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
如真掩唇低笑,看如晴的眼色越發溫柔了,“是呀,妾就是妾,再如何的體面,總歸越不過天去。偏就是有人看不透這點,總想撲騰些什么。”
如晴還想附和兩句,偏老太太板著臉斥道:“小丫頭片子的,毛都還沒長齊了,就混說大人們的事,當心你老子聽到打你手板子。”
如晴嘻嘻地笑著,“爹爹又沒在這,如何聽得到?倒是大姐姐,我觀姐姐屋里頭就這些丫頭,全是大姐姐當初的陪房,大姐姐可是有了身子的人了,又要管理這半天邊,就這么點人手,夠使么?”
如真已經明白這個庶出妹子,看著年紀小,實則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讓她茅塞頓開,聽著如晴忽然轉移話題,心里也有計較,便道:“丫頭倒是齊整的,除了些使喚的丫頭外,還有幾個你大姐夫的通房丫頭。她們光侍候你大姐夫,哪還顧得上我。”
如晴皺著眉,看著老太太。老太太會意,緩緩道:“妾本是通流之輩,本就是服侍當家老爺和主母。你這兒的妾還真夠好命的,只顧著侍候姑爺,卻不來侍候你這個主母,這是何道理?”頓了下,又道:“難不成,堂堂平陽侯府的妾室,便高與旁的不成?”
如真咬唇,強笑道,“孫女一向清靜慣了的,不喜歡太多人跟著”
老太太皺眉,“就知你是個心軟的,不舍得使喚她們。你只圖一時的清靜,殊不知已埋下禍端。老祖宗留下的嫡庶規矩,自是有它的道理。你不敬著守著,偏還想著仁慈,你瞧瞧,你這般做派,可有人領你的情?可有人承你的恩?”
如真被說得面上無光,雖知道老太太是故意說給某些耳朵聽的,卻也不由自主地訕訕地低下頭去。
“祖母,孫女知道錯了,一謂的仁慈,卻是不該。”
“不只不該,而是大大的不該。”老太太斷然道,掃了柳葉門處已然抱著手臂瑟瑟發抖的二人,對如真道,“咱們祖孫之間的私密事,沒的讓外人聽到,你就讓她們先拾綴了吧。”
如真會意,讓人收拾了桌子,并目光瞟了門口兩個姨娘。
那兩個姨娘互望一眼,咬牙,上前,一個接過丫環手頭的瑯琺彩紋鑲銀漱盂,另一個拿著雪白巾帕,服侍如真漱了口,再在巾帕上拭了手,如真道:“好了,這兒不需你們服侍了,都下去吧。”
這回兩個姨娘不再堅持“服侍主母乃妾身的責任”,聞言迅速退了下去。
如晴盯著兩個姨娘的背影,對如真道:“這次可讓她們長些記性了。呵呵”主母房里來了客人,居然不知回避,還硬闖進來想著服侍,如晴覺得這二人簡直就是異想天開,或是腦袋被門擠了。
如真掩唇笑道,“這次還多虧了祖母和妹子,讓我不動聲色就狠收拾了一番。”
老太太道:“雖我方家門弟不如平陽侯府,可你也是正經兒經用八抬大轎從正門里抬進來的,在老太太和兄嫂面前自是沒你說話的份兒,但在自個兒的院子里還念著情份不顧規矩,可就是大大不該了。你體恤她們不讓服侍,可就累著身邊的丫頭,此是一處。嚴令她們進來,卻硬闖了來,這般沒規沒矩沒大沒小的妾室,你應申斥或是略作懲罰,而你沒有,此是二處。咱們用膳偏還硬來煩著,可你卻沒喝斥其越矩行為,此是三處。再來,除了正兒八經抬舉的妾室,其余通房除了服侍姑爺外,平時候該干甚么就干甚么去,你卻放任著她們到處頑去,此是四處。真丫頭呀,你這個當家主母,做的還真是失職。也難怪會縱出些沒大沒小的不長臉的來。”
老太太越說越嚴厲,說到最后,已撥高了聲音,語氣凌厲,如真咬著唇,起了身,跪倒在老太太身前,低道:“祖母教訓的是,都是孫女無能,連些下人都管束不好,還累著祖母這般操心,卻是孫女的不是。”
如晴連忙上前扶起如真,道:“大姐姐快起來,奶奶并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一來氣大姐姐不好生束著底下的奴才。二來也替大姐姐擔心。大姐姐您也太好欺負了,居然就由著她們欺負到頭上。”
如真順著如晴的手,起了身,坐在椅子里,忍不住拿著帕子拭淚水,哭道:“我也想拿主母的威嚴拾綴她們一番,可她二人一個是你自小服侍你姐夫的丫頭,自小的情份在那,也不敢嚴了過去。另一個是老太君指給你姐夫的貴妾,我如何敢動?稍嚴厲了些,老太君又要站出來說項,管得松了些,便沒大沒小盡給我上眼藥水。我就索性不理睬便是,來個眼不見為凈,所幸你姐夫并未過多去她們房里,那秦姨娘還好些,只在背地里嘰咕,倒不敢在明面上說事兒。可那胡姨娘才真正的可恨,仗著與侯府有些親戚情份,總是耀武揚威的,她又多方討好老太君和大嫂,在人前做足了那賤樣子,可人后卻經常給我上眼藥。”
老太太擰了眉,緩緩道:“這么說來,你就拿她沒法子了?”
如真咬唇,低聲道:“辦法倒是有的,可,自從孫女懷了孕,一心顧著這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把旁的事兒給落下了。”
如晴理解如真好不容易懷上,自是得精心保護,生怕有個閃失的心理。按理,正到涎下子嗣,底下的姬妾們才能夠被允許生育。那么,如真這肚子的孩子倒不會有人來加害。
但,反過來說,如真有了身孕,若是順利生下嫡子,那在侯府的地位便是穩如泰山,如果底下有個野心勃勃的姨娘,估計會使些更大的動作來。
就是不知這兩位胡姨娘屬于哪種人。
老太太問:“那胡姨娘,究竟是如何被抬為妾的,你仔細與我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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