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種單挑本宮?
“小眉。”君卿舞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她拉住,“你這樣會傷了自己的。”
他聲音透著點無耐,更多卻是包容和寵溺,然后緊緊的握著女子的手。
“傷了自己?”蘇眉凄然一笑,“皇上是心疼臣妾?若是心疼臣妾,為何要將臣妾藏在這兒。”
“你知道朕是為你好。”
苦對方開始發脾氣,然而,君卿舞卻沒有絲毫的怒意。
“若這樣下去,皇上你也不便來了。等那日,便等著收拾臣妾的尸體罷。”
“小眉。”君卿舞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空氣中出現了冷凝的沉默,半響,他道,“很快的,不過就是這幾日罷。”
故阿九身子一僵,這個名字顯然也不陌生,一切都是在自己的猜測之中,完全沒有絲毫意料之外。
然而,胸口一陣難以言說的悶痛傳來。眼前的一切都是預料之中,那個女子的身份,那一聲小眉,阿九什么多清楚了。
在第一次毒發之際,他口中喃喃念道的小眉。
那個因為害死了她的寵犬,自己險些被迫去結冰的池子里,最后也被打入冷宮。
他說,別傷了自己。
然而,封妃大典的次日,他用不惜用簪子刺破她的手,雖然漂亮,但是他不喜歡。
因為不喜歡,所以任意傷害。
因為愛,才將自己深愛的人,包容藏匿起來。
阿九沒有再看下去,而是抱著雙臂坐在冰涼的屋頂上,看著微微發白的東方,清秀的臉毫無表情,一雙深色的眼瞳猶如被暈染過的墨。
純粹而濃烈。
蘇眉,這個女子,自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就不斷地聽到關于她的故事。
景一碧曾說,君卿舞有一個最愛的女人。
傳言那個女子一曲落花流水驚鴻了整個六國,傾城之姿天下也唯有景一碧可并提。
阿九低頭,再看了蘇眉一樣,別說男子,就算女子見了也難免心動,更何況,她聲音柔軟,帶著點尾音,又有了幾分媚。
她入宮一年,君卿舞并沒有碰她。若是以往,就會認為是君卿舞不喜歡,懶得碰。然而,那守宮砂卻告訴自己,君卿舞那樣做,是為了完全的保護蘇眉。
就像現在將她藏在這么隱秘的地方一樣。
那自己呢?阿九撩開袖子,看著自己的手臂,怔怔的看著那枚守宮砂,唇邊有一絲慘笑。
君卿舞,昨晚,你讓我留下來,是動了情,還是只是一個男子動了欲?
“啪……”
屋子里又是一番砸東西的情景,阿九不想理會,翻身躍下,然而,剛落地,那身后的袍子,竟然掛在了樹枝上,然后刺啦一聲,君卿舞那寬大的袍子,便生生被撕開。
阿九忙從地上爬起來,然而落地時,雙腿麻木,竟然拐了腳踝。
而里面已經有響動,阿九忙向路邊移了幾步,實在疼得厲害,只有在原地蹲下,而整個手臂都已經露了出來。
“誰?”
警惕的聲音追來,當即一把血亮的劍落在了阿九的脖子上。
鋒利的劍刃幾乎割破了皮膚,阿九緩緩抬頭,看到持劍的是左傾。
“娘娘。”左傾一驚,忙收回劍,上前將阿九扶了起來。
“左傾,麻煩你送我回梅隱殿。”
腳踝腫得厲害,她突然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低聲對左傾說道。
左傾點點頭,扶著阿九慢慢的往回走,而這時,一個冷厲的聲音傳來,“左傾,誰?”
左傾停下了步子,十分為難的看著阿九,“娘娘,這兒是禁地,皇上有令誰也不得擅闖。”
“那你帶我進去吧。”
她是殺手,明白左傾的意思。
每走一步,都艱難的疼,由左傾扶著走到門口,已經看到君卿舞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君卿舞鳳目驚訝的看著阿九,似乎用了片刻,才將她認出來,空氣中一陣冷凝,誰也沒有說話,就那樣默默相似。
似乎,都在等待誰先開口說話。
“皇上。”蘇眉的聲音傳來,方才打破了這一氣氛。
君卿舞回頭看著從里面走出來是蘇眉,然后對她伸出手,“外面冷,你怎么出來了。”
話是這樣問,然而他動作卻是下意識的將那漂亮的女子擁入懷中。
阿九的嘴角,掠過一絲幾不可見的苦笑,然后移開眼睛,看向院子里的幾株桃花。
“外面有動靜,是誰來了么?”女子將頭埋在君卿舞的懷中,聲音帶著點恐懼。
“別怕。是認識的人。”
說吧,君卿舞目光才又落在阿九身上,猛然發現,她并沒有穿著他的那件披風,而是隨意套著一件他的外衣,左邊的袖子已經被撕開,露出白皙的手臂。
“你怎么在這里?”
他似乎壓抑著怒意的質問道。
“迷路了。”
她淡淡的答道,沒有看他。
聽到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懷中的蘇眉亦抬起頭好奇的看著阿九。
院子門口,一個女子被左傾緊緊扶著,臉色十分慘白,頭發也是隨意的披在肩上,然而那張臉,輪廓清晰,眉間有幾分雅致,看著桃花的雙瞳如墨暈染,又有幾分倔強。
她身體站得筆直,猶如一株傲雪而立的紅梅,與生便有一種無人可及的冷傲氣質。
而她,穿著是,竟然是皇上的衣服。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涌上心頭,蘇眉細細的打量著前方的女子,突然覺得面熟,然而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皇上,這位姐姐是?”
姐姐?阿九看向蘇眉,心道,若論年紀,這梅思暖反而比蘇眉小三歲。不過,要對自己來說,她和君卿舞同齡,一聲姐姐不足為過。
但是,這個姐姐,卻總是讓她不自在。
或許是因為,那張和夢魘中一模一樣的臉,也或許,是因為她是蘇眉吧。
然而,并沒有聽到君卿舞的回答,阿九不由搖頭一笑。
君卿舞,莫非是你舍不得讓你心愛的女子知道,眼前這個就是你的淑妃,甚至是,一個時辰之前,還耳鬢廝磨,如膠似漆的同床共榻的女人嗎?
耳鬢廝磨,如膠似膝?阿九笑容多了一絲對自己的嘲諷,幾個時辰之前,她覺得這兩個詞很美,讓人心暖。
而現在,想到這兩個詞,再想到,這個男子竟然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她就覺得是諷刺。
“皇上,”阿九微微挑眉,用疏離的語氣說道,“左傾說這兒是禁地,不得人擅入。我誤闖這兒,甘愿受罰。”
他知道,第一次看到這個女子時,她就痛恨皇家禮節。
所以,兩人這些日子,兩人慢慢熟悉之后,她喊的都是,君卿舞。皇上,在她口中出來,總是帶著嘲諷的意思。
她還用了一個‘我’,亦不是以往的臣妾,想必已經知道,他不想在蘇眉面前說出她是身份。
君卿舞緊緊地看著阿九,心里竟然莫名的惶恐起來。
“你先下去吧。”
君卿舞給左傾遞了一個眼色,示意將阿九帶走。
“皇上。這個地方可是您親口下旨不得擅闖,這個時候您放我走,難道是要違背自己的旨意嗎?”
阿九深吸了一口氣,把君卿舞喊住,“古語,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您作為一國之君,卻不能說道做到,以身作則。將來,你如何讓六國臣服與您!”
“梅二!”
盛怒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君卿舞目光帶著殺氣的盯著阿九,“你到底想說什么?”
他不想責罰她,難道錯了,還要被她自責?
“我也愿以身作則,犯錯該當受罰!”
“呵呵呵……”君卿舞放開了蘇眉,竭力的想要壓制著怒火走到阿九身前,“你就這么想受到懲罰?”
“是。”
她抬頭看著他,目光沒有一絲畏懼。
“那你想要什么懲罰?”
----------------------女巫の貓-------------------------
只要笑過,就算輕暖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