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松島老弟贏過向山一次。”陶恩海說道,“老楊對他真的很有信心啊……”
“不論結果如何,這一戰都能作為外功教材了。”尼婭古蒂說道。
——那種武學與義體完全圓融的“感覺”……
十二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他為這一身義體輸出個性化插件與補丁,確保義體運轉武學的時候不會產生任何BUG。
這一次向山身上有更多限制。在經過了一次神經層面的改造之后,他的反射速度已經追上了人類最快的神速王,松島宏追不上。因此,這一具義體從硬件層面限制了義眼刷新數以及每秒指令輸入數。
松島宏的心態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是一個挑戰者了。
向山看著對面的松島宏,姿態放松,左右墊步五次然后原地跳躍數次,再活動肩膀,最后一次檢查這一身測試用義體的狀態。
“語言”已經追不上動作,眾人在聊天室中瞬間刷了一串喝彩。
這種神乎其神的發力方式,應當只存在于理論之中,應當是類似于“理想平面”的東西。
他們仿佛是看到了“理想平面”的科學家。
向山的身體已經貼了上去。他偏轉攻擊的右肩順勢前撞,撞向松島宏的胸口。同時,他的左手五指張開,抓向對方出拳后尚未完全收回的右臂。
松島宏當然不敢讓武神擒住手臂。他沒有單純躲避,反而采用了更為激進的策略。他后退數厘米,試圖將向山的攻擊引向空處。向山抓空同時撞到實處,但撞擊勁力卻沒能完整傳遞,反而被松島宏抓住機會反頂回來。
松島用肩膀錯開向山的勁力。抓空的向山瞬間落入不利局面。
向山沒有抓住的那一條胳膊向上刺出,迎向了向山前傾姿勢送來的下頜。
這一掌的勁力將會透過大腦,打出腦震蕩。
向山踝關節一扭,松島宏的殺招擦著他面甲過去。松島宏起腳,右腿像一根鋼鞭,貼著地面掃向向山的支撐腿腳踝。
這一招若是落實,向山便會失去平衡。
可向山卻沒有地方,反而順著重力的方向扯住松島的肩膀。
在觀戰者的視野之下,代表“勁力”的紅光瞬間散亂。向山與無聲之間動搖松島宏的發勁。但松島也令向山無法借力發揮破械武學。
兩人一觸即分,各自后退幾步。
“阿宏你大有進步啊。”向山語氣倒是很輕快。
“難以想象。”松島宏道,“修習外功如同攀登山岳,到了頂點本應再進一步也難,等若從空無之中找到路……”
“我沒有找到路。我以前是找路的,可這一波,就有兩條路擺在我面前——或許是三條。”
兩條,是指松島宏本人與第十武神。
而三條,則是再加上神速王隼·弗伊格特。
正如某人曾對向山所說,小黑客跟在大黑客面前找路子,就是比自己找路要快得多。
向山重新學習了旁人的頂尖武技。松島是傾囊相授,隼是親身破解,而第十武神更是直接的記憶傳承。
向山指著松島宏:“倒是你啊,你這家伙居然能夠更進一步,這才令人驚詫好不好,你才是那個開掛的。我的頸部軸承甚至上傳了一個沖擊警報。”
他故意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松島視線的落點卻在向山的腳踝上。
“想要賭我踝關節義體跟不上嗎?”向山前后輕跳,“來吧。”
兩道人影,兩團風暴,兩片幻影……
新時代的武者們似乎已經不會去形容這兩人的戰斗了。
大約一個小時之后,兩人才停了下來。
“不分勝負?”陶恩海問尼婭古蒂。
尼婭古蒂也疑惑了:“似乎是……”
松島宏似乎花了幾秒才回過神來。他的自我被重新啟用,然后站在一個第三方的視角重新審視這場戰斗。
“我還以為你會變弱——科研騎士是這么說的。”松島宏語氣之中帶著一種莫名的激動,“你變強了。”
如果要用具象的方式形容……他與向山的交戰,或許可以稱作“海潮淹沒石頭”的戰斗。
松島宏的拳腳如同海潮,一度占據了上風。但是,他卻始終打不破向山的架勢。
向山雙手抱在胸前:“嗯,果然,只有在大腦運行在極限的底部才能確認——真是沉疴盡去啊。”
尼婭古蒂轉頭看向身后的一名前科研騎士:“你怎么不說有這個功效?”
那名科研騎士也懵了:“有……有嗎?”
向山透過通訊頻道道:“別問那二把刀了。純心因性的。”
尼婭古蒂發去信息:“什么意思?”
“約格莫夫其實找出了一個正確的治療方法。如果你對某個個體的陰影真的大到一定程度,那么在認知中把他殺一次確實是個辦法。”向山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但是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下手折磨的那個玩意兒是向山。”
向山又指了指自己:“而我絕對相信我殺的那個東西是約格莫夫。”
“那個……”陶恩海插入道,“第九武神之前,向山都死了八次了吧——這可能不是一回事。”
“反正就當這么回事吧。”向山無所謂的。
“所以你對約格莫夫有重大心理陰影?”
“畢竟我確實被弄死一次了,這個生物腦上確實存在PTSD。”向山說道,“我堅持使用裂變爐就是一個明證——哪怕聚變爐更強吧。這一次裂變爐確實建功了。但并不能說我的選擇一直是最優解。說到底,裂變爐也就只在那一個極端情景下比聚變爐強對吧。”
“而在自我都無立足之地的極限之境,我所沒能察覺的精神障礙妨礙了武道的運作。我一直被扣了操作上限。把那個約格莫夫宰了之后,這個病就好多了。”
松島宏正要說什么,一陣爆炸聲吹飛了他的言語。
一個黑色的影子沖到向山背后,一拳遞出。
向山搖動上半身避過這一擊,道:“楊振豪你有點損啊。”
楊振豪此時此刻使用的并不是羅曼司王朱安雷賓的義體。他又換回了自己從北地帶來的一重天義體。
北地武魁笑道:“既然你說你的病好了,那當然得上上強度。下一關是測試你面對強敵的表現。”
“嘖嘖嘖,給我把指令輸入上限解鎖了,義眼刷新率也給解鎖了。還有起碼得給開視野的無人機吧。”向山道。
“這可不行。”楊振豪道,“就這么打吧!”
向山有些無奈。
他與松島宏之間的較量是純粹技法領域的,看起來不快,但是計算量很大。
楊振豪卻是純憑義體性能碾壓。
向山集中精神,世界在他面前變慢,包括楊振豪……
感覺上變成PPT了。
“啊啊,刷新率……”向山有些痛苦。他甚至想要抱住腦袋呻吟。
嚴重運動模糊、不斷丟失動作……
完全得靠大腦來彌補這一切。
楊振豪的拳頭綿密得如同鼓點。地板碎裂,煙塵與碎屑彌漫。
向山純靠預判連續閃避六十五次攻擊。
楊振豪停下了第六十六拳。他感覺自己被擊中了一次。
北地武魁就這樣對著向山拱了拱手。
武林神話到底還是武林神話。
就連監控室內觀戰的眾人,也都鼓起掌來。
比武結束一小時后,向山的腦袋進入了羅曼司王的義體。
“嚯嚯,真勁。”向山活動活動手腕。
“這次你有一天的時間磨合。”尼婭古蒂說道,“一天之后,回到太空電梯,對月面基地展開攻擊——如果不清除月面抵抗力的話,你壓根沒法以最高加速狀態離開地月系的引力井。你用內家手段擾亂他們,其他人去壓制月面部隊。”
向山點了點頭:“倒是直截了當。”
“不過是因為哈特曼不在罷了。”尼婭古蒂搖了搖頭,道,“另外,還有一位老朋友要見你,說有個東西必須親手交給你。”
很快,一個義體有些陌生的武者出現在向山面前。
“喂老兄,我現在還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向山說道。
這名武者曾經是第六武神的麾下。第六武神是一個計劃很長遠的人,曾經派遣過一些將士來太陽系內環鋪墊。只是隨著第六武神的犧牲,這個計劃不了了之。
機緣巧合之下,這名埋葬了自己名字的武者與弗里曼博士一起在太平洋海底為新生的鯨豚文明提供一些必要幫助。
“老實說我這一身本領也不算太強,所以沒有被安排參與太空電梯那一戰……”
尼婭古蒂道:“是我拜托他再去弗里曼博士那邊一趟的,帶去一些技術資料——物資我也沒有,但是數據的話復制一份也不會有損失。他在聽說你要前往木星之后,特地找了過來。”
武者打開手提箱。那似乎是附帶冷凍設備的,剛剛完成解凍。
里面是一塊芯片狀的硬件。
“白艦義從的識別模塊。”武者解釋道。
專用的硬件密鑰。密鑰文件根本不是簡單存儲在U盤里,而是被刻入硬件密鑰的內部受保護的存儲區域中,物理層面的“只讀”,從外部無法讀取其原始數據。
再強大的內家手段也無法根本無法復制出有效的密鑰文件。這么做的人,只能得到一個無用的、指向該硬件的“指針”文件。
“為長期在外圍執行任務的成員配備的特殊身份令牌。”武者笑道,“我們不可能按日同步更新艦隊的識別文件,所以配備了這種東西。白艦義從雖然經過毀滅與重建,但是這份識別令牌的相關數據在土星有備份。帶上這個,白艦義從雖然無法識別你是誰,但會知道你是友軍。”
向山道;“老六就不怕這東西被搶走?”
“還有一個負觸發極值。你必須在從我這里拷貝走一份軟件。這個軟件會檢測硬件,如果發現未登記的硬件變更也會自我刪除。如果一段時間沒有接受到負觸發信號,身份令牌也會自毀。”武者解釋道,“軟件和硬件,我總能找到機會銷毀一個,不至于被強奪。”
“白艦義從不會因為你是武神就移交指揮權,它能切僅能保證不會被太陽系外側的俠義勢力識別為敵人。”
“足夠了。”向山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我最大的擔憂也沒了。”
十二小時后,太空電梯頂端。
俠客們已經搭建起了一個碩大的高功率雷達天線,用以向月球直接輸送信號。
向山將一根纜線接入頸部的接口,
楊振豪帶隊,眾多一重天俠客正在趕赴月球。
向山需得想辦法攪亂月球的防御陣地,讓地球俠客們得以順利降落。
雷達搜索著僅剩的中繼衛星。
緊接著就是發送篡改信號。
數據鏈路建立。
向山閉上眼睛,網絡信號撞入大腦,順帶刺激到視覺機能。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片洪流。
數據的洪流。
數據的洪流在賽博空間之中奔騰。向山的意識成為了這一股洪流的一部分。無數道閘門立在向山面前,但是向山卻將之一一撞開。
“依舊有效。”向山如此想到。
阿零交給拓拔,而拓拔再轉交給他的那咒。
那三道咒中,有一道保密得很好,沒有被包括哈特曼在內的任何人察覺。向山一路破關。
隨后,他遇到了障礙。
一個熟悉的障礙。
這是一個曾經戰斗過的對手。
向山的意識挑了挑不存在的眉毛。他記得這個家伙。在悖論城前后曾經與這個家伙交手過。
向山還記得,這個家伙并不完全忠于哈特曼。
兩道意識糾纏著,撞出一個原始的網頁聊天室,最為原始的協議之下,他們開始交換文字信息。
你想要干什么?
您需要幫助,武神。那個陌生人回答道,我可以幫助你。
但你這個態度可不是來幫忙。你是來交易的吧。
或許可以這么說。我有兩個要求。只要你能夠答應,我可以幫助你攻克月面。這將挽救許多俠客的生命。
向山沉默了片刻:六龍教的,什么身份?我沒有從圣主受傷獲取你的相關內容。
護教法王,鐵心。
還真是高級別的臥底啊。
阿耆尼王已經不再信任我。因此關鍵戰斗時,他不會允許我這樣的人在天星艦隊之內——尤其是他還打算先跟天星艦隊分頭行動。鐵心法王說道,而且他的警惕確實是有道理的。
向山道:你想要什么?
我的生命安全。鐵心法王說道,另外,我希望您能告訴在火星的第五武神一件事——“辛格霍斯特沒有直接參與過反人道活動”。這一句話就夠了。
向山震驚了:辛格霍斯特……約書亞?那家伙……六龍教?他也是?
或許是因為太過震驚,所以向山后知后覺地意識到……
你這是……背叛老狗的同時……叛教?
鐵心法王說道:這其實不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不是……啊?向山撓了撓頭,這……我……我不理解。我覺得那個敗類的我洗腦技術還是很溜的。
如果一件事必須要所有參與者都狂熱信仰相同的理念才能完成,那么這個項目的可執行性就需要質疑——就比如我這種需要長期潛伏在阿耆尼王手下。鐵心法王說道,“向山”當然已經吃過這種虧了,對吧?
“噗……哈哈……”太空電梯上,向山突然笑出聲。他甚至忘了自己處于機械的身體,只是沿著智人時期的習慣笑到蜷縮身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諷刺了吧!真的,太諷刺了吧!”
六龍教主,自詡“沿襲向山經典戰略”的向山,也就是“在敵人的陣營發展秘密團體”的向山,也終于遭遇了……
和超人企業時期向山一樣的窘迫境地。
不行,太好笑了。向山如此說道,所以你就是六龍教的李主任是吧——還是六龍教版本的趙理事來著?
隨便您怎么想吧。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時候決定叛教的?說說。
第十二武神這個稱呼被確立的時候,我確認您有能力自保的時候。鐵心法王說道,隱秘團體唯一的倚仗只有“隱秘”,因為它的主張是不可以放在陽光之下的。它失去隱秘性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舉步維艱。實際上,您在揭穿六龍教偽裝的那一刻,六龍教就回不到過去了。
尤其是神原言葉——在六龍教創建期,她固然利用自身的名望吸引了許多人,但是她也會引來很多大人物的目光。您將她的存在也挑出來了,與她深度綁定的部分是藏不了多久的。
六龍教還等待著重建,是因為教主手里確實有一張牌,他可以賭一把。而他也必須得賭這一把。
超級AI“奧倫米拉”,教主重新串聯起六龍教骨干的最后希望。
這個在新舊網絡的夾縫里自然演化的流竄AI,具有許多編寫者也難以理解的能力。它甚至不能算是完全的“設計產物”。
實際上,鐵心法王菲赫爾特產生新想法的時間還挺近的。
菲赫爾特通過私人鏈路從火星接受有限的消息。在六龍教近乎所有公共加密協議都被曝光之后,私人鏈路就成為了最后能維系教內聯系的手段。
菲赫爾特在火星也有幾個親信。教主當然也知道這批人存在。這也算是教主與王牌臥底之間一點心照不宣的默契。
六龍教主知道菲赫爾特是什么樣的人物,也知道什么樣的措施能讓這位極有能力的下屬心安。
六龍教想要維持隱蔽,想要在地球活動,就必須對阿耆尼王管控信息。
而想要在內功人類第二的人面前玩這個,就得有內功人類前十的水平。
六龍教主根本沒法換人。
而菲赫爾特也不會允許自己的教內信源完全掌握在教主手上。
事實證明,菲赫爾特的想法很對。
就在前不久,菲赫爾特知道了兩則來自火星的消息。
“超級AI‘奧倫米拉’失聯”,以及“鎮魂法王失聯”。
前一個消息讓菲赫爾特判定,六龍教這艘船不牢靠了。
而后一個消息則讓菲赫爾特覺得,六龍教對他來說,或許不再那么有價值了。
那個時候,他已經被放到天星艦隊之外。在木星會戰的計劃敲定之后,他就被監禁了起來。在枯坐之中,鐵心法王才有了這樣的新想法。
哈特曼沒有騰出手去清理六龍教,完全是因為您在活動。菲赫爾特說道,您若是再度敗亡,接下來恐怕就輪到六龍教了。這本就是一艘快要沉沒的船。教主那一路攀升科技、在“末日大逃殺”之前完成飛升的戰略,我看是不可能實現了。繼續跟他們待在一起,我被哈特曼挖出來也是遲早的事吧。
作為哈特曼的副官,我遠離哈特曼的機會并不多。如果不趁著現在就離開的話,我未必會有這么好的機會了。而我陣前投誠,俠客無論如何也不會現在就殺我。我確實做過一些會令您震怒的事情,但也僅止于脅從,按照舊時代的法律也夠不著死刑。如果你們真的打算重建法律,用公正的方式清算罪業,我也沒有被處死的理由。
向山嘆息:二百五十年前,我說不定會聘用你當總經理——為了表示誠意,你且將月球的火箭燃料運送到拉格朗日點吧——話說你能做到,對吧?
鐵心法王沒有回應,但是向山已經感受到了月球的變化。
月面發射基地接到了指令,準備發射貨運航天器。
更多的關隘被放開。
鐵心法王在阿耆尼王麾下臥底這么多年,同樣有所積累。
“呵呵……真是……”
向山盤膝坐在地上,忽然一拳錘地。
在無重力的環境之下,他直接從地面彈起,然后被頸部的纜線扯住。
“贏得還真是窩火……”向山搖頭,“居然讓我想起不好的回憶了。惡心啊。”
他并不是對鐵心法王惡心,而是鐵心法王讓他想起了過去。
人類基準化改造手術需得盡快鋪開,因為基準人與智人是由生殖隔離的兩個物種。
人類對沒有生殖隔離的同類就夠殘酷了。如果基準化的時間拉長了,人類社會會徹底撕裂。
所以必須得快。
從那一步開始,他就染上了賭性。每次都想著以最小代價、最快速度鏟除問題/繞過問題,以維系社會穩定。
這種思維方式糾纏在他的內心深處,也導致了他最終單人沖殺艦隊。
所謂“唯一之敗”……呵呵,其實只是向山數次滿盤皆輸中的一次罷了。
賽博武道的誕生,也與這種思維有關。精確暗殺掉少數竊國分子。
而在今天,在他的面前,又一個向山——一個他曾視為大敵的錯版自身,在自己面前賭輸了。
“狂熱”的自己浮現在對面:“沒必要對教主那混賬共情到這個地步吧”
“不是說什么共情教主。只是覺得諷刺罷了。”向山呵呵笑了幾聲,“超人企業這樣的路子,確實是走不通的——哪怕是再迭加一層宗教BUFF。”
向山將這一則消息分享給了正在前往月球表面的地球俠客以及尼婭古蒂。隨后,他便抓起兵器,朝著拉格朗日點飛去。
在拉格朗日點,一艘飛船停在那里。向山用內力接管了飛船。里面滿是燃料。
向山所持有的兵器是仿照速捷軍制式武器制造的,如同一桿寬厚的騎槍,戰槍的尾端如同盾牌一般將使用者完整包裹。戰槍的槍芯有一根雷達天線,可以探知正面的小型天體。這是地球俠客趕制的武器。
向山將飛船燃料填充進戰槍附帶的燃料箱內。
他遭遇第五武神之后與六龍教失去了聯系。這是我能夠從火星獲取的唯一消息了。鐵心法王說道,把我說的話轉告給第五武神吧。
我沒法保證約書亞那家伙還活著,并且武神基本都不喜歡其他武神,你小心反效果。
有這句話就足夠了。鐵心法王說道,我只是想要體驗到寧靜而已。迫近的末日讓我無法寧靜,虧欠他人恩義同樣讓我無法寧靜。
你虧欠約書亞,不虧欠你家教主嗎?
我為六龍教做的,早就超過六龍教能給予我的了。鐵心法王如此說道。
向山點了點頭:那你自己多拿點也應該。
教主也會這么想,對吧。
基于立場吧。向山嘆息一聲,啟動外附引擎。
太空電梯頂端,尼婭古蒂目送拉格朗日點出發的藍色流星。
本來這兩章是一起的,但是上一段情緒確實比較適合斷章,所以就多寫了一些。
向山的腦袋向后仰了一個微小的角度,同時左腳的腳跟輕輕一旋,松島宏直取正面雷達的第一擊被肩部裝甲偏折,只擦出火花。
而在監控室內,武者們發出了敬畏的嘆服。
只是從畫面上來看,松島宏只是試探性的出招,但是這可是測試用義體。
于是,尼婭古蒂同時對兩人傳達指令。
開始!
松島宏動了。他腳下的合金地板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但這動靜傳入收音設備之前,他的輪廓就已經模糊,仿佛暈成畫面中的一抹銀黑顏料。
一步。
只一步,他已經打出了這具測試義體的上限!
“可以開始了吧。”向山傳來信號。
四面的攝像頭調整角度。尼婭古蒂、陶恩海與其他幾名俠客就在監控室觀戰。他們的視野里有八個窗口,四個來自不同角度的攝像頭,兩個是來自交戰雙方的義眼,還有兩個則是義體的讀數。
遍布義體的壓敏元件,已經將松島宏體內的機械能以可視化形式呈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之中。從雙腳開始,一股“勁力”的紅光直往上沖,每經過一個可以發勁的結構,就要憑空迭加一次。
在義體之內穿行的力量仿佛完全不受裝甲與骨架影響,將拳頭推出設計預想之外的高速。
松島宏曾在較技之中贏過向山一次,可再次面對這位武道始祖,技法層面的天才仍覺得自己必須拿出全部的鉆研全力以赴。
——不然會輸……
松島宏姿態則鄭重很多。他以最莊嚴的姿態擺開機甲鋼拳的起手式。他的義體很安靜,但內部的戰斗系統已經全功率運轉。
像一尊即將活過來的鋼鐵佛雕。
——不,很可能要輸。
松島宏隱約能夠從向山的姿態中“讀”出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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