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冰河帶著這種奇怪的預感,來到了幸福小區88號。
“歡迎光臨——”蘇珊從柜臺后迎了出來。因為小玲被小美送到“綠鄉苗圃”高級園藝場培訓去了,目前只好由蘇珊來代替小玲看店。
沅冰河上下打量著蘇珊,正是她——某位實業家的“棄婦”,“1909房”貴賓的“女伴”,暗夜里從自己身邊悄悄遁走的“小狐貍”……這個世界還真是小,他已經差不多忘記她了,可她卻又突然跑進了自己的視線。
只見“小狐貍”這會兒穿著一條粉紅帶白圓點的圍裙,乖的就像只貓一樣。“你的名字是蘇珊?”沅東河問她。
“嗯,”蘇珊好奇地看著沅冰河,問,“你怎么知道?”
“你不認識我了?”沅冰河奇怪這女人的記憶力怎么這樣差,自己也是一表人材,難道她就沒有一點兒印象?
蘇珊忙說:“讓我想想,你的聲音非常熟悉……”說著她閉上眼,歪著頭,認真地想了起來,她說,“你的聲音在‘低音號’那里,”忽然她睜開眼說,“你是那位好心的大叔!”
沅冰河的冰塊臉都要掉冰渣了!他冷冷地問:“我哪里長得像大叔了?”
蘇珊被他的氣勢懾到,閉上嘴,沒敢搭言。
沅冰河又說:“告訴你記住了——我叫西蒙!”
“你也叫西蒙?!”蘇珊驚奇地問。
“還有誰叫西蒙?”沅冰河敏感地覺察到了什么。
蘇珊說:“我們店老板的同學,他的中文名字叫沅少東,英文名字叫西蒙……”
沅冰河冷“哼”一聲,他就猜道是沅少東那小子盜用了自己的英文名!他沉著臉解釋道:“他不叫西蒙,我才叫西蒙——我是他叔叔。”
“噢,您是沅叔叔啊?您過來有事嗎,沒事在休息區里坐會兒吧,我給您沏杯茶。”蘇珊小心地說。
可是蘇珊的好言好語,聽到沅冰河的耳朵里,卻讓他更不舒服了——為什么還是“大叔”?說來說去,又被她繞回來了!沅冰河被眼前這女人攪得想發瘋……他懶得再跟她爭辯,直接問:“少東在這里嗎?”
“在這里?”蘇珊奇怪地反問了一句,說,“怎么會在這里?沒看到他過來啊。”
“你跟他是什么關系,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沅冰河問。不過話一出口,他又覺得有些無聊——他那天晚上他看到蘇珊的孩子了,她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她年紀一定不小了,沅少東怎么可能跟一個大自己那么多的女人糾纏不清呢?
原來,沅冰河找到這里來,多少程度上是誤會沅少東可能跟蘇珊有了什么曖昧關系。
“什么關系?他是我們老板的大學同學,哦,對了,最初他是來還我禮服的……對不起,我這么說是不是有些亂?要不我從頭給您講講?”蘇珊好心地問。
“不必了,我已經明白了。”沅冰河阻止道。他有些泄氣,看來到這里來找少東,是個錯誤的方向……他沒理蘇珊,徑自轉身走出店門,坐上車開走了。
剛開出去一小段路,忽然他從后視鏡里看到——在“花美美花店”西邊,是家正在裝修店鋪,店名已經掛上去了,上面寫的是“甜蜜蜜蛋糕店”!
看清楚店名后,沅冰河猛地剎住車,他略一思忖,開始倒車,又回到了花店。
剛一進門,他就看到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氣撲人的女子,正拉著蘇珊打聽:“剛才來的那男人是誰啊,又高又帥,人長得好氣派啊,是不是你新交的相好啊……”
那女子背對著店門,而蘇珊正面對著店門——蘇珊看到去而復返的沅冰河,知道倪娜的話肯定被沅冰河聽到了,于是她有些尷尬地沖沅冰河揮揮手,打了個招呼:“嗨,西蒙——”
倪娜的背一僵,尷尬地轉過身來。
沅冰河卻顧不上許多,他直接對蘇珊說:“我要跟你打聽點兒事……”
蘇珊瞪著圓圓的眼睛,聽沅冰河說下文,而倪娜也帶著十二分的好奇,聽沅冰河要打聽什么事。
沅冰河冷冷地掃了倪娜一眼,問蘇珊:“她是誰?”
“她是隔壁美容店的老板。”蘇珊說。
倪娜忽然笑了,說:“您就要打聽這個啊?我叫倪娜,旁邊‘娜娜美容店’的老板——您有太太嗎,還是女朋友?歡迎她們來我這里做保養,我給您打八折優惠,對了,您等我一下,我去給您拿優惠卡……”說完她帶著一股香風就跑了——她看出沅冰河是想跟蘇珊單獨說話,所以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透過玻璃櫥窗,看到倪娜確實是回自己的美容店了,沅冰河這才開口,問:“隔壁的蛋糕店的老板是誰?”
蘇珊老實地搖搖頭,說:“不知道啊,裝修都一個月了,東邊的美容店都開張了,這邊還沒看到人呢。”
“走,你跟我出去辦點事情。”沅冰河忽然上前,拉著蘇珊的胳膊就她跟他讓走。
“喂喂喂,你等等!”蘇珊掙脫他的手說,“這會兒店里就我一個人,小美和馬帥出去送花了……”
“你店里的花我都包了,你這半天的時間屬于我了——去幫我辦件事情。”沅冰河不耐煩地說。
“喂,你這脾氣怎么比我還急呢?你幫過我,我當然要幫你,花店關半天門也不算什么,我是讓你等我去拿鑰匙鎖門。”說著話,蘇珊繞到柜臺后,在抽屜里找到鑰匙,她拿著鑰匙沖沅冰河晃了晃……
兩人上了車,沅冰河問:“幸福小區居委會在哪兒?”
“去那做什么?”蘇珊一頭霧水地問。
“回答問題!”沅冰河懶得解釋。
“繞過前面的街角,從小區的東門進去,門衛旁邊的房子就是。”蘇珊怯怯地回答。
沅冰河沒再說什么,他發動車子,按蘇珊指示的方向行駛。
等車子行駛到路上,蘇珊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花店的工作服——那件粉底白點的花圍裙呢。蘇珊忙回手去解身后的系帶,忽然車子一個顛簸,蘇珊身子猛地一晃,把帶子的活扣拽成了死扣,這回更解不開了。蘇珊無奈地嘆了口氣,松開手。
沅冰河卻從鏡中觀察到,剛才那一個顛簸,蘇珊的頭差點磕在車門玻璃上……于是趁等紅燈的機會,他伸手替她拉起安全帶系上。
蘇珊卻像只膽小的野兔,不安地看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自己現在這樣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沅冰河捆在了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