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還有一天。
空白再度發來提醒：“佬。我準備起飛了哦，你真的要聽我的建議，今天趁著還沒吃飯，多選擇高蛋白的食物補一補。
哦對，不如去吃一頓生蠔三文魚大餐吧？不然明天可能……可能就來不及惹。”
“少嚇唬我，我的身體健康得很，不需要額外攝入多余營養。何況昨晚我吃了牛排，牛排還不夠嗎？”
蘇澈對空白的提醒不以為然，覺得自己是斗戰勝佛。
“開荒的話無非就是通個宵唄。”
他自負道，“別說通宵了，就是通兩天一宿，我也能陪你肝完一個檔。我可是很擅長熬夜的，腐蝕地這種下線家沒的游戲，我在開荒期根本就不下線的，8000小時跟你鬧呢。”
“是嗎？這么持久哦？”
空白發來一個女仆舔嘴唇表情包，“不愧是佬呢！我喜歡！”
“嗐，你就來吧。把酒店定位發給我，我去提前辦理一下入住手續。”
“好勒”
空白將一大套截圖發了過來。
蘇澈確認過后，發現選址是在距離河岸街約2.6km的一家豪華電競酒店，名為「星旅」，
里面有情侶主題房間，空白選擇的是中世紀風格的主仆調教專題雙人大床房。
蘇澈微微皺眉，覺得有些不對，但也沒有多問，畢竟他要解決的是今天的問題——
“如何跟少女們交待自己要離家幾日”這件事。
直說去和金主通宵開荒吧，肯定不行，
就算缺錢，也會顯得“掙錢比照顧家貓更重要”，這樣的理由不太好；
從優先級來看，肯定是家里的兩小只更為重要。
所以，得把必要性往大了說。
蘇澈很快找到切入點，
他搖來了兩小只，
兩小只坐在他腿上，一腿一個，好奇的等待著他的吩咐。
“我說，我這幾天可能會在外面住，你們倆能好好相處嗎？”
“！為什么？”
“養貓的又要偷腥去了嗎？”
“胡說。我是在為了我們隊的「戰衣」做準備！”
蘇澈繃著臉，像回事兒似的說道：
“戰衣昂貴，動輒需要付出巨大代價！我，不得不通過熬夜陪伴金主暢玩的方式，換取我們隊的7套隊服……！唉，這樣大的犧牲，也只有我才能豁出去硬抗了……相比隊友們的未來，我的健康不算什么……我已經做好覺悟了。”
聽完這話，安晴面露狐疑，欲言又止。
“原來是這樣嗎？”
Miya卻真的信了，甚至抬起小手，摸了摸蘇澈的頭，“養貓的是一個好隊長，我錯怪養貓的了，不應該懷疑你去玩別的貓貓。”
“是吧？”
“嗯嗯，一直都在為隊友著想，你的隊友一定很幸福。”
她認真說道，“我也想成為你的隊友。”
噔噔咚。
“喂，Miya，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安晴側目蹙眉。
“知道呀。”
“他可是真的會往心里去的。”
“唔。”
“你想殺死元瀟嗎？”
“噢……那好吧，那我收回我剛剛的話。”
Miya低下了頭，表示認錯。
但那委屈模樣，讓蘇澈看得有點心里發癢。
“我會想辦法的，Miya，你也不用著急，我們都已經住一起了，合奏方面的需求還不是小事情么。”
“那倒是……可……可我就是太貪心了，不懂得滿足。是我不好了。”
Miya每次都會在說錯話后像這樣承認錯誤，
這一點，蘇澈非常喜歡。
“嗯嗯。好孩子，你沒錯。”
他捏了捏小貓的小臉，決定今天趁還沒走，好好的陪陪兩小只。
“我大約會離開2天，最多3天。所以我會把這幾天的食材買好存進冰箱里，安晴，你就多費費心，幫我照顧照顧Miya，錢這塊我會轉給你，除了每天的飯錢，還有出去玩的錢。我會全都提前準備好。”
蘇澈說著，直接給家貓轉了6000，作為她這段時間的活動開支。
之所以轉這么多，是因為他會打出提前量，擔心自己3天回不來。
萬一超時了，變成了4天、5天，那豈不是得多準備點錢？
天海物價高昂，出去一趟保底500，就別提兩小只的其它開銷了。
安晴本來不想收，但她知道，蘇澈既然已經承下了家主的義務，自己不收就相當于不給他面子了，根據《靈之道》中的指引，提到：
“當對方給你打錢時，務必全收并表示真誠的感謝，然后，將所有的錢花在刀刃上。（如給他買東西，送他禮物，給他買食材、買補品，回流掉，則好感度暴增至MAX）。”
安晴覺得，《靈之道》還是太前衛了，「把他給你的錢全部花在他身上」這種神法，一般女人不可能做到，想都別想。
自己這一塊，身為家中的大貓貓，則有必要用一半的錢去照顧小貓，帶孩子一樣去把小貓陪好，這樣也會得到他的肯定。
至于剩下的一半，就可以采用攻略戰術，給他買一些小禮物了。
“我明白了。澈澈，我能看好孩子的。”
安晴嚴肅接受了轉賬。
“我不是孩子，我比你大的。”
Miya較真糾正。
“你哪里比我大？”
安晴挺起胸脯，傲然問道。
“……我沒有你大。”
Miya唯唯諾諾，縮了縮身子。
“好了好了，不要再爭了，你們都很可愛。”
蘇澈抬手一左一右，摸了摸兩只貓貓的頭。
手感甚好。
時間不早，他決定帶著二貓出門逛大型超市，給家里的冰箱補滿食材，冷藏冷凍必須全滿，這樣才能放心。
“今天我們的目的地是Sams，去之前要先去店里一趟，找寧寧姐借個車，不然拿不動那么多東西。”
“！店里……”
Miya還沒去過「夜聆」，但她知道，蘇澈有在酒吧打工，而且最近經常逃班不去。
饒是如此，酒吧老板娘也仍會準時準點的給他打錢，動輒3倍工資，美其名曰“不跳槽獎勵費”，意思是只要你留下就會繼續往你手里塞錢……
看得小貓和家貓不是很理解。
“養貓的，你老板是不是喜歡你。”
Miya開口就是靈魂問題，聽得蘇澈一激靈。
應激道：“不可能的，寧寧姐都已經三十了，她能盯上我？”
“三十不正是當打之年嗎？”
Miya歪了歪小腦袋瓜，不解道：“不都說，三十吃二十，四十吃18，五十吃16……”
“停停，擱哪兒看到的這些奇奇怪怪的公式？”蘇澈汗顏。
“UU告訴我的。”
“……下次不要再記這些了，少和壞孩子玩。”
“好的，不和UU玩了。”
Miya認真記在心里。
不多時，一行人穿好衣服，收拾好東西，攜手出發。
近些日子，蘇澈出門時，身后的貓從一只變為了兩只，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
乍一看像是哥哥帶著兩個妹妹，沒什么違和感，但當然，臉熟的鄰居都知道，這關系相當復雜，應該是一對兒情侶領著一個孩子，此種既視感才比較強。
安晴和蘇澈走在一起，一眼就會被判定為一對滴淚，
Miya和蘇澈走在一起，基本上就是可以定性為兄妹。
三人來到樓下，步行去店里，沒有多遠。
蘇澈當先給寧寧姐打了個電話——
“歪？”
“小蘇，什么事？”
“借我車。”
“……我今天在用誒。”
“你還有一輛英菲尼迪，我是知道的。”
“？？你何時研究了我？怎么，難不成你對姐姐我這么感興趣？”
老板娘頗為意外，“我平時那么低調的出行，都被你發現了嗎？”
“嗯，停車場里一直停著兩輛車，另外一輛占著車位總不開走，也沒見人來驅逐。說明那停車位是你的，車也是你的。”
“…………你小子。”
寧寧姐無奈搖了搖頭，微微一嘆：“好吧，那就把大車借你吧，小車我去開。對了，今天又帶元瀟出去玩嗎？”
“……不是，今天是去商超進貨。”
“嗯？怎么不帶小元瀟？”
“呃……”
蘇澈語塞。
他知道，寧寧姐特別喜歡元瀟，甚至把孩子當姑娘一樣照顧了，
哪怕元瀟在店里每天能搞出10次烏龍，比如上錯酒，裝錯盤，吧臺睡覺，占客人的座位玩手機什么的……
她也完全不會說她，反而還會時不時給她買點好吃的，有一次甚至去隔壁甜品店里給孩子拎回來一份奧利奧半熟芝士大蛋糕，吃得孩子滿嘴奶油……
看得出，她很希望小元瀟能過得好一點，別受委屈。
“如果你不帶元瀟的話，車我就不借你了。”
寧夜下達了死命令，聽起來根本沒有商量余地。
“好吧，帶她。我拿完車之后就去接她。這可以嗎？”
“嗯，另外要對她好一點，她最近給我發飛信的時候都沒什么元氣的，明顯不如剛來店里那會兒陽光了，小蘇，你可得注意點。”
“知道了知道了，會上心的。”
蘇澈凜然回應。
“OK，來黑倉庫拿鑰匙吧，放辦公桌上了。我出門一趟，你別忘了最后關門。”
“好。”
他不知道，寧寧姐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上次打工時，看她一直在辦公室里打電話，就基本沒有放下過手機，而且言辭激烈，似乎在與別人爭執著什么……
如今又風風火火的外出辦事，本來不可能起床的上午，她都爬起來了，這就更說明問題了。
蘇澈沒有多問，只將此事默默觀察于心，牽著二貓小手去往夜聆。
中途，他給元瀟打了個電話，通知她穿好衣服，一會兒來接，
元瀟受寵若驚，第一反應是“難道有潑天的富貴要降臨了嗎！”
然而蘇澈給出的答案卻不一樣，只是冷靜的詢問她：
“你想不想來我家住幾天？”
孩子第一秒以為自己聽錯了，大吼一聲：“當然了！阿澈！！我可以住一整年！！！甚至長在你的身上，和你連體！”
然后蘇澈下一句：“但是沒有我。”
“丶”
聽到答案，孩子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當場癟了，不停詢問：“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他簡單道：“我有事外出幾天，所以你來的話，也是和安晴以及Miya共同玩幾天，作為大賽前的放松。”
“啊…”
“如你所見，我家最多也就容納3人，那我走了，就多出一個空間，可以給你住著玩。這事我跟安晴說了，她們也不會反對的，而且還會給你做好吃的，解決你的日常不吃飯問題。你覺得如何？”
蘇澈籌謀布局，如同經驗豐富的謀士，
他試圖通過平衡大家的生態位的方式，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關愛，最大程度上的利用好時間空間，增進貓貓們彼此間的感情。
安晴和Miya聽到小鳥要來，不禁有些茫然，“澈澈，晚上我們怎么睡呢？”
“三人一起睡床也行，能睡得下。”
“那……那為什么不去元瀟家睡呢……”
安晴提出了華點，覺得如果是三人生活的話，其實可以去更大的房子里寄宿，這樣還能邀請別的隊友來排練，一舉兩得。
Miya卻是面露苦色，“不要，我怕元瀟不歡迎我。”
“也是。”
蘇澈微微點頭，“現在你們之間的關系比較微妙，去她家屬實不妥，但如果她來我這里，就沒問題了，借此機會，你們也可以深入的聊一聊。”
他頓了頓，俯身至小貓耳畔，給出錦囊妙計，“多指導指導她彈琴，說不定會有奇效。”
Miya貓瞳微瞇，當下會意，“好的，會像教小師妹一樣傾囊相授的。”
“嗯？”
蘇澈遲疑，“掃廁所之類的知識可以不教。”
“嗯嗯，沒在掃廁所了，小師妹進展很快，已經可以升級為擦地和給設備理線了，下一步就是給吃灰的琴換新弦，基本到了這一步，就能被老師信任了。一般人是不可能被批準碰他的琴的。”
“原來如此。”
蘇澈若有所思，“總之，和睦為主，不要鬧脾氣。當然如果她欺負你了，你也可以給我打電話，我說不定可以回來看看。”
“好”
Miya喵了一聲，表示聽懂了。
三人直達夜聆，蘇澈順利的通過視頻鎖驗證，拉開了卷簾門。
由于是早上，酒吧尚未開業，所以店里一片漆黑，老板娘也不在。
但黑倉庫的門是開著的。
蘇澈進入房間，在辦公桌前拿鑰匙時，發現寧寧姐的老板椅正前方，似乎還擺放著一份文件。
一開始，蘇澈是無心去翻閱的……
畢竟偷看寧寧姐的東西是不對的，是違背原則的。
但那文件的檔案袋上，寫到了“監視合同項”幾個大字。
蘇澈多疑的性子，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前段時間，寧寧姐拒絕陌生人的合作建議這件事。
當初，有人試圖說服寧寧姐在店里監控自己，并把全部錄像發給對方，而寧寧姐胸懷大義，面對100萬的誘惑，沒有同意。
如今，這檔案袋擺在桌子上，好像……是新的。
“不對勁。”
“十分能有9.9分的不對勁。”
“我可能真得看看了。”
“萬一與我有關呢？”
蘇澈躊躇不已，瘋狂勸說自己，“如果無關，我就給寧寧姐道歉。如果有關，我就假裝不知道。嗯，這樣就好。”
他想著想著，伸手夠向那被封印著的檔案袋。
兩小只貓貓還在樓下等著自己，自己時間有限，必須加速閱覽。
嗤啦——
伴著開封聲音的響起，蘇澈將里面的一大摞合同表單拿了出來。
入眼第一息，便是瞳孔驟縮，呼吸短暫滯澀。
——「監控項與兌換福利說明。」
“打工期間的全部活動，1h300，一晚上1500；
情感生活的互動，一條情報500，配視頻1000；
約會方面的跟蹤，一天3000，全程完善給5000；
酒店開房記錄追蹤，一條800，帶視頻8000。”
“我草……”
蘇澈兩眼一黑，看向下面的執行目標姓名欄位里，寫著的，是自己。
“難怪寧寧姐有給我開不完的工資啊……”
“隨著我干活兒，她就可以隨著掙大錢！甚至連店都不用開了，完全把我的事情共享出去就能起飛。”
“但問題是，她那么做了嗎？”
蘇澈不確定，也不知道寧寧姐有沒有背叛自己。
雖然她出門了沒法問她，但目前來看，她沒有任何背著自己去搞大錢的跡象。
蘇澈立刻往后翻，發現了更大的隱秘——
“與安晴的互動：400一條，
與元瀟的互動：200一條，
與顧織的互動：600一條，
與連雅的互動：500一條，
與俞汐的互動：700一條，
與林筱的互動：1000一條……”
“臥槽，這又是在干什么？”
蘇澈有種自己的底褲都被扒光了看的感覺。
眼見下方還出現了“姜奈1300”、“吳悠1500”、“凌遙2000”、“亞里10000”這樣的數字，
不禁毛骨悚然，
倒吸一口寒涼。
有人在監視我。
絕對。
而且不是寧寧姐。
寧寧姐根本不知道這些人的名字，更不知道我與這么多人有所交集。
而能對所有關系了若指掌的人，必定是在我日常起居去往的全部場合，都埋下了眼線的。
蘇澈瞇起雙眸，翻閱著這些“價目表”，
突然的，
意識到一個大漏洞。
不對，這里少了個人。
他駭然發覺，雖然，表單里列出了自己的全部隊友，以及對外有所交集的女生，
但唯一一個沒被記載的，竟然是即將見面的空白！
“難不成，網友是不被算在此列的嗎？”
“還是說，我與空白之間的關系算是地下健康關系，不需要被記錄在案？”
蘇澈不能確定，但通過這件事可以發現，對方也并不是萬能的。
并不是能監控到自己的聊天信息和工作站的。
這就拉扯出一些可操作的空間了。
“我明白了。”
蘇澈以點為線，拉出一條思維防御網——
“他想知道我的近況，就必須通過購買監控的方式，或者在我身邊埋下眼線。
但很明顯，寧寧姐只要不失守，他就無法獲得這些核心情報，相反，他頂多知道一些人名罷了。”
“再就是，我已排除過貓貓們的嫌疑，身邊已經沒有人是危險的了，所以要注意的是設備以及路人。”
“設備方面，家里不可能有監控，但家外不好說，尤其是學校這種公眾場合，更不好說。”
“路人的眼線，最可疑的就是楊老師了。我天天去河岸街，總經過他的店，平時身邊跟著誰，他都會看見。
而類似的眼線估計只會更多，比如上次去「晴天游樂城」就很可疑。”
蘇澈開始謹慎分析，很快得出結論——
“所以，只要我接下來通過與空白的線下面基結果，看看他是否新增價目表人選，就可以知道對方的監控強度了。
還有，我必須要讓寧寧姐堅定自己，不被這些金錢的誘惑給動搖，否則就全完了。”
他意識到此事的重要性，并且趁著沒人，重新給寧寧姐打了個電話。
“喂喂？寧寧姐，你現在在哪里？”
他的語氣有點著急。
“啊…？”
電話里，寧寧姐的回應頗為緊張，而且周圍顯然極度安靜，是在封閉的環境下接聽的。
“我有按照你說的取到鑰匙，也讓元瀟準備出門了，待會兒我就去接她。我想知道，你辦公桌上放著的那個合同，是怎么回事？你有按照那份表單去售賣一些東西嗎？”
蘇澈開門見山，直接不藏掖了。
跟寧夜交談，直入主題才是關鍵。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時此刻……
61Studio里，
寧夜拘謹的坐在黑皮沙發上，
面對著正對面叼著煙旁聽的中年男子，
余光瞟向身后突然把房門給關上了的類似打雜的小女孩，
心底一沉。
房間里總共三人，自己被包夾了。
“我沒有售賣任何東西，我是有自己的原則的。”
她正色道。
“呼……那就好，我就怕你把持不住，面對這么大的金錢誘惑選擇違背諾言。”
蘇澈松了口氣。
但是松早了。
“你說的對，小蘇，我確實把持不住誘惑。所以我現在在獨木橋上。”
“？……獨木橋？”
“嗯。你是知道的，最近店里買賣不行，姐手頭也比較吃緊……”
寧夜看著眼皮底下，男人打開的鋁合金箱子——
里面的紅磚頭多到令人眼暈。
蘇澈：“！”
“所以，如果你不想讓我面對現實的壓力低頭的話，就總得想想辦法，通過其它的方式來給我注入一些「能量」，用來抵御外敵才行了，你說呢？”
面對最后的一道關卡，寧夜提出了自己最想要的交易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