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空的感覺是奇妙的。
被溫水沒過身體，
在熱氣蒸騰中感受自己。
這樣的環境，很容易讓人陷入到深度思考當中，回顧自己這段時間的生活狀態，
前提是，旁邊沒有貓把著。
“外湯真不錯啊……”
蘇澈看著周遭被人工豎立起來的木制圍墻，視線聚焦在水池中不斷上浮的水汽，覺得好久都沒有這么愜意了。
雖然今晚的演出有很大問題，己方隊伍勝而不榮，
但既然敵人故意想輸，那就只好以結果為主，暫時先不考慮其它好了。
“他們那么做，就要承擔巨大的風險。剛剛Miya說，出來的時候張哥在找他們要錢……而且罵罵咧咧的……”
“如果真全款賠了，那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JCM的箱頭動輒兩三萬，加上箱體四萬左右，什么事情才值得那兩人如此去做呢？那么有錢嗎？”
蘇澈想不通。
但他掏出手機，從天籟的官網上搜到了「佛」的公眾號名字，并思索了下，點開小紅本，關注了他們的官方宣傳賬號。
由于不可能獲取到電話或者飛信，所以就只能通過以粉絲身份留言的方式來聯系他們了。
蘇澈很機智的發私信給ID為“ForlenOffice”的官方賬號，
試圖與對方建立鏈接——
“你好，我是你們的新粉絲，今晚有幸看了你們的演出，我想請問一下，關于音箱的……”
未等編輯完，對面竟然主動回復了：
“我草，太子爺！”
蘇澈：“？”
ForlenOffice：“咳嗯，不好意思，打錯字了。「七彩」的蘇澈選手是吧？我是來自「佛」的金天煥哈，您叫我天煥就好。”
蘇澈不明白，為什么對方對自己的態度是如此的客氣，
甚至客氣到有點讓人發麻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ID——「噬清」，乍一看應該是認不出來的，
但自己的作品里有發布過一些練琴的視頻切片，對方一定是通過這些視頻切片才確認了自己的身份……看來也是個擅長觀察的家伙。
蘇澈皺了皺眉，默默將這些切片設為“僅自己可見”。
“蘇澈選手，請問有什么指教呢？一切問題都可以跟我溝通的哈，我的私人賬號是這個叫「煥」的，稍等我推給你，我們在那個號上聊。”
金天煥恭謹萬分，給人的感覺像是在和什么財閥大少爺對話，而根本不是平起平坐的同臺樂手關系……
蘇澈聽得迷惑，但也沒辦法直接開口發問，
只是將對方推薦過來的私人號點了開來，并且打開聊天框，說道：
“其實我是想了解下，今晚的音箱故障事件……”
“哦哦，那個啊，是我的疏忽了。那箱子是我用的，試音的時候我沒有注意到Fuzz能不能正常用，一不小心，就給燒了。讓您見笑了。哈哈，哈哈哈……”
金天煥給到的理由是如此的蹩腳，
蘇澈又不好糊弄，當即就覺得他在胡謅。
一般來說，Fuzz塊兒雖然沖擊力大，但不至于把箱子給燒爆，不過箱子前級的電子管平均壽命大概在5000——10000小時，
張老板使用了這么多年，假設恰巧在金天煥演奏時爆掉，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唯獨這個概率，實在太低。
蘇澈心中嘀咕著，將話鋒一轉，試探道：
“好吧，那真是太遺憾了。不過我看你們似乎對此沒有任何感覺……”
“哦哦，心態嗎？演砸了很正常，我和恩承在上百場舞臺上彈過琴，一開始，那彈錯演砸的時候多得是，我倆早就習以為常了，這臉皮厚的本領，就是這么練就的。”
金天煥老演員了，解釋起來頭頭是道：“倒是蘇澈選手，實力真心令我刮目相看呀。”
“啊…”
“我應該比你大個五六歲，恩承也是，我們相當于比你多彈了幾年琴，但全程聽下來，你們隊里，你的演奏絕對是主心骨級別的存在了。
干凈，絲滑，有力，爆發性強。哎呀，如果你是女生的話，我可能就忍不住要管你要個聯系方式了。”
金天煥繪聲繪色，蘇澈看得露出地鐵老人臉，噫了一聲，也懶得跟他互吹了。
直接切入主題：“多謝夸獎了，我還想問一下，就是，你們有沒有接觸過天海這邊一位有名有姓的吉他手？”
“有名有姓？誰啊”
“陸清。”
“我草……”
金天煥驚嘆于他怎么敢直呼「那位」的大名，
但表面上，他卻只能唯唯諾諾，假裝沒聽過——
“這個，陸師的話，真沒接觸過。人家何等身份……我和恩承這樣的小嘍啰在陸師眼里就是螻蟻，能在電視上瞻仰瞻仰就不錯了……不認識，真不認識的嗷。”
金天煥緊張道。
“不認識，你為什么稱他為陸師？”
蘇澈并不好忽悠。
“啊……這個，陸大師的名號在天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和恩承私底下都這么稱呼的，習慣了。”
“這樣啊。”
“是的是的。蘇澈選手，今天很高興能和你們拼盤哈，我們敗得心服口服，下次有機會再一起演！那啥，那先這樣，我這邊得給張哥轉賬了，咱回聊。”
“……好。”
蘇澈狐疑的關掉了聊天窗口，仍然覺得，自己可能被做局了。
根據《壞水兒大法》中的一些思考，提到“當你覺得身邊的人或物與日常所見不同時，不要認為這是幻覺，而可優先考慮是否被人布局。”
雖然這些話似乎是功法作者曾經面對富婆時被百般套路踩出來的經驗，但當然，也可以套用到自己現今的處境里，舉一反三。
詭異的演出，莫名其妙的狀況，奇怪的態度，令人生疑的稱呼，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將線索指向某處。
“我有可能被監視了。”
蘇澈得出如此結論。
左右四顧，
酒店里應該是安全的。
但不排除，身邊仍有內鬼，在時刻給某些人提供著情報。
“上次通過實際行動推導，排除了安晴的嫌疑。”
“顧織和元瀟也是非嫌疑人，學姐和小小就更是干凈得不行。那么身邊，到底還有誰是不穩定因素呢？”
蘇澈掐指一算，
似乎只剩下新來的Miya了。
但Miya很可愛。
可愛的小貓，不可能那么壞。
“Miya沒問題。”
——不是我想懷疑的人，直接不懷疑。
蘇澈將頭后仰，靠在池檐邊，
這時，忽然感到后腦枕到了一團柔滑之物……
而且香香的。
他立刻精神一陣，扭身轉頭——
最先映入自己眼簾的，竟是潔白雙腿下，那一對兒涂著艷紅色指甲油的漂亮雙足。
這雙足比珍珠還白嫩，比凝脂還令人饞涎，玉趾顆粒分明，皮膚在霧氣環繞下若隱若現。
修長美腿筆直軟白，惹得他立馬挪開了視線，根本不敢繼續再往上看。
“學姐，你怎么走路無聲的？開門也沒動靜……”
無需多猜，這樣完美的玉腿，那肯定是俞汐的了。
“是嗎？我可是正常走進來的哦，是學弟你太過專注了，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沒聽見我的聲音呢。”
俞汐笑瞇瞇的脫下鞋子，彎腰坐在湯泉邊沿，伸過一只雪足，彎了彎足趾，誘惑道：
“沒看夠的話可以繼續給你看，她們還在屋里面換衣服，即使你想嘗一口，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她語氣玩味，蘇澈卻是聽得口干舌燥。
連連搖頭：“算了，我沒有這方面的癖好，我并非足控。”
“是嗎？”
“嗯。”
“絲呢？”
蘇澈繃著臉，一本正經的偏過頭去：“那種是特殊情況。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
“哦哦，這樣呀？”
俞汐掩嘴偷笑，嘩啦一聲，穿著浴衣鉆入了泉池，并靠得他很近，肌膚幾乎貼在了一起。
“學弟。”
“……嗯？”
“看看我？”
“看看我嘛。”
“行。”
蘇澈壓力頗大，如機器人般僵硬扭轉脖頸。
他知道，學姐這樣的身段兒，配上她頂美的顏值，在如此清涼狀態下，一定是極具殺傷力的。
一著不慎，將會不小心產生某些反應，暴露破綻。
好在自己熟讀《壞水兒大法》，在「夜聆」兼職，見過的美女無數，反應閾值也奇高無比，不出意外，不會有任何表面上的異常痕跡。
此刻，蘇澈如老僧入定，先瞇著眼將頭轉至學姐這邊，再一點點睜開視線——
入眼可見，一套花火貼膚羽織泳衣就這樣在云霧當中展現在自己眼前。
伴著水汽的升騰，俞汐的肌膚白里透粉，濕透的泳衣內部，桵色文胸輪廓可見。
飽滿身材，無瑕色彩，完美保養過的肌膚手感彈軟，不知吞噬了多少昂貴精華、奢侈護膚品，
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腹下方，輕薄絲帶隨手纏系，給人的感覺是輕輕碰一下就會掉落下去。
蘇澈不敢看了，再看就要渴了。
只得立馬用語言來轉移注意力，夸贊道：
“學姐美如天工雕刻，我覺得這對我的雙眼是一種考核。”
“考核嗎？那考核結果怎么樣呢？”
“沒有干部能經得住這樣的考核。”
蘇澈板著臉說道，“你是懂我的，我只是表面上比較自律而已，但實際上我已經積攢了很多年的壓力。”
“什么時候釋放壓力？”
俞汐笑吟吟的問道，甚至還將身體前傾，直接把胸脯抵到了某人的胳臂上。
“……比賽之后。”
“小壓力呢？”
“賽前吧。”
“小小壓力呢？”
“那是什么……？沒有這個選項。”
蘇澈有些扛不住了，因學姐這樣媚眼如絲的狀態，在水霧繚繞的環境下，與幻術考核毫無區別。
每次被她靠近，理智就會削減一分，
每次單獨接觸，體內的營養值就會愈發下跌，需要補足。
上次在她那兒已經上交了不少的利息，這次她又不滿足了，又在問新的利息。
蘇澈有些沒轍，只能采取回環戰術，拖延道：
“那個再說，給我點休息時間，然后我養精蓄銳了，好掏出更大的利息，合理吧？”
“合理什么？學弟莫不是以為我真會信你？你自己說說，你有能把精力養滿的時候嗎？有這種可能性嗎？”
俞汐嘖嘖嘆道：“我已經想清楚了，世界上有些東西，我不享受，別人就會享受。
并不是我留著，別人就也會不去使用的。
到最后，百般愛護換來的是遍體鱗傷，我還得想辦法修復。那太虧了。”
“所以啊，學弟，三輪演已經結束了，下次排練之后，不如再來我那兒喝杯下午茶？”
“……下午茶嗎？”
蘇澈略加思索。
「學姐的下午茶」，顯然和顧織的烘焙點心一樣，并非普普通通的下午茶。
“我盡量吧。”
“我要聽你確定。”
“我只能到時候看情況，盡……？！”
話音未斷，茫茫迷霧之中，蘇澈便覺自己被水下的妖蛇給纏住大腿了。
“錯了學姐，我保證應約。”
眼見水蛇試圖往上纏爬，蘇澈舉起雙手，直接投降。
“這還差不多。很懂事嘛。”
俞汐滿意笑了笑，收回玉足。
這時，只聽嘩啦一聲——
陽臺的門再度被誰打開。
聽到這么大動靜，蘇澈可算確認，俞汐剛才進來時絕對用了潛行術……
憑借自己的聽力，正常開門聲和躡手躡腳的將分貝數壓低至流水聲以下的開門聲，還是完全能夠區分的。
“哎呀呀學姐，你這么狡猾呀？原來剛剛極速換完浴衣搶時間，是為了爭分奪秒的享受和某人的獨處空間嗎？”
林筱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看得出，現在的她，膽子越來越肥了。
俞汐聽得皺眉，回身看了眼全副武裝的林筱：
“我就知道你壞心思多著呢，怎能不防備一下你？”
她冷笑一聲，直接戳穿小小的陰謀：
“你的提議完全在你的計劃里，若不是我這邊有人脈，幫我去樓下拿來了上次寄存的浴衣，恐怕還真要被你擺這一道了。”
蘇澈聽不懂她們倆在說什么，此刻也是往門口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平時穿衣打扮十分保守的林筱，如今的狀態竟然與邪惡的夢魔無異！
她上半身是黑色緊束蝴蝶纏帶文胸，邊沿帶黑色花紋蕾絲，十分性感，完全脫離了她的對應年齡穿搭；
下身是泳衣吊帶漁網襪，大腿勒肉款，襪沿被卡子牽著，陷進肉里，走起路來晃得人眼發暈。
半濃的誘惑香味從她身上撲面涌來，滑唧唧的小腿在漁網里若隱若現，
每一個網格里都蘊藏著一片香甜。
“不是……小小，你……”
“嘿嘿，怎么樣？蘇澈同學，給個評價？”
“啊…”
“今天的我，能打幾分？”
林筱得意一笑，哪怕是在學姐面前，也已經放棄掩飾了，直接大跨步來到某人的面前，居上朝下的轉了一圈，故意把角度調整得十分香艷，
隨后，在他不知該看哪兒的目光下，繞至他的右手邊，噗啦一聲鉆進湯泉，與俞汐一左一右，把住了他的兩條胳臂。
霎時間，蘇澈壓力如山。
“好看是好看……但這也有點用力過猛……”
他點評道：“小小，你還是個學生……”
“是嗎？”
林筱不以為然，有著自己的理論：
“學生早晚都要步入社會，所以提前學習一些社會人的技能，不對嗎？”
“呃…”
“少女遲早都會長大成為女人，所以提前學習得有女人味一點，不香嗎？”
“你這個……是悖論。”
蘇澈想不到言語反駁，但總之，今晚的小小，確實讓人耳目一新了。
之前在咖啡廳里她一直偽裝得像個乖乖女，雖然性格上屬實很乖，辦事也很可靠，不過在小旅店里，她的膽子可和平時的表現完全不相符。
假以時日，說不定她會朝著非常不妙的方向發展……
我得制止她啊……
“小小，我看你很著急成為女人哦？”
這時，俞汐開口了。
“啊，還好吧，如果是蘇澈同學的話，我隨時都可以。”
林筱今天已經要翻天，面對學姐，居然不卑不亢，演都不打算演了。
之前俞汐給她打錢，她少收了5000不說，
甚至前幾天在小旅店和某人開完房間后，還直接把錢給退回去了。
美其名曰：“我要憑借自己的雙手努力，不能什么事都靠學姐接濟！”
這下子，算是徹底和俞汐切開了雇傭關系，從俞汐的秘書，變成了蘇澈的秘書——
叛變如同呼吸般簡單。
“？是嗎？那你有想過，你能給學弟帶來什么嗎？”
俞汐也無心再跟她和顏悅色的當表面隊友了，當即開始用技能對她進行打擊——
起手就是三十下子沖鋒戰技「靈魂發問」：
“說說看，假如你和學弟在一起了，你能給學弟帶來什么好處？或者，如果學弟施恩于你，幫你變成女人，他又能在你身上獲取到什么？”
這一刻，
湯池里的火藥味兒取代了原本令人放松的水汽，
蘇澈不得不立即開始想辦法解開二女的死扣。
“好處？”
林筱思索了下，說道：“我能給他你給不了他的部分。”
“比如呢？”
俞汐皺眉，“什么是我給不到的？”
林筱笑了笑，理性分析：“金錢方面首先我自愧不如，這沒的說，但是，如果將目光著眼于其它方面，我倒是有幾點可以跟學姐硬碰硬一下。”
“你說。”
俞汐也感到好奇了。
她不認為小小除了打鼓外有什么過人之處，如果真有，那自己也可以學習一下，看看能不能在缺陷處補足。
「理性求愛」這一塊，俞汐是認真的。
“學姐身份高高在上，往往不會去低三下四的做一些違背尊嚴的事。”
小小開口就是殺招：“但我可以啊。”
“我可以為了蘇澈同學放棄尊嚴。
做狗做貓都可以，臟活爛事都能做，他想要怎樣使用我，我都能接受。讓我叫他什么，我都可以叫。想怎么擺弄我，我也都可以忍受。我能百般依從他，陪他玩他不能和學姐你玩的游戲，此部分優勢，為其一；”
小小伸出手指，食指中指向上，“其二是，我能輔佐他完成他的大業。正事方面，我可以幫他跑腿，去到任何地方，處理任何繁冗雜物。
我可以當他的經紀人，節省他的時間精力，幫他騰出更多的時間提升自己。因為我的時間并不如學姐值錢，所以我可以做到把我的精力完全花費給蘇澈同學，替他節約精力，但是學姐你，并不可以。”
俞汐雙目微瞇，正要出言反駁，卻見小小殺招之后還有殺招！
舉起了無名指，說道：
“其三，我和蘇澈同學有著共同的愛好，我寫東西，他也寫東西，這你肯定不知道。
而當我們的愛好不局限于音樂，甚至開辟了其它領域時，這共同的語言，就絕對要比學姐你多了。
生活里，無論是他的音樂造詣，還是創作層級，我都能理解，感同身受，并且給到建議。
因我們的生活狀態大差無幾，所以我和他可以相互扶持，我和他可以密不可分！他的一切，我全能理解，他的阻礙，我全能幫他突破，和他一起面對！此為其三！”
“什么……！”
“而其四！”
林筱嘩啦一下從湯池中站起，氣勢洶洶，擲地有聲：
“則是我和蘇澈同學階級相同，從小長到大都沒有經歷過什么大富大貴，我們可以一起努力賺錢讓生活變好，我可以為了他外出打工，為了他拼命兼職。
我們能珍惜每一份賺到的收入，體驗互相成長的過程，感情也一定會彼此珍惜。
為此，我已做出覺悟，我愿意給他生下孩子，奉子成婚都沒有任何問題！他想生幾個，我就可以懷幾個，隨便讓他弄，我又不怕疼。
我可以出去養家糊口，也能在家里養育一窩小貓崽兒，做飯喂奶我都行！打掃房間之類的也全部拿捏！不用他耗費任何一滴正事之外的精力！哼哼，我就問，單純這幾點，學姐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