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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沈家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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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國,平海市。

  沈家大宅,小洋樓。

  咚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陡然響起,將閨房中盤膝打坐的沈妙薇驚醒。

  “大小姐!不好啦!”

  門外,傳來了黃媽慌亂的喊聲。

  沈妙薇頓生不好的預感,忙不迭穿上鞋襪,快步走過去將房門打開。

  保姆黃媽和丫鬟小妤并肩站在門外。兩人都是面色慘白,冷汗直冒。

  “黃媽,出什么事了?”沈妙薇問道。

  “大小姐,老爺……”黃媽喘著氣,眼角魚尾紋都皺成了一團:“老爺他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

  聞言,沈妙薇一驚。

  她腳下一動,整個人便像陣風一般竄出了房門,眨眼就消失在了黃媽和小妤的面前。

  這一幕,直接把兩人給嚇壞了。

  她們雖然知道大小姐正在修行,但只當她是在練武強身健體,哪里見過這等宛如鬼魅、快得匪夷所思的身法。

  一時間,黃媽僵在原地,連悲傷都忘了片刻。小妤更是張著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嗖——

  沈妙薇倏地閃身到了主樓二層的主臥門口,她面色焦急,正準備沖進去。

  可下一秒,她聽見了房間里此起彼伏的哭聲,抬起的手不由一僵。

  沈妙薇心中一沉,深吸口氣緩緩扭動了門把手。

  咔嗒。

  三位姨太太和弟弟妹妹們的哭聲陡然變大,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灰暗氣氛撲面而來。

  沈妙薇快步走到床邊,便看到一位頭發斑白的大夫端著染血的水盆和紗布轉身,沖她愧疚地搖搖頭。

  “爹!”她撲到床沿,就看到父親沈瀚面如金紙,雙眼緊閉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聽到女兒的呼喚,沈瀚眼皮顫了顫,終于是撐開了眼,渾濁的目光看見了熟悉的面龐,不由擠出了一絲笑。

  “薇兒……為父,咳,為父時日無多了。”

  沈瀚氣若游絲道。

  “爹!別說喪氣話!”沈妙薇一把抓住了父親的大手,只覺觸感冰涼。“您不會有事的!”

  然而,沈瀚不以為然。

  他渾濁的目光艱難掃過床邊——那里站著滿面愁容卻各懷心思的三位姨太太,以及三個年幼懵懂的兒女。

  沈瀚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嘶啞擠出字句:“你們……你們先出去,我……最后、最后再跟薇兒說說話。”

  “老爺,這……”二房周氏臉色驟變,非但沒退,反而一把將兒子沈明瑞拉近懷里,緊緊箍著,像是護住最重要的籌碼,咬牙道:“讓明瑞也留在這兒吧?他……他是您親兒子,該聽聽!”

  一旁的三房梁氏見狀,心領神會,忙不迭地附和:“是呀老爺,明璋也是您的骨肉,讓兩個小家伙都留下吧,孩子們都舍不得您啊!”

  她邊說邊把沈明璋往前推了半步。

  四房林氏性子軟些,看看老爺鐵青的臉色,又看看懷里怯生生的小女兒沈明萱,默默低下頭,拉著女兒就悄悄退出了房門。

  躺在床上的沈瀚只覺得一股邪火直沖腦門,本就微弱的氣息更是一窒。

  胸口的槍傷和燒傷被這急怒牽動,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喉頭腥甜。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行將就木,平日里還算恭敬的妻妾,竟敢在這生死關頭公然違抗他的命令。

  什么舍不得?

  分明是怕他臨終將沈家基業和大部分家產,都交托給大女兒沈妙薇,讓她們和兒子分不到好處!

  “你……你們……”

  沈瀚氣得渾身發抖,想厲聲呵斥,卻只換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咳得血沫都濺在被褥上。

  連指著她們的手都無力垂落,眼神里充滿了憤怒、失望和深深的無力感。

  “爹!”沈妙薇驚呼一聲,連忙握緊父親的手。

  就在這壓抑到極點的時刻,沈妙薇猛地抬起頭。她臉上的悲傷瞬間被怒意取代,眼神銳利如刀,掃過周氏和梁氏,冷冷道:

  “出去!”

  周氏被這眼神看得心頭一凜,但仗著自己是長輩,又護著兒子,強撐著底氣反駁:“妙薇,你這是什么態度?長輩的事,哪里輪得到你……”

  她想說“沒大沒小”,但想起這段時日里沈妙薇的強勢,便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妙薇沒再說話,只是那雙眸子里的寒光更盛。

  一股無形的威壓驟然擴散!

  這是她展開元神的凝視。

  剎那間,房間仿佛凝固了。

  周氏和梁氏只覺得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襲來,心臟驟停,雙腿發軟,差點當場失禁。

  她們臉色唰一下白了,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懷里的沈明瑞和沈明璋同樣呆若木雞,連哭都忘記了,小臉上只剩下純粹的恐懼。

  “出去。”

  沈妙薇再次開口,聲音更為冷寂。

  “啊!”周氏和梁氏終于承受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近乎于連滾帶爬地拖著嚇傻的兒子倉惶逃出了房間。

  砰的一聲。

  沈妙薇揮手,房門被一股無形之力帶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房間里,終于只剩下她和氣若游絲的父親沈瀚。

  沈瀚的咳嗽漸漸平息,他驚愕地看著眼前判若兩人的女兒。剛才那股凜然的威勢,絕非一個普通閨閣女子所能擁有。

  他渾濁的眼中先是難以置信,隨即涌上一種奇異的釋然和欣慰。

  “薇兒……”

  沈瀚的聲音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絲笑意:“為父雖不知道這段時間,你經歷了什么,但……能看到你長大,有本事了,爹也可以安心閉眼了。”

  他用盡力氣,斷斷續續地交代:“沈家,以后就交給你……記住,帶上家人盡快離開平海市,越遠越好,‘關中王’他們不會放過我。謝家……也靠不住。”

  “爹!別說了!”沈妙薇突然打斷他,語氣堅決。

  她不能讓父親在這種狀態下說完遺言!

  在沈瀚愕然的目光中,只見沈妙薇眉心處,一點青翠欲滴的水滴狀紋路驟然亮起,散發出柔和而充滿生機的微光。

  她抬起手,指尖縈繞著淡青色的法力光芒,輕輕按在沈瀚被槍彈貫穿、血肉模糊的胸膛和嚴重燒傷的腹部。

  “春風化雨,福澤蒼生。”

  沈妙薇口中低頌,指尖青光大盛。

  “敕!”

  淅瀝瀝——

  沈瀚仿佛聽到了春雨的聲音。

  他驚駭低頭,親眼看到胸口那猙獰的貫穿傷,血肉快速蠕動、愈合。焦黑的燒傷皮膚層層脫落,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

  甚至就連體內斷裂的骨頭、受損的內臟,也在這股神奇力量的作用下飛速修復彌合。

  僅僅幾個呼吸之間,沈瀚身上致命的傷勢竟然已經愈合如初,只留下幾道淺淺的粉紅色新疤。

  “咳……咳咳……”

  沈瀚猛吸了一口氣,竟是自己撐著床沿坐了起來。

  他不可置信地摸著自己光滑的胸膛,眼中充滿了驚濤駭浪,聲音都在發顫:

  “薇兒!這……這是……仙法?!”

  沈妙薇收回了手,眉心的青紋隱去。

  師尊賜予的這道法術,總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就此消失。

  看著父親眼中重新燃起的生機和強烈的震驚,她心中一喜。

  深吸一口氣后,沈妙薇鄭重點頭:

  “是的,爹。”

  “女兒有幸,得遇仙緣,拜一位隱世上仙為師。如今,女兒已是修行中人,習得了一些妙法。”

  她的聲音平靜。

  沈瀚怔怔看著女兒,從那雙清澈明媚的眸子里,仿佛看到了某種堅定、自信和一片更廣闊的天地。

  短暫沉寂之后。

  沈瀚發出了一陣洪亮而開懷的大笑。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好!好!好啊!”

  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用力拍著床沿,連聲道好。

  每一個“好”字都充滿了無比的激動和自豪。

  “天不亡我沈瀚!更佑我沈家!薇兒竟有此仙緣!好!太好了!哈哈哈!”

  沈瀚一掃之前的死氣沉沉,充滿了重生般的喜悅和豪情。

  可就在這時。

  “啊——”

  “呃啊!”

  幾聲凄厲短促的慘叫從主樓外傳來,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悶響和嘈雜之聲。

  沈瀚臉色微變。

  而沈妙薇則眉頭蹙緊,當即展開元神,籠罩整個沈宅。

  “不好!”

  幾乎在元神掃視到異常的同一刻,沈妙薇瞳孔微縮。

  啪嚓——

  臥室的玻璃窗應聲爆碎!

  一道刺目的寒芒裹挾著凌厲的法力波動,如毒蛇吐信,直射沈妙薇后心——那赫然是一柄造型奇特的暗紅色飛刀法器!

  沈妙薇心中警鈴大作,正欲閃避,卻感覺貼身穿戴的肚兜微微一熱。

  這件師尊賜予的法寶被激發,肚兜上繡著的金色“福”字驟然亮起一層溫潤紅光。

  下一瞬。

  只見那來勢洶洶的飛刀,在距離沈妙薇背心不過數尺之處,竟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軌跡驟然扭曲,嗖的一聲,險之又險地擦著她的衣角掠過。

  咔嚓!

  飛刀擊碎了墻角一人高的青瓷花瓶,去勢不減,深深沒入墻壁之中,只留下一個邊緣光滑如鏡的細小孔洞,絲絲縷縷的暗紅煞氣從中逸散。

  好險!

  是師尊的法寶救了我!

  沈妙薇心頭一凜,瞬間明悟。

  她顧不得后怕,立刻低喝一聲:“琉璃童子!”

  “喵嗚!來啦!”

  一道嬌小的身影快如閃電,從門外躥入,正是貓耳少女琉璃。她琥珀色的豎瞳警惕掃過破碎的窗戶和墻上的孔洞。

  “琉璃童子,還請保護好我爹!”

  沈妙薇語速飛快。

  “放心交給我吧,喵!”琉璃用力點頭,小胸脯拍得砰砰響,立刻站到床前,擺出防御姿態。

  沈瀚冷不丁看到一個長著毛茸茸貓耳朵、身后還有三條靈活尾巴的少女突然出現,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薇兒,這……這位是?”

  “這是師尊座下童子,琉璃前輩。”

  沈妙薇簡潔介紹,目光已凝重投向窗外。她的元神清晰捕捉到了第二股強大的法力波動,正在快速逼近。

  “襲擊者竟是兩位修士?!”

  沈妙薇心頭一沉。

  沈瀚朝琉璃微微一拱手,算是行禮,旋即沉聲朝女兒沈妙薇道:

  “定是‘關中王’派來的殺手!那賊子不殺我,誓不罷休!”

  沈妙薇從父親處早已得知,“關中王”何其偉乃是北晨國之外割據一方的大軍閥頭領,曾從南國叛變而出,兇名赫赫。

  如今盤踞在仁望鎮一帶、令駐軍都忌憚三分的匪寇首領“坐山虎”,其背后靠山,便是這位心狠手辣的“關中王”!

  沈妙薇眼中寒光乍現,殺意凜然。

  原來如此!

  害我父親重傷垂死,如今還要趕盡殺絕!

  何其偉……

  真該死!

  “爹,琉璃前輩,你們待在房里,我去去就來!”

  話音未落,沈妙薇身形一晃,已如清風般從破碎的窗口掠出。

  甫一落地,眼前的景象便讓她心頭怒火更熾。

  庭院中,七八名忠心耿耿的沈家護衛已然倒斃在地,死狀凄慘。而陰沉沉的半空中,兩道身影正居高臨下地懸浮著,如索命夜梟。

  其中一人,是個三角眼的精瘦漢子,正把玩著手中的暗紅飛刀,眼神陰鷙。

  方才偷襲之舉,顯然是他所為。

  另一人則是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手里托著一個散發著微弱靈光、形似風箏的法器。

  “嘖,真沒想到啊……這沈家大小姐竟然也是一位修士,還有法寶護身,能躲過老子的‘血煞飛刀’。”

  三角眼修士聲音沙啞。

  “情報有誤,那‘坐山虎’定要給老子一個交代!”

  “隱藏得倒是挺深……”另一位壯漢修士俯瞰下方旗袍女孩,猛一抖手中風箏法器。“不過,到此為止了!”

  呼——

  那風箏迎風便漲,瞬間化作數丈大小,其上繪著猙獰鬼面,發出嗚嗚咽咽的鬼哭之聲,卷起陣陣陰風,朝著沈妙薇當頭罩下!

  同時,三角眼手中飛刀也化作一道紅芒,后發先至,直取沈妙薇咽喉。

  咻——

  面對兩名修士的夾攻,沈妙薇雖是初次與人斗法,心中卻無半分怯懦,反而涌起一股初試鋒芒的銳氣。

  她深吸一口氣,纖纖素手并指如筆,凌空虛劃。

  “山河一筆,萬里云煙鎖!”

  剎那間,一道靈動而磅礴的墨色軌跡在她指尖流淌而出,瞬間在身前交織成一片朦朧的山水屏障。

  那呼嘯而來的鬼臉風箏和凌厲的血煞飛刀,撞入這墨色“云煙”之中,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驟減,發出金鐵交鳴般的摩擦聲,竟一時被阻隔在外。

  三角眼和壯漢修士同時冷哼。

  然而還不等他們變招,沈妙薇的玉手再次動了,指尖翻飛如舞。

  “裁影畫形!”

  只見那被墨氣困住的飛刀和風箏旁,虛空一陣扭曲,兩道凝實的墨影憑空出現,形態竟與那飛刀、風箏法器一般無二。

  她以師尊傳授的「裁影畫」,完美臨摹出了對手的攻擊。

  墨影飛刀對撞血煞飛刀,墨影風箏纏住鬼臉風箏,半空中頓時爆發出陣陣法力沖擊波,竟拼了個旗鼓相當。

  轟隆!!

  “什么?!”兩名修士驚駭失聲。

  沈妙薇眼神冰冷,毫不留情,指尖蘸取虛空墨色,對著兩人身影迅疾勾勒。

  “裁影畫魂——拘神!”

  這一次,她畫的是那兩個修士的元神。

  一股無形的恐怖吸力瞬間降臨!

  “怎么可能?!”

  “‘畫道’高階法術!”

  兩聲凄厲慘叫響起。

  三角眼和壯漢修士臉上的驚駭瞬間定格,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直挺挺從半空中墜落。

  撲通!撲通!

  兩具軀殼砸在地上,再無聲息。

  他們的元神已被沈妙薇以「裁影畫」法術強行拘走、磨滅。

  沈妙薇微微喘息,看著地上的尸體,剛要松一口氣。

  嗚——

  一陣令人心悸的的嘶吼聲從沈宅大門方向傳來。緊接著,是密集的槍聲和陣陣慘叫。

  噼里啪啦,亂作一團。

  沈妙薇元神劇烈示警,一股遠比剛才那兩個修士強大數倍的邪異氣息席卷而來。

  “怎么回事?還有敵人!”

  她抬頭望去,只見一頭龐然大物撞碎了沈宅那沉重的鐵藝大門。

  哐啷!

  那赫然是一頭通體漆黑、形如雄獅的巨獸!它身長足有三丈開外,渾身皮毛如糾纏的黑色污泥,散發著不祥的黑氣。

  它的頭顱,似人似獅,獠牙外凸,一雙碧綠的豎瞳閃爍著殘忍光芒。

  伴隨它的呼吸,一股肉眼可見的灰黑色氣息彌漫開來,離得近的幾名持槍衛兵一沾染,立刻雙目翻白,皮膚上浮現膿瘡,口吐白沫,抽搐著倒下,轉眼間便生機斷絕!

  沈妙薇見狀,腦海里莫名聯想到了曾看過的志異典籍。

  《神異經》有載:“大荒有獸食人,咋人則病,罹人則疾,名曰。”

  ,恙也。

  此獸,正是帶來災病與死亡的邪物——恙獸!

  “此等邪物,怎會出現在我沈家?”

  沈妙薇面露驚色。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關中王”不僅派來了兩位修士,想要置爹爹于死地……為求保險,還將這邪物引來。

  “好狠毒的心思!”

  沈妙薇美目閃過冷意。

  這不單單是想殺掉沈瀚,滅掉沈家,甚至連整個平海市都想抹除啊!

  “開火!開火啊!”

  殘余的衛兵們肝膽俱裂,瘋狂扣動扳機。然而子彈打在恙獸身上,卻如同撞上精鋼,只濺起點點火星,反而徹底激怒了這頭兇物。

  “吼!!”

  恙獸一聲咆哮,巨大的爪子橫掃而過,殘存的衛兵如同稻草般被拍飛,筋斷骨折。

  它碧綠的眼瞳瞬間鎖定了庭院中散發著修士氣息的沈妙薇,口中蘊含了無數疾病的黑風凝聚,吹向沈妙薇。

  呼——

  沈妙薇元神示警。

  直覺告訴她,眼前這邪物,絕非自己能匹敵。

  唯有逃!

  但身后便是父親所在的房間,腳下便是沈家大宅。

  她若跑了,所有人都得死!

  沈妙薇一咬銀牙,強提法力,再次施展「山河一筆」,畫出重重山巒試圖阻擋。「裁影畫」更是全力發動,想要臨摹這恙獸之影。

  然而,她那墨色山巒在疾病之息下迅速被腐蝕瓦解,“裁影”之力也根本無法撼動恙獸分毫。

  恙獸眼中閃過一絲擬人化的嘲弄,邁開步伐,踏碎地面石板,裹挾著死亡之風撲來。

  沈妙薇臉色發白。

  “孽障!安敢為禍人間?!”

  一聲清朗冷叱,如同九天驚雷,驟然炸響在沈宅上空。

  下一瞬。

  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出現在半空。

  來人一身玄黑袍服,身姿挺拔如松柏,面容年輕俊朗,卻帶著一種俯瞰蒼生的漠然。

  “師尊?!”

  沈妙薇仰頭望去,面色大喜。

  王希平靜俯瞰著那巨大黑獅。

  視線中,浮現出這邪物詞條——

  「大妖·恙(死敵/稱號二星/精英)」

  這“恙獸”比世外異獸“冰夷”還要強大幾個檔次,堪比內景外相境界的大修士。

  “恙獸……”王希呢喃著。

  常言道,抱恙。

  這“恙”就代指“疾病”。

  人們口中互道“無恙”,便是“安康”。

  王希也沒料到,沈妙薇在「歸隱預覽」里數次出現的“大劫”,就是這頭傳說中的邪獸。

  若是以前,他確實束手無策。

  但現在完全不同。

  王希掐指。

  身后虛空驟然扭曲,一尊高達八丈、面容模糊卻威嚴如獄的玄黑色法相于剎那間降臨。

  ——玄龍真人外相!

  法相周身道韻流轉,玄袍獵獵。它低頭,空洞的眼眶仿佛有星河生滅,俯視著下方渺小的恙獸,發出了宏大而莊嚴的道音:

  “天道昭昭,邪祟難藏。大妖為禍,荼毒生靈!當誅——”

  最后一個“誅”字落下,如同天道敕令。玄龍真人法相并指如劍,抬手虛空一引。

  三四丈長的玉蟒飛出,化作一柄凝練如實質的白玉巨劍,被法相抓握手中。

  噌!!

  純粹到極致的玉白色劍光自上而下,輕輕斬落。那飽含病疫的濃郁黑風,觸之即潰,如冰雪消融。

  那欲要轉身遁逃的龐大恙獸,身形驟然僵住。一道玉線從它猙獰的頭顱正中浮現,貫穿碩大的身軀,一直蔓延到粗壯的獅尾末端。

  轟隆!!!

  龐大身軀炸開成黑霧。

  徹底湮滅于天地之間。

  只留下一道旁人看不見的深藍光團,徑直飛入了王希的眉心當中。

  整個沈宅,死一般的寂靜。

  洋樓那扇被琉璃守護的窗戶后面,沈瀚扒著窗欞,眼珠子瞪得幾乎要凸出來,嘴巴無意識張開。

  他親眼目睹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忍不住呢喃:“神仙……”

  庭院中,沈妙薇怔怔仰望著空中那道黑袍身影,和他身后那頂天立地的龐大法相。

  自從師尊出現,她便再無慌亂。

  心中只余一種混雜著無限崇拜、孺慕的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愫……

  種種情緒在她心中激蕩翻涌,最終化為眼中那純粹、近乎癡迷的凝望。

  師尊的身影,在她眼中無限高大,仿佛撐起了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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