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澄與五帝金錢劍人劍合一,撕開夜幕,橫貫長空。
在南洋這片“五大帝國”都有勢力范圍分布,每時每刻都會產生海量“萬國市易通寶炁”的地方,這一門秘傳正法用起來格外如魚得水。
比起在別處,威能明顯更上一層樓。
“到了!”
很快,茫茫大海中升起一片寬六十里綿延兩千里的紅樹林帶。
沿著林中河網繼續向前,眼前出現一國。
風土人情、建筑衣飾跟神州故土沒有任何不同,讓他以為突然回到了國內。
在大昭人眼中這里是禁忌一般的舊港宣慰司,但在本地人眼里這里卻叫吳國,他們老朱家才是神州正朔!
吳國占了蘇門答臘的一小半,有近二十萬平方公里,實力不俗,在南洋諸國中也算是一方霸主。
要不是在百年前占據舊港宣慰司這個大本營,慢慢崛起的關鍵時刻,迎頭撞上了一波又一波殖民者,勢力范圍絕對不止于此。
“雖然我的腦海里有這舊港王都的記憶,但親眼看到還是有些震撼。
他們這是把皇城一比一搬到這里來了?”
劍光散開,環繞周身,王澄俯視著下方的都城,尤其是那片兼備碧色琉璃瓦、重檐廡殿頂,還有一顆顆碩大夜明珠照明的宮殿群眼中有些失神。
“他們倒是也知道自己現在的體格撐不起真龍天子的位格,退而求次用了藩王的規則。
但凡是能僭越的地方就一點也沒有客氣。
自稱吳王只是給《二十四節律》面子,而不是真的承認韓家是正統。”
這時,腳下的城市中一道晚霞般絢爛的赤紅劍光驀然騰起。
隨著一聲嬌叱:“吃我一劍!”劍光暴漲,直刺他的面門。
王澄一眼便認出來人,呵呵一笑:
“素嫃姐姐倒是好興致,我便陪你耍耍。”
縱起劍虹迎了上去。
刺啦——!
劍光如電,當空打了一個霹靂,晚霞一般的萬里長虹劍頓時一暗。
但緊接著,一線赤霞便重新亮起,宛若晚霞墜落,朝霞復生,一波波涌向王澄,九成是虛,一成是實。
好像一縷真正的赤霞,在天海之間不斷折射,反射,散射,隱藏著無窮變化,又越斗越亮,直到以劍光照透整個夜空。
劍意成勢,內景外顯遠勝當初,這一手萬里長虹劍儼然已經自成一家。
反觀王澄只是手握五帝金錢劍,宛若閑庭信步般在漫天熾熱的劍光中只守不攻。
一招劍勢天圓將身周一丈守得密不透風。
鐺!鐺!鐺!
劍刃交擊,火花迸射,卻自始至終都沒能傷到他的一個衣角。
直到來人自己放棄,一收劍光,現出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美麗少女。
可不正是嘉善郡主朱素嫃?
只是一番斗劍下來,已經累到手臂酸軟,渾身香汗淋漓。
王澄打眼瞧去,只見她的流云髻上插著一支鳳凰銜珠釵,身穿玉色交領衫,領緣鑲著寸許寬的纏枝蓮紋錦邊。
腰間束著一條豆綠宮絳,綴一枚羊脂玉環。
夜風吹拂,大紅色的二十四褶馬面裙微微蕩開一角,裙裾下微露翹頭履的珍珠鞋尖,鞋頭綴著一顆名貴的東珠。
不禁眼前一亮。
這一身裝扮恰到好處,紅裙如火,膚白如雪,杏眼桃腮,嬌艷無絕。
更難得的是眉宇透著勃勃英氣和不服輸的野性,與那些養在深閨里的千金大小姐截然不同。
朱素嫃跟上次相見時一樣英姿颯爽,沒有因為被王澄婉拒聯姻而有半點扭捏,抱拳贊嘆:
“王家弟弟,我自負天賦不錯。今日見了你,才不得不承認這世間當真有天縱奇才。
上次見面時咱們還同為六品,你勝我一招。今日我為五品,你卻已是四品五廟神藏之境。
若是認真起來,想要勝我怕是完全不需要出第二招。”
滿臉贊嘆,忍不住多看了王澄幾眼。
他雖是暗中造訪,沒有攜帶儀仗,但只是一身墨藍色箭袖錦袍和白皙眉心間的一團紫氣,便襯得他芝蘭玉樹,富貴逼人。
朱素嫃心中訝然:
“王世叔和王家弟弟僅用短短兩代人就養出了這一身王侯氣。
看著比起我家那位剛剛才被立為世子的長兄都有人主之相。
人比人氣死人。”
王澄要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高低也得自謙兩句。
畢竟他這可不是只用了兩代人。
而是在擊殺龍韓武圭,煉化了一國之寶乖龍珠后,身上凝聚了東海之上近幾十年所有蛟蛇草莽的蛟龍氣。
有老父親打下基礎,自己再踩著眾多寇掠派大海盜的尸骨才有了今日的氣象。
攜帶著三朝龍氣的乖龍珠更是能帶來天命大運,造就一位開國祖龍,自然威勢日重,晉升速度也直追“鬼神妒”。
嘴上謙虛:“素嫃姐姐過譽了,我這只是僥幸,算不得真本事。”
心中暗贊:“就沖她的這份大氣,哪怕在爛大街的退婚流里面,也一定會是那種加倍退還彩禮,還要幫男主解決就業問題的好女孩。
也不知道最后會便宜了誰。
唯一可惜的是,她真的沒有幾年好活了。”
跟在朱素嫃身后走進王城的時候,又掃了一眼她的奇貨可居:
“.今年21歲,壽數:24歲.”
她今年的生日過了,余壽只剩三年,注定要在花一樣的年紀香消玉殞。
“獨眼石人鎖死了朱、韓兩家的命數,天命在他們身上固化成了宿命,對兩家主脈來說尤其如此。
病可以治,但逆天改命談何容易?除非.”
又瞧了一眼自己頭上,從王翠翹那里買來的官星桃花格:
“擁有官星的男性,不僅能夠在官場和神道修行中平步青云,還能招來桃花運的眷顧。
無數人做夢都在幻想的桃色官途。
官場飛黃騰達,還有眾多紅顏知己相伴在側,金榜題名、洞房花燭、升官發財.各種人生美事享都享不完,人生無比愜意。”
王澄感覺這后天修改的命格有些名不副實。
畢竟,除了阿綃姐姐和狐貍姐姐之外,他根本就沒有遇到過什么風流韻事,更不要說什么桃花滿園了。
唯一能算半朵的就只有眼前這位嘉善郡主朱素嫃。
一位出身高貴,還沒有出閣的郡主一而再再而三主動來跟自己打交道,反而是朱家的兩位世兄不見人影。
那位朱伯伯打的什么主意不問而知。
下意識脫口問道:
“素嫃姐姐,你有沒有覺得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其實有些不合時宜?”
女孩卻難得心思通透,正了正臉色,反駁道:
“怎會不合時宜?
我們這等富貴人家的子嗣,平時享受著家中的錦衣玉食和種種特權,在關鍵時刻又怎能不挺身而出承擔責任?
在我看來,那些得了天大的便宜還想自私地追逐自由、個性、愛情的癡男怨女,才是真的不合時宜。
再說,其實我也.”
還不等她咬了咬下唇把話說完。
“嗷——!”
隨著一聲只有宮中少數人才能聽到的龍吟。
就見奉天殿方向一條金燦燦的黃龍騰空而起,環繞在他們頭頂一連飛了三圈才戀戀不舍地重新飛了回去。
落入一只看起來破破爛爛的粗陶碗里。
——開局一個碗(一國之寶)!
這世間只要有志于大昭皇位的勢力,無人不覬覦朱家手里的那小半碗皇帝天命。
若是吳王朱堯齋愿公開招婿,哪怕只露出一絲絲讓外姓之人染指的可能性,很多大勢力都要搶他的女兒搶破頭。
“可是這天命龍氣突然跑出來了是怎么回事?”
王澄看了一眼身邊的朱素嫃,發現她也是一臉茫然,顯然過去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這時,身后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從太祖朱十六開始算,朱家天命共有十六帝統治神州。
如今傳到紹治皇帝是第十一代,末世已顯,這碗中還有五帝的天命!
若是用這些龍氣施展封正之術,足以在頃刻之間造就一位神道一品,甚至是人間至尊。
如今看來那些龍氣似乎很中意你這位靖海王。
王爺,你可心動?”
兩人回頭一看,發現一個青衫儒士正站在他們身后,朱素嫃正要行禮,卻被文士眼神阻止。
他早就對朱素嫃這個得意弟子說過:
“我欲求一群同道改天換地,但這一身屠龍之技卻不可賤賣。
等他什么時候能殺到風云匯聚的南洋再言此事吧。”
此時此刻,卻也因為剛剛的異象有些意外。
王澄只作不知這位文士的身份。
他的《順風相送指南正法》里就有一道人皮子討封法,能以人身向上位者討封。
只要地位高貴之人垂青,就能一步登天。
雖然不知開局一個碗還有這本事,但想來這天命封正也是一樣的道理。
王澄對眼前沒有表露身份的文士十分坦然地笑了笑:
“這人間的‘王權富貴’誰人不想要?
但是,我卻知道這世間最偉大的封正,并非是造就一批批帝王將相,然后重復輪回。”
聽到這讓人意外的回答,張太岳一下子來了興趣,正了正臉色:
“愿聞其詳。”
王澄直視著這位千古名相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有一位大賢曾經對年輕人封正:
‘你們并非牛馬草芥,而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
我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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