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來敵身份,孤家寡人(求票)
「呵呵,陰溝里的老鼠,朕口含天憲,說了要誅爾等九族,就一個都別想逃!」
社稷主手中重新生出一朵新的血色蓮花。
其中兩瓣上現出數十上百道金色的光痕,每一道痕跡都代表著一個與立夏丶立秋有血脈聯系的命紋。
另外兩瓣則各自只有一個金色的斑點,說明他的手段還沒有沿著立春丶立冬的血脈擴撒出去。
皇帝有皇帝的權威,邪教頭子也有邪教頭子的手段。
社稷主剛剛所用便是白蓮教傳承秘卷道書《佛說皇極結果寶卷》上的絕活血蓮印。
能以命數和血脈為憑,以血咒咒殺對方所有血脈親人。
父族丶母族,甚至以兒孫為媒介延伸到妻族的身上,一個一個殺過去,不會放跑一個。
本質上跟針對父族四丶母族三丶妻族二的誅九族差不多。
尤其是父族四:己之同族(母父丶兄弟丶男兒)丶姑與其子(姑表姊妹/姑表兄弟)丶姊妹與其子(甥女/甥男)丶女兒與其子(孫女/孫男).全都殺的乾乾凈凈。
雖是佛門異術,但社稷主位格本就能一法通萬法明,可以向所有臣民無償借法,使出三班職官的所有絕活。
要不是以為罪己詔萬無一失,龜山書社的四位在世鬼神可不敢跟這種怪物正面對戰。
以前紹治皇帝這位十一代明王為了維持對標文帝的圣君形象,以免朝廷上下集體反撲,只控制了直屬的白鱗衛。
如今對方先不講規矩,那就怪不得他直接掀翻桌子。
感應著最后一道種下的血印,明王法相拈花而笑:
「九品官人法是自然現象永遠不能根除?你們這些逆賊都想要當田連阡陌,累世簪纓的世家門閥?想要子孫千秋萬代?
那朕偏偏就要斷了你們的子孫!
不,朕要給你們每家留下一個最不成器最紈絝的子弟,朕倒要看看你們的大中正之位是傳還是不傳。」
這一招就純粹是最陰險的殺人誅心了。
不傳,門閥夢幻破滅,最后的血裔子孫泯然眾人,即使人還活著,整個家族也跟傳承斷絕沒什麼兩樣;
傳,這龜山書社里面很快就會充斥至少掌握著四品五廟神藏之力的酒囊飯袋!
有的時候蠢貨比壞蛋的殺傷力更大。
這些人占著茅坑不拉屎,九品官人法又吸收不到能力出眾的士紳新血。
不需要朝廷再額外出手,僅僅是互相拖后腿丶搞內亂,都能讓一個龐大的組織分崩離析!
「各地白鱗衛衛所監察天下,等他們上報那立夏丶立秋的身份還要一段時間。
朕便先來看看你這立冬到底是什麼身份?」
八臂法相的一只手抓住立冬的身體,另外兩只手各自拉住一頭,撕扯他身上的偽裝。
社稷主力量回歸,紹治皇帝現在就是超一品,只要他想就沒有干不成的事情,區區一層偽裝根本擋不住他的偉力。
沒想到對方在自知絕無幸理之后,不僅沒有求饒,反而悶哼一聲,冷笑著吐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稱呼:
「哼,皇兄,我的九族你可誅不了!」
聽到這聲「皇兄」,社稷主那張睥睨天下的臉上也陡然變色,抓著他卷起一陣狂風鉆進仁壽宮,重新封閉了殿門。
此時,立冬不需要他暴力剝除,便自己解除了偽裝。
「竟然是你?!」
縱使社稷主已經有所猜測,可等親眼看到對方真容的時候,還是有些失神。
這個逆賊確實不是什麼陌生人。
而恰恰便是他的.堂弟,大昭藩王益王韓厚炫!
這位益王可不是數十萬宗室中可有可無的小角色。
當初先帝武宗無子去世,引來好大一場風波。
祖訓里雖然寫得明明白白:「凡朝廷無皇子,必兄終弟及,須立嫡母所生者」實際情況卻遠比祖訓復雜。
武宗的父親孝宗是憲宗的第三子,頭兩個哥哥都早早夭折,沒有留下后代,不用再考慮,接下來就要看孝宗的弟弟們。
那麼皇位理應傳給他最年長的弟弟,也就是四弟興王,可是興王已經去世,只留下了嫡長子。
五弟岐王也無子去世,不需考慮;但六弟益王韓佑檳尚在人世,是孝宗活著的弟弟里年紀最大的一位。
那麼問題來了,是把皇位傳給興王的嫡長子,還是應該讓活著的益王繼承皇位?
現在來看早就有了答案。
興王雖死,但繼承權還在他這一脈,嫡長子就是唯一的皇位人選,也就是現在的紹治皇帝。
接著又有了第二個問題。
如果紹治皇帝一脈也絕嗣,那麼皇位該屬于誰?
這不是什麼杞人憂天的事情。
紹治皇帝一生共有8個兒子和5個女兒,總計13個子女,但兒子只有裕王丶景王活到成年,二子的身體也都難說健壯。
女兒中也只有寧安公主和嘉善公主兩位活至成年,其馀盡數早夭。
沒錯,這個嘉善也是老朱家跟王澄相過親的那位嘉善郡主的命數鏡像!
大昭民間的嬰兒成年率都有足足四成三。
而皇帝的皇子公主有最好的飲食丶醫療,成年率竟然只有三成,兒子的成年率更是只有二成五!
就算到了第三代,裕王兩個兒子先后夭折,無數人翹首以盼的第三子遙遙無期,景王更是連一個孩子都沒有。
他這一脈什麼時候突然絕嗣也并非危言聳聽。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憲宗第六子益王一脈就會自然上位。
眼前這位益王韓厚炫極有可能便是下一任皇帝,就算朝臣選擇過繼一子給大宗繼承皇位,那也是太上皇般的人物。
對他來說,搏一搏王位變皇位,實在是太值了。
有他們這一脈的成祖做榜樣,你們這些老四家的行,我這些老六家的為什麼不行?
可惜,現在一朝失手,大勢已去,他也破罐子破摔:
「龜山書社一直說什麼扶持你的兒孫,統而不治,眾正盈朝。
其實孤在騙他們,景王要死,裕王也要死,孤就是要做皇帝。
只要你絕后,這皇位就會名正言順落到我益王一脈的頭上!
孤有兩個弟弟,四個兒子,幾十個孫輩,子孫繁盛,皇位就該給我們。
可惜啊,可惜,三官無眼又讓你逃過一劫。」
聽著這位堂弟臨死前的叫囂,社稷主臉上重新恢復了一開始的面無表情。
卻也不得不承認立冬的九族他是真的滅不了。
反而有些慶幸沒有立刻發動他身上的血蓮印,否則還真有可能波及到血脈極近的自己家。
可在慶幸之馀便是怒火中燒。
紹治新政之所以會失敗,就是因為除了土地士紳,連本應是基本盤的勛貴丶宗室都成了他們改革派的敵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自己的算計。
就算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也難以杜絕他們在封地上貪贓枉法,巧取豪奪。
最典型的便是成都府土地有七成都屬于蜀王府。
他們這些宗室又何嘗不是地主豪強?自然也在九品官人法的選拔范圍之內!
所有變革都是對利益的重新分配,被侵犯了利益,就算韓家的很多藩王們也再非皇帝藩屏,而成了皇帝的敵人。
「死吧!」
社稷主一掌拍下,將自家堂弟的鬼神法相拍成漫天光點消散不見。
只留下對方最后的詛咒在殿中回蕩:
「你戳破了九品官人法的偽裝,已是舉世皆敵,我等后繼者的報復必定從早到晚,你的馀生必定永無寧日!」
社稷主法相歸竅,看著消散的鬼神法相,臉上霸氣四溢:
「朕馀生都將舉世皆敵,永無寧日?
那朕便獨斷萬古,做一做那自古以來所有帝王中第一個不死不滅的人間道君!」
扭頭看向丹房,那里藏著他實現永生野心的希望。
丹房早就被陣法嚴密保護起來,沒有在亂戰中受到任何損傷。
社稷主自信只要自己性命雙修,駐世長生,大昭必定會在自己手中化作人間仙朝,沒有任何叛徒會是自己的對手。
紹治新政也不是不能重啟。
這時,大太監程恭也帶人殺光了所有被魚腹丹書控制的士卒。
他沒有對這些早就被劇本安排好的「工具人」產生任何同情。
「雖說內部的叛徒也是計劃的一環,但為什麼別人沒有被控制就你們被控制了?
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該!」
藏在地宮里的景王韓載圳也打開暗門走了出來。
「父皇!您沒事吧?咳咳.」
朝著社稷主深深一拜,抬頭露出一張十分蒼白的臉,還忍不住劇烈咳嗽了兩聲,唇角還微微帶著一絲血跡。
顯然他不像社稷主那樣道行高深,解除壓勝之后立刻就能生龍活虎。
而是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有些損傷了身體的根基,還不知道能不能養好。
紹治皇帝拍拍這個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勉勵道:
「載圳,這次做的不錯。
你皇兄多疾無子,汝當勉勵之啊!
等父皇煉成仙藥,必帶契你一同升仙。」
說著看向東南方,側耳傾聽一陣:
「這次埋伏出了意外,卻是一件好事。
這萬民愿力反噬的煞氣比朕預計的起碼削減了兩三成,載圳你的壓力也小了許多。
那些五色鼠妖有許多都去了閩州治。
竟是因為那位地祇龍神宴夫人發現了一種高產作物,今夜和鎮海衛指揮使王富貴一起耕作,無意間倒是幫了朕一個大忙。
有點意思。」
王澄調動兵馬需要向總兵衙門報備。
社稷主直接調閱了公文,自然看到了前因后果。
口中喃喃:
「王富貴能坐上鎮海衛指揮使本就是破格提拔,不可再賞。
倒是天妃一脈那些同樣長存數百年的海神,或許可以為朕所用,那些能與朕一起長存的三班仙闕才是朕未來真正的臣屬啊。」
他卻沒有注意到,躬身告退走出殿門的景王,在看向丹房時低垂的眼眸中微微閃了一閃,眸光跟外面那獨眼龍一樣深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