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大戰已是徹底結束。
王家霸龍山內,一片狼籍。
山巒崩塌,殘垣斷壁間仍有雷火余燼閃爍,空氣中彌漫著焦灼與血腥的氣息。
王家修士忙碌地清理戰場,關押俘虜。
更有重傷的修士盤坐調息,但神色間都是抑制不住的放松與興奮。
這一戰盡管驚心動魄且危險,但所幸,最終仍是王家勝利了。
周家和弘農楊家的老祖皆被斬殺,這種恐怖的戰果,令不少王家修士都如墜夢中。
此時,王家,霸龍山內的王家秘地之中。
第二壺天的入口若隱若現,空間波動如漣漪般蕩漾,仿佛隨時可能閉合。
壺天空間內。
高達千丈的妖樹分身徹底顯化真形,巍峨如山岳。
主干粗壯如擎天之柱,樹皮龜裂處流淌著暗金真血,如巖漿般在皮下奔涌,時而鼓脹如瘤,時而撕裂枝干,迸濺出腥臭的綠色血漿。
它的枝干虬結如龍,每一根都纏繞著血色雷霆般的光弧。
樹冠遮天蔽日,無數血枝如巨蟒般蠕動,時而收縮,時而狂舞,仿佛在承受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最駭人的是它的脖頸處。
項王真首赤發狂舞,重瞳如血月懸空,霸烈兇威席卷整片壺天空間,使得四周虛空都隱隱震顫。
然而,此刻的妖樹分身并不安穩。
“轟!!”
項王左腿殘軀猛然一震,暗金紋路如活蛇游走,掀起血色罡風,瞬間撕裂妖樹分身的腰部。
猙獰裂痕中露出蠕動的暗金脈絡,真血如巖漿噴濺,灼燒得地面滋滋作響。
妖樹分身吃痛怒吼,主干劇烈震顫,萬千血枝瘋狂收攏,試圖鎮壓左腿殘軀的暴動。
但每一次壓制,都會引發更強烈的反抗。
妖樹之下。
花青霜紅裙染塵,神色疲憊,眉心赤金光柱始終未斷。
但金霞已比最初稀薄三分,顯然項王氣運也是消耗極大。
她紅唇微抿,看向一旁的趙無羈,搖頭道:
“這些殘軀的霸意正在反噬……項王是寧可粉身碎骨也不肯屈從天道之人,何況是如眼下這般被煉化?”
她指尖掐訣,赤金光柱驟然一盛,金霞中隱約浮現上古虛影,古老戰歌回蕩,試圖安撫殘軀的躁動。
然而,那左腿殘軀依舊掙扎不休,甚至震得花青霜身形微晃,眉心光柱明滅不定。
她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哪怕你是得到項王真首和殘魂認可之人,想要降伏這些殘軀……也很困難。”
趙無羈掐訣連點,指尖迸發青碧靈光。
醫藥術化作縷縷生機纏繞妖樹分身腰部,血肉蠕動間。
撕裂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然而,他剛以術法鎮壓左臂殘軀的暴動。
右腿殘軀便猛然震顫,暗金紋路如巖漿炸裂。
狂暴霸意轟然爆發,硬生生撕裂妖樹分身堅韌如鐵的樹身。
枝干崩斷,綠色血漿如瀑噴濺!
“嗤!!”
妖樹分身怒喝震天,主干劇烈震顫。
若非它本身為參天古木,且乃是上古劍域內發現的樹種,來歷神秘,生命力強橫如淵,加之趙無羈的醫藥術玄妙無雙。
恐怕早已被這些殘軀的反噬之力撕成碎片!
趙無羈眉頭緊鎖,沉聲道:“沒想到,即便有你花氏的項王氣運相助,降伏這些殘軀仍如此艱難……”
他目光掃過妖樹分身不斷崩裂又愈合的軀干,搖頭嘆道,“難怪這些家族都覬覦你花氏的支持。
若無你的氣運鎮壓,莫說降伏殘軀,便是暫時控制,都難如登天!”
此時,南楚州右擎楊家境內。
仙武門修士剛攻打楊家不過半日,便突然偃旗息鼓般減弱了攻勢。
仙武門宗主嚴皓陽更是撤回了靈舟之上。
手中緊握一枚傳音玉符,目光死死盯著玉符內映照出的畫面。
卻見畫面中,一個如妖似魔般的身影撐天而立,脖頸處,一顆赤發狂舞的項王真首怒目圓睜,重瞳如血月懸空,霸烈兇威幾乎透過玉符撲面而來!
而在那妖魔般的身影前方,一道黑袍老者身影凌空而立,手持驚雷槍,槍尖雷光如怒龍咆哮,撕裂長空。
“天南老祖?!”
嚴皓陽瞳孔驟縮,死死盯著那張蒼老卻冰冷的面容。
那老者雙眸如淵,面容古挫冷漠,雖未達元嬰,卻莫名給人一種心悸之感。
“不是元嬰,卻殺了周武和楊天賜,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還有楊雄,莫非修煉了骨冥魔君的妖魔煉體術,怎么成了這幅鬼樣子。”
嚴皓陽心頭狂跳,手中玉符幾乎捏碎。
楊家之內,呂家呂向寒只是象征性地抵抗幾番,眼見仙武門進攻之勢甚猛,立即也是拒絕了楊肅的挽留,悄悄放棄楊家仙山退走。
然而,還沒等跑出楊家多遠。
一名呂家修士便是神色驚恐前來匯報:“家主!周家與弘農楊家聯軍.已是在王家全軍覆沒!”
“什么?!”
呂向寒操縱靈舟的手掌猛然一滯,瞳孔驟縮如針!
更令他駭然的是,那修士接下來的話 “楊雄早已通過挪移傳送陣暗中馳援王家,甚至與一位號稱天南老祖’的強者聯手,生生斬殺了周武和楊天賜兩大元嬰真君!”
“天南老祖!?楊雄果然是早就傳送去了王家,獨留我在楊家這里擺空城計!?”
呂向寒心神震顫,臉色陰晴不定。
更令他震驚的是,周武和楊天賜竟是都被殺了,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家主,我們”那呂家修士顫聲詢問。
呂向寒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驚駭,眼中精光閃爍:“回去!立刻回楊家!”
“啊?可我們不是要.”
“閉嘴!若是讓楊雄知道老夫舍棄了楊家逃走,必然也不會放過我呂家,立即回去!!”
呂向寒厲喝一聲,周身暗金真元暴漲,甩開靈舟,化作一道流光,竟比來時更快地折返楊家山門!
與此同時。
仙武門修士同樣收到風聲,原本氣勢洶洶的攻勢瞬間如潮水般退去。
“撤!快撤!”
一艘艘靈舟調轉方向,倉惶逃回仙武門。
而后護山大陣轟然閉合,整座山門瞬間隱入云霧,再不敢對外輕舉妄動。
三日后。
王家六座仙山下又添了些修士尸骨。
戰場余燼未冷,秘地內的壺天空間之中,妖樹分身終于是在花青霜提供的項王氣運輔助下,將諸多項王殘軀暫時控制起來。
暗金真血在枝干間形成扭曲的脈絡,如鎖鏈纏繞躁動的殘肢。
一旁,花青霜輕吐一口氣,眉心赤金印記已淡若煙縷,起身時腳步卻是一個踉蹌。
“小心!”
趙無羈身形一閃,右手已穩穩扶住她的纖腰。
花青霜身子一軟,身影已是倒入了他的懷里,白裙如云般鋪展,發絲間淡淡的幽香縈繞。
“無羈.”
她微微仰頭,清冷眸子閃過一絲慌亂,卻又很快恢復平靜。
“別動。”
趙無羈聲音低沉,左手輕按在她后背,掐訣施展醫藥術,精純的靈氣渡入她體內,“你是心神消耗太大了,需要靜養。”
花青霜抿了抿唇,終是沒有掙脫這令她身軀更為發軟的懷中。
她拂袖拭去唇角血絲,低聲道:“項王真首只能震懾殘軀,無法降服其本源霸意。
若強撐下去,不出半月,這些殘軀便會撕裂妖樹分身破體而出。”
她抬眸望向東北天際,眸中重瞳金霞流轉:“呂氏秘藏的項王心脈,才是統御所有殘軀的關鍵。心脈為霸意之源,得了心脈,方可令項王殘軀徹底歸心。”
“心脈.”
趙無羈頷首,目光如電般掃向楊家方位:“那我就去取心脈。如今既已集齊大半殘軀,豈能功虧一簣?”
“何況,呂向寒那老家伙,幾日前還臨陣脫逃,顯然也是心懷鬼胎的墻頭草。”
他話語一頓,看向懷里的花青霜,“這趟峰主就不必跟我一同前往了,就在族中靜養即可。”
“嗯”
花青霜微微頷首,面對趙無羈投注來的目光,冷若冰霜的臉頰竟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在蒼白肌膚上格外顯眼。
“嘖嘖嘖”
一道戲謔的聲音突然傳來。
嚴嵐不知何時已站在不遠處,紅唇微勾,美眸中滿是促狹:“小師侄這么快就抱住花師妹了?莫非忘了我這個師伯?”
她纖指輕點朱唇,笑得嫵媚,“不如師伯也投入懷中,讓你左擁右抱,豈不是更快活?”
“師姐!”
花青霜清冷面容頓時浮現一絲矜持的羞惱,耳尖都染上緋色。
她掙扎著要起身,卻被趙無羈穩穩按在懷中。
“師伯若是愿意,我倒是不介意。”
趙無羈挑眉一笑,眼中卻是一片清明,“不過現在.”
他看向嚴嵐,“我是要準備出發前往楊家了,峰主就交由師伯你照料了。”
“你小子,還想齊人之美?想得美!”
嚴嵐翻了個白眼,紅袖一甩,慵懶輕笑。
“你去吧,我和花師妹也是許多年沒聚聚了,正好此趟便坐下來一起說說悄悄話,你可不許通過咒印偷聽。”
“師伯說笑了,我豈會是那種人。”
趙無羈一笑,與嚴嵐和花青霜在一起的感覺,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修行界最愜意的那段歲月,如今也是。
將花青霜和嚴嵐都送出壺天空間后。
趙無羈便徑自通過挪移傳送陣,前往了右擎楊家。
楊家祖地之內。
趙無羈身穿一襲黑袍平靜坐在主位。
一旁,妖樹分身已化作了楊雄的面貌,卻是佇立在側。
聽召趕來匯報情況的楊家太上長老楊蓬恭謹匯報著情況。
“主上,呂向寒那老狐貍,見仙武門撤走后,便立即帶著呂家人馬離去了,說是要返回呂家。”
楊蓬搖頭無奈道,“我們攔都攔不住。”
這時,楊肅也從殿外迅速趕來,臉色陰沉如鐵,匯報道:“主上,我本是在追蹤呂家的隊伍,聽到您傳訊便迅速返回,呂向寒這老匹夫,跑得比兔子還快。”
趙無羈平靜道:“你之前匯報,呂向寒這老狐貍,在仙武門襲擊時,中途撇下了楊家逃走過?”
楊肅冷哼一聲:“不錯!仙武門剛攻來時,這匹夫就借口探查敵情,帶著親信溜之大吉。
我親自去留他,還被他以元嬰修為震懾羞辱了一番。”
“這老東西何時走的?”趙無羈伸手端起茶杯。
“已是有一個多時辰。”
楊蓬急忙補充,“這老匹夫走時,還試圖從我們這里索要項王真血,我們沒給他。”
“這老鬼,自己找死。”
趙無羈眼中寒芒乍現,突然掐訣念咒。
霎時雙瞳泛起幽藍光芒,一縷縷神識如蛛網般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正是追魂術的萬里鎖魂!
但見空氣中浮現出淡金色的軌跡,那是呂向寒殘留的氣息。
趙無羈的神識順著軌跡延伸,很快在東南方向捕捉到一道氣息。
“有意思。”
趙無羈冷笑,“這老狐貍,竟是與呂家大部隊分道揚鑣,獨自往西南去了。”
妖樹分身所化的楊雄冷冷一笑:“這老賊,心眼很多!估計也是料到我們會尋找心脈。”
“走吧,去截住他,沒多少時間再耽擱了。”
趙無羈長身而起,黑袍無風自動。
他指尖掐訣,一縷清風自足下升起,轉眼化作呼嘯狂風。
妖樹分身同樣施展御風術,當即化作流光追去。
二人身形同時模糊,化作一黑一紅兩道流光破空而去。
沿途山巒在恐怖的速度下扭曲變形,化作模糊的色塊向后飛退。
罡風如刀,卻在觸及二人護體靈光時自動分開,發出刺耳的尖嘯聲。
追出三千余里,趙無羈突然抬手示意。
驚雷槍在他掌心嗡鳴震顫,槍尖雷光吞吐不定。
下方是一處被濃霧籠罩的山谷,看似尋常,卻隱隱有陣法波動傳來。
他重瞳中金芒流轉,瞬間看穿層層迷霧。
只見山林深處,一道鬼祟身影正躲在陣法核心處,手中陣盤靈光閃爍,不是呂向寒又是何人?
“呂家主好雅興。”
趙無羈的聲音如九天驚雷炸響,震得山谷嗡嗡作響,“楊家好生招待你卻不愿留下,倒是來此山清水秀之地賞風景來了?”
話音未落,驚雷槍已化作一道紫電劈落。
轟然巨響中,谷中霧氣被凌厲氣勁一分為二,露出呂向寒驚駭欲絕的面容。
這老狐貍手中陣盤靈光尚未熄滅,顯然還抱著一絲僥幸。
“楊、楊家主?”
呂向寒強壓驚惶,目光在妖樹分身猙獰的面容上掃過,連忙躬身作揖。
待轉向趙無羈時,額頭已滲出細密汗珠,“還有這位.應該就是天南老祖吧?二位怎么”
趙無羈負手而立,驚雷槍在他身側懸浮,槍尖不時迸發刺目雷光。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呂向寒:“呂家主不是說回呂家?怎么拋下你們呂家的大部隊,跑到這荒山野嶺來了?”
呂向寒額頭青筋一跳,干笑道:“這老夫其實是擔心那仙武門的嚴宗主追擊,找老夫的麻煩,因此才特意分開,來到這里藏身.
老夫為了護住楊家,可是拼盡全力啊,現在已經得罪了仙武門了!”
“是么?”
趙無羈拂袖冷道,“可我怎么聽楊蓬說,呂家主是在戰事最吃緊時突然臨陣脫胎的?
等看到仙武門被王家戰報嚇退,才灰溜溜地回來,這算哪門子的拼盡全力?”
呂向寒眼神一凝,掃了面無表情的妖樹分身一眼,隨后緊緊盯著趙無羈,突然挺直腰板:“不錯!老夫確實離開過!但那是因為要保存實力!后來見仙武門退走,不是立即返回坐鎮了嗎?楊家主交代的事,呂某可是一件沒落下!”
“哦?”
趙無羈指尖輕撫驚雷槍身,雷光在槍尖跳躍,“那呂家主為何不等我們返回便不辭而別,莫非是做賊心虛?”
“荒唐!!”
呂向寒驟然怒喝,目光冷冷注視趙無羈陰沉道,“天南老祖,老夫聽過你的名號,但你畢竟只是金丹修士,老夫已經看在楊家主的面子上,足夠給你面子了,你莫要在此挑撥離間。”
在他心中,始終不相信金丹后期的天南老祖能有多么強大的戰力,興許就是以某些取巧的手段提升的戰斗力。
反倒是一旁一直反常的沉默寡言的‘楊雄’,顯然才是最終能決定他去留的人物,更加需要提防。
然而此時,他眼角余光瞥見‘楊雄’竟也是面帶不善,甚至重瞳中都泛起血色兇光,霸烈煞氣如潮水般傾瀉而出,直刺得他神魂劇顫!
“不好!”
他驟然催動早已備好的九竅鎖心盤,盤面九孔噴出蝕心金絲。
金絲細如發絲,卻暗藏千鈞之力,所過之處虛空扭曲,竟在身前布下天羅地網!
“咔咔咔!!”
百脈纏龍索同時從他腰間應聲而出。
三百六十節暗金骨節如毒龍翻身,瞬間封鎖方圓百丈空間。
每一節骨紋都亮起心脈狀血光,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囚籠!
“去!!”
玄機同心鏡自呂向寒甩袖之間飛旋而起。
鏡面水銀流轉間折射出數十道幻影分身,每一道分身都栩栩如生,連氣息都與本體無異。
呂向寒真身則化作一縷青煙,急速向陣心遁去。
“楊家主,既然你們不信老夫,那便就此別過!”
“想走?!”
趙無羈眸中寒芒暴漲,右手掐訣如電。
矗隆!!
驚雷槍驟然化作一道紫電破空。
槍身雷光暴漲三倍,在空中劃出刺目雷痕,雷霆轟鳴震得山崗顫動!
“轟!轟!轟!”
雷霆所過之處,山谷內如電蛇四竄游走,幻影分身接連爆碎。
驚雷槍如附骨之疽,在追魂術鎖定下穿透重重禁制,槍尖纏繞的雷光化作猙獰龍首,咆哮著直取呂向寒咽喉!
“呂老鬼,你逃不掉!”
妖樹分身冷笑震天,身形如隕星墜地,裹挾著萬鈞之勢轟然踏落!
“轟!!”
腳掌接觸地面的剎那,整片大地如怒海狂濤般翻涌起伏。
地面龜裂出蛛網般的裂痕,每一道裂縫中都迸射出刺目血光!
“嗤嗤嗤!”
萬千血枝從地底破土而出,每一根都纏繞著七情魔花與六欲魔葉。
魔花綻放間,七色迷魂瘴氣如煙霞彌漫,魔葉震顫時,六道攝魂魔音似鬼哭狼嚎。
這瘴氣魔音交織成網,令人神魂顛倒,斗志盡喪!
血枝如巨蟒狂舞,瞬間織成遮天蔽日的羅網。
所過之處,山石崩解如齏粉,塵土飛揚似怒龍,整片山谷在劇烈震顫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咔嚓!!”
那暗金囚籠在雷霆與血枝的雙重絞殺下,如紙糊般寸寸碎裂。
百脈纏龍索的暗金骨節發出凄厲哀鳴,表面心脈紋路接連炸裂,最終轟然爆碎成漫天金粉!
“不!!”
呂向寒回首望去,面色瞬間慘白如紙,瞳孔中倒映著鋪天蓋地襲來的血枝魔網,渾身元嬰真元如沸水般劇烈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