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
來自安德魯斯空軍基地的F22戰斗機呼嘯著掠過白宮上空,低空盤旋搜索,不放過任何一處可疑的角落。
二十分鐘后。
FBI、國土安全部、特勤局與國民警衛隊的武裝部隊已將白宮圍得水泄不通。
沒有電影里那種舉著擴音器喊話的橋段,沒有勸降的廢話,更沒有所謂的談判專家。
現場最高指揮官一個手勢,所有戰術小隊立即展開突擊行動,以戰斗隊形突入白宮!
當突擊隊員踹開最后一道防線時,發現大部分文職人員都瑟縮在辦公桌后,除了受到驚嚇外并無大礙。
正當眾人松一口氣時,地堡傳來的噩耗讓所有人如墜冰窟——
正副總統雙雙被一槍爆頭,死在號稱“核戰都打不穿”的總統地堡內!
唯有國務卿安德伍德奇跡般地逃過一劫。
根據特勤人員和工作人員的證詞,OBM和哈里均死于恐怖分子羅夏之手,但現場卻找不到一絲羅夏的蹤跡。
那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了。
作為在過去一年制造多起震驚全球的恐襲,將各大都市攪得天翻地覆的超級罪犯,沒人懷疑羅夏有能力血洗白房子。
參議院準備的彈劾案頓時成了廢紙,畢竟人都死了,連家屬都神秘蒸發,那還彈劾什么?
東方有句老話叫“人死債消”,這話在資本世界或許不適用,但在政界卻屢試不爽。
此刻內閣與兩院、驢黨與象黨都在瘋狂瓜分權力真空,誰還管OBM的政治遺產與身后名聲?
按照憲法規定,大總統繼任順序依次是副總統、眾議院議長、國務卿。
但副總統哈里同樣命喪地堡,而議長約翰遜更是在國會山暴動中被霰彈槍轟碎了腦袋。
于是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最終落在了國務卿安德伍德頭上。
白宮新聞發布廳內。
數百家媒體屏息凝神,長槍短炮對準前方鋪著深藍色絨布的宣誓臺。
安德伍德將手掌按在《憲法》上,跟隨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一字一頓地念出那個夢寐以求的誓言:
“我,弗蘭西斯·安德伍德,謹莊嚴宣誓.”
“我必忠實執行阿美莉卡合眾國總統職務”
“愿上帝保佑我。”
啪啪啪.
宣誓完畢,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
在場眾人望向這位新總統的目光中,既有殷切的期盼,也有深藏的憂慮。
如今的阿美莉卡,平權運動愈演愈烈、非法移民問題日益嚴峻.海外反恐戰爭仍在持續,本土恐怖襲擊接連不斷。
就連象征國家權力的白房子都兩次淪陷!
所有人都清楚,安德伍德他這個總統是來力挽狂瀾的救火隊員,而非坐在權力巔峰享受榮光的。
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他,若是表現不佳,等待他的也只會是彈劾一樣的下場。
而此時,安德伍德的妻子克萊爾卻眉頭微蹙,她發現丈夫似乎并未如預期般開心,反而眼神飄忽,心事重重。
“弗蘭克?”她輕輕拉了拉丈夫的衣袖。
回過神來的安德伍德立即換上標志性的政治笑容,熱情地與前來祝賀的同僚們寒暄。
待最后一位賓客離開后,他望著空蕩的宣誓臺,突然輕聲問道:“克萊爾,你還記得嗎?”
“什么?”
“我最初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國務卿的位置。”
“哈哈,當然記得!但現在你可是美國總統!這不是更好嗎?”
“或許吧。”
安德伍德嘴角泛起一絲苦澀。
他此刻分不清,究竟是阿美莉卡的民主選擇了他,還是.
夜深人靜。
白宮依舊燈火通明。
微醺的安德伍德離開酒會,朝著象征最高權力的橢圓辦公室走去。
向門外的幕僚長點頭致意后,他推開厚重的橡木門,撲面而來的卻是黑暗。
未等他踏入辦公室,一個淡漠的聲音已經響起:
“弗蘭克,你似乎忘了我的提醒。”
安德伍德渾身一僵,殘存的酒意瞬間消散。
羅夏緩緩轉過高背椅,目光穿透黑暗直視著這位阿美莉卡大總統:“如果再讓我聞到那惡心的香水味,我不介意換個更聽話的總統。”
“我非常抱歉!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安德伍德慌忙關上門,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這位新任總統在面對真正的權力主宰時,已經連最基本的鎮定都難以維持。
他苦笑著搖頭,望向走廊。
只見所有工作人員都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眼神空洞而冰冷,后頸處隱約可見納米蟲蠕動的痕跡.
他徹底明白,選擇他的從來不是民主,而是最深刻的暴力。
紐約,曼哈頓。
中央公園附近的一家美術培訓機構內,一位女教師正專注地指導著幾名年輕學生臨摹靜物,不時俯身調整他們的握筆姿勢。
她身著一件酒紅色的高領毛衣,雖然眼角已有了歲月的痕跡,但柔和的面部線條襯著一雙溫和的藍眼睛,整個人透著知性而溫暖的氣質。
然而與她出眾的氣質相貌相比,這位女士的美術造詣只能說是平平。
從教室里稀稀落落的學生就能看出端倪。
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曼哈頓中心地帶,距離中央公園僅幾步之遙,卻只有寥寥幾個學生無精打采地涂鴉,明顯心不在焉。
更奇怪的是,在這樣慘淡的經營狀況下,這位女士不僅能夠維持機構的運轉,甚至每周都會更換新鮮的花束,使用最高檔的畫材。
一小時后,課程結束。
學生們匆匆收拾畫具離去,教室里很快安靜下來。
女教師仔細整理著散落的畫板,將顏料一支支蓋好。就在她準備關燈離開時,突然發現門外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手中的畫筆啪嗒落地,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哈哈羅德?!”
來人正是銷聲匿跡多年的哈羅德。
此刻他站在門口,只為尋找闊別十年的愛人。
他們相識于微時,卻在機器誕生后被迫分離。
為了躲避政府的追捕,哈羅德不得不隱姓埋名躲藏起來,忍痛與摯愛斷絕聯系。
這十年來,他幾乎每天都會去卡麗常去的公園遠遠守望,在無人的角落里用望遠鏡看著她喝咖啡,記錄她每一天的衣著。
甚至擔心她的生計,他還通過機器精心設計了一張價值上億的彩票,然后匿名寄到她手中,確保她衣食無憂。
這也解釋了為何在學員稀少的情況下,卡麗仍能在曼哈頓維持這家培訓機構。
“卡麗.對不起。”哈羅德聲音哽咽,眼眶泛紅:“我來的太晚了。”
被稱為卡麗的女人快步走到愛人面前,顫抖的手指輕撫著哈羅德消瘦的臉頰,喜極而泣:“不,不晚,一點都不晚。”
沒有多余的寒暄和解釋,哈羅德沒有為自己十年的缺席辯解,卡麗也沒有追問這些年的去向。
他們就像兩個終于找到彼此的迷途者,緊緊相擁,仿佛要將十年的分離都融化在這個擁抱里。
一個月后。
夏威夷。
海濱最奢華的度假酒店內,三樓的露天酒吧已被豪擲千金包場。
寬曠的海景露臺上,除了VIP卡座里的幾位男士外,清一色都是身著草裙比基尼的頂級模特。
數百位舞娘圍繞著中央卡座熱舞助興,配合著閃爍的霓虹與震耳欲聾的音樂,場面香艷火辣,奢靡至極!
“羅夏!”
被美女環繞的哈羅德沖著對面左擁右抱的男人大喊:“這就是你說的婚前單身派對?要是被卡麗知道我就完了!”
正與金發模特玩著“嘴對嘴喂酒”的羅夏聞言,懶洋洋地笑道:“放輕松,伙計。她們姑娘那邊也在辦單身派對呢。今早金妮還問我哪家酒吧的男模最火辣,說不定這會兒正欣賞著腹肌男跳鋼管舞呢。”
“沃特法克?!”哈羅德瞬間從沙發上彈起來。
他太清楚阿美莉卡婚前派對的瘋狂程度了,要是卡麗喝多了 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克萊德晃著酒杯安慰道:“放心吧,有斯嘉麗和根盯著,她們頂多過過眼癮。要是真敢做什么出格的事.你覺得羅夏這家伙能這么淡定?”
哈羅德望向已經深陷溫柔鄉的羅夏,無奈搖頭。
這個在華盛頓殺伐果斷、把新總統治得服服帖帖的男人,一回到夏威夷就原形畢露,又變回那個風流成性的浪子。
不過以前這樣沒關系,畢竟那會的他們遭受著全球的通緝,巨大的壓力確實需要通過一些手段排解。
可現在既然穩定了下來,那哈羅德覺得自己有必要替金妮她們管一管羅夏這對待感情放蕩不羈的性格。
正當哈羅德準備說教時,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卡座后方。
蒼勁有力的大手精準穿過纏繞在羅夏身上的嫩模,一把掐住了他的后頸。
“桑熬服——”
羅夏暴怒揮拳,卻在看清來人后硬生生剎住,兇狠的表情瞬間變成諂笑:“那個.杰克叔叔,好久不見.”
站在他身后的,正是金妮的父親。
這位面色鐵青的便宜岳父此刻正怒視著醉眼朦朧的羅夏,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剝!
酒吧外。
羅夏和杰克兩人并肩站在走廊上。
看著羅夏脖子上那些顯眼的吻痕,杰克的拳頭都要捏碎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女兒怎么會愛上這個私生活混亂不堪的混蛋!
“對了,聽說叔叔高升了。”
羅夏主動打破沉默,促狹地笑道:“國防部長啊,直接從執法機構跳到內閣核心,這晉升速度簡直像坐火箭!”
杰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絲毫沒有接話的興趣。
雖然從反恐局副局長升任國防部長確實是連跳數級,但他心里清楚得很:在反恐局時他雖名義上是二把手,實則大權在握,說一不二;而現在這個國防部長職位,表面上風光無限,實際上處處受制于內閣和軍方,行事多有不便,遠不如在反恐局時來的痛快。
最讓他惱火的是,總統在宣布任命時,竟然直言這是羅夏的意思,語氣恭敬得仿佛在傳達圣旨,全然不顧在場官員震驚的表情!
阿美莉卡的大總統居然要聽命于恐怖分子的指示,給內閣要職安排人選!
“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么?!”杰克終于爆發,“現在白房子已經成了你們的提線木偶了嗎?!”
羅夏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怎么說呢,很多事情解釋起來太復雜。我就問你一句——你相信機器嗎?”
“.你什么意思?”杰克眉頭緊鎖。
“意思是,現在美阿美莉卡的一切政治決策都是在按照機器的方案運行,包括你的升職。”羅夏坦然相告。
控制白宮后,他干脆讓機器全權接管,至于會把這個國家治理的怎么樣,羅夏壓根無所謂。
杰克聞言勃然大怒,一拳砸在路燈桿上:“我就知道,這一切都是陰謀!現在南部各州都在醞釀獨立,你知道嗎?象黨已經要推動公投,公然鼓吹分裂聯邦!”
“啊這個嘛.”羅夏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確實給機器下過分裂阿美莉卡的指令,而機器也確實通過安德伍德推行了一系列堪比OBM《移民法案》的分裂政策。
如今美國南北對立愈演愈烈,甚至已經爆發過武裝沖突,造成數千人死亡。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杰克。”
羅夏實在受不了他的瞪視,平靜地攤開雙手:“這個國家積重難返,矛盾深重,我只是覺得分開治理對大家都好,長痛不如短痛。”
“你”
杰克氣得渾身發抖,轉身就走,連告別的話都懶得說。
羅夏望著他的背影提高音量:“嘿,不參加明天的婚禮再走?”
“法克魷羅夏!”杰克頭也不回地豎起中指,“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在內閣揭發你,粉碎你的陰謀!星條旗永不落,你休想分裂合眾國!”
“.OK,隨你便。”
羅夏無奈聳肩。
他懶得跟這個愛國狂岳父計較,畢竟對這個為國家奉獻一生的男人來說,愛國是天經地義的事。
只是羅夏嘴角泛起一絲笑容。
如果杰克知道內閣和五角大樓早已被納米蟲滲透控制,恐怕會絕望到崩潰吧。
翌日。
一場遲到了十年的婚禮在陽光明媚的早晨如期舉行。
哈羅德在羅夏的攙扶下,緊張地整理著領結,走過鋪滿玫瑰花瓣的甬道,越過綴滿鮮花的拱門,最終來到圣壇前,見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新娘。
在新娘身旁,金妮正挽著卡麗的胳膊,朝羅夏擠眉弄眼。
那雙明亮的眼睛里盛滿了期待與羞澀。
這傻丫頭還天真地以為很快自己也能收獲一場婚禮。
羅夏沖她眨了眨眼,正要上前逗弄她幾句時,余光掃到觀眾席上的米婭和斯嘉麗,立刻輕咳一聲,收斂了笑容。
這場婚禮可謂高朋滿座。
不僅幽靈黨全員到齊,連米婭小公主也盛裝出席。
此刻她身著一襲剪裁精致的白色禮服,正脈脈含情地凝視著羅夏。
至于斯嘉麗.就像她常說的,這輩子賴定羅夏了,非要他用余生來補償不可。
“唉要命。”
羅夏暗自嘆了口氣,隨即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看見那些灼熱的目光。
牧師莊嚴致辭、新人宣誓交換誓言布萊恩咬著戒指盒,搖著尾巴登場。
新人交換戒指、深情擁吻.整套流程行云流水般走完后,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趁著伴娘們爭搶捧花的混亂時刻,羅夏終于逮到機會溜到角落,和愛爾蘭兄弟碰杯暢飲。
“待會幫我盯著點,千萬別讓斯嘉麗發飆。”
“斯嘉麗?”愛爾蘭兄弟一臉困惑,“她不是已經接受金妮了嗎?怎么突然又吃起醋來?”
“呃,不是金妮,是米婭。”
羅夏壓低聲音解釋,“要是讓她知道我還有個公主情人,她絕對會當場掏出AK47把我轟成篩子。”
“哈哈哈,原來如此!放心吧老大,我們一定.”
話音未落,這對活寶兄弟突然臉色大變,默契地閃到一邊。
羅夏回頭一看,只見金妮、斯嘉麗和米婭三人各執一束捧花,正殺氣騰騰地朝他包抄而來!
“抱歉啊伙計!”遠處的哈羅德舉杯致意,幸災樂禍道:“為了治治你的風流病,我特意準備了三束捧花!”
“沃特發?!你個老家伙.”
羅夏臉色驟變,撒腿就跑。
開什么玩笑,他可沒打算這么早就踏進婚姻的墳墓!
然而,剛沖出兩步,就被三道倩影堵了個正著。
“別想跑!”
三束捧花同時砸來,羅夏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媽惹——”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