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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中堂您得當真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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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門抄斬?!

  和珅愣住,沒想到趙安竟然“心毒”如此。

  滿門抄斬本朝不是沒有過,老太爺登基這幾十年來被滿門抄斬的不在少數,但基本都是那些心懷故明,借著文字陰陽怪氣的漢人腐儒。

  一樁文獄大案下來,何止是滿門抄斬,夷三族的都有。

  別說活著的,死了的都給你刨出來戮尸揚灰。

  可除去文獄大案,滿門抄斬還是極少的,便是有也僅限子孫成年者處死,余孩童和女眷多流放或發披甲人為奴,看似殘忍,但多少給當事官員留了香火。

  和珅本人當政二十年來雖打擊不少政敵,但也從未在肉體上對這些政敵加以消滅,往往只是將政敵革職削爵抄家而已。

  趙安上來就讓他把靖海侯全家給滅了,就跟兩人原本打算去偷只雞,結果為了只雞把人全家給殺了。

  未免太過駭人聽聞,也太不可思議。

  荒誕的令人發笑。

  縱是靖海侯施秉仁真不將和珅放在眼里,幕后真有人指使他折辱和珅狗腿子趙安,亦或真的加入反和珅的某個小集團,最多想辦法哄老太爺將其本人處死便是,不至于滿門抄斬。

  因此,和珅臉上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明顯也有不忍之色。

  這就是和珅最大的弱點。

  其被嘉慶賜死之前,這位權傾天下的“二皇帝”從來就沒有手黑過!

  壓根就沒想過政爭的殘酷與可怕。

  給外人最大的印象就是個仗著老太爺寵信玩弄權柄的寵臣,而不是一個生殺予奪、狠辣果斷的權臣。

  寵臣和權臣最大的區別就是敢不敢殺人。

  何為威懾?

  抬手之間便能叫人全家灰飛煙滅,關鍵時候直接掀桌子的權臣形象便是威懾!

  趙安想干掉施瑯后人是真,但其也是真心實意想給和珅補上形象上的短板,將其塑造為真正的權臣,這樣說不定老太爺死后和珅還能跟嘉慶再斗上幾年,有利于自己在“野外”野蠻發育。

  和珅倒的太快,不符合趙安利益。

  畢竟,白蓮教起義原本歷史中清廷花了八年時間才平定,老太爺死的時候這場大起義剛剛發展到中期,這節骨眼和珅被嘉慶搞掉對有可能正在領軍平定白蓮的趙安來說不是好事。

  算算時間也就六年。

  六年時間想要掌握一支可以跟清廷扳手腕的強軍,一個有戰略緩沖的地盤,其實是不太現實的。

  再樂觀,了不起控制兩省地盤,三四萬兵馬。

  這點本錢,也就是個翻版白蓮。

  除非和白蓮教合流,不然搞定清廷的勝算不大,最多五五開。

  所以,得挺和珅,不能讓他倒的太快。

  和珅跟嘉慶越是斗的兇,野外的趙安越是笑的歡。

  到時是當董卓還是清君側,甚至進京奪皇位都有的商量。

  武昌城頭的槍聲提前百年響起來,也不是不可能。

  得國之正的歷史評價,不亞于既壽永昌啊。

  當然,滿門抄斬難度是很大,但只要你和中堂下定決心,施家密謀造反的證據是可以有的。

  沒有,也得有。

  天下人都知忠心的岳武穆都能“莫須有”,況一個降清又投明,投明再降清的三姓家奴后人。

  用一個施家奠定和珅朝中說一不二的真權臣形象,也算施瑯這個王八羔子為大清再立新功。

  同時也出了趙安心中那口郁結的惡氣。

  英雄?

  且讓你這英雄斷子絕孫!

  正當和珅心緒翻涌之際,問完話的福長安過來恰好聽到趙安最后那幾句,頓時急聲道:“和中堂,不可,萬萬不可!靖海侯固然有錯,但罪不至滿門抄斬!若中堂這般做了,朝野必將震動,于中堂聲譽有損,還請和中堂三思!”

  說完,“四傻子”轉向趙安一臉不高興的訓道:“趙有祿,不可逞一時之快陷和中堂于不義!這件事便是和中堂納了你的意見,皇上也不會同意的!”

  看得出,“四傻子”挺清醒,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自知大難臨頭的施侯爺為了自保,剛剛給四傻子孝敬了一萬兩。

  派回家中取銀票的人可剛出門,最多一柱香就能把銀票取來。

  趙安這火都拱上來了,哪能讓四傻子一盆水將之澆滅,忙沉聲道:“福中堂,非是奴才心毒,實是局勢逼人!

  所謂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二位中堂今日之權勢已然位極人臣,只自古位極人臣者得罪之人必眾多!

  這些人平日不敢沖撞二位中堂,但一旦有了機會必群起攻之,故奴才以為唯有借此機會以雷霆萬鈞之勢,用施家滿門鮮血澆滅朝野那些蠢蠢欲動的賊人之心!

  要讓天下人看明白與二位中堂做對是什么下場,斬斷這些人的爪子,要讓他們痛,讓他們怕!

  唯有如此,二位中堂才能穩居中樞,不虞將來有變啊!”

  趙安最后一句故意把腔調拉長,“將來有變”四字更是重了三分。

  真就把上綱跟上線玩弄的爐火純青。

  福長安聽得一愣,旋即搖頭對和珅道:“和中堂,你別聽這小子的,他是心中對靖海侯有怨氣,這才言辭激烈了些,施家乃功臣之后,主子對施家祖上又極為看重,若冒然動之恐失人心啊.”

  “人心?”

  生怕福長安說動和珅不對施家下手的趙安趕緊道:“福中堂,奴才與您說句心里話,二位中堂雖位極人臣,只自古位極人臣者有幾個好下場?待到墻倒眾人推之時,誰會跟二位中堂講人心?

  前朝張居正死后被抄家,其子被嚴刑拷打至死本朝諸多位極人臣者的下場,二位中堂又豈能不知”

  趙安就差對“四傻子”說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和珅倒了,你“四傻子”第一個倒霉。

  狼狽為奸的“狽”可不是我趙安,而是您福四爺哎!

  趙安這番帶有“恐嚇”意味的言論真嚇住福長安,他雖貪財人卻不傻,知道自個跟著和珅混的確得罪不少人,萬一將來和珅真出了事,自個就能安全上岸?

  新君是妹夫永瑆肯定沒事,萬一是別人呢?

  想到這里,心中也不禁打起突來,重新審視剛剛在自己面前哀求的靖海侯施秉仁到底是真無心之失,還是心存叵測?

和珅這邊則想的更多,想到老太爺的日漸昏聵卻依舊深不可測的眼神,想起嘉親王永琰那看似恭順實則疏離的態度,想起阿桂、王杰那些老對手看自己的冷冽目光,想到自古權臣者不得好死的魔咒,想到近來的種種  趙安的話就跟一把鑰匙似的,一點點打開和珅心中“恐懼”的潘多拉魔盒。

  或許,趙有祿說的對!

  以往的權術平衡、政治打壓,在即將到來的皇權交替面前可能都顯得太過溫和。

  除了秘密掌握兵權外,他和中堂的確需要一場血祭來震懾宵小,鞏固自己看似穩固實則已現裂痕的權位。

  良久,和珅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眸中那絲猶豫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冷酷的決斷,目光先是緩緩掃過那被撕成兩半的“福祿壽”墨寶上,尤其是在那個筆力遒勁的“壽”字上停留片刻后,視線最終定格于跪在面前一臉忠心懇切狀的趙安臉上,微哼一聲:

  “皇上的墨寶被人公然損毀,身為奴才,眼見此等大不敬之事豈能因循茍且,包庇隱瞞?趙有祿,你這就隨我進宮向主子稟明一切。”

  言罷,看向福長安,以不容質疑口吻說了句,“有勞四爺看住咱們這位靖海侯,四爺無須多想,一切都由主子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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