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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福兒的融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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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章京被趙安的騷操作搞的是又氣又好笑,半響嗤笑一聲:“趙大人,您這算盤打得我在軍機處都能聽見響兒!

  嘿,合著您這兒不僅是一毛不拔不想還錢,還憋著壞想從中堂大人這兒再摳出三百萬兩來?嘖嘖嘖,天底下的好事怕是都叫您趙大人得了去嘍。”

  翻譯一下,你小子賴蛤蟆想屁吃呢。

  “安大人這話說的,在下能是這樣的人?”

  趙安訕笑一聲,解釋道:“在下如今只是署理巡撫,名不正言不順的做起事來難免束手束腳,不少事都沒法明正言順辦,可要是中堂大人肯抬抬手幫我把這署理二字去了,那局面就大不相同了。”

  頓了頓,將身子微微前傾,“安大人想必也明白,一省實任巡撫能做的事豈是一個署理能比的?

  就拿在下在安徽做的那些事而言,往表了說是為了政通人知,工商興達、百業繁榮。往里了說,這些事做好了哪一樁不是財源滾滾?辦好了莫說是償還中堂大人的利息,便是再借三百萬兩這利息在下都給的起。

  可要是朝廷哪天給安徽再派來個巡撫,安大人覺得在下做的那些事還能繼續下去?一朝天子一朝臣,有巡撫在上面壓著,在下這個藩臺真就難以施展,跟中堂大人借的這筆銀子屆時怕也不好說啊。

  中堂大人若是幫了在下這忙,在下又豈能不把中堂大人放心里?到時中堂大人有什么囑咐,又或什么難辦的事,在下豈能不為中堂大人分憂?”

  潛臺詞是回去讓你家主子幫我把署理去掉,不然還不上錢不要怪我耍無賴,而是我因為職權受限關系無法償還。

  其實這事和珅就能辦到,為啥要請四福兒出手呢。

  沒別的原因,只因福長安又貪又蠢,容易著道。

  和珅那邊,趙安哪能這么忽悠他,得實打實的把孝敬給人打賬上才行。

  別看和珅先前過來時對趙安稱贊有加,可露過什么實惠口風?

  只字沒提去代轉正的事。

  多半指著這事收一筆呢。

  他不送,你不送的,中堂大人這么大的排面怎么維持。

  沒有福長安這傻瓜,趙安只能捏著鼻子給和珅送禮,但這二傻子自個跳出來惡心人,自然就要利用下。

  能省則省嘛。

  安達禮眉頭微皺似乎在消化趙安這套“歪理邪說”。

  要說安章京跟著福家久了,貪贓納賄的事沒少見,白手套黑手套的事更是不新鮮,但像趙安這樣要官不給錢反而要借更多錢的還真是頭一回碰上。

  仔細琢磨,也不無道理。

  四爺已經借了這小子二百萬兩巨款,一百萬兩一年利息是十五萬兩,這二百萬兩一年就是三十萬兩利息。

  安徽是個窮省,一年留在藩庫的財賦節余不到百萬兩,一下拿出三十萬兩還利息肯定吃力。

  但這趙有祿如今在安徽大搞工商興省,搞了不少產業,吸引了不少江南有錢人在那“投資”,商路就是財路,商業繁榮了地方收的稅就會更多。

  稅收多了自然有錢還貸款的利息。

  可朝廷要是再“安降”一個巡撫到安徽,那趙有祿在安徽的影響力就要大大下降,萬一新巡撫與他不合,暗地里拖這趙有祿的后腿,使之無法撈取更大油水,到時他拿什么還四爺的債呢?

  至于巡撫這個崗位嘛,說是不可能拿出來賣的封疆大吏,但想當巡撫的人多的是,憑什么就讓你當呢?

  除了皇上欽命的,其余私下里也是明碼標價。

  安達禮就知道云南巡撫譚尚忠為了這個崗位在京里上下打點花銷了二十八萬兩,其中和珅一人就拿了他十五萬兩,自家四爺則拿了他六萬兩,其余七萬兩則被其他相關人員給分了。

  山東巡撫伊江阿是和珅的親信,但前后為了山東巡撫這個職務也花了三十多萬兩。

  偏遠省份的云南巡撫要花二十八萬兩,山東得三十多萬兩,安徽雖然不富裕但畢竟是內陸省份,且屬兩江境內,價格當與山東看齊,三十萬兩肯定要的。

  那么,算上二百萬兩的利息及買巡撫的銀子,眼前這小子最少要拿出六十萬兩才行。

結果一文不拿還要再借自家四爺三百萬兩,這就有點  不對?

  安章京突然意識到此事的一個關鍵點,那就是再借的這三百萬兩按年息一分五厘算的話,眼前這小子一年得付四十五萬兩利息,加上之前二百萬兩的,一年就是七十五萬兩!

  這他媽的不是一毛不拔,而是一種以借貸形式完美繞開行賄受賄之嫌的巨額“贈送”啊!

  都當一省巡撫了,還怕他賴賬不成!

  官場上送禮有雅賄、文賄一說,面前這位則是“借賄”。

  一年七十五萬兩,還上十年就是七百五十萬兩,本金五百萬兩未動,這手筆莫說買個巡撫了,買個總督,甚至軍機大臣都綽綽有余。

  只不過這利息相對安徽藩庫實際收入而言,還是太多了。

  “空口白牙的,趙大人連先前借的銀子利錢都還不上,這再借三百萬兩,就大人您那安徽大庫一年才進幾個錢?算你明年藩庫進項翻上一番,趙大人恐怕也無力償還吧。”

  在軍機處辦公廳當差的人,哪個不精明,哪個不會算賬?

  趙安的回答是他有個抵押物可供福四爺參考參考。

  安達禮好奇:“什么抵押?”

  “不瞞安大人,在下已與本省學政徐大人聯名向朝廷上書奏請于安徽開設臨時捐納,折子想來已經到了通政司,估計封衙原因沒到軍機處.”

  趙安的意思只要福長安能幫忙通過安徽這份奏請開捐的報告,捐納所得用于優先償付利息。

  “初步估算,若能開捐,所得捐納銀兩,至少這個數.”

  趙安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顯然不是三萬兩,也不是三十萬兩,而是三百萬兩。

  這個數據是參考甘肅冒賑案的,甘肅那邊幾年弄了一千六百多萬兩,算下來每年捐納所得有三百多萬兩。

  安徽比甘肅要富,皖南文風又重,賣功名的話三百萬兩輕飄飄的,這還沒算賣低品官吏職務收入。

  樂觀估計能賣出五百萬兩。

  “捐納所得三成專門用來支付中堂這邊頭年利錢,往后在下就是勒緊褲腰帶也不讓中堂大人費心,這不比現在逼著在下從空空如也的藩庫掏銀子要穩當得多?”

  趙安其實更想說的是最多還你家四傻子三年利息,反正本金也有五百萬兩,等白蓮教亂一起,你家四傻子就是把我通訊錄爆了我也不鳥你。

  “捐納?”

  安達禮心動了。

  開捐納粟是朝廷緩解財政壓力的老辦法,也是各級官員中飽私囊的良機。如果趙安真能在安徽把攤子鋪開,并且承諾三成收益優先用于償還四爺出借款的利息,那絕對是沒問題的。

  “還請安大人多費心,事成之后另有重謝!”

  趙安說話間,桌上又多了張銀票,面額明顯多了不少,是張三千兩的。

  兩張就是四千兩,趕得上安達禮十年工資了。

  “此事下官回去與中堂大人說一聲。”

  安達禮的語氣緩和了不少,手指不經意地在桌上敲了敲,兩張銀票便悄無聲息地滑入了他的袖中。

  “不過趙大人您這想法著實有些異想天開,中堂大人能否首肯,下官可不敢打包票。”

  軍機處混的人,沒個把話說死的。

  趙安立即滿面堆笑拱手,無非說些成與不成都不關安章京的事,這四千兩權當交個朋友,這次不成,說不定下次能成呢。

  客客氣氣送走福老四派來的討債鬼,待人走后趙安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微哼一聲福老四要是鉆這個套,將來老實的話就算他的首輪融資沒收其家產饒其一命。

  以福長安的貪婪和短視,絕計鉆這個套,畢竟四傻子做夢也不會想到大清朝的安徽巡撫會是個反賊。

  說不定還會認為這下能徹底吃死趙安呢。

  夜里沒人再來拜訪了,在京工作的安徽籍官員基本不知趙安這個家鄉父母官抵京,就算知道也因為與趙安沒有工作交結緣故不會特意來訪。

  畢竟,小學文憑的趙安于京師實屬異類。

  次日,繼續在試館等通知。

  京師年味已經很重,大清早的就爆竹聲聲,滿大街的春聯喜字。禮部王主事透露除夕夜宮中會有盛大晚會,除戲劇、雜耍外,還有類似小品、相聲的表演,晚會最后還會有禮部和理藩院的人專門為老太爺宣讀藩屬國的進賀。

  參加晚會的除皇子皇孫、宮中嬪妃外,在京的王公大臣基本都要參加,熱鬧的很。

  也是乾隆二十五年以后老太爺規定的過年項目。

  趙安估計明天應該有人通知自己參加晚會,但或許不會被安排面見老太爺,畢竟那么多人在,老太爺哪有心思專門見一個署理巡撫。

  下午等的無聊,卻有個導游過來請他到內城,也就是滿城逛一逛。

  這導游不是別人,正是前番在宿州追隨趙安平定白蓮教亂的宗室侍衛慶遙。

  人如今已經高升正三品的頭等侍衛,在皇城西華門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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