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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大清杰出軍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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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烏龍嶺上儲備了一些水,也有可能是白蓮教的信仰力量太強,趙安的好心并沒有被嶺上鹽匪接受。

  牌子豎了一天也沒有人出來投降。

  趙安又讓陳之節于嶺下大聲勸降,將斷水后果一五一十告訴嶺上這幫負隅頑抗的鹽匪,同時承諾仍然可以優待投降之人,但依舊沒有任何效果。

  此時除從南側主攻的撫標、督標及淮南綠營各部外,負責韭山北側的淮北綠營也靠攏了過來,使得圍攻烏龍嶺的清軍總數超過萬人。

  隨軍的民夫也多達七八千人,這使得清軍的后勤壓力倍增,因為將糧食運到山里本身就是一項無比浩大的工程。

  由于皖北地區剛經大災,地方難以為大軍提供所需糧食,因而圍剿大軍的糧食是從皖南各地征調而來,漫長交通線導致運輸損耗同樣巨大。

  官兵吃進肚中一斤米,實際消耗是四到五斤。

  運糧馱物的牲畜消耗更大。

  初步估算,每日僅用于官兵、民夫吃喝這一塊就得耗銀近兩萬兩,攤下來人均一兩一錢左右。

  這還不包括官兵陣亡的撫恤、養傷治傷及因傷致殘的補貼費用,火藥、箭枝、其它兵器的消耗費用。

  從趙安調集全省綠營執行“四正六隅”計劃以來,軍費開支就已多達四十余萬兩,如果不是徽州、蕪湖等富裕地區被藩司強攤了一筆助餉費用,咸豐行又緊急借貸藩庫十五萬兩,窮的叮當響的安徽財政早破產了。

  作為安徽財政實際大管家,上次老宋過來“探班”時就委婉提醒趙安最好是盡快結束剿匪戰事,否則時間拖的太久后勤方面很有可能跟不上。

  后勤不是光有銀子就行,得將銀子換成前線將士的吃喝拉撒,換成能夠殺傷敵人的武器,以及維持一條交通線、一個物流集團的費用。

  趙安當然知道后勤壓力很大,也是咬緊牙關在撐,黑巖石寨的易幟無疑使戰爭的進程大大加快,烏龍嶺這場火燒下來,趙安對提前結束戰事的信心更增。

  既然嶺上的鹽匪不領情,那就讓時間證明斷水的殘酷。

  兩千多人的飲水是個大難題,謝鴻武交待嶺上有兩個蓄水池,除用于飲水外也是用于防火的。

  但兩個蓄水池中的蓄水最多只能支撐數天,因為謝鴻儀當初不可能想到官府會動用上萬人馬來對付他這個鹽販子,也不可能想到原本藏身二三百人的寨子現在竟容納了兩千多人。

  接下來數日,無論是淮南綠營還是淮北綠營接到的命令都是加強防御,不準出擊。

  趙安放的這把大火的確讓烏龍嶺上不少鹽匪膽寒,也讓他們意識到清軍圍剿他們的決心,并且也看到他們被包圍在光禿禿的“墳堆”上,視線內除了清軍的綠旗就是一片焦黑。

  稍懂兵法的人都知道這是個絕地!

  不過,那位柳真人蠱惑人心的本事真不小,在其一番“忽悠”下人心不僅穩住,并且還時不時組織做些白蓮教的儀式活動。

  只是,心理上的安慰作用并不能取代每日飲用水不斷減少的事實。

  早年建的那兩處蓄水池中的水已快見底,得不到充足飲用水的鹽匪們喉嚨開始變得干澀,聲音也變得嘶啞。

  隨著蓄水池最后一碗水被舀走,整個烏龍嶺徹底斷水,鹽匪們只得收集每日植物葉片上微乎其微的露水解渴,甚至有人去刨嶺上不多的植物根莖,結果得到的只是帶著苦澀味汁液,根本無法解渴。

  沒有水,喉嚨變得腫痛,吞咽食物都變得困難,很多鹽匪的嘴唇起泡開裂,滲出絲絲血痕。

  嶺上再也聽不到狂熱的誦經聲,有的只是一片死寂,間間冒出幾聲因干渴發出的呻吟,以及缺水缺的神志不清者的囈語。

  所有人都清楚再這樣下去他們不是被活活餓死,而是被活活渴死,無一例外將目光望向嶺下被清軍營寨環繞的水源地。

  謝鴻儀不是不知道這些情況,但柳真人已經閉關向無生老母求雨,只要老天爺能降下一場大雨來,缺水的危機就能被暫時解決。若是再能降下一場大雪,嚴寒之下清軍或許就會撤走。

  只在嶺上巡視看到景象令他心如刀絞,昔日生龍活虎的手下弟兄像被曬干的魚蜷縮在角落里,很多人連站起來都費力。

  視線中,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竟趴在地上拼命舔著泥土,嘴角沾滿黑泥,卻是半點也緩減不了他對水的渴望。

  “元帥,弟兄們快撐不住了,”

  楊彪的嗓子也啞了,望著柳真人閉關所在,一向虔誠的他不禁也生出幾分疑慮,“如果真人求不來雨,怎么辦?”

  怎么辦?

  謝鴻儀也不知道怎么辦,路是他自己選的,他沒法后悔,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但愿真人能求來一場大雨吧。

  可惜,柳真人第二天就出關了,他老人家并沒有為烏龍嶺的信徒求來大雨,但卻得到無生老母的最新指示。

  清妖放火斷水正是對他們的“水火淬煉”考驗,如何經受這個考驗呢,就是必須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大白話就是別等雨了,趕緊組織能動的人手下山奪回水源地,要不然不等清妖動手,弟子們就集體往真空世界而去了。

  看來,真人也清醒了,并表示他將親自參與沖陣,以神力加持教眾。

  “與其在嶺上活活渴死,不如拼死一搏!有真人在,怕什么!”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疲憊與干渴,一千多名還能行動的鹽匪拿著五花八門的武器,在謝鴻儀和柳真人、楊彪等人的率領下涌出寨門,沿著那條被燒的焦黑的羊腸小徑,踉踉蹌蹌地撲向嶺下清軍。

  清軍早就等著他們。

  “放!”

  隨著軍官的一聲令下,依托柵欄木壘固守的清軍頓時箭矢如蝗,缺乏盾牌防護的鹽匪如同被割倒的麥子成片倒下。許多人甚至沒有力氣發出慘叫就悄無聲息地撲倒在地,地上的黑灰很快就被鮮血染成暗紅。

  上百桿火銃不斷轟鳴,鉛彈輕而易舉穿透鹽匪的軀體,僥幸沖近柵欄的鹽匪面對的則是如林的長矛。

  以逸待勞的清軍不斷收割鹽匪的性命,與其說是一場戰斗,不如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遠處高坡上觀戰的趙安甚至都提不起絲毫興趣再看下去,對他而言這場攻防戰沒有任何精彩可言,什么斬將奪旗,什么百人敵,什么力挽狂瀾都不存在。

  然而,這就是最真實的戰斗,沒有演義,沒有熱血,沒有恐怖如嘶。

  也是他成為大清杰出軍事家的第一步。

  邁出這一步,他才能成為真正的趙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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