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三人真正走入到了祭壇內部。
心神一時間為頭頂的百丈巨蛇所奪。
它俯視三人,好在沒有了靈性,受運行規律驅使,否則,就這一眼……便足以讓三人沉淪!
心神卻忍不住驚嘆巨蛇的玄異——龍首鳳翅蟒身。
通體玄色,呈現的蛇鱗亦并非純粹的鱗片狀,乃同流云,流轉著的“道韻”,與那“隕落道痕”極其相似。
其高臥霧霾淵壑上空,雖看似百丈,卻又有種真身延綿億萬里的既視感。
“所以,眼前的玄蛇與外界的玄龜乃為一體?”
“玄冥者,玄武也?”
“玄冥古路……一條通往了玄幽、冥陰所在的路?”
三人各有不同的念頭,交流后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四靈之一,玄武,還是太古玄武?”這是真正的四靈了,如今傳下的,都不能算是玄武,只能喚作“玄武遺種”!
無心第一時間不是畏懼,乃在心內嘀咕:“若能得到一股真靈血,《大荒真解》是否有可能再登一個臺階?”
很快,三人便看向了眼前祭壇。
這是一片極其古拙的祭壇建筑,看似粗獷,實則處處都是玄機。
隱藏在幽寂之下的建筑群當中,烙印著密密麻麻的太古神紋,仿佛“太古生靈真名”。
無心縱然得到了“太古神紋”傳承,但是直視這些“太古神紋”過久,都會有一種難以抵抗的壓迫……仿佛這些“太古神紋真名”復蘇,鎮壓了她的“道”!
便在這時,眉間大鄴始祖帝紋自動復蘇,這是一道更不凡的“帝紋”,為她擋下了這份壓迫。
同時又被這些“太古神紋”所吸引,在意志的捶打下,認真觀摩這些痕跡。
禪見仙、太歲二人便沒有這般輕松了,不過是細細的看了一眼,便有莫大的壓力,二人初以為,能夠借此錘磨自身,不想只是片刻,便如同被攝魂了一般,渾身的“道”被一腳踩住了,渾身開始有了化道的跡象!
無心一把拉向二人,將二人拖出了此種境地,沉聲道:“此地詭異,不是你我當下境界可追溯的,莫要深究,否則將有化道之危!”
二人心有余悸。
一個是武道五境,一個五階妖族還未逆轉妖丹……均未凝聚“元神”,對于奪魂攝魄類的禁制、古韻、抵抗力都不足……
“不同于玄龜道痕塔,這玄冥古路的道韻縱然沉寂,但還是活的!”太歲喃喃道。
“這是一座真的寶山,縱然不知道真意,我確實從這密密麻麻的額太古神紋中感受到了‘己道’的韻。”
二人還沉浸在方才感受到的遺韻當中。
只是十分遺憾與扼腕,自身境界不夠,強行領悟,將會適得其反,化道消隕。
乾坤盤下,無心看到的,卻是另一幅“驚世駭俗”的畫面——成千上萬的玄色脈絡在流轉,這些脈絡自霧霾深處涌入,通向了祭壇中央!
脈絡中流轉的氣息隱晦又分明——隕落道痕!
“隕落道痕與這座玄冥古路祭壇又有什么關系呢?”
祭壇頗廣,勾連七十二座十丈高的古老石碑,數不清的尸骨呈現各種形態,堆積在祭壇的不同角落。
禪見仙雖然早已經接受,看到這一幕,仍然沉默。
“天荒城先輩,若無意外,或許都隕落于此了……”
三人無需再摸索前行,但每一步的探出,都是無心小心翼翼的結果——陰影世界下,這座玄冥古路祭壇縱然沒有了“主宰意志”,標志著“死路”的黑色脈絡密密麻麻實在叫人心驚肉跳的!
盞茶功夫后,三人再次見到了一具肉身保存幾乎完好的修士,卻并非上古人,而是今世,更讓人震驚的是,禪見仙與無心都曾聽聞過……“青元劍宗尊者”“于三十萬年前失蹤,沒想到竟然隕落于此!”
為何說幾乎完好?因為此人肉身已經有了凋敝的部分——臉龐皮肉早已出現龜裂,被規則侵蝕化為肉泥只是早晚的問題。
路上,三人步步為營,因為三人縱然行走在陰影脈絡當中,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庇護,卻仍然感受到了“化道規則”的滲透。
若是三人沒有離去的法門,或許都活不到“壽終正寢”,便會飲恨于陰影脈絡,成為這方天地規則一道無足輕重的養分。
這一次在確認了這一入道尊者沒有留下能夠抵抗此方天地規則后手,真靈寂滅后,太歲興致勃勃行動了……
觸碰一瞬間,皮肉凋敝,道器級別的法衣也皸裂破碎。
早已死寂的丹田內,爆出了一堆物件——本命器、寶物、小型方寸物……
太歲在祈求,到如今他已經怕了,哭喊經歷的“太殘酷”了,求老天爺垂憐他。
結果,觸碰到的瞬間,悲慟又絕望。
這些物件,一件又一件在他手中保存下來了,但全都成了廢物,無一能維持靈性、符文特性!
“累了,倦了,疲了,麻了,想死了!”
太歲一個六七歲模樣的幼童,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要不是怕死,可能就要趴在地上抱頭痛哭。
無心二人見狀都忍不住一笑。
最終,太歲不得不放棄了,將目光放到了祭壇最中心,希望能夠打開一條能讓他入道長生、飛升成仙的路。
只是很快,太歲又故態復萌,因為前方又發現了一道“真正”恐怖的身影。
一個身穿道袍的老道人,盤膝坐在祭壇內,一道特殊的脈絡中。
乃是罕見幾道陰極生陽、物極必反、死里求生的“脈絡”死路——縱然死去了,卻還在求生!
他渾身浴血,但肉身不朽,也無特殊的“奪舍”“奪生”陣法在側——最關鍵,他身上的血,靈性猶存!
“無法從其身上的服飾,得知他是哪一個時代的修士……但絕對不是當世!”禪見仙堅定道。
乾坤盤下,老道人肉身如同一尊“塑金仙靈”,縱然沒有真靈運轉,肉身卻仿佛“成圣”了,不受這片天地的規則影響。
“肉身不朽、真靈卻逝去了……”無心神色凝重,聲音卻有幾分難以壓制的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