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蝙蝠洞內。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質。
各種精密的電子設備因為伊恩那不受控制的神速力場干擾。
電腦的屏幕閃爍不定，線路板上不斷冒出細小的電火花，在發出“噼啪”的哀鳴，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和一種沉重到幾乎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伊恩，或者說他那套著限定款法相皮膚，呈現三頭六臂的炫酷鎧甲形態，此時站在一片狼藉中散發著百萬特效級的光。
“做出你的選擇吧。”他的三個腦袋也就是六只眼睛，齊刷刷地盯著眼前陷入絕對沉默、眼眶布滿焦黑血漬的布魯斯·韋恩。
絕對的安靜，持續了大概……十秒。
對于普通人而言很短，對于極速者而言很長，而對于又不是普通人，又是極速者的伊恩而言這短短的十秒鐘簡直無聊透了。
于是，在布魯斯正于腦海中瘋狂進行頭腦風暴，分析“古神”的弱點、可能的來歷、以及如何利用環境脫身時。
“古神”中間那個腦袋突然眨了眨“眼”，右側的一條手臂抬了起來，神速力在掌心匯聚，瞬間從未來竊取來了一個……自拍桿。
神速力就該運用在日常生活里，讓神速力不再高高在上。
“咔嚓！”
一聲清脆的快門聲在寂靜的蝙蝠洞里格外刺耳。伊恩欣賞著濾鏡中自己威武霸氣的三頭六臂造型，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左側的一個腦袋轉向布魯斯，用一種在朋友家做客般的自然語氣問道。
“誒，蝙蝠俠，你家無線網密碼是多少？5G信號在這里怎么一點都沒有？”說著，伊恩還晃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機。
可惜蝙蝠俠是個瞎子，真看不到。
正沉浸在生死危機、世界存亡、古老存在陰謀論中的布魯斯·韋恩，感覺自己那剛剛失聰的耳朵是不是也連帶出了問題。
否則怎么會產生幻聽呢？
怎么就干到無線網密碼的環節了啊？
自己中間是不是錯過了好多事情？
看看場合啊！現在是問這種問題的時候嗎？！
這里剛經歷了一場小型爆炸，設備損毀大半，一個三頭六臂的“古神”站在面前，而他自己剛被炸瞎了雙眼！
這他媽是討論WiFi密碼的場合嗎？！
“果然是精神病級的古神……”蝙蝠俠在內心給伊恩進行了確診，他感覺伊恩思維邏輯完全和碳基生物不在一個頻道上——畢竟年輕的布魯斯，沒有未來布魯斯那種沉著，所以破防的也肯定比未來布魯斯快。
“可惡！我居然沒有進行過這方面的預案！”
布魯斯內心咆哮，同時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以前還是大意了，以為阿卡姆瘋人院就是人類瘋狂的極限，現在看來，超凡領域的隊列里，還能冒出這種完全不講道理、無法預測的鬼東西！
阿卡姆可關不住這種存在！
一時之間。
年輕的蝙蝠俠開始為自己之前的“魯莽”，以及思考的不夠全面的而感到深深的懊惱，他多疑且一直覺得活力不足的毛病。
此時此刻，由伊恩親手加重了病情。
“你真別鬧，對了，密碼我不需要了，我有自己的科技手段，現在，我已經連上了你樓上莊園里的無線網了”
伊恩中間那個腦袋自顧自地說著。
他在玩著在這個時代絕對沒有的Y1手機。
參考文獻和靈感來自于前世美贏宗在阿美莉卡互聯網上公開販賣的感恩贏宗T1手機，不過伊恩終究還是比美贏宗良心不少。
雖然在成本幾十塊，售價998這一點上，伊恩遵循了前輩的傳統，但是至少他的手機不是在義巫地區發貨不是么。
他有天使那種更好用的勞動力。
“該死！！”
伊恩搗鼓了幾下手機，語氣頓時惱火了起來。
“這個時候我還沒出生，我的身份信息居然注冊不了推特！發不了動態裝……咳咳，是進行神圣的信息播報！”
站在伊恩的角度，他的邏輯清晰無比：有了牛逼的新形態，當然要自拍留念，發不了社交網絡在他這里等于錦衣夜行。
這是原則問題！
同時，伊恩也愛慘了魔力源源不斷，從民眾身上匯聚而來的感覺。對于他而言，當“大網紅”完全是有正經的理由。
然而，這個理由，年輕的布魯斯當然不知道，要知道未來的布魯斯都是揣摩了好久，才揣摩出了伊恩的這方面特性。
正因如此。
伊恩的發言讓蝙蝠俠越發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多余了，思維像是陷入了一團粘稠的、名為“伊恩邏輯”的泥沼。
他完全摸不著頭腦，想不通伊恩的思維速度，怎么跳躍的比那些個極速者還快，難怪閃電俠經常絮絮叨叨像是個瘋子。
原來是神速力的源頭就是瘋子。
“還沒出生……”
布魯斯只能下意識地抓住這個最清晰的關鍵詞，開始瘋狂揣摩這未知古神的底細，甚至進一步陰謀論起來。
“難道……那三個孩子，根本不是什么來自未來的意外訪客，而是面前這個古神故意投來的誘餌？就是為了引誘我，利用我對未知的探究欲和對‘血緣’的困惑，忍不住動用神速力去查看未來，從而在時間線上打開某個缺口，幫助它掙脫永恒的囚籠？”多疑癥就是這個樣子，蝙蝠俠已經自動腦補出了一場邪惡的圖謀。
“對對對！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我一向聰明極了。”伊恩三個腦袋同時點了起來，語氣充滿了“你終于猜到了”的贊許，雖然他自己其實也沒太搞懂蝙蝠俠在說什么，但反正順著話說準沒錯。
忽然。
伊恩像是意識到了什么。
他轉頭看向角落那三個特制的休眠倉。
果然，里面正關著喬納森、喬丹和達米安。
“難怪我會出現在蝙蝠洞，原來他們也在這個地方啊。”這一刻，伊恩其實才真正理解蝙蝠俠在絮絮叨叨什么東西。
他像是理清了一條重要線索，隨即又將注意力轉回蝙蝠俠身上，六只手同時搓了搓，發出能量摩擦的“滋啦”聲。
“我任務要完成了，所以，趕緊選眼睛吧！金眼珠子，銀眼珠子，還是我們現在限時銷售的克蘇魯風情大眼珠子？”
“或者你看上了誰的眼珠子，給我說，我現在去給你挖過來。”伊恩用著“薩維塔”的超級電音嗓音嘿嘿一笑。
見狀，蝙蝠俠此時反而冷靜了一些。
“失明剝奪了我的視覺，卻讓我的其他感官和直覺變得更加敏銳。”他沒有回應關于眼睛的選擇，而是微微側頭，用空洞的眼眶“看”向伊恩的方向，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洞察了某些信息的堅定。
“告訴我，你為什么……語氣里帶著幾分，仿佛做錯了什么事情的慌亂？”蝙蝠俠的氣泡音又回來了！
伊恩三個腦袋的動作同時一僵。
“你聽錯了！我能做錯什么事？我什么都還沒做啊！你自己的問題！不要什么事情都怪在我的頭上好吧？”
他中間那個腦袋立刻否認，語氣有點急。
“呵，就像是我說過的那樣，我現在盡管看不到你的表情，但是這也使得我的耳朵，以及對細微情緒波動的感知，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你在催促，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蝙蝠俠越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可惡的哥譚怪蝙蝠！”
感覺自己好不容易牛嗶一下，可能就要被拆穿是在虛張聲勢、實際上對時間線變動也有點抓瞎的伊恩頓時有些急了。
“布魯斯·韋恩，醒醒吧，你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時間的洪流，不會因一只盲眼蝙蝠的掙扎而改變方向。”
他左側的腦袋立刻用一種更加低沉、沙啞，試圖營造威嚴的聲音進行糾正，在這個時代他可不想要自己暴露真實身份。
古神變成超人之子？
那平白不知道得掉多少個輩分。
伊恩的解釋帶著三分嗤笑，三分不屑，還有三分輕蔑，剩下的一分是譏諷，把好萊塢情緒管理手冊運用的非常透徹。
然而。
他忘記了只有最拙劣的演員才會去好萊塢發展的真理。
對此，蝙蝠俠愣了一下，隨即，那蒼白的嘴角，竟然微微上翹，勾勒出一個極其細微、卻充滿把握的弧度。
“原來如此……”
他仿佛瞬間想通了許多關鍵，“我的失明，會打亂了本來的時間走向，導致未來向一個你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偏移，對嗎？所以，你才那么急于讓我選擇新的眼睛，希望我能恢復視力，以確保……‘歷史’能夠按照你已知，或者說你期望的軌跡運行。”
布魯斯空洞的眼神精準地“鎖定”了伊恩的方向，雖然看不見，但那無形的壓力卻讓伊恩感覺像是被探照燈聚焦。
眼見伊恩三個頭一起陷入沉默，蝙蝠俠繼續施加心理壓力，語氣帶著一種智珠在握的從容：“我能感受到，你的沉默當中，蘊含著我猜對了的佐證。看來，我對于未來的‘正確’發展而言確實很重要。”
“那么，你就不能殺我，甚至……你需要我活著，并且‘完好’地履行某種職責，你的沉默就是對我……”
他還在分析！
不過。
伊恩不是那種傳統反派。
所以蝙蝠俠就是沒能夠完成全部嘴炮。
“刺啦——！”
一聲膠布被撕開的響亮聲音打斷了蝙蝠俠，下一秒，蝙蝠俠就感覺嘴上一緊，一塊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膠布，還是帶著濃重機油味的強力工業膠布，就直接牢牢封住了他的嘴巴，頭盔不覆蓋嘴巴的壞處在此時體現的淋漓盡致。
或許它能讓布魯斯展現白人的身份，不至于形象仗義的時候真被當做黑哥們，可現在伊恩封他嘴的時候也不用去殼了。
“閉嘴！”
伊恩中間那個腦袋氣急敗壞地批判了一下。
“我這不是急了！我這是不準你再說夜魔俠的臺詞了！臺詞多于三句，就要被判定侵權了！我們得講究版權意識！”
他強詞奪理地喊著。
完全忽略了自己這些年盜版了多少來自其他宇宙的經典臺詞。看得出來，伊恩確實有些被蝙蝠俠那精準到了恐怖的程度，如同手術刀般的分析搞得有些“紅溫”了。所以，為了彰顯自己的“超級智慧”絕不弱于“蝙蝠智慧”。
伊恩決定反擊！
繼續扮演好“極速古神”的角色！
“我承認，你的腦子或許拿來做剁椒味的烤腦花，能比別人多做出來三份，不過，現在，輪到我分析你了，布魯斯。”
伊恩還融入了自己的漢尼拔醫生的習慣。
就是為了讓自己壞的徹底。
“你在等什么呢？”他俯下身，三個腦袋同時湊近被膠布封嘴，綁在椅子上的蝙蝠俠，六只能量眼眸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停頓了一下，伊恩又用那種低沉而戲謔的語調，在蝙蝠俠的耳邊說道：“或者說，你在這里跟我拖延時間……干什么呢？”
說著，伊恩右側的一條手臂隨意地一抬。
地面上，那個布魯斯之前掏出來撥打了電話，不過現在并未掛斷的通訊器，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飛到了他的手中。
“噠”
伊恩熟練地用舌頭按下了擴音鍵。
“唔！唔唔！”
蝙蝠俠瞪大著空洞的眼眶。
聽到了通訊器的聲音。
隨后他的身體就劇烈掙扎起來，想要阻止，但伊恩只是心念一動，神速力如同活物般竄出，頃刻間就在蝙蝠洞里搜刮出了航母阻攔索。
天知道布魯斯在蝙蝠洞囤這玩意兒干嘛。
不過蝙蝠洞里找出什么都不算奇怪，伊恩直接用蝙蝠俠的東西把蝙蝠俠連人帶椅子捆成了更加堅實的粽子。
蝙蝠俠普通繩子可困不住。
“這玩意兒，肯定夠勁，不過霉菌賣你五百萬美金一根，我……我是說我好心建議你，以后有個拼夕夕軟件上只賣三萬美刀。”
伊恩甚至還貼心地解釋了一句那個軟件上還能拉好友來幫助砍價。
蝙蝠俠到現在都沒想通，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劍拔弩張的氣氛當中，怎么就突然好像進入廣告時間了一樣。
“好了，我已經仁至義盡，別說我沒告訴你省錢秘訣。”隨后，伊恩中間那個腦袋清了清嗓子，聲帶和面部肌肉在神速力的微操下，瞬間模擬出了布魯斯·韋恩那特有的聲音，非常低沉而略帶沙啞的嗓音。
他對著通訊器開口。
“阿福，超人來了嗎？”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一瞬。
隨即傳來了阿爾弗雷德那依舊保持冷靜，但難掩擔憂的聲音：“少爺？您的聲音……里面是卡了痰嗎？有點奇怪。”
他明顯察覺了異常。
好在洞察力驚人的管家俠并未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超人還沒有到來，我嘗試聯系了他，但他似乎正忙于應對萊克斯·盧瑟制造的麻煩，我調查了一下盧瑟那邊的情況。”
“盧瑟好像……綁架了肯特先生的母親，瑪莎女士。”
這話。
如同在蝙蝠洞內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被捆著的蝙蝠俠雖然無法說話，但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顯然這個消息也出乎他的意料，而伊恩的反應則要比他劇烈無數倍！
“你說什么？！”
三個腦袋同時發出驚呼，那原本刻意維持的“古神”逼格瞬間蕩然無存，只剩下純粹的震驚和一絲……慌亂？
他當然知道肯特先生的母親指的是誰——他的祖母，瑪莎·肯特！
這一刻，無數記憶信息在伊恩腦中拼接起來！他終于知道，自己來到了什么時間線，居然不是老爹和蝙蝠俠已經睡……混在一起的時間線。而是蝙蝠俠大戰超人！盧瑟的陰謀！那句經典的“SaveMartha”！
正是這場因為誤會、陰謀和盧瑟的推波助瀾而爆發的戰斗，差點讓兩位未來的世界最佳搭檔以命相搏！
這一切信息都在伊恩腦海中涌現。“嗖——！”
沒有任何猶豫，甚至顧不上再和蝙蝠俠多說一句，伊恩周身爆發出耀眼的灰白色閃電，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蝙蝠洞中！
空曠的蝙蝠洞內，只剩下被航母阻攔索捆得結結實實、嘴巴還被封住的布魯斯·韋恩。他剛想趁著這個“古神”突然離開的機會，集中精神思考脫身之法，比如如何用舌頭頂開膠布，或者利用椅子腿摩擦某個隱藏的應急開關。
然而。
這些思考還沒有付諸于行動。
“嗖——！”
那道流光去而復返。
伊恩的身影再次突兀地出現在他面前，速度快得仿佛從未離開過。
“差點忘了，這里的時間線不能波動太大。”伊恩右邊的一條手臂伸過來，手里拿著一個看起來就很生物科技、浸泡在某種營養液中的小巧容器，里面赫然是一對栩栩如生、帶著神經接口的藍色眼球。
“這是我在一些蝙蝠俠的身上挖出來的原裝貨，原裝加我的純手工，貴一點很正常，購買費用我自己會從你卡上扣。”說完，根本不給布魯斯任何反應的時間，伊恩左邊兩條手臂快如閃電般伸出。
伴隨著“噗嗤”兩聲輕響。
他以某種超越現代醫學理解的方式，將那雙“原裝貨”精準地“插”回了布魯斯那已經是空洞一片的眼眶之中！
“嘶！！”
蝙蝠俠倒吸膠布上的甲醛氣。
一陣酥麻和輕微的刺痛感傳來。
緊接著是如同潮水般涌來的光感！光明！重獲光明的感覺如此強烈！視野甚至比之前更加清晰、銳利！
“唔！！！”
他悶哼一聲，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又猛地睜開。伊恩的身影已經再次消失，像是從來沒有返回過這個房間里一樣。
“真是……生物器官的熱插拔啊……”布魯斯雖然嘴巴還被膠布封著，說不出話，但他心里卻已是翻江倒海。
世界觀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有一說一。
蝙蝠俠真不怕什么“奇幻”“玄幻”“魔幻”方向的那些神秘存在，但像是伊恩這種能顛覆他最熟悉“科學”的鬼東西才會真正讓他升起恐懼。
“肯特的母親要被殺了，他很急……急的甚至顧不上繼續戲耍我……”蝙蝠俠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后就開始分析。
伊恩早就已經離開，昏暗的蝙蝠洞內，只留下重見光明卻依舊被牢牢捆縛，思緒一片混亂的黑暗騎士獨自思考。
很快。
聯想到之前伊恩說過的關于未來的信息，他覺得自己已經推測出了伊恩的身份，新獲得的眼眸當中閃過了一絲驚駭。
那一個個碎片化的信息，匯聚在了蝙蝠俠的非凡大腦內，經過他嚴絲合縫的整理以及基于已有信息的發散思維后。
“原來，他是超人的……”
答案。
仿佛已經是呼之欲出。
“親弟弟！”
瑪莎為什么必須活著？
誰說六七十歲的女人就一定生不出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