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來得這么早？”
聽到動靜，謝奶奶探頭看了眼，眉開眼笑：
“是不是記掛你弟弟？放心，好著呢！是個省心孩子。”
謝姎笑了笑，洗了手，打開飯盒放到桌上：“奶奶，今天中午吃紅燒帶魚。”
“喲！有帶魚啊？真不錯！好久沒吃到海貨了。”
“那等我休息了，去菜站看看，弄點海貨回來做給您吃。”
謝奶奶笑得合不攏嘴，總覺得孫女病了一場，比以前更懂事更招人疼了。
吃過午飯，謝姎給醒來的小堂弟喂了一頓羊奶，然后把換下的尿布洗了，晾到天井里，才騎車回單位。
她給趙文慧帶了一罐去火養肝的菊花枸杞茶。
這是她上個位面各地游走時收了曬干的，藥效比現代人工種植的不知好多少。
只是她囤的藥材種類實在太多，著重囤的還是人參、靈芝、黃精、首烏之類的天材地寶。
普通花草茶囤量不多，像枸杞菊花一共也沒幾斤，分半斤給趙文慧，算是報答她在謝母走后對原身的照顧。
趙文慧中午也在加班，見謝姎送了枸杞菊花茶過來，高興地說：“我還真需要涼茶降火，嘴角燎泡發一個禮拜了還沒好，疼得嘴都張不大，真鬧心。”
“慧姨，那你先泡著喝，要是還消不下去就得去醫院配點藥吃了。”
“行，我有數了。”
第二天上班，趙文慧拿著一個紙包過來：“小謝，多謝你的涼茶，我嘴角不疼了。”
“這么靈？”包裝車間的韓大姐經過，看了眼趙文慧結痂的燎泡，“還真是！昨天下午看到你還有膿皰，一天不到就結痂了？”
“是啊，昨天喝了大半天小謝送我的枸杞菊花茶，嘴角好了。”
趙文慧笑著把紙包塞到謝姎懷里：“你文清姐帶回來的一點瑕疵點心，賣相不太好，但味道一樣的，你拿回家和你奶奶一起吃。”
趙文慧的女兒顧文清是供銷社的售貨員，經常能買到不要票的瑕疵品，常見的有瑕疵布、瑕疵肥皂、瑕疵碗，偶爾也能弄到缺了角的餅干、有點碎的雞蛋糕或是碎成兩半的散裝糖球。
這紙包里的是瑕疵雞蛋糕。
下了班，謝姎帶回去給老太太當點心。
幾塊碎了的老式雞蛋糕，把老太太哄得眉開眼笑：“還是咱們京市的老蛋糕味道最好！”
謝姎沒吃出來，老式雞蛋糕不都是這個味嗎？
“您喜歡吃，等我休息了，給您做個比這更綿軟的。”
謝姎盤算了一下家里現有的食材，做不了烤蛋糕，但可以試試蒸蛋糕。
“嗐，浪費那時間干啥。”
老太太雖然不清楚蛋糕的制作流程，但要是簡單，家家戶戶都做了，何必還花錢去買？
可見要么很復雜要么很花時間，她心疼孫女，禮拜天就只想讓她好好休息：“家里現在不缺吃的，點心這東西，有就吃一點，沒有就不吃。犯不著特意去做。”
謝姎點點頭。
想著甜食吃多了確實沒啥好處，偶爾當調劑品就行。
不過老太太的生日快到了，既然不讓她做蛋糕，那就做套新衣服吧。
她把布票都找了出來，一共七尺六寸。老太太個子不高，做一件上衣再做一條褲子應該夠了。
第二天中午，謝姎吃過午飯，去了趟國營商場，買了四尺三的灰色斜紋棉布，剩下三尺三買了黑色平紋棉布。
到了禮拜天，她就坐在縫紉機前忙碌起來。
倒也不怕露餡，原身平時經常看老太太做衣裳，早就學會踩縫紉機了。
謝老太得知孫女在給她做新衣裳，既心疼又感動：“你說你，難得休息干嘛還給自己找活干？睡個懶覺逛逛街不好嗎？”
想睡懶覺卻被牛翠芬喊起來洗一家人衣服的王琳：“……”
真是同人不同命！
“老馮，又去排隊買肉了？”
“今天禮拜天，老馮肯定去買肉啊！孫子孫女、外孫外孫女都要來呢！”
“老馮，你這肉賣相真好！我也起早去排隊了，可只買到一塊瘦肉，一點肥膘都沒的。”
老馮樂呵呵的聲音響起：“我家老太婆四點不到就催我起來去排隊了。”
“哦喲！那我是起不來的。”
天井里傳來說話聲。
謝姎隔著窗戶抬頭看了眼，又低下頭去握著粉餅在布料上畫線。
她家今天沒去菜站，昨天謝奶奶買到了一斤小河蝦，下班時慧姨送了她幾條小鯽魚，說是文清姐的對象去郊外釣的。
已經有蝦了，魚就被謝奶奶養在水缸里，留著今天吃。
禮拜天嘛，家家戶戶都會買點葷腥、做頓好吃的。
但像馮大伯老兩口這樣，為了買肉菜凌晨四點就去排隊的，那是真不多見。
關鍵不是偶爾一次，而是周周如此。
而馮大伯的子女不知是不知情，還是當做不知情，每個禮拜天雷打不動地上門蹭飯。
你說來早點、幫著干點活也行啊，譬如幫著洗洗菜、打打下手，或是給老兩口洗洗被套、曬曬被褥。
偏偏都是快到飯點了才來，來了就坐下吃現成的，吃完也不起來幫著收拾碗筷盤盞，就這么坐著東拉西扯地閑聊，聊夠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謝姎搖搖頭，要是她的子女以后是這副德行，那就奉送三個字：想屁吃！
可馮家老兩口似乎樂在其中，旁人也不好多說什么。
隔壁的鄭苗苗聽到天井的動靜，一骨碌從炕上爬起來：又到禮拜天了！艾瑪啊！終于又有瓜吃了！
上個禮拜天，她終于見識到了傳說中馮家兒女啃老的威力，形容成“蝗蟲過境”都不為過，真是連吃帶拿還不帶干活的。
聽說馮大爺的兒子、閨女還挺有本事，不是在政府機關上班，就是國營廠的中層干部，可每次上父母家蹭飯，竟然連點水果都不提，空著手就來了。
“姎姎姐，你說他們的臉皮咋這么厚哦！”
鄭苗苗一個人吃瓜不夠，還跑來謝家，一邊逗弄著剛醒的小石頭，一邊小聲和謝姎吐槽馮家子女的不要臉行徑。
上個禮拜，她暑假還沒結束，身體康復后，在家待著嫌無聊，經常來給謝奶奶搭把手，幫忙抱抱小石頭，或是遞個奶瓶、燙個奶嘴，一來二去，成了謝家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