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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手令的威力、毛仁鳳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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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密局,局本部。

  處長突然的駕臨,讓保密局頓時雞飛狗跳。

  保密局當然不會因為處長的駕臨而雞飛狗跳,但如果處長身邊站著一位不久之前,在局本部中高呼我來自首卻沒有人答理的學生娃呢?

  毛仁鳳在窗戶中看到這一幕后,整個人都樂了。

  嘿嘿,真的是……天助我也啊!

  他之前其實想通過人提示這個學生娃,讓其去找處長——但最后作罷了,核心原因是已經算計了張安平一次了,但這混蛋愣是用清廉這個讓人措不及手的因素脫困了。

  而張安平雖然是個偽君子,但性子剛烈,他擔心對方會反撲,所以不想再招惹張安平了。

  況且他的目的其實已經達成了,侍從長短期內肯定不會擼掉自己,而他現在更需要的是穩定。

  這個學生娃卻無師自通的找了處長,且處長又帶著對方來到了保密局,這簡直太好了!

  他興沖沖的下樓去迎接處長,可在半道上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艸,這確實不是我干的,我也確定這不是張安平干的——可是,張安平怎么想?

  他會不會以為是我干的?!

  想到這毛仁鳳突然頭皮發麻起來,我尼瑪,這不是我干的,可這鍋要是背到我頭上的話……

  想到這,毛仁鳳差點跳起來,這鍋,我特么不想背啊!

  而在下樓迎接處長的時候,他看到處長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后,整個人都麻了。

  壞了,處長以為是我干的!

  嗯?連處長都以為是我干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陪著處長上樓的時候,就連鄭耀先都悄悄對毛仁鳳豎起了大拇指,并耳語說:

  “局座,高!真高啊!”

  看鄭耀先的表情,仿佛在說有幾十層樓那么高。

  毛仁鳳麻了又木、木了又麻——他現在就想高吼:

  這真特么不是我干的!

  跟著處長來到了會議室中,處長坐下后,目光沒有在人群中搜索,反而尖銳的說:

  “保密局很不錯嘛,自己的副局長府邸——嗯,這張副局長的家,距離府邸這兩個字差太多了。”

  “總之,自家的副局長家里,被人打砸了,結果兇手上門自首,并愿意配合找出真正的元兇——這爭分奪秒的時候,保密局上上下下,竟然無動于衷!”

  “開眼了,開眼了啊!我‘處某人’當真是開眼了!”

  一番話,讓不少人汗水直流,但也有人梗起了脖子,明顯是不認同處長的話。

  我們保密局里,還是有忠臣的!

  這自然是處長要的效果,他的目光從哪些不認同的保密局干部臉上掃過,看到明臺后遂將其點將:

  “我看你一臉的不服氣——怎么,我說的不對嗎?”

  明臺脖子一梗:“是老師不讓我們摻和!不是我們不愿意!”

  他像一挺機關槍似的開始發射:

  “老師他不想讓這件事一直持續發酵繼而影響黨國聲譽,寧愿自己背負恥辱,也不想讓黨國的聲譽再受影響!”

  很明顯,明臺在扮演愣頭青,說出來的這番話,看似是說張安平的動機,其實是“不畏強權”的在嘲諷處長——拿下老師的人是你!

  處長豈能聽不明白?

  但正是因為聽明白了,他才覺得這個年輕人有意思,不像旁邊的這群老不死,一個個看似雙目渾濁,實則每一絲的精光都被渾濁所掩蓋,頭發稀少——但每一根頭發都是空的!

  全是眼!

  他故作驚訝說:

  “你們保密局不接受他的自首,竟然是為了黨國的聲譽?”

  但隨后卻猛地一拍桌子:

  “什么是黨國的聲譽?”

  “黨國的聲譽,難道是讓一位在戰場上無比英勇的戰士,飽受嘲諷嗎?”

  “黨國的聲譽,難道是讓一位要員被潑臟水卻充耳不聞嗎?”

  “黨國的聲譽,難道是讓一位忠臣、標桿,在受盡羞辱后,忍辱負重嗎?”

  “如果是這樣,那這樣的黨國聲譽……不要也罷!”

  處長平時自然是不會說這種話的,因為他的身份不允許他這么肆意的說話,而且說這種話后,沒有相應的行動,那只會被人肆意的嘲笑,且瘋狂的敗掉人品。

  但他這一次卻說了!

  第一,他要為張安平撐腰——在他看來,打動張安平的,只能是誠意!

  第二,他終于獲得了心心念念的授權,能不管涉及到誰可以一查到底!

  這是他這般說話的底氣。

  果不其然,當這一番話說出口以后,全場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不少人更是集震驚、驚駭等情緒為一體。

  “你們張副局長為了大局,可以忍辱負重,但黨國,絕對不會讓他這樣的忠臣流血又流淚!”

  處長站起來,義正辭嚴的道:

  “所以,我來了!”

  “此次事件,幕后黑手居心叵測,侍從長親自下令——不管涉及到誰,不管對方是什么人,只要涉及其中,一律……拿下!”

  “諸位,黨國……絕不會讓忠貞之士寒心!”

  “絕不!”

  擲地有聲、慷慨激昂、大義凜然!

  還別說,像張系的這些嫡系干部,還真的吃這一套——他們中的很多人,毫不猶豫的跟隨張安平,是因為他們相信跟著張安平,能做事,能為這個國家做些什么。

  而處長的話,毫無疑問是擊中了他們最柔軟卻也是最熾熱的地方。

  一雙雙的眼睛甚至因此而變得火熱。

  但保密局的元老們,像毛仁鳳這樣的權力者,卻一臉的錯愕。

  難以掩飾的錯愕。

  吃錯藥了?

  上面吃錯藥了?

  竟然要一查到底?

  雷聲大雨點小么?

  可看這樣子,不像啊!

  看來,這是真的要查啊——熱鬧了,接下來的南京城,怕是要熱鬧非凡了。

  沒有人懷疑處長的話,在這個場合、這么多人的面前,他說這樣的話,又怎么可能是裝腔作勢?

  很多因為張安平的遭遇而變得灰心喪氣的特工,這時候也燃起了名為希望的熊熊烈焰——而點燃這把火的,就是萬眾矚目的處長。

  鄭耀先心里的錯愕卻更甚。

  張安平的目的是什么他很清楚,說白了就是讓他自己作為一個“標桿”,但絕非黨國忠臣的標桿,而是黨國無視忠臣、苛待忠臣的標桿。

  作為一個已經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道德完人,張安平受到的委屈越多,國民政府中那些三年飲冰難涼熱血的死忠份子受到的沖擊就越大!

  你能力有張安平強嗎?你有張安平清廉嗎?你有張安平受寵嗎?你有張安平忠實可靠嗎?

  沒有?都沒有?!

  都沒有那你還奢求什么?

  但現在處長明顯是要給張安平出頭,而他要是成功的出頭的話,豈不是說:

  各位,請盡情的給黨國效死吧!黨國,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弄巧成拙!

  鄭耀先心里嘆息,張安平這一次的初衷無疑是非常好的,正所謂攻城攻心,可惜事態的發展超乎了他的預料。

  好在張安平搞了一個清廉如水的不敗金身,也算是略有收獲吧。

  “還愣著干什么?”處長滿意于現在的后果,故作生氣的說:

  “難道非要等幕后黑手把所有痕跡都擦干抹凈才行嗎?”

  聽到處長的這話,會議室內的所有人立刻作鳥獸散,毛仁鳳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去坐鎮指揮,遂恭敬告退,結果話才出口,處長就說:

  “毛局長,你等等——你帶我去找一下張副局長,這么大的事,他還想置身之外么?”

  毛仁鳳心說我問候一下你爹——我哪知道張安平那貨在哪?

  他其實知道處長這是信不過自己,懷疑自己去坐鎮后會起到反作用。

  這種不信任,嚴重的刺痛到了毛仁鳳脆弱的心:

  他費盡心思的算計,不過是暫時性的保住了自己的位置,而張安平呢?已經獲得了未來的權力場的保證券!

  這特么是報證券,不是入場券啊!

  這種對比,著實讓他……心塞。

  于是,妒火中燒的毛仁鳳怒了一下,恭恭敬敬的說:

  “是。”

  老老實實的伺候好這位爺,看能不能保留未來的權力場的入場券……

  陳公館。

  父子倆人坐在院子里,看著兩個小家伙興奮的在偌大的院子里玩耍。

  孩子總是無憂無蹤的,面對這豪華的新家,面對這廣闊的玩耍天地,壓根不在意曾經的家里發生了什么,但大人卻不能如此的無憂無慮。

  “還是卷進去了啊!”

  張貫夫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他曾說有備無患,但沒想到幕后的黑手會這么狠辣,敢徑直沖著對他的家里下手。

  過去的張安平,雖然跟孔家斗過,雖然跟劉司令不快,但那基本上不涉及權力的斗爭,甚至跟劉司令的矛盾,完全就是公事,劉司令的反擊,也只是代表著個人。

  但這一次不然,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的意志,而他們的真正的對手,其實是處長,張安平,只是在夾縫之中那條微不足道的小魚——在兩個龐大的巨物面前,這條再怎么能折騰的小魚,也終究是一條小魚。

  他有千萬的話語想對兒子叮囑,明哲保身、坐壁觀上……

  但看著兒子,他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知道兒子已經退讓了,但兒子的忠誠,卻注定他必須卷入其中——兒子肯定不會因為處長的緣故而毫不猶豫的卷入,可要是侍從長的命令呢?

  似是看出了父親的心思,張安平輕聲說:

  “爸,你放心吧,我不會介入這些事情的,這一次的事,我會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張貫夫卻極其罕見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幽幽的說了一句:

  “人在棋局中,豈能獨善其身啊……”

  “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吧。”

  “輸贏,終究是大勢所定,人,只要問心無愧即可。”

  張安平默然,心里卻對老頭子的眼光五體投地——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父親的擔心?

  自己被處長當做了標桿,所以成為了龐然大物集團集火的目標,這才有了這一次的被殃及池魚,而龐然大物集團,這一次的行徑,明顯會越過了侍從長的紅線——侍從長一定會磨刀霍霍的處長授權。

  是好事嗎?

  但別忘了侍從長是什么性子!

  浙贛會戰,要打的是侍從長,萬事俱備、大戰一觸即發,戰前幾個小時,下令放棄作戰遁入山區的……也是侍從長!

  回望整個抗戰,堅定不移的要抗戰的是他,淞滬會戰打完撤兵的生死攸關時刻,舉棋不定的同樣是他,艱難的進入戰略僵持階段,因為一次沒能達成目的的春季攻勢,遂開始了多年消極抗戰的同樣是他!

  而一味的消極,最終釀除了豫湘桂的恥辱!

  都說男兒到死心如鐵,但侍從長純粹就是百變心君——這樣的一個人,當處長和龐大的利益集團真正的博弈后,他怎么可能會堅定的支持處長?

  而一旦要罷戰,侍從長必然會犧牲幾枚棋子,作為平息雙方怒火的手段。

  父親的擔心很明顯:

  他張安平,很可能就會是要被犧牲的棋子!

  誰讓處長必然要將自己當做標桿式的人物呢?

  如果他是這個棋局中真正身不由己的棋子,那命運幾乎就是注定的,哪怕他是保密局的定海神針,哪怕他對黨國而功勞無以復加。

  但很抱歉,他張安平不是這個棋局中的棋子,而是……要掀翻這個棋局的人!

  只是,這些話他卻是不能對父親說的。

  正思索怎么安撫父親,母親的喊聲傳來:

  “安平,找你的電話!”

  “爸,我去接個電話。”

  匆匆來到客廳,接起電話:

  “我是張安平。”

  “是我。”

  王天風略低沉的聲音傳來。

  張安平眉頭微挑,聲音中帶著一抹符合現在狀況的壓抑:

  “說。”

  “毛鐘興死了,但郭騎云也失蹤了。我派去的殺手,死在了郭騎云的車里。”

  張安平足足沉默了七八秒的時間,才說: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事?”

  沒有質問,像是平時的述說似的,但寒意很足。

  王天風沉默幾秒:

  “我正在查。”

  “老王,你讓我很失望。”張安平聲音冷漠:“48小時后,我需要一個完美的解釋,你明白?”

  “我知道了。”

  張安平掛斷電話,嘴角卻有一抹隱隱的笑意,王天風這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怕是得煎熬了。

  這也足以讓王天風疑神疑鬼好長時間了。

  而距離王天風大用的時間,也快到了。

  他目光迷離的看了眼遙遠的東北方向,有一抹難以言說的期盼之色從目光中閃過:

  快到了啊!

  突然他耳朵一動,一抹更深邃的笑意浮現:

  處長,來了么?

  果不其然,當他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處長向自己父親鞠躬的畫面,父親一臉惶恐的躲過,不敢接受處長的鞠躬致歉,然后感動、惶恐的說:

  “處長,您言重了!犬子能有今時今日,全賴侍從長信任、提拔,此事不敢當,不敢當啊!”

  他才說完,狗兒子就屁顛屁顛的過來,不過狗兒子倒是沒有他那般的惶恐,依舊是疏離和恭敬并舉的問候:

  “處長。”

  處長心說你要是能像你老爹一樣多好,但面上卻一臉歉意道:

  “張副局長,受委屈了。”

  “學生們不明真相罷了,沒必要上綱上線,他們已經知道怕了——嚇唬一陣,讓他們家人帶著他們再道個歉賠償一下即可。”

  面對張安平這揣著明白裝糊涂的樣子,處長意味深長的道:

  “張副局長心系大局,不計個人榮辱,實乃黨國楷模。”

  “可是,黨國卻不能冷了張副局長這種楷模的心,否則,人心盡散!”

  張安平卻露出了一臉迷惑的神色,明顯是還在裝糊涂,處長見狀心里暗罵,干脆掏出了侍從長的手令交予了張安平。

  張安平接過后一看,頓時肅然立正:

  “職部張安平,奉命接受處長調遣!”

  這下也不裝糊涂。

  處長面露滿意之色,心里卻微微嘆息,自己的禮賢下士,在張安平面前,終究比不過侍(fu)從(qin)長的一紙手令啊。

  “張副局長,保密局已經開始了全力調查,此事我信不過別人,不知張副局長能否坐鎮保密局,將幕后之人查出?”

  “能!”張安平斬釘截鐵的道:“既有人證,一天內,必將幕后之人揪出!”

  很顯然,在手令的加持下,張安平是實話實說,壓根沒隱瞞自己知情的事。

  處長暗暗為侍從長的手令威力心曠神怡的之際,也在為張安平的果決和自信動容。

  在保密局下令以后,可沒有人敢這么言之鑿鑿的保證,而張安平,卻在接受命令后,毫不猶豫的給出時間——這一份自信,讓處長對張安平滿意至極。

  一旁的毛仁鳳酸的要命,但不可否認,他真不敢像張安平這樣說話——著實沒那個底氣。

  就在一行人打算去保密局的時候,一輛汽車疾馳而來,汽車還沒停穩,一名特務就推開門蹌踉著從車上下來了。

  見到來人,毛仁鳳的眉頭不由一皺,這是自己的心腹,慌里慌張的跑來成何體統?

  “局座,局座,出事了!”

  對方似是沒眼色,看到毛仁鳳后就高呼起來,氣的毛仁鳳暗罵的同時,嚴厲的呵斥道:

  “出什么事了?”

  在處長面前,他自然是因此感到丟人。

  手下這才意識到失態,遂想小聲在毛仁鳳耳邊低語,毛仁鳳一看臉色更黑了,這時候你想跟我低語?你特么腦子呢?

  “成何體統?大聲說!”

  “是——毛鐘興處長死了!被人刺殺了!”

  聲音不大,但卻被所有人都聽進了耳中。

  處長略疑惑,但也沒放在心上,張安平則一副淡然之狀,可毛仁鳳,卻將通紅的眼睛直直的鎖定在了張安平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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