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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那些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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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三年了……”

  “應該說,快四年了……”

  “好吧,時間過得好快。”

  秋末的陽光帶著些許暖意,灑在吳明明的臉上。

  1819的編導兼節目策劃人、新聞編輯吳明明和同事感慨了一句。

  隨后目光看向了萬眾矚目,被無數人簇擁的那個身影,他略微有些恍惚。

  隨后,加快了腳步,繼續扛著攝影機,朝著那個身影拼命地擠了過去。

  隨著距離那間三十多平方米的小屋越來越近,那些塵封的回憶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在周圍一陣陣嘈雜聲中,吳明明心中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悵然感……

  這一刻!

  2003年夏天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2003年那個夏天……

  那時他還是1819的一名普通記者,因為一個匿名舉報電話,莽撞地推開了這扇門,遇見了那幾個年輕人。

  他記得那一年,這個年輕人頻頻出現在各大媒體的報道中,承受著無數的爭議與謾罵。

  也看到了那一年過后,這個年輕人,竟在無數人震驚中,一步步踏上了華夏電影圈的巔峰……

  三年……

  這才三年時間啊!

  他擠進人群,拿著通行證,穿梭進了最核心的媒體直播區,找到了他們的位置,站在了周陽旁邊。

  他看著這個年輕人,站在門口,似乎停頓了好久,最終,仿佛鼓足勇氣一般,推開了門。

  然后,門開了。

  “我還記得……”

  “很多年前的那個夏天,蟬鳴撕扯著燥熱的空氣……”

  “不是03年的夏天,而是,很多年前,90年代初的那個,夏天……”

  吳明明看著周陽。

  鏡頭前的周陽始終露著笑容,聲音很低沉,嗓音帶著幾分顫意,似乎帶著些許悵然若失的追憶。

  “我踮起腳尖趴在小賣部的柜臺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臺雪花閃爍的黑白電視機,像往常一樣,等待著動畫片的開始……”

  “然后,我看到了一個披著披風的“巨人”闖入了熒幕……”

  “他是那樣正義凜然,那樣溫文爾雅,那樣強大無比!就像個無所不能的超級英雄。我看著他單手托起墜落的直升機,看著他輕松將鋼筋擰成麻花,看著他一次次沖進火場救人,一次次拯救地球,一次次與各種怪物殊死搏斗”

  “我被驚呆了!我被震撼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么厲害的人……”

  “那一晚,我穿過鄉間小路,回到家以后,我坐在凳子上……”

  “那晚的燈光格外昏暗,我卻記得每一個細節。我用作業本一遍遍臨摹他胸前的“S“標志,反復描畫他的形象,甚至學著做了副同款眼鏡.”

  “那是我童年時代的第一個超級英雄。”

  周陽默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看著這一幕,吳明明先是一愣,隨后有些恍惚……

  這副眼鏡!

  竟和超人變身前一模一樣!

  而這幅眼鏡,周陽在公眾場合,戴了三年多……

  他看到周陽默默地走進了那間屋子!

  那間屋子很凌亂,很嘈雜。

  但……

  “很多人,問我對好萊塢電影怎么看,很多人問我對超人怎么看……”

  在媒體的鏡頭下,周陽指了指一份褪色的《孫悟空大戰超人2》手繪分鏡稿。

  此時此刻,這份手稿還貼在墻面上,帶著些許泛黃的咖啡漬。

  而手稿上,還有一個令所有人熟悉的“S”形狀……

  這一刻,吳明明下意識地看著周陽。

  卻看到周陽笑了起來,眼圈泛紅,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我的夢想是拍電影……”

  “我的夢想是拍一部,類似超人一樣的電影……”

  “但,隨著年歲增長以后,夢想伴隨著現實,漸漸變成了歷史塵埃里的渺小螢火,漸漸開始變得不切實際了起來……”

  “我學習成績不好,勉強讀完高中,卻與大學一步之遙,最終因貧而放棄學業不再復讀,一步步走進了工廠……”

  “生活像一把無情的刀,改變了我,也改變了很多人,也讓夢想變成了碎片……”

  “其實,不怕大家笑話,03年那年,離開工廠的我,其實是跳河了的,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我其實,已經一無所有了……”

  “像一個螞蟻一樣,死了,也就死了……”

  “但,我被救了起來……我重獲了新生,我開始一個人站在橋邊想著,我這輩子,難道就這樣算了嗎?我應該算了嗎?”

  “那一晚,燕京城的燈火通明,喧囂熱鬧中的我,卻感受到了一絲絲的冰冷,冷得刺骨……”

  “那一晚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那個披風英雄,夢到他曾經說過的,那一系列的話……”

  “那一晚,過后,我開始,我打算,為我的人生,拼一次,哪怕是失敗,也無所謂……”

  “然后,《孫悟空大戰超人2》在那一刻,誕生了……”

  當,周陽微微抬頭,默默地講述著這么一個故事的時候,身后的人群屏住呼吸。

  而這一刻,鏡頭對準他微微顫抖的肩膀。

  吳明明覺得自己鼻子酸酸的。

  以前的時候,他就聽過很多版周陽的故事,但這一刻,當當事人親自講述著這個故事的時候,那種對情感上的沖擊力,格外強烈。

  周總……

  算是一個天生的演說家…

  出租屋很狹小。

  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道具。

  跟在后面沈龍本來還覺得要擔心,自己是不是能夠在關鍵時候,流點眼淚,騙騙觀眾,將“夢想”這個他們已經說了很多遍的主題,再深化一遍,煽情一遍,但,說著說著……

  這一刻,看到一個個道具,看到了周陽那緩緩講述著自己故事的模樣,頓時竟不自覺地,控制不住地,喉嚨微顫,仿佛被什么東西堵塞住了一般。

  他連忙擦了擦眼睛,但越擦越模糊,而在這樣的氛圍中,他想起了那些年的自己,那些一路上在苦熬著的自己……

  周總這整得,讓人太想哭了!

  看到他哭了,隨后,很多的鏡頭,在這一刻,瞬間又沖向了他。

  面對著鏡頭,他勉強露出笑容。

  “那時候……”

  “這壺還是我從廢品站撿的,我們懂點電路技術,將它修好以后,能用,但第一次煮面時卻漏電,沈虎被電得原地蹦迪,我們卻笑得像群傻子……”

  “媽的這破房子還漏雨!當年我們窮得連桶接雨都舍不得,就舉著劇本擋!你看,這些《孫悟空大戰超人2》的分鏡稿,現在墻上貼著的,每一頁都泡發得不行,銹跡斑駁的……”

  “那盆仙人掌!周總說它像我們,給口空氣就能活。結果常年沒澆水……”

  “它竟然,還活著……”

  “破防了!”

  “原來這才是真實……”

  “以前聽說過他們的故事,但,當親口聽著他們說出來這些故事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一種心酸感……”

  “是啊,我感覺夢想這個詞,突然變得好重……”

  風起直播。

  無數的網友們默默地盯著鏡頭。

  鏡頭里的沈龍,勉強露著笑容,似乎想說一件他們自己的糗事,來稍微輕松一點,但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起來。

  沈龍的聲音在狹小的出租屋里回蕩著……

  那些泛黃的分鏡稿、漏電的熱水壺、干枯卻倔強活著的仙人掌……

  一件件舊物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在鏡頭前無聲訴說著那段鮮為人知的歲月。

  他們看到了沈龍過后,陳劍鋒走入了鏡頭里……

  “電影上映之前,有一晚晚雨很大,我們擠在漏雨的屋檐下改劇本,周總說總有一天,要讓全世界看到我們的光……”

  “我們就這樣傻乎乎地笑著……”

  “但從來都沒有想過,竟然能夠走到這一步,走到這一天……”

  隨著一個又一個,曾經的人兒,默默地走進鏡頭中,說著他們曾經那一段段不被人知曉的故事以后……

  無數的網友們,恍惚間看到一些年輕人擠在漏雨的屋檐下,就著昏黃的燈光修改劇本,做著各種各樣的不專業拍攝計劃……

  這一刻……

  越來越多的網友們被這真實而質樸的回憶所觸動,各種特樣的評論如雪花般飄過屏幕。

  有人打出流淚的表情,有人感慨“這才是追夢的樣子”,更多人開始分享自己為理想掙扎的故事……

  這一刻……

  滿屏的“加油“和“致敬“將畫面淹沒,伴隨著那些泛黃的手稿與漏電的水壺,以及,一個又一個廉價的道具在鏡頭中閃過……

  所有人在這一刻……

  愣住了。

  最終……

  鏡頭定格在周陽的身上……

  周陽走進了老辦公室里,坐在那張椅子上,認真地看著媒體,看著鏡頭里的所有人……

  很誠懇,很認真……

  “這一路上,很多人問我對好萊塢電影怎么看……”

  “甚至在這個當口,很多人都覺得,我應該憤怒……”

  “但!”

  “事實上……”

  “我永遠不會詆毀好萊塢,就像孩子不會詆毀教會他走路的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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