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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欺負王有勝的朝鮮軍師長被擊斃伍萬里給成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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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蘆葦蕩邊緣的泥濘地上,一群人影被粗暴地驅趕著。

  曾經統領朝鮮人民軍第六師的師長樸正基此刻軍裝破爛,沾滿泥血,手臂被粗糙的麻繩緊緊反綁在身后。

  他的左顴骨高高腫起,嘴唇破裂淌著血絲,眼神早已不復往日的威嚴,只剩下深重的疲憊和驚懼。

  參謀長崔勇哲同樣被反剪著雙手,步履踉蹌,嘴角抽搐,顯然剛遭受過重拳的狠擊。

  旁邊還有幾個面容枯槁、軍銜不低的軍官,無不是在推搡和槍托的擊打下艱難前行。

  押解他們的是一群神色兇狠、裝備明顯精良于普通韓軍士兵。

  這支垂頭喪氣、不成隊列的俘虜隊伍被推搡著抵達元通里外圍一處相對完好的建筑殘骸前。

  那里停放著一輛指揮車和幾輛吉普,車旁站著兩個格外顯眼的身影。

  美軍營長戴維斯正拿著一份剛送來的戰報掃視,棱角分明的臉上陰云密布,手指無意識地將薄薄的紙頁捏出了褶皺。

  站在他旁邊的是韓軍團長金明哲,矮壯的身材繃得緊緊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釘在樸正基一行人身上。

  幾個美軍顧問和韓軍參謀面無表情地侍立一旁,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報告!俘虜帶到!

  包括朝鮮第六師師長樸正基、參謀長崔勇哲及三名參謀軍官!”

  一個韓軍中尉跑步上前,向金明哲和戴維斯敬禮,聲音打破了凝滯的空氣,

  戴維斯沒看金明哲,而是猛地將手中的戰報紙揉成一團,狠狠地砸在地上,砸起一小片泥點。

  隨即他一步跨上前,幾乎要貼到樸正基的鼻尖。

  樸正基被那高大的陰影和驟然爆發的氣勢逼得后退半步,眼神慌亂地躲閃。

  “三百二十七個棒小伙!

  還有三輛坦克!

  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樸師長,那些死的韓軍都算了,我不跟你們計較!

  可整整一個美軍精銳加強連沒了!

  像垃圾一樣被你們這伙不成器的抵抗和愚蠢的指揮丟在你們的狗屁沖鋒路上!

  你們用愚蠢送死的爛戰術,拉上了我們最優秀的小伙子墊背!

  你們這群該死的廢物……給我打!”

  戴維斯想著那些傷亡數字,憤怒的吼道。

  話音未落,韓軍團長金在哲立刻如炮彈般沖了出去,沉重的軍靴狠狠踹在崔勇哲的膝彎。

  慘叫聲中,崔勇哲噗通跪倒在地。

  旁邊早已紅了眼的警衛團士兵如同餓狼撲食,拳腳、槍托雨點般落下。

  密集地砸在幾個朝鮮俘虜軍官的頭、臉、胸腹和后背,骨肉碰撞的悶響和壓抑不住的痛嚎瞬間取代了之前的死寂。

  樸正基被一個壯碩的警衛死死抓住頭發,被迫仰起頭,臉頰被扇得啪啪作響,鼻血飛濺。

  巨大的屈辱和鉆心的疼痛瞬間擊潰了他最后一絲心理防線。

  這個在部下面前威嚴的上校師長,此刻像被嚇壞的孩子,涕淚橫流,發出了不成調子的嚎哭:“哎…唷…!住…住手!別打了!

  你們倒是問啊!要問什么我也不是不能說啊!

  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

  他哭嚎的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挨打的抽氣和嗚咽。

  “問?”

  戴維斯原本暴怒的臉上,如同川劇變臉般,突然漾開一絲充滿嘲弄的笑容。

  他甚至還輕輕抬了下手,士兵們的打擊稍緩了一瞬。

  戴維斯的藍眼睛瞇著,居高臨下地看著滿臉血污涕淚的樸正基,慢悠悠地踱了半步,語氣輕佻道:“我們其實沒什么特別想問的,主要是…先打你一頓,出出氣。

  看著你這副軟骨頭求饒的樣子,我這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倒是消下去不少。

  現在,氣順了點。那就順便問問吧。

  志愿軍的總指揮部,最新的位置在哪里?

  還有那個該死的中國鋼七總隊接下來會怎么行動?

  李云龍那老家伙的整個東線突擊集團,詳細的后續部署計劃,我要立刻知道!說!”

  樸正基被打得頭暈眼花,耳鳴不止,聽到這些問題,整個人都懵了。

  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戴維斯,腫脹青紫的嘴唇抖動著,下意識地抬了抬手指指了指自己,聲音嘶啞絕望道:

  “什……什么?

  我……?

  知道中國軍隊的總指揮部?

  鋼七總隊還有李云龍的部署?

  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我根本接觸不到核心!

  我們只是被命令在指定時間到達元通里外圍,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中國軍隊也不會告訴我們啊!”

  戴維斯看著樸正基那驚恐、茫然又急于辯解的樣子,放聲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硬骨頭!了不起!

  是我看走眼了!

  行,你們朝鮮軍人,還真是骨頭硬,寧可死也不開口!

  骨頭這么硬,留你們也沒什么用了。

  拉下去!全斃了!”

  冰冷刺骨的“斃了”兩個字,如同死刑判決書砸下。

  樸正基、崔勇哲連同那幾個參謀軍官,瞬間嚇得魂飛魄散,臉上的血色霎時褪得干干凈凈,慘白如紙。

  求生的本能讓他們的喉嚨爆發出極其凄厲尖銳、混雜著無比恐懼的哀嚎和求饒:

  “不——!”

  “饒命啊——!”

  “長官!求求你們!饒命!我們什么都愿意做!我們真的不知道啊!”

  “不要殺我!我不想死……”

  “放過我吧!讓我們做什么都行…”

  “求求您了!開恩啊!”

  一時間,絕望的哭嚎求饒聲匯成一片,刺破了剛剛沉寂下來的空氣。

  俘虜們有的癱軟在地,有的試圖掙扎著跪爬上前,鼻涕眼淚和血水糊了一臉,狼狽不堪。

  金明哲看到這一幕,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畢竟,戴維斯這句命令來得太突然了。

  他湊近戴維斯一步,身體微躬,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和謹慎道:“長官,我們真全殺了?

  這個理由說他們頑固抵抗不開口?

  有點……有點牽強吧?

  畢竟他們現在這副樣子看著也不像敢隱瞞的樣子……”

  戴維斯冷哼一聲,微微側過頭,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低沉語速飛快地說道:

  “牽強?

  聽著金,我沒時間跟你討論軍法!

  鋼七總隊的掃蕩部隊還在后面追擊,我們能趁時間差打完這仗已經很不容易了!

  要我們帶著這群只會哭嚎的累贅俘虜,拖慢隊伍速度?

  你想讓伍萬里他們追上來把他們救回去還是把我們拖在這里一起完蛋?

  執行命令!動作快點!

  記住,他們是妄圖暴動反抗,搶奪武器,被我們果斷就地擊斃的!

  不止這些軍官,還有其他近四千的朝鮮軍俘虜士兵全參與了!

  明白了嗎?快!”

  “是!長官!明白!”

  金明哲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回應道。

  富平里的情況他有所耳聞,貝克漢姆中校的慘死和齊達內中校的自盡都證明了那支中國部隊的兇悍。

  想到可能會被那支可怕的部隊咬上甚至包圍,他立刻意識到這些俘虜的的確確成了巨大的負擔和不穩的隱患。

  那些關于牽強理由的擔憂立刻被對自身安全的恐懼蓋過,眼中最后一絲猶豫也被狠厲取代。

  金明哲猛地挺直身體,臉上瞬間布滿了堅決執行命令的冷酷。

  他拔出腰間的手槍,槍口朝天,“砰!”地開了一槍!

  震耳欲聾的槍響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哭嚎。

  韓軍的警衛士兵們條件反射般地行動,立刻粗暴地將哭喊掙扎、幾乎要被恐懼吞噬的朝鮮軍俘虜們從地上硬生生拖拽起來。

  “不!你們不能這樣!我交代!我交代!我認識一個中國聯絡官!

  不僅如此,我還知道元通里內部情況,我知道他們有多少武器彈藥!”

  樸正基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語無倫次地試圖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但他的話立刻被粗暴的呵斥和更用力的拖拽打斷。

  一個韓軍警衛士兵的槍托重重砸在他的胃部,讓他眼前一黑,劇痛讓他把剩下的話全咽了回去,只剩下痛苦的干嘔。

  崔勇哲像是瞬間明白了末路已到,猛地昂起滿是血污的頭,用盡最后的力氣發出嘶啞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雞般的尖嘯道:“啊西八,你們這幫混……”

  話還沒說完,韓軍士兵的槍托就狠狠砸在他的后頸,聲音戛然而止,他像一灘爛泥一樣被拖走了。

  在警衛士兵們粗暴高效的驅趕和拖拽下,樸正基、崔勇哲和其他幾名軍官像一群待宰的牲口被迅速集中到旁邊一處被炸塌半邊的殘墻根下。

  這里視野開闊,地面平整了一些。

  俘虜們被推搡著擠作一團,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極致的恐懼和絕望。

  有人雙腿篩糠般抖動,有人癱坐在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有人嘴里還在神經質地念叨著含糊不清的求饒,涕淚橫流。

  警衛士兵們迅速散開,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

  兩名士兵從吉普車后座抬下一挺沉重的M1919重機槍,熟練地支在俘虜堆前方約二十米處。

  金屬支架砸在地面的聲音和拉動槍栓的冰冷脆響,敲打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其他持步槍的士兵也紛紛拉動槍栓上膛,發出整齊劃一、令人膽寒的“咔嚓”聲。

  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這群面無人色的戰俘,空氣中彌漫著死亡迫近的銹鐵和機油味。

  金明哲站在機槍手側后方約兩三步遠的位置,面無表情,眼神冰冷地看著墻角的俘虜。

  他沒有看戴維斯的方向,但所有人都清楚這是誰的命令。

  “準備——”

  金明哲聲音沙啞,不帶絲毫感情地發出命令。

  就在這時,俘虜堆里,一個身材矮小精瘦的朝鮮軍官看著那冷幽幽指向自己的機槍黑洞,臉上閃過一絲混雜著極度恐懼和絕望的瘋狂。

  他突然掙脫了身后士兵的拉扯,用盡全身力氣向金明哲的方向猛沖過去,嘴里發出意義不明的野獸般的嚎叫:

  “啊——我跟你們拼了!”

  他根本沒沖到一半,距離金明哲還有七八米遠。

  “砰!”“砰!”

  一時間,兩聲干脆利落的手槍槍響幾乎同時響起。

  金明哲在他掙脫沖出的瞬間就迅速抬起了握著手槍的右手,毫不遲疑地扣動了扳機。

  幾乎在他開槍的同時,金明哲身邊的一名貼身警衛也閃電般地拔出手槍射擊。

  兩發子彈,一發精準地打在那名朝鮮參謀的胸膛心臟位置,另一發則打中了他的左肩。

  前沖的身影像是被無形的重錘迎面砸中,猛地向后一仰,隨后前撲在地,劇烈地抽搐了兩下,很快沒了聲息。

  鮮血迅速在他身下的泥土上洇開一小片暗紅。

  “看到了嗎?!

  反抗者,就是這個下場!

  竟敢襲擊我們,這就是他們全體集體暴動的鐵證,不是我們誣陷!

  所有人!開火!”

  金明哲見有理由的,當即厲聲吼道。

  “咚咚咚咚咚咚——!”

  那挺沉重的M1919A4瞬間怒吼起來,沉悶而恐怖的撕裂亞麻布般的聲音在空曠的廢墟上猛烈回蕩。

  熾熱的火舌瘋狂地噴吐著金屬風暴。

  密集的機槍子彈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像一把巨大的鐮刀,狠狠掃過擠在一起的俘虜人堆。

  “砰!砰!砰!砰!砰………”

  幾乎是機槍響起的同時,十幾支加蘭德M1步槍的清脆點射聲也匯成一片致命的樂章。

  墻根下的人體如同被無形的巨力猛烈沖擊,瞬間騰起大片的血霧。

  子彈巨大的沖擊力輕易地撕開人體的血肉骨骼。

  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混合著火藥硝煙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形成一種地獄入口般的惡臭煙霧。

  破碎的布料、軍裝殘片、人體的組織碎片混著骨渣血水濺得滿地都是。

  機槍射擊形成的黃銅彈殼如同滾燙的雨點,叮叮當當連綿不斷地砸落在金屬的腳架和潮濕的地面上,冒著絲絲熱氣。

  整個掃射過程極其殘酷,卻又出乎意料的短暫。

  不到三十秒,那急促的機槍掃射聲陡然停止。

  不是點射耗盡,是射手松開了扳機,步槍的點射也在機槍停歇后的瞬間歸于沉寂。

  再看那墻根之下,已經沒有一具完整的尸體。

  十幾個朝鮮軍第六師的高層軍官被密集的火力徹底打爛、融為一堆慘不忍睹的、鋪滿了泥地血肉碎塊的混合物。

  猩紅的血液還在慢慢順著地勢向下流淌,滲入黑色的泥土,積成了幾個小小的血洼。

  戴維斯走了過來,目光冷漠地在那一堆東西上停留了不超過三秒鐘,隨即面無表情地轉向金明哲,點了點頭道:

  “剩下的朝鮮軍士兵就不用十幾個十幾個的打那么麻煩了,五百五百的分開同時進行。

  十分鐘內,解決掉那些礙事……不對,是暴動反擊的三千多朝鮮軍俘虜,然后快速轉移吧。”

  “是!”

  金明哲聞言,當即挺胸回答道。

  然而此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了炮彈撕裂空氣的呼嘯。

  “轟!轟!轟!轟……”

  剎那間,一朵朵火云在美韓軍外圍炸開,并快速朝內延伸蔓延!

  “怎么回事!?”

  戴維斯見狀,當即拿起步話機,大聲問道。

  “長官,不好了,中國鋼七總隊從西面打過來了!

  不僅如此,他們的裝甲部隊和協同精銳步兵繞到了東面發動了進攻,我們被兩面夾擊了!”

  步話機那頭,當即傳來一名美軍上尉急切的聲音。

  “該死的!金,你下令讓那些韓軍頂住中國軍隊的進攻!

  所有美軍,跟著我突圍!”

  戴維斯聞言,咬牙下令道。

  “啊?這……”

  金哲明聞言微微一愣,這不是送死嗎?

  “你下令然后讓你們警衛護送你的副團長去指揮說是你就好,你跟著我們一起走!”

  戴維斯深吸一口氣,說道。

  “是!!!”

  金哲明一聽居然帶上自己,當即感動的應下道。

  美軍營和韓軍團的西面,鋼七總隊裝甲警衛營的三十輛坦克配合三百多警衛戰士正在沖擊著他們的簡易防線。

一號坦克內  “萬里,美軍好像在撤退,頂上來是韓軍的部隊。”

  兼任炮手的劉漢青說道。

  “管他美軍韓軍,照樣一起打了。

  換防只是誰先死的區別罷了!

  讓東面平河加快速度沖擊,不用管什么主方向,怎么打最快就怎么打。

  這里的坦克群和戰士們跟緊一號坦克的位置沖擊,我們爭取擒賊先擒王!”

  伍萬里看了看腦海中天眼地圖的敵軍指揮官位置,當即對著無線電下令道。

  “是!”

  無線電那頭,瞬間傳回了回應聲。

  很快,所有戰斗單位按伍萬里的命令行動起來。

  沉重的炮擊聲在美韓軍陣地東側剛剛炸響,西面潘興坦克柴油機特有的低沉咆哮瞬間同步撕裂了空氣,如同沉睡巨獸的蘇醒怒吼。

  伍萬里穩坐在“一號”潘興坦克狹窄的車長席位上,臉頰緊貼著冰冷的潛望鏡邊緣。

  視線里,炮手劉漢青已精準調整主炮角度,瞄準了前方倉促建立的韓軍路障。

  那是用沙袋、炸毀的卡車殘骸和圓木堆迭起來的簡易工事。

  “穩一點,漢青,第一炮撕開豁口!”

  伍萬里的聲音透過車內通訊器說道。

  “是!”

  劉漢青的回應短促有力,手指微調炮塔旋鈕。

  “轟!”

  坦克炮炮口猛地噴吐出巨大的火舌,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肉眼可見的沖擊波瞬間擴散開,炮管回縮復進的機械動作發出沉重的金屬撞擊聲。

  炮彈精準地砸在路障最薄弱的核心連接處。

  劇烈的爆炸火光沖天而起,沙袋被撕得粉碎,圓木斷成燃燒的碎片,被炸毀的卡車殘骸像被巨力揉捏的廢鐵一樣扭曲、飛散。

  一個足有三四米寬的猙獰豁口赫然出現,煙塵彌漫。

  “前進!一至十號車跟我正面突破豁口!

  十一至二十號分兩組,左右翼包抄切割敵軍陣地!

  T34群,用你們的76炮壓制后方的火力點和試圖靠近的反坦克步兵!動作快!”

  伍萬里抓住時機,語速極快但吐字清晰地下達命令,透過車際無線電瞬間傳遍所有裝甲單位。

  他的視野如同嵌入了另一重維度——腦海中的“天眼地圖”的神奇景象清晰展開。

  淡藍色的友軍標識快速前移,紅色的敵軍光點開始慌亂移動,代表敵軍主要指揮節點的兩個顯眼紅點正急速向東南方向移動,意圖極其明顯:突圍!

  轟隆隆!

  三十輛鋼鐵巨獸再次加速,龐大的身軀在泥濘中碾壓前進,柴油機噴出滾滾濃煙。

  伍萬里的“一號”車如刀尖般率先沖過被撕裂的路障豁口,履帶將焦黑滾燙的殘骸壓進泥里。

  車身劇烈顛簸搖晃,伍萬里一手緊握固定把手,一手搭在潛望鏡調節旋鈕上,目光掃視周圍。

  “砰!砰!砰!”

  韓軍陣地后方預設的機槍火力點終于反應過來,幾挺架在斷墻和土坎后的M1919重機槍開始射擊,刺耳的嘶鳴聲響起。

  7.62毫米的穿甲彈打在潘興坦克厚實的前裝甲上,發出“鐺鐺鐺”一陣密集的敲擊聲,濺起點點火花。

  子彈動能被堅硬的勻質鋼裝甲完全吸收,甚至未能造成一絲晃動。

  車內反而感覺更安全,那種被厚重鐵殼包裹的感覺帶來奇異的安全感。

  “漢青!十點鐘方向,土墻缺口,機槍點!裝填高爆彈!”

  伍萬里精準報點道。

  劉漢青應聲而動,沉重的炮塔伴隨機械轉動聲迅速偏轉。

  裝填手張鐵根早已從彈藥架抽出印著黃色標記的高爆彈,塞入炮膛。

  不到三秒,“轟!”火光再現,高爆彈帶著尖嘯射向土墻缺口。

  爆炸的煙塵與火光瞬間將那挺機槍連同射手、副射手和沙包掩體一起吞沒、撕碎。

  泥土、碎石和染血的肢體碎塊四散飛濺,韓軍士兵絕望的慘叫甚至傳不進密閉的坦克艙內。

  與此同時,左右翼的十輛潘興坦克如同展開的鐵鉗,主炮轟鳴不斷,精確地轟擊任何試圖集結或擁有重武器的韓軍小組。

  T34則展現出高射速的優勢,“咚咚咚”的主炮聲如同敲鼓般連成一片。

  炮彈雨點般砸向縱深地帶,壓制著美韓軍本就不多的火炮反擊力量,炸起的泥柱此起彼伏,一些剛架設好巴祖卡的韓軍反坦克小組連人帶筒被炸上了天。

  史前帶領的三百名警衛營精銳步兵緊隨坦克群之后。

  他們沒有猛沖,而是依托坦克龐大的鋼鐵身軀作移動掩體,步伐穩健堅定,動作簡練致命。

  當坦克主炮火力壓制前方時,步兵們就利用車身掩護,用槍對暴露在掩體外或試圖從側翼迂回投擲炸藥包的韓軍士兵進行精準點射。

  槍聲如同炒豆般在坦克的轟鳴中穿插。

  沖鋒槍潑出的彈雨將一片片扇形區域的敵軍壓制、掃倒,步槍沉穩的“砰”“砰”聲則定點清除著機槍手、炮兵觀察員等價值目標。

  史前沉穩的指揮聲通過步話機在各級士官中傳遞,確保著步坦協同的緊密。

  一輛試圖從側翼發動亡命沖鋒的韓軍半履帶車,剛剛從廢墟后沖出,車頂的勃朗寧重機槍才噴出幾道火舌,就被右側一翼的一輛潘興的坦克炮轟個正著。

  穿甲彈直接命中駕駛室前方,瞬間將車頭打成一堆燃燒扭曲的廢鐵,汽油被點燃,騰起大火球,車內的乘員化為焦炭。

  “萬里!東面炮聲停了,平河他們開始突擊了!速度很快!”

  劉漢青報告著來自東側的情報。

  幾乎是在他說完的同時,東面美軍陣地響起了遠比西面更猛烈的槍聲和隱約可聞的爆炸聲。

  那是平河率領的偵查支隊,他們裝備大量輕機槍和沖鋒槍,如尖刀般刺入美軍核心陣地,將戴維斯試圖組織美軍撤退的行動徹底打亂。

  這樣的打擊逼迫著美軍不得不抽調力量抵抗,無法形成有效的突圍箭頭,只能與韓軍殘部擠壓在一起,場面更加混亂。

  “方向東南!命令平河支隊全力壓制,逼迫敵軍向中、西區域擠壓,壓縮他們空間,別讓他們散開跑!

  所有單位加快節奏!

  目標調整:向東南方向全力突擊!

  我猜測敵軍指揮官在那里!”

  伍萬里看了看天眼地圖,對著無線電說道。

  剎那間,整個戰場的焦點從殲滅敵軍有生力量瞬間轉移到斬首敵方指揮官。

  隨著新命令的傳達,原本因突破陣地后短暫形成的分散打擊瞬間轉為凌厲的向心突擊。

  三十輛坦克組成的鋼鐵洪流猛地擰成一股以伍萬里“一號”車為刀尖的巨大箭頭,猛然加速向東南方向扎去!

  沉重的履帶瘋狂卷動泥漿,發動機爆發出極限的吼聲。

  志愿軍戰士們幾乎是以小跑姿態緊跟在坦克卷起的煙塵中,劇烈喘息,但無人掉隊。

  T34坦克憑借更優越的越野性能,在松軟的泥濘地和廢墟間反而更顯靈活,緊緊跟隨潘興集群,形成堅實的側翼保護。

  “前方二百米!十字路口右側建筑物拐角!注意!疑似無后坐力炮閃光!”

  伍萬里通過炮隊鏡邊緣一閃而過的微弱光點發出警告。

  話音未落,“嗖——”一道白煙猛地從廢墟拐角射出,直撲沖在最前面的“一號”坦克!

  那是一枚美制57毫米無后坐力炮射出的高速穿甲彈!

  “鐺——嘶!!!”

  一聲比任何機槍彈都刺耳百倍的金屬撕裂聲在“一號”車體正面左下側猛烈爆響!

  炮彈狠狠地撕開了傾斜裝甲與垂直車體底盤的結合部偏下位置,裝甲雖未被完全擊穿。

  但巨大的動能砸出了一個碗口大的深坑,內層金屬卷曲翻裂,發出令人牙酸的變形聲。

  一枚細長的金屬碎片甚至奇跡般地穿透了裝甲最薄弱處的連接縫隙,叮當一聲打在伍萬里身旁的電臺外殼上,火花四濺,留下一個深深的凹痕!

  車內劇烈一震,如同被巨錘砸中。

  濃烈的硝煙味、金屬粉塵味和被高溫激發的潤滑油脂焦糊味瞬間充滿了狹窄空間。

  所有人都被震得眼前發黑,耳朵嗡嗡作響,胸口發悶。

  “正前方!反坦克小組!兩個!”

  裝填手張鐵根反應極快,顧不得擦掉臉上的油污,嘶吼道。

  “交給我!”

  負責航向機槍的駕駛員王猛幾乎本能地踩死剎車,猛拉操作桿。

  沉重的“一號”坦克履帶一邊原地鎖死,一邊繼續轉動,強行讓龐大的車身在泥濘中來了一個幾乎九十度的急甩尾漂移!

  同時,他右手死死按住7.62毫米航向機槍的射擊按鈕!

  “噠噠噠噠噠噠!!!”

  坦克前部的機槍噴出長長的火舌。

  密集的彈雨潑水般掃向暴露出來的那三名韓軍反坦克手,那其中一人剛完成一次裝填準備再次瞄準!

  兩個身影瞬間被打得血肉模糊,栽倒在地,手里抱著的備用彈藥滾落出來。

  第三人位置稍遠,試圖逃離,也被緊跟上來的警衛營步兵一個點射撂倒。

  “目標清除!前進!”

  伍萬里聲音沉穩得可怕,仿佛剛才擦身而過的死亡并不存在。

  他抹了一把濺到眼角的機油,目光再次鎖定潛望鏡和腦海中的地圖。

  “繼續前進!敵人慌了!咬得更緊!”

  趁著這支反坦克小組被消滅的瞬間,整個裝甲集群再無阻滯,怒吼著碾過那一片狼藉的路口廢墟。

  車體和士兵們的身體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混合著機油和血跡的泥漿。

  “發現目標車輛!兩輛吉普!四百米外!穿越前方干河道向西企圖進入丘陵地帶!”

  劉漢青急促的聲音響起,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通過周視潛望鏡,他已能看到前方遠處顛簸疾馳的兩輛美軍制式軍用吉普車,以及護送他們的一小隊美韓軍警衛車輛,正在倉皇地試圖利用一段廢棄干河道的掩護轉向西側丘陵。

  “全員注意!主目標!兩輛吉普車!所有火力優先摧毀其交通工具!步兵分隊準備清剿殘余護衛力量!”

  伍萬里瞳孔驟縮,下達了最終的死亡判決。

  無線電將指令如電流般傳遍戰場。

  所有能瞄向前方干河道方向的坦克炮口,無論潘興還是T34,都在炮長的怒吼中迅速調整指向!

  追擊戰驟然白熱化!

  美韓軍殘余的警衛部隊發現了逼近的裝甲集群,立刻在車隊尾部依托干河道的堤岸組織起最后的瘋狂阻擊。

  機槍、步槍子彈呼嘯著潑灑過來,打在領先的“一號”車正面裝甲上爆出一片耀眼的火花和“叮叮當當”的噪音。

  兩輛吉普車仿佛知道滅頂之災來臨,引擎發出絕望的嘶鳴,在河道的溝壑、亂石間瘋狂加速跳躍顛簸,試圖做最后的掙扎逃脫。

  “一至五號車,壓制護衛火力點!

  六至十五號車,集中火力打左側吉普!

  十六至二十號、T34全部,打右側吉普!

  漢青,盯著右邊那輛!

  必須一次打癱!開火!”

  伍萬里語速如爆豆,精確分配著火力。

  剎那間,十輛潘興坦克的主炮同時怒吼!

  目標正是戴維斯的吉普!

  穿甲彈如同死神的標槍,在短暫的飛行時間后砸落在吉普車附近區域。

  爆炸接二連三,泥土石塊被炸起三四層樓高。

  可惜河道地形復雜,吉普車利用溝坎做了個極限的蛇形機動。

  兩發炮彈落在車頭前方不足五米處炸出大坑,沖擊波讓吉普車差點翻倒,車窗玻璃瞬間全碎!

  第三發擦著右后輪飛過,將后面一輛護送卡車的前臉打得粉碎!

  車廂里擠滿的三名美軍和韓軍士兵被爆炸和飛濺的碎片掃倒一片,慘叫聲被劇烈的爆炸聲淹沒。

  但核心目標戴維斯的吉普只是被濺起的泥漿碎石糊滿,車身布滿了凹坑,后視鏡被打飛,車速因規避動作驟減,卻奇跡般地未被直接命中。

  “該死的!差的太多!”

  劉漢青看著自己的瞄準線,低聲罵道。

  他剛才屏息凝神,瞄準的就是右側那輛吉普,但因為目標的不規則晃動和地形遮擋也打空了。

  幾乎在他懊惱的瞬間,“咚!咚!咚!咚!……轟!”右側攻擊群開火了!

  這是劉漢青盯的那輛金明哲的吉普!

  伍萬里命令T34集群負責的右側目標。

  至少三輛T34和隨后四輛潘興的炮火覆蓋了這輛車的逃逸路線!

  這次再無可避!

  一輛T34發射的76毫米高爆彈精準地砸在了吉普車左前輪一米多外的干涸河床上!

  劇烈的爆炸沖擊波和掀起的碎石如同無數把鋼刀橫掃過車身!

  吉普車的風擋玻璃被氣浪完全掀飛!

  車體左側嚴重變形,車門被撕掉大半!

  滾燙的碎片和沖擊波瞬間灌入車內!

  金明哲和車內的兩名軍官首當其沖!

  金明哲矮壯的身體像是被一只無形巨手猛擊在左側,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向內極度扭曲變形。

  鮮血如同高壓水槍般從數個巨大創口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整個變形的車廂內側!

  他甚至來不及看伍萬里的戰車一眼,只在扭曲痛苦中本能地抽搐了一下,便垂頭不動了。

  旁邊的美軍顧問半邊臉被削掉,露出了森森頭骨,頸動脈被高速碎片切斷,鮮血汩汩涌出。

  副官則被爆炸震碎了內臟,口鼻噴出大量血沫,蜷縮在血泊中氣絕身亡。

  吉普車在巨大的沖擊力下徹底停了下來,車內的血腥景象慘不忍睹。

  “敵軍指揮官完蛋了!右側吉普被毀!”

  史前的聲音透過步兵頻道和觀察哨確認,清晰地傳到坦克群內。

  僅存的戴維斯看到旁邊吉普的慘狀,嚇得魂飛魄散。

  他瘋狂地催促著開車的司機,并用手槍頂住他的腦袋怒吼。

  司機不顧一切地將油門踩到底,吉普車引擎發出過載般的尖嘯,在這段干涸河道里瘋狂跳躍前進。

  他們試圖沖上對岸的斜坡,躲入稀疏的樹林作為最后的屏障。

  “漢青!就現在!你只有一炮的機會!他馬上就要沖上坡了!打!”

  伍萬里的聲音冰冷堅決道。

  劉漢青額頭青筋暴起,汗水流進眼眶也顧不得擦。

  他通過精準的炮隊鏡死死鎖定那輛如跳蚤般瘋狂移動的吉普,大腦飛速計算著提前量和地形帶來的坡度影響。

  目標正在爬上一個大約十五度的土坡,速度因此略減,這是唯一也是最致命的破綻!

  “鎖定!”劉漢青心中低吼一聲。

  “轟——!!!”

  一號坦克主炮最后一次發出怒吼!炮管劇烈后坐!

  一顆沉重的風帽被帽穿甲彈脫膛而出,帶著無匹的動能,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炮彈的飛行軌跡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只有一道模糊的彈道痕跡。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轟嚓!!!”

  一聲比之前任何爆炸都更加沉悶、更加恐怖的撞擊碎裂聲在戴維斯的吉普車后方響起!

  炮彈沒有落在車體上,而是陰差陽錯或精確算計地命中了吉普車左后輪上方的油箱和后備儲物箱之間的區域!

  穿甲彈輕易擊穿了薄弱的車體鋼板,鉆入內部后猛然爆炸!

  戴維斯的吉普車在距離小坡頂不足五米的地方,變成了一團璀璨而巨大的橘紅色火球!

  至此,美軍和韓軍的指揮官全被斬首。

  剩下的美韓軍群龍無首的情況下被鋼七總隊坦克群徹底沖潰,只能乖乖投降。

戰后,元通里外的戰場上  “萬里,這三千多朝鮮軍士兵怎么辦?

  他們的軍官都被殺了,并且損失慘重。”

  劉漢青頭疼的看著救回的朝鮮軍俘虜問道。

  “帶進元通里,交給成功的后勤五團管吧。

  成功他不是官癮大嗎?

  指揮令行禁止的精銳難度可不高,但指揮雜兵也能發揮作用的難度可就高了。

  看看他能不能用好這些兵吧,朝鮮軍那邊我好歹是他們口中的國防省名譽副相,借調這點兵力問題不大。”

  伍萬里想了想,當即說道。

  “萬里,你是要給成功同志機會嗎?”

  劉漢青聞言,沉默幾秒后問道。

  “機會還是危機,看他自己能不能把握吧。

  走,進元通里休整片刻,順便見見成功同志和受了委屈的王有勝同志。

  王有勝同志可是李云龍首長底下的老人啊,怎么能讓人欺負了呢……”

  伍萬里笑了笑,含糊其辭的說著,并走入了吉普車內。

  “是!”

  劉漢青見狀也不再問,當即應下并跟著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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