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審查？”蘇冥詢問，“誰監管？”
桑梓話語一滯。
“總之，這個監督小組也會接受我的檢查。”蘇冥繼續道，“如果我在過程中發現實驗人員欺瞞、違規、勾結做偽，則取消實驗計劃！”他聲音清冷，“我們擁有一些特別的感知能力，這點相信你們已經有所猜測。”
桑梓沉默不語，再遲鈍她也知道是被自己人針對了：有人在借蘇冥傳話。
她抬頭看了看靳榮嘉，又看了看小刺頭身后坐得一本正經的凌雯，暗自咬了咬牙。
真是盡職盡責的保護啊，自己人都防得這么死！她在心里憤憤地想。
靳榮嘉對此仿佛毫無所覺，平靜地開口，“蘇先生的要求，可以接受。”
“另外，我這里有一個需要桑梓小組進行的任務。”蘇冥微笑道，“桑梓女士，方便的話之后另約時間詳談。”
這是要給一個甜棗了嗎？
桑梓收起心中的氣惱，再次向蘇冥露出微笑，“好的，隨時恭候！”
凌雯將一迭資料遞到了小刺頭手里，蘇冥打開，是桑梓匯報技術內容的紙質文件。他揚起手，紙張立刻碎成粉末，飄散得滿屋子都是。
“不好意思。”蘇冥歉意道，“平時這樣傳送習慣了。”
建筑里的另一處，屋子里的人通過攝像頭看到了這一幕。
主控人員拿起對講機，“立即將會議室的空氣過濾系統開到最大功率。”
“收到。”
會議繼續進行。小刺頭對面，最后一位負責人開始發言。
“我是豐收機械廠負責人。”他向蘇冥表明身份，“孔瑞豐那個不成器的家伙，給你們帶來了麻煩，我們深表歉意。”
他打開文件夾，抽出一張照片遞給蘇冥，“這是我們對下一步做的預判。”
蘇冥拿起來，眼睛頓時一亮。上面是一艘造型奇特的巨大飛機，停泊在蔚藍的海面上，“這個，我確實無法拒絕！”
“豐收機械廠沒什么。這群人最先進的裝備藏在家里不讓外露，衣錦夜行不說，屠龍技練了數十年，也沒驗證的地方。”苗幕道，“他們不會給你帶來危險。你給個五星好評，反饋給他們實戰數據，就能讓他們開心不已。甚至，你要的武器越先進越好！”
“我也想的，可是這邊素材和后勤受限啊。”蘇冥遺憾地嘆了口氣。
“放心，他們只會比你更加急不可耐，設法解決問題。”苗幕道，“至于剩下的，你如果有什么價值足夠，能把這群人的注意力從拆我女兒身上引開的東西，就再好不過了。”
“是有，但得先解決掉內鬼。”蘇冥道，“之后就開始推進。”
福音材料擁有無法估量的價值，但它是一個期貨。蘇冥想到了一條路徑，也許可以提前展開對它的解析。這需要桑梓全力去點開一個前置技術，也是蘇冥打算給他們找的事情。
“大概就這樣了。”苗幕道，“雙方不斷獲利，整件事就會走入正循環。”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嗎？”
“當然。”苗幕回答，“對任何人和組織都是，區別只是“利”的不同形式——難道你不是？”
這是當然的，蘇冥依賴地球側的強大支援，不然他憑什么去挑戰異界勢力。
而“公司”不計代價的投入，顯然也是為了非做不可的探索。
“合作變得密切，相關者會成為你最堅定的保護。”苗幕道，“矛盾和分歧會被巨大的利益稀釋，這就是發展的主流。”
“明白了。”蘇冥道。
苗幕又想了想，“至于靳榮嘉、凌雯那群人，沒什么多考慮的，他們的本職工作就是安保。”
“他們也有訴求的。”蘇冥說著，突然里魚竿的浮漂一沉。他猛地用力揚竿，魚竿劇烈地彎成半月形，差點把線拽斷。一條魚被拽到水面，打出連片水花。
蘇冥賣力地拖著魚竿。上鉤的魚蹦彈不已，卻就是沒脫鉤，被他生拉硬拽到了岸邊。
“不是，你魚餌都沒掛！”苗幕憤憤不平道。
他拿起抄網，配合蘇冥將魚撈了出來。掛上彈簧秤，是一條八斤左右的鯉魚。
苗幕拿著魚，讓蘇冥給他拍了個照。然后他將魚塞進魚護，全過程都在碎碎念：“這是怎么上的魚”、“魚都瞎了嗎”。
最后，苗幕問蘇冥。
“靳榮嘉那家伙，有什么訴求啊？”
“他讓你傳今天這些話的時候，沒告訴你嗎？”蘇冥把魚竿收起，丟在河岸上，“當然是跟我們一樣，釣魚唄！”
會議室內。
三十分鐘時間已到，靳榮嘉宣布會議結束。
凌雯立即起身，帶著苗欣快步離開會議室。她們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建筑后方的一處停機坪。一架AC312E型直升機已經準備就緒，螺旋槳緩緩轉動著。
按照預案，一共有三套交通方案，臨時決定選擇哪一種，這次抽中了直升機。
“點對點飛行，預計二十分鐘到達。”螺旋槳的噪音中，凌雯提高音量對苗欣說道，“放心，很快就能到！”
苗欣朝凌雯比了個OK的手勢，獨自登上直升機。機艙內，兩名全副武裝的駕駛員已經就位，他們戴著厚重的飛行頭盔，看不清面容。
三人簡單用手勢交流后，主駕駛員按下通訊按鈕，“塔臺，這里是AC312EX，請求起飛。”
“AC312EX，準許起飛！”
隨著塔臺的確認，直升機引擎聲加大，平穩地從地面垂直升起。與此同時，兩架護航直升機也從附近的機場起飛，迅速加入編隊。
苗欣松了口氣，靠在椅背上。
“我的任務結束了？”
“差不多。”凌雯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接下來等著就好。”
三機編隊在晴朗的天空中平穩飛行，轉眼間已經飛過一半路程。
某一刻，一股強烈的能量波動突然降臨，直升機側面機身上，一道黯淡的刻紋悄然浮現。
苗欣眼中的魂火猛然一顫，立即坐直身體。
怎么了？蘇冥忙問。
是怨痕，非常強大的怨痕！
苗欣迅速展開感知，原本一切正常的直升機，現在卻幾乎被實質性的怨痕包裹！遠遠望去，在空中像一團散發著黑氣的煤球。
其猛烈程度比她之前所見過的，完全無法相提并論！
“姐姐，客人來了！”苗欣對著通話器發出警告。
蘇冥眉頭緊鎖，怨痕是在劫蕩之鐘真理教的資料中發現的東西，但是卻在這個時機出現？
這絕不是巧合！
通話器另一頭，凌雯看了看面前的一大堆監控屏幕，“我這邊沒發現任何異常。”
然而她話音未落，刺耳的警報聲驟然響起，苗欣所在的直升機突然失去升力！
風切變！
自動飛行系統緊急改出，卻毫無效果，直升機開始不受控制地傾斜。
雪上加霜的是，尾槳故障警報也同時響起，機身開始旋轉！
后方兩架護航機立即拉開距離，給AC312E1讓出調整空間，但是無效。這架直升機打著旋，墜落在百米之下的山林中。巨大的沖擊力將大片樹木攔腰折斷，濃煙和火光沖天而起。
山區人煙稀少，只有高速公路上的一些司機目睹了這一幕。許多人紛紛將車停在緊急車道上，掏出手機拍攝，比拼攝像頭的放大效果。
其中一輛黑色轎車只是緩緩降下車窗。駕駛員朝著墜毀直升機的位置感應了一下，對著手機說道，“阿利陀大人，確認是‘殘翼’的靈波！”
高速公路另一處，被稱為阿利陀的中年男子接聽著電話。他同樣遠眺著直升機墜毀處升起的濃煙，對著手機命令道，“狄奧多斯，立刻引爆她！”
“遵命！”手機里傳來回復。
阿利陀放下手機，陽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他示意手下開車加速駛離。這里距離苗欣墜機的位置僅兩公里多，必須盡快離開危險區域。
原地，狄奧多斯放下電話。他的位置比阿利陀更近，但怨靈被激活到爆發是有過程的。只要他及時穿過前方的隧道，躲避在山體后方，就不會受到直接傷害！
至于余波和次生傷害，以他的體魄和實力完全無懼。
狄奧多斯將手伸出車窗，全神貫注地感應著遠處的能量波動。距離有些遠，但他還是精準鎖定了目標，猛然釋放出一股強大的負面能量。
很快，直升機墜毀處開始出現異變。暗色能量劇烈涌動。一個靈開始膨大，從殘骸中現出了形體，并劇烈抖動。原本穩定的靈波也開始變得雜亂、走形。
狄奧多斯沒有停下，而是繼續灌注。上次在越南，那位低級成員的出手意料之外的失敗了，這意味著殘翼，竟然是能從激活狀態回歸的。
盡管不知道為什么，但這次由他這位分針級成員親自出手，就是為了不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殘翼可以回歸，那么就將她直接推進最深處！
他一直看到遠處的怨靈徹底爆開才停手。靈魂從直升機殘骸中升起，劇烈擴張到十幾米。遠遠看去，殘翼的靈體外形已經徹底脫離了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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