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強大的尸氣從那只僵尸身上涌出,把整個屋子都變成了冰窖,嚴寒透骨。
懸掛在屋子之上的燈泡忽然炸碎,外面走廊上中的電燈也同時閃爍起來。
這只僵尸的氣勢確實不弱。
站在門外的吸血僵尸緩緩地走進了房子門,沒有釋放出太強的氣勢,對那只僵尸釋放出來的氣勢卻毫不畏懼。
對面那只僵尸不管怎么兇,都是剛煉制出來的,與吃過大量的有法力之人的吸血僵尸無法相比。
女妖也走到了門口。
它們的動作幅度都不大,幾乎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是那個叫做阿九的邪道注意到了。
雖然不知道李偵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李偵說的確實是實話。
這具僵尸是他為了自己續命而千方百計煉制出來的僵尸。
這棟回字形的公寓住了幾百戶人,人口不少,從那么多人中,他精選出了最適合煉制僵尸的一人出來煉制成僵尸。
這目標自然不是胡亂選的,而是中和了其人的八字和運勢,以及是否會引起他人注意等因素刻意選出來的人物。
這人確實也不是意外生死的,而是被他用小鬼在合適的時間害死的。
種種因素都已經具備,于是他借幫死者還魂的名義,蠱惑梅姨煉制僵尸。
過程很順利。
還沒到七天,尸體就已經出現了尸變的征兆。
這沒有讓他失望。
昨夜,他就和梅姨提到過童子血,這具尸體中的尸氣已經開始匯聚,只要再讓它嘗過至陽的童子血,就能激發僵尸的兇性,讓僵尸成為他設想中的完美的軀殼。
在煉制僵尸的過程中,阿九是通過蠱惑梅姨去做,自己表面上是毫不在乎,所說的都是為了梅姨,但其實他每日都戰戰兢兢地觀察著周圍有無異變發生,以免打擾他的計劃。
身患絕癥的他表面看似強勢,其實已經活不了多久了,自然不是身體健康的陳友的對手,所以他最警惕的就是知道他大部分底細的陳友。
十幾分鐘前,不知為何,在家的他突然聽到法器示警,令他心中產生了難言的悸動。
他下意識地找到合適的地方去窺伺陳友,于是就看見了帶著一具僵尸的李偵。
擔心引起注意,他沒有多看,只稍微看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
在察覺到陳友帶著人回到住處后,他心中越發慌亂,于是也找機會上了樓。
他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就聽到陳友幾人敲響了門,只能躲在了廁所里面。
那具快要成僵尸的尸體也被關在了廁所里面。
聽到陳友的話,確認陳友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后,他就果斷地把自己急匆匆帶來的血液喂給了僵尸,激活了僵尸的兇性。
走到這個地步,他已經沒有退路。
不是他死在自身的絕癥上,就是利用僵尸做載體,最終成功續命。
這前提是,利用僵尸先把擋路的人殺了!
眼中兇光閃爍的邪道已經陷入了癲狂狀態,右手掐出一個怪異的手印,嘴里念念有詞。
一只長著尖銳指甲的手突然抓在了阿九的肩膀上。
阿九渾身一僵,緩緩轉過身去,看見的是僵尸那只陰森至極的眼睛。
銅錢下的嘴巴猛然張開,僵尸忽然咬向阿九的脖子。
“反噬……”
臉色大變的阿九用自己的右手抵住僵尸的下巴,左手掐出一個手印以大拇指和小指壓在僵尸的額頭上。
僵尸咆哮一聲,把阿九像個洋娃娃一樣輕而易舉地扔飛了出去。
“那么兇?”
正與錢小豪一起把梅姨扶起的陳友轉頭便看見了阿九被扔出去的一幕,臉色一沉。
把梅姨推到錢小豪的身上,他彎腰快速扯開自己帶上來的包裹,一手按住里面的一個像是大型羅盤一樣的東西,一手拿起了里面的桃木劍。
之前他回到家里的時候,就察覺到這個五行羅盤感受到了強烈的尸氣,在不斷地震動。
現在這東西震動得更為劇烈。
陳友差一點沒有壓制住這五行盤的震動。
感受到強烈的尸氣從身后逼近,他臉色再變,拋下那個怪異的羅盤,轉身便以桃木劍向后疾刺。
雖然炒了那么多年的飯,對他的身手有些影響,但是這一刺卻快且準直接刺在了僵尸的脖子上。
向陳友伸出雙手的僵尸停在了遠處,身形向前傾,完全壓在了桃木劍上,逐漸把桃木劍壓彎。
雙手顫抖不止的陳友看向爬起的阿九喊道:“這僵尸太兇了,已經反噬你了!你要是有反制手段,就快點使出來!要是讓它……讓它出去殺人,那一切都晚了!你……你不要執迷不悟啊!”
阿九臉色變幻了一陣,忽然向門外跑去。
女妖沒有擋他,讓他直接跑出了門。
阿九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女妖。
他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但是知道這肯定是個邪物,本來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沒想到,這東西卻沒有阻擋他。
那么輕易地跑出了房間,讓他心中有些不安。
“嘻嘻”的笑聲忽然出現在他的耳邊,讓他渾身一緊。
轉過頭,他就看見一個提著一只腐爛生蛆的貓的“小鬼”站在了走廊上,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看見這東西的剎那,阿九就意識到了這東西的難纏。
養著一只真正的小鬼的他當然知道,眼前的這東西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小鬼。
這東西雖然一身的陰氣與怨氣,可是卻有肉身存在,是介于五行的鬼物與有形的僵尸之間的某一種邪物。
只看了一眼,阿九就感受到了魔胎身上的可怕的戾氣。
他從懷里拿出一張紫色符箓,嘴里快速默念了幾句,便將符箓向魔胎丟去,自身則向樓梯跑去。
跑到樓梯口,他的腳步忽然踉蹌了一下,忍不住發出了幾聲咳嗽。
轉身看了一眼傳出的動靜越來越大的梅姨家,他向下跑去。
那張符箓雖然把那個“小鬼”打的灰頭土臉,但奈何不了那個“小鬼”。
那個“小鬼”就快要追上來,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這“小鬼”出現得突然,又和陳友沒有關系,因為陳友不會養這種邪物,那肯定和那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有關。
也正是那個年輕人把陳友帶到了樓上。
作為聰明人,阿九自然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對方只放出了一只小鬼,就令他感受到了生命危險……
不狠下心的話,那他的一切布置都成了笑話。
阿九煉制出來的僵尸的身形雖然僵硬,動作卻極為靈活,反應比陳友還要快。
在不寬的屋子跳躍輾轉,在一身黑色尸氣的籠罩之下,靈活得如同某種妖物,與李偵印象中的僵尸完全不同。
陳友很快就落在了下風,不僅桃木劍被折斷,連包裹里面的不少法器也已經被廢掉。
見形勢不對,連錢小豪也沖上去幫忙。
他的身手雖然不錯,但是怎么能和力大無窮的僵尸比?只一個罩面就差點被咬中。
陳友在關鍵時候救下了錢小豪,把錢小豪推向了想要爬向僵尸的梅姨。
后怕的錢小豪手忙腳亂地拉住了梅姨。
“你不是來處理這只僵尸的嗎?你還要等到什么時候?”陳友一邊辛苦地應付僵尸,一邊喊道。
站在墻邊觀察這一只僵尸的李偵不再壓制吸血僵尸。
早已被刺激得兇性大發的吸血僵尸咆哮一聲,向內一吸,把彌漫在屋子內的黑氣尸氣都吸收到了自己的體內。
那一只正在追擊陳友的僵尸身上的尸氣也在源源不斷地被吸血僵尸吸收進自己的體內。
像是受到了無形的牽引之力一樣,那一只僵尸緩緩地向吸血僵尸飄去。
感受到了危險,那只僵尸順著牽引力,一躍而起,落地后就出現在了吸血僵尸的身前,雙手向吸血僵尸抓去。
吸血僵尸后發先至,尖銳的十指刺在了那只僵尸的胸口上。
像是被汽車撞在了胸口一樣,那只僵尸猛然向后飛去,把身后的墻體都撞得凹陷了下去。
那只僵尸硬生生地把自己從墻體中拔出,再度跑向了吸血僵尸,被吸血僵尸一把抓住,拉進了黑袍之中。
看見這一幕,臉色慘白的陳友的身軀的顫抖更加的厲害。
他的感覺一點都沒有錯。
這是何等恐怖的僵尸?
那只差點咬死他的僵尸在面對這只僵尸時,竟然毫無反抗之力……
陳友手握半截桃木劍,抓起那個巨大的羅盤,把同樣心驚不已的錢小豪護在了身后。
錢小豪心驚膽戰道:“這只好像更厲害……”
陳友頭也不回道:“你看好梅姨,找到機會先跑出去再說。”
冬叔被練成的那具僵尸沒有直接被殺死,勉強掙扎著跑出來時,肩膀上已經缺失了很大一塊肉。
那僵尸試圖咬吸血僵尸,被吸血僵尸雙手一揮,擊飛了出去。
那僵尸似乎也感受到了本能的懼怕,向門外跑去。
吸血僵尸也邁步走向了門外。
他以前的速度是不快,但是現在的速度卻不慢,在沒有李偵壓制的情況下,幾步就追出了門外。
到了這時,在它的身上依然沒有涌出什么尸氣,看起來沒有感受到多少壓力。
見到僵尸跑出門外,生怕那只僵尸傷到人的陳友第一個追出了門。
這邊鬧出的動靜不小,不少人都推開了門向這邊觀望,結果就看到了一只跑出來的僵尸。
雖然一時沒有想到那是僵尸,但見到那東西那么可怕,又聽到陳友焦急地喊著讓他們關上門,于是那些人都相繼關上了門,膽大的也只敢通過貓眼向外觀望。
梅姨拖著錢小豪追到了門口,看見了走來的李偵,他對李偵勉強一笑,示意李偵先走。
李偵看了眼梅姨,對錢小豪說道:“她的心已經死了,就算你救下了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不如讓她死在那只僵尸的手上,這是她最好的結局。”
為了救自己的丈夫,在原劇中,梅姨先殺保安,再殺那個白發小孩,變得比僵尸還要可怕,可以說在把自己丈夫煉制成僵尸的過程中,自己其實也變成了非人的存在,最好的結局就是早點死在她自己煉出來的僵尸的手上。
只說了一句之后,沒有看錢小豪的反應,李偵便走出了房門,帶著女妖向前追去。
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赤眼蝙蝠從女妖的背后飛出,在狹窄的廊道內飛了一圈,最終停在了李偵的肩膀上,對李偵發出了幾聲“吱吱”怪叫。
隨著自身的不斷變強,赤眼蝙蝠雖然還沒有進化出類似人類的理智,但是靈性卻毋庸置疑地變得越來越強。
李偵摸了摸赤眼蝙蝠的腦袋:“不要著急,真正恐怖的東西還沒有出來。”
“我感受到了這里有十分可怕的陰氣存在……那只僵尸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個邪道被殺之后引起的變化。”
“那個羅盤可以設置出一個結界,應該可以……讓我看一看僵尸的最強狀態。”
“時間不多了,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站在門口,錢小豪怔怔地看著李偵的背影。
等到李偵走遠后,他才松了口氣,對梅姨說道:“梅姨,冬叔……冬叔變成這樣,已經不是以前的冬叔了,你好好活著,冬叔泉下有知的話,也會很開心。”
他不是沒有見識的人,以前也拍了不少僵尸片,在見到冬叔被煉成的僵尸,聽過陳友等人的對話后,已經猜到發生了什么。
以往所見到的都是由人扮成的僵尸,現在見到了真的僵尸,錢小豪心中的感覺也十分的復雜。
拍僵尸片的那些年,是他在影視業發展最好的年份,如今他沒落至此,不得不蝸居在一間狹窄的公寓中,卻見到了真正的僵尸,讓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神情呆滯的梅姨忽然從他的手中掙脫,向走廊上跑去。
錢小豪連忙追上梅姨,把梅姨拉在自己的旁邊。
這個狀態的梅姨明顯已經魔怔了,連自己的丈夫是人是僵尸都分不清楚,讓她追上去的話,八成會被僵尸咬死,就走進了那人所說的最好的結局了。
錢小豪顯然不想看到那一幕發生。
陳友的速度很快,緊緊地追在了那兩只僵尸的后面,就算是氣喘吁吁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那兩只僵尸的交手一直在斷斷續續地進行。
由冬叔尸體所煉制出來的僵尸顯然不是那只籠罩在黑袍中的僵尸的對手,只要稍一碰觸就會吃虧。
沒多久,“冬叔”的一只手臂就已經被撕了下來,遮住嘴的那些銅錢也掉在了地上。
沒有了銅錢的壓制,“冬叔”變得更兇,可是依然對另一只僵尸無能為力。
后面的陳友卻沒有放松。
這兩只僵尸交手如同可怖的野獸在互相撕咬,破壞力很強,把樓道打得一塌糊涂,稍不留神肯定就能打死人。
放出僵尸的那個年輕人走的是邪道,對人命似乎也不是很在乎,不一定會控制僵尸阻止“冬叔”殺人。
防止這兩只僵尸傷及無辜的事情就被陳友看做了自己的責任。
“砰”的一聲,“冬叔”再度被擊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樓道中的墻角處,把墻角砸脫了一大塊,整棟大樓似乎都跟著震動了一下。
這動靜吸引了更多的人圍觀,讓陳友更為焦慮,只能不斷催促那些人躲進家中。
“喂,阿友,這怎么回事?你們在拆樓不成,怎么鬧出那么大的動靜?”
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老頭急匆匆地從樓下跑來。
陳友連忙阻止那人靠近,簡單地把當前的情況說了一遍,把那老頭嚇得夠嗆。
“那是阿東啊?”那老頭看了眼僵尸,“阿友你搞得定嗎?這東西兇得很啊,你搞不定,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居然有兩只……算了算了,你來處理這里的情況,我去樓下通知一下,讓他們不要來看熱鬧!”
一說完那,他急匆匆地跑下樓去了。
陳友松了口氣。
跑到那兩只糾纏在一起的僵尸前,他抓緊了自己手中的那半截桃木劍,準備找個機會去偷襲一把,抬眼一看,忽然看到阿九一邊咳嗽,一邊抓著一個滿臉鮮血,不知死活的男人跑了過來。
那男人滿身的陰氣,身上濕漉漉的,從手指尖不斷地向下滴著水珠。
在阿九帶著這人到來后,這里的氣氛變得更為陰森。
以陳友的眼光,自然一看就知道那男人已經被鬼附身。
意識到阿九要做什么后,他心中的不安瞬間就達到了頂峰。
“阿九,你要做什么?不要一錯再錯!”
邪道阿九冷冷地看了一眼在交手的兩只僵尸,不言不語地松開了手中的男人,雙手掐印,壓在了男人的額頭上,嘴里念念有詞。
隨后,他拋出幾張符箓。
符箓還沒掉落,在空中就燃成了灰燼。
那個跪在地上的男人忽然仰起頭,渾身緊繃,身體不斷地抽搐起來。
一個臉色慘白,雙眼惡毒的女鬼猛然從男人的身上飛出,像是一只可怖的野獸一樣倒掛在了廊道的頂部。
隨即,又有一個女鬼出現,速度很快,身形化作了一團帶著陰風的陰影,在墻上一彈,就撲向了那兩只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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