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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一場席卷整個歐洲的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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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皇治民的權力源于上帝,但不要運用權力來嘲弄上帝和人民。”

  “尊重法律。如果沙皇目無法律,那么人民也不會遵守法律。”

  “熱愛教育并傳播教育,沒有受過教育的民族是沒有尊嚴的民族。他們容易領導,但是奴隸也很容易變成憤怒的起義者。”

  “革命是一種破壞性的行為,它要直接從星期一跳到星期三。但是,要從星期一跳回到星期天同樣也是破壞性的。”

——茹科夫斯基教導幼年亞歷山大二世時的話  在1846年,德意志邦聯境內的鐵路網絡已經初具規模,但仍未完全貫通,因此米哈伊爾乘坐鐵路從法蘭克福到達海登堡后,便租了一輛馬車朝茹科夫斯基所在的巴登巴登緩緩駛去。

  作為歐洲最著名的療養地之一,巴登被稱為“歐洲的夏季首都”,每年五月到九月,各國貴族、外交官、作家和鋼琴家等都會來此療養和避暑,他們的出現讓巴登這座并不大的城市變得格外繁華和具有文化氣息。

  雖然這里風景極美還有溫泉可泡,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米哈伊爾并不準備在這里久留,如果不是為了滿足一下俄國文壇老前輩的心愿,米哈伊爾還真不一定專門來這里一趟。

  而關于茹科夫斯基,他已經算是上上個時代俄國文學的領軍人物了,他在他所處的時代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并打下了一定的基礎以后,隨著普希金的出現,茹科夫斯基更多的便專注于翻譯的事業。

  他翻譯了歌德、席勒等人的大量作品,而他認為一個人在翻譯詩歌的時候,不應當是作者的“奴隸”,而應當是一個“競爭者”,甚至可以超越作者。

  那么牢大普希金因為決斗離世了之后,俄國文壇最知名的人是誰呢?

  那便是如今仍在歐洲各處游蕩的果戈理了。

  嚴格來說,米哈伊爾最早就是被人當做“小果戈理”來稱贊的,也是在果戈理的旗幟下開始自己的文學之路的,但今時不同往日,雖然米哈伊爾在歐洲這邊正在連載的幾部格調都不算高,但確實足夠暢銷也能比較快的提升他的名聲。

  不過話又說回來,米哈伊爾終究是還沒有《死魂靈》那樣的作品,因此米哈伊爾也從他的朋友們寄過來的信中得知,俄國文壇當中依舊有很多人認為他在俄國依舊比不上果戈理。

  當然,這說的也沒太大問題,估計別林斯基也會同意這樣的看法,米哈伊爾總歸還是比較年輕,文學之路才剛剛起步沒幾年,要成為眾望所歸的俄國文學領袖估計是還要再沉淀沉淀。

米哈伊爾倒是不太在意這件事,真正讓他在意的是果戈理《與友人書信選》的出版,算算時間的話,估計也要不了幾個月了  米哈伊爾想到這里的時候,馬車卻是已經停了下來。

  于是米哈伊爾暫時收起了自己的思緒,在微笑著向車夫道謝后,他便按照屠格涅夫給的地址朝著某個地方走了過去。

  而此時此刻,在巴登另一處比較安靜的地方,一位看上去有些衰弱的老人一邊喝著茶水,一邊有些驚奇地看向了他的另一位客人說道:“你在收到消息后竟然真的親自過來了,我原以為你是不會有這個時間的。”

這位客人像哥薩克一樣通常從鬢角直披下來的金發還保持著青春的色澤,但是已經明顯地稀疏了;他的前額微斜、光滑白皙。一對不大的深棕色眼睛總是顯得有些疲倦  還不等這位心事有點重的客人想好說些什么,年邁的茹科夫斯基就已經忍不住點了點頭繼續道:“果戈理,這位年輕人值得你來這一趟,在如今整個俄國的青年作家中,他是最有才華的那一個,他遲早會超越我們所有人的。”

  果戈理:“.”

  何止是只在青年作家中?

  根據我從別人那里得到的消息來看,不少人已經認為他是所有俄國作家中最有才華的那一個,而且已經超越我們所有人了.

  誠然,只是部分比較狂熱的年輕人這么認為,但這似乎已經反應了一些東西。

  盡管對這件事有一些別的看法,但果戈理并未多說些什么,只是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接著便準備談一談別的事情,而就在這時,隨著仆人的一聲通報,身體確實已經不大好的茹科夫斯基便直接站了起來準備過去迎接。

  沒過多久,一位有著黑色的眼睛的年輕人便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即便果戈理和茹科夫斯基內心早有預期,但在真正見到的這一刻,他們兩人還是稍微愣了愣,等反應過來后,茹科夫斯基便握住了米哈伊爾的手道:“終于是見到你了,我已經看過你的很多作品,也有很多人在給我的信中提到過你,就連皇太子的回信中都是如此。

  如果不是我的身體越來越差,我應該早就去見你了。”

  本來還是比較高興的米哈伊爾:“?”

  皇太子?

  你是說后來被炸彈炸的飛起來的亞歷山大二世嗎?

盡管米哈伊爾認為被關注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真的聽到這件事后,不知為何,米哈伊爾還是感覺自己的脖子莫名地緊了緊  好在米哈伊爾終究是穩住了心態,面對這位和藹的老人的話,米哈伊爾干趕忙回道:“是我應該早點抽出時間來拜訪您才是.”

  關于茹科夫斯基和亞歷山大二世過往的一些事情之前便已提過,只說現在的話,茹科夫斯基正致力于自己的翻譯事業。

  至于茹科夫斯基本人,他向來是一個純粹的詩人,他把藝術與現實分開,也并不準備借助藝術上的地位過多的表達些什么。

  盡管他在現實生活中是一位最愛活動的人,他能夠為詩人們,為孤兒寡母們上書請命,成百個受苦受難和忍饑挨餓的人請求他保護和救助,也總能從他這里得到點什么,但他的建議不超越本分,他也從不把自己擺在皇太子太傅和人民導師的地位上,他寧愿不聲不響地幫助別人,默默無聞地進行創作。

  人道主義者們往往大多都是如此。

  而茹科夫斯基當年便經常教導年幼的亞歷山大二世要學會基督徒的寬容,有一次尼古拉一世問他的兒子:“你會怎么樣對待‘十二月黨’的叛匪呢?”孩子的答案跟茹科夫斯基教的完全一樣,十分符合基督教的教義:“我將寬恕他們。”

  但尼古拉一世后來則是搖著拳頭對孩子重復再三:“你要這樣來統治。記住:寧可死在通往皇位的臺階上,也不要放棄權力!”

  不過茹科夫斯基的教導對于亞歷山大二世的性格確實有不小的影響。

  米哈伊爾在同這位純粹的詩人稍作寒暄后,也是很快就將目光看向了場上另一位越看越眼熟的中年男人。

  在注意到了這點之后,這位中年男人很快就上前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尼古拉·瓦西里耶維奇·果戈理·亞諾夫斯基。我也從很多人那里都聽到了你的名字了,即便是在巴黎這邊也聽到過好幾次。你的那些短篇具有令人震顫的力量”

或許不止是震顫,有一段時間果戈理將其中一兩篇反復閱讀了好幾遍,讀著讀著甚至產生了一點絕望的情緒  這個年輕人是不是已經超越了他?

好在是來到了巴黎之后,這個年輕人的創作更多的沉浸在了一種新穎卻淺陋的流行當中,這倒是讓果戈理感到了少許的安慰  雖然果戈理對這位年輕人并沒有什么負面的看法,但被人輕而易舉地超越想要不痛苦那也是不可能的。

  而米哈伊爾面對這位被別林斯基稱為最富于民族性的、最偉大的俄國詩人,他在有點激動的跟對方寒暄的同時,也是難免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比起茹科夫斯基的純粹和溫和,這一時期的果戈理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或許是因為過往的成功,或許是因為虛榮心、榮譽感和責任感,又或者是覺得自己真的肩負著某種使命,總之在各種復雜的原因之下,果戈理在此時一心想登上講壇,站到高處,開始自己的布道。

  從前大人物們總是站在高處發出威鎮一切的聲音,他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塊地方。

  而果戈理在自己身上聽到了這種聲音后,他便開始在他的朋友身上進行試驗,正是在《與友人書信節選》這本書中,果戈理發出了不少奇怪的聲音。

  嚴格來說,這本充滿了說教氣息的書幾乎得罪了除了保守派以外的所有人,就連沙皇也不例外。

  因為有這么一個果咳理(沙皇一直也沒學會正確地稱呼果戈理的名字)不僅教育別人,他還敢教訓沙皇應如何統治。

  他拿沙皇當做一個落后的,但還可以寄予希望的小學生那樣,把他叫到自己面前,對他說睜開你的雙眼,看看天上的主宰,你要拿他做榜樣。

  就像:“如果君主感覺不到他應該是天上的神在地上的形象,君主的權力就毫無意義。由于沒有執行天庭的法規,他在上帝面前將會遭到可怕的報復。“

  “把皇帝尼古拉個人放在一邊,讓我們來分析一下君主一般說究竟是什么……”

米哈伊爾只能說果戈理真是沉浸在自己的藝術里無法自拔了  除此之外,他那些像“農民們甚至不該知道除了《圣經》之外還有別的書籍。”、“不管到哪里你都要帶著鄉村神甫讓他來做你的莊園管理人。”

  這部分的內容自然就引起了別林斯基的極大反感,于是便有了《致果戈理的一封信》。

  而問題在于,別林斯基要是只抨擊果戈理就算了,他還在這封信中對沙皇的統治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最不巧的地方在于,1848年也在這封信后很快就到來了,而這封信的存在便讓當眾念這封信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收獲了一個西伯利亞大禮包  只能說一切都是最糟糕的安排,別林斯基就算現在身體好上許多了,但要是他還是激情犯罪一下,那么到時候他就多半會因為這封信挨一頓鐵拳。

  想到這里,米哈伊爾覺得別林斯基的脖子也該緊一緊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果戈理接下來難道不會出版這本書了嗎?

  別林斯基在看到后難道真的會保持沉默不去發聲嗎?

  米哈伊爾覺得大概率不太可能,就算沒有這件事了,也多半會有一些別的事情.

  想到這里,有些頭疼的米哈伊爾在跟比較矜持的果戈理寒暄完后,三人就一起坐了下來,然后談起了不少生活、旅行和文學上的問題。

  說著說著,茹科夫斯基難免就有些好奇的問道:“米哈伊爾,你是如何想到用別的語言開始寫,然后在巴黎這邊連載?我認識的人當中有人這樣做過,但確實是很難成功.”

  聽到這個問題,在歐洲這邊可謂是沒有一點名聲的果戈理都看了過來,對此米哈伊爾只能是擺了擺手道:“我只是突發奇想,想要嘗試一下,但或許是運氣好,一下子就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運氣好就行了?

即便茹科夫斯基和果戈理都可謂見多識廣,但面對這樣謙遜的話他們一時間也是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等繼續聊了下去之后,或許是因為茹科夫斯基想到了米哈伊爾已經在歐洲這邊逗留了很長一段時間,于是他便隨口問道:“你在西歐這段時間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最大的感受”

聽到這個問題,米哈伊爾的腦中卻是一下子浮現出了很多場景和念頭,想想自己的所見所聞,想想越來越近的日子,再想想茹科夫斯基的為人以及他跟亞歷山大二世的聯系  總之米哈伊爾沉默了好一會兒后終于是開口說道:“我覺得歐洲會發生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革命,這場革命將席卷歐洲的每一個角落.”

  “.你為什么會這樣覺得呢?”

  漫長的沉默過后,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樣勁爆的回答的果戈理兩人才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些可怕的景象在他們腦中閃過的同時,他們難免也是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米哈伊爾:

  “莫非你從什么人那里得到了消息?”

  “并沒有,這只是一種感受和猜測。我認為有些東西是非常直觀的”

  搖了搖頭的米哈伊爾稍稍頓了一下,接著才繼續說道:

  “壓迫深重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沒有反抗呢?歐洲這幾年的狀況似乎并不樂觀”

  在稍稍闡述了一點東西后,米哈伊爾總歸還是補了一句:“當然,這是我在法國和英國的感受,或許德意志地區也是如此”

就像米哈伊爾此時此刻所在的巴登  請:m.llskw.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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