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的床帳垂落而下，燭光隱沒。
床頭匣子里的夜明珠寶光如華，籠罩這片小天地。
楚流徵平躺在枕頭上，兩手抓著涼被，思考著是主動一點好還是被動一點好。
正想呢，身側忽然傳來一聲，“你很緊張？”
“沒有。”楚流徵果斷否認。
丟啥都不能丟面兒，不就是圓房嘛，都一起睡這么久了，必須不緊張。
暗暗聽了許久的蕭靖凡實在沒忍住，低低地笑了一聲，伸手將人摟過來。
熟悉的檀香，熟悉的懷抱，楚流徵順勢靠上去，眼睛快速地眨了幾下。
等等等等！我還沒想好主動還是被動呢！
誰能給我塊硬幣啊！！
“咳。”蕭靖凡拼命將笑意忍下去，抱著人拍了拍，“睡吧，不差這幾日。”
楚流徵：？
她抬眼看向皇帝，“你不行？”
蕭靖凡：“……”
蕭靖凡：“……”
意識到自己順嘴說了什么的楚流徵飛快找補，“您特別行，真的，請看我真摯的眼神。”
蕭靖凡：“晚了。”
涼被里的手撩開寢衣下擺鉆進去，溫熱掌心緊貼光滑皮肉，在細白的腰肢上摩挲片刻，逐漸往下，在隆起的弧度上捏了捏。
楚流徵瞳孔一縮，反手抓住那只不規矩的手，“等等。”
“嗯？”鼻腔里緩緩溢出一個音，不用隔著衣料，手下滑潤的觸感叫皇帝陛下眼眸漸暗。
感受到某處的熱度，楚流徵恨不得把幾息之前說皇帝不行的自己扇一頓。
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嘛？
她淺淺吸了口氣，一邊抓著皇帝的手，一邊仰頭，主上親上那張薄唇。
試探。
共舞。
沉淪。
喘息漸起，漸歇。
靠著過硬的技術，楚流徵成功將自己從龍口里拯救了出來。
蕭靖凡將人摟進懷里，嗅著清雅的茉莉香氣，嗓音低啞，“待大婚那日，你給朕等著。”
楚流徵默默系衣帶，一點都不敢撩他。
講真，皇帝剛才瘋得叫她害怕。
她都想說要不別等了，就現在吧。不然一夜把五年的份兒做回來，她怕是要廢。
可一想到方才那句“不行”引來的后果，她又默默把話咽了回去，甚至開始思考逃婚的可能性。
我要是逃婚的話，暴君會……
來不及想完便被打斷，蕭靖凡問：“在想什么？”
“想睡覺。”楚流徵莫名從皇帝平靜的語氣里聽出了危險的意味，有種還沒逃就被抓包的錯覺。她心臟怦怦跳，主動仰頭在蕭靖凡下巴上親了親，“不早了，睡吧，明兒您還上朝呢。”
“嗯。”蕭靖凡低頭在她唇上碰了一下，像龍看守寶物似的將人圈在懷里，合上眼。
楚流徵也累了，沒把方才一閃而過的想法當回事，偏頭靠在皇帝胸膛上沉沉睡去。
茉莉香與檀香纏繞，二人呼吸均勻，一夜無夢。
翌日朝會上，太師出列，請皇帝為江山社稷計，立鳳女楚氏為后，百官附和。
帝欣然允之，冊封楚氏為后。
為顯對鳳女的重視，皇帝令欽天監擇一吉日，補辦帝后婚儀，祭告上天。
散朝后，一卷恩旨由周元德親自送至楚宅。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后楚氏，德蘊坤儀，功在社稷。朕感念其德，推恩其家。
爾楚勤，本躬耕之身，淳樸良善，教女有方，實為后族楷模。特恩封為平樂候，世襲罔替。爾妻白氏，溫良淑德，含章內秀，封為二品誥命夫人。
望爾等克承榮寵，安享尊榮，毋負朕恩。布告中外，咸使聞知。欽此！”
封侯？
楚勤驚得險些沒跪穩，在周元德的提醒下，顫顫巍巍伸出手來，“臣接旨。叩謝陛下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白氏跟著道：“叩謝陛下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元德上前將二人扶起，楚羽欣自個兒蹦起來，一左一右挽著爹娘，歡喜道：“周公公，我阿姐真的當上皇后啦？”
周元德點點頭，叉手對楚勤與白氏一禮，“恭賀侯爺，夫人。”
白氏忙給他封了個大紅包，還想留這位胖公公吃飯。
周元德婉拒：“多謝夫人好意，咱家還得回宮復命，就不多留了。”
楚勤道：“我送公公出去。”
門口楚府的匾額被摘下，換成御賜金匾，上書“平樂侯府”四個大字。
喲呵，我家這鞭炮放的，阿爹怕是把雜貨鋪的庫存都拿出來了。
文華殿偏殿內，剛被冊封為皇后的楚流徵如往日一般趴在軟枕上，看似在發呆，實則在刷系統八卦。
她現在不方便出宮，只能從系統里看看家里的情況了。
哎嘛，來賀喜的人烏央烏央的，跟知道我是鳳女的時候有一拼啊，這不得辦幾桌？好在我家的門檻用料結實，不然都得被踏平了。
蛙趣！竟然撒出去這么多喜錢，這還是我那一個銅板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阿娘嗎？
誒？賀喜的人里還有媒人呢，我瞅瞅啊，一二三四五，五個么，比上回知道我是鳳女的時候少點。
嗯……三個是替大哥說媒的，兩個是給欣兒做媒的。
這些年大哥一心跟著孝王推行稅改，完全沒想過成婚，給阿爹阿娘急得不行，要不是見不著人，恐怕都得綁著大哥去相親了。
楚流徵翻了翻請媒人上門這三家的情況，暗暗搖頭。
嘖嘖，都是表面光鮮內里齷齪，急著攀附的，不成。就我家這情況，還是得給大哥找個家里關系沒那么復雜的姑娘。
噗——哈哈哈！！欣兒這張利嘴，把給她做媒的兩個媒人懟得啞口無言，灰溜溜走了。
活該，叫你們胡說八道，為了那倆錢兒良心都黑透了。
這倆少爺，一個貪色一個好賭，也就家世撐著，長得還算人模狗樣。糊弄糊弄別人就罷了，欣兒在蘭蕙書院，常年混在京城的閨秀圈子里，誰家什么情況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被騙過去？
話說回來，欣兒也十七了，阿爹阿娘想把欣兒多留兩年，但也不能一直拖著。
楚流徵決定改明兒找自家妹妹談談，看看那丫頭是個什么想法。
若不想嫁人倒是不急，若想嫁人那就得趁年紀正好開始相看了，在這兩年把親事訂下來。再拖的話，適齡的優秀公子哥兒就全有主了，總不能尋個歪瓜裂棗湊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