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楚流徵不好明說，只能委婉道：“太后，您不妨傳敬事房的公公來問問話。”
太后：？
她狐疑地瞧了楚流徵一眼，命人去辦。
楚流徵繼續喝茶，該說不說，太后這里的茶真挺好喝。
不多會兒敬事房大總管張安就來了，跪下道：“奴才叩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起來回話。”太后一擺手，張安麻溜地站起來，將抱著的一本厚冊子遞給趙嬤嬤。
趙嬤嬤轉呈給太后。
太后瞧了眼楚流徵，打開冊子翻看起來。看著看著，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抬眼看看楚流徵，欲言又止。
想了想，她擺手命殿中伺候的人都退出去，只讓趙嬤嬤留下。
巳月站在楚流徵身后不挪腳。
太后瞧了她一眼，想著是楚流徵身邊的人，約莫知情，便沒堅持讓她出去。
她指了指手中的冊子，問楚流徵：“皇兒他……隱疾尚未痊愈？”
跟喜歡的女人同床共枕快四年，竟然一次都沒有，除了隱疾未愈之外，太后實在想不到其他原因。
楚流徵想起自己做過的手工，如實道：“太醫說，陛下已經痊愈。”
太后驚訝地睜大眼，寧愿相信庸醫誤診也無法接受這個答案。她急聲問：“可是太醫看得不準？”
“馮大夫也看過。”楚流徵不知太后已經想歪到了天邊，如實道，“馮大夫說，陛下龍體無恙。”
太后：“……”
她眼前一陣發黑，無法接受自己的皇兒突然成了天閹。
眼見太后似乎快要暈過去，楚流徵趕緊吩咐巳月去給太后看看。
在巳月的急救之下，太后沒暈，但還不如暈了呢。
她好好一個皇兒竟然成了天閹，難怪只愿守著一個女人，對后宮其他女子看都不看一眼。
他不是不想，是不能啊！
皇兒心里肯定十分煎熬，也不知這幾年是怎么熬過來的。
好在身邊還有個知情的，難怪皇兒愿意護著寵著。
想到此，太后轉頭看向楚流徵，仿佛忽然間老了十歲，顫抖的嘴唇溢出嘆息：“辛苦你了。”
楚流徵：哈？
她辛苦啥啊？
太后似乎誤會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受到沉重打擊的太后再沒有心思留楚流徵說話，命趙嬤嬤送她出去，且賞賜了不少東西。
楚流徵一頭霧水地走出萬壽宮的門，她轉頭看看托盤里的賞賜。
雖然不知道太后誤會了什么，但似乎對她是件好事？
聽聞太后不僅沒發落楚流徵，還賞了楚流徵不少東西，謝嬪氣得險些吐血，哭著跑去尋太后。
趙嬤嬤攔在寢殿門口：“謝嬪娘娘，太后精神不濟，已經睡下了。”
“我不信，我要見姑母。”謝嬪捏著帕子嚶嚶哭泣，“姑母說了要替我出氣，為什么要賞那個賤人東西，給那個賤人做臉？我……”
緊閉的寢殿門忽然被拉開，露出太后那張陰沉又疲憊的臉。
謝嬪頓時跟見了貓的老鼠似的，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一邊哭一邊伸手去扯太后的袖子，“姑母，您不……”
“滾！”不等她把話說完，太后厭煩地拍開她的手，“砰”地將殿門關上。
白皙的手背迅速泛紅，謝嬪呆立當場，雙眼瞪得像蛙，不敢相信自個兒的親姑母會叫她滾。
“娘娘先回去吧。”趙嬤嬤看了眼寢殿門，輕嘆一聲，“太后心情不佳，您改日再過來。”
謝嬪淚水決堤，“嬤嬤，姑母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娘娘莫要多想。”趙嬤嬤命人送她回去，屈膝一福，“老奴要伺候太后，便不送娘娘了。”
謝嬪咬緊嘴唇，被兩個宮女扶著，又驚又怕地離開。
這邊，楚流徵溜達去了御膳房，用食盒裝了兩盤鮮花餅，提著去了文華殿。
雖然不知道太后誤會了什么，但她還是先跟皇帝通通氣為好。
聽完楚流徵的話之后，蕭靖凡瞬間覺得嘴里的鮮花餅不香了。
知子莫若母，反過來也一樣。蕭靖凡幾乎是立刻便明白太后誤會了什么。他眼角直抽，難怪他剛才一個勁兒打噴嚏，右眼皮還跳個不停，敢情應在這兒啊。
楚流徵掰開一個鮮花餅，撿掉在盤子里的酥脆餅皮吃，邊吃邊道：“我覺得太后約莫是想岔了。”
蕭靖凡：“……你沒解釋？”
“解釋什么？”楚流徵眨巴一下眼，她都不知道太后誤會了什么，怎么解釋啊？
再說了，看那些賞賜便知道太后誤會的事情對她有利，她干嘛把好處往外推呢？
蕭靖凡深吸一口氣，不氣不氣不氣……
細想一下，其實這算好事。
至少短時間內自家母后不會幫著那幫子大臣催他選新人入宮，也不會再對他獨寵楚流徵之事有什么意見。
為了賭局著想，皇帝陛下決定忍辱負重一下。
在皇帝強勢護航之下，推行稅改一事進行得還算順利，雖偶有一些不愉快的插曲，但都能被負責人解決。
西夏原想趁亂來討些便宜，結果叫黎澤率領玄甲軍打了回去。周邊小國一見，哪里還敢冒頭？
眾臣不禁在心里犯嘀咕，這過年的時候才祭過天，怎么又要祭？萬一今年災害頻發，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有大臣出列，委婉地道出這份擔心。
還有大臣覺得摘星閣都許久沒用了，要用來祭天的話肯定得修繕，又是一筆大的支出。
也有不少大臣支持，覺得皇帝此舉是心系天下百姓，能夠收割一波贊譽。
眾人一番商討，贊成者居多。
少數服從多數，皇帝讓欽天監測算了一個黃道吉日，祭天的日子定在五月初八。
楚流徵好奇：“陛下，您為什么突然想起來要祭天啊？”
“暴君不是不信這些嗎？花這冤枉錢干啥？”
蕭靖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楚流徵：？
傍晚，皇帝去了崇善殿，在里面待了一個時辰，出來時臉容帶笑，仿佛了卻了一樁心事。
皇帝一聲令下，荒廢許久的摘星閣被一眾工匠圍住，修繕進度喜人，四月二十六便竣工了。
工部撤退，禮部登場，將摘星閣內外裝飾一新，重新煥發光彩。
一切準備妥當，只待五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