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不是病。”馮景下意識反駁了一句，隨即反應過來，急聲問，“秦大夫要走？”
楚流徵點頭啊點頭。
“就在這兩日。”她看著馮景，“你們都在太醫院做事，你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
“沒有。”馮景眉毛一耷拉，“她肯定是故意瞞著我。”
有沒有可能人家根本就沒想起來還有你這號人呢？
楚流徵也給他倒了杯水，安慰道：“想開點，這是好事。”
馮景不明白，“這怎么能算好事？”
楚流徵道：“她瞞著你，說明她多少有點在乎你。”雖然極大可能是嫌你煩。
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后半句話楚流徵沒有說出口。
“真的？”只聽了前半句的馮景眼睛瓦亮瓦亮，仿佛看到了生活的新希望。不等楚流徵回答，他一陣風似的跑進屋，又一陣風似的跑出來，轟轟轟，徒留門扇搖曳。
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就像龍卷風？
楚流徵眨巴眨巴眼，轉頭對同樣看呆的巳月道：“馮大夫換衣裳好快。”
巳月點頭表示贊同，不止是換衣裳，連頭發都重新梳過了。
楚流徵舉起水杯，由衷祝愿：“希望馮大夫能得償所愿。”
巳月抓起馮景的杯子跟楚流徵碰了一個，算是給馮大夫加了層祝福。
就秦大夫那個干脆利落的性子，不管是接受還是拒絕都用不了多久。
楚流徵決定就在院子里等馮景回來。
馮大夫興高采烈跑出去，垂頭喪氣走回來。楚流徵仿佛能看到他頭頂的蘑菇云正在下雨，真是非常慘。
她命人將早就準備好的糖水擺在馮景面前，“來，喝點甜的心情好。”
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馮大夫慘吶。
馮景悶頭吃糖水，楚流徵就耐心地等著他，終于聽馮景說了句：“她嫌我煩。”
楚流徵：哦豁！
我算是烏鴉嘴嗎？
不對，我剛才都沒說出口啊。
唉，誰讓馮大夫自己挑了個高難度情緣呢？
她試著安慰：“那什么，天涯何處無芳草，下一個更好。”
馮景瞅她，“秦大夫就是最好的。”
“……”楚流徵，“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她真的不擅長安慰失戀的小伙伴，想了想，換了種方式：“你還想吃點什么？再來碗糖水？”
化失戀的痛苦為食欲吧。
馮景搖頭，“我想靜靜。”
完球，馮大夫竟然連東西都不想吃了。
楚流徵覺得這事兒鬧大發了，決定去尋求支援。
“秦大夫要走？”被尋求支援的蕭靖凡詫異挑眉，“什么時候？”
“這不是重點。”楚流徵擠在他身側坐下，“重點是，馮大夫現在傷心到連東西都吃不下了。”
蕭靖凡提出一個可能：“或許是你準備的糖水太多，他吃飽了。”
楚流徵回憶了一下那個大碗，好像、確實、應該、或許真的有這個可能啊。
蕭靖凡單手支額，“馮大夫還有糖水吃，朕忙到現在，連口茶都沒有。”
嘖嘖，那桌上的茶是誰喝的？
“您聞聞。”楚流徵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好像是誰家的醋壇子翻了。”
蕭靖凡面無表情捏她臉。
“有有有。”吃疼的楚流徵趕緊抓住他手腕，“我親手給您做。”
蕭靖凡這才放過她，道：“朕可以將秦淑留在宮里。”
“別。”楚流徵立刻阻止。
這不是幫倒忙嗎？現在只是失戀，照暴君這么干，兩人該結仇了。
蕭靖凡換了個法子，“朕給他們賜婚。”
楚流徵：“不行。”
這仇結得更大啊喂！
蕭靖凡還想說第三個方法，楚流徵抬手將他嘴一捂，“這是馮大夫和秦大夫之間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暴君這幾個辦法隨便拎一個出來，就是一對有情人也得分了，快別雪上加霜了。
我真是腦子抽了才會來找暴君商量。
被嫌棄的蕭靖凡：“……”
他的法子真有那么差？
若楚流徵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會斬釘截鐵地回答：差到離譜！
不過她不知道，她還得去給皇帝做糖水呢。
真是非常虧。
兩日后，秦淑到文華殿辭行，皇帝允了。不僅允了，還吩咐謝輝派錦衣衛將她平安送回新寶城。
楚流徵跑去看馮景，發現馮景正在收拾東西。
糖哥兒跑來跑去地給自家師父幫忙，跟只小兔子似的，東西沒收拾多少，倒是累出一頭熱汗。
巳月帶他出去洗臉，楚流徵則掃了眼地上的包袱，問屋中忙忙碌碌的馮景，“你要跟秦大夫一塊兒走？”
“不。”馮景將包袱打了個結，“我去月城。”
“月城？”楚流徵驚訝，“你去月城做什么？”
“糖哥兒的身體有些異樣。”馮景道，“姜城主可能知道，我去問問她。”
楚流徵忙問：“糖哥兒怎么了？”
“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馮景的眉心飛快地蹙了一下，“感覺有些不對。”
這是獨屬于大夫的直覺，或者說，是馮景這個神醫的直覺。他既然收了糖哥兒當徒弟，不查清楚些他不放心。
楚流徵聽得心里咯噔一下，一時間，各種陰謀論在腦中閃過。她悄悄打開系統翻找，卻沒能找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系統里都沒有，應該不是什么大事吧？
楚流徵不確定，暗暗決定以后多刷刷這方面的消息。
“我還想著去找你告別。”馮景抬手抹了把累出來的汗，咧嘴一笑，“你過來倒省了我去尋你的工夫，日后若是碰著什么疑難雜癥，宮里的御醫解決不了的，需要我幫忙，你記得傳信到銀沙島。”
銀沙島是南方的一個小島，風景秀美如畫。之前的主人是鬼醫，現在是馮景這個鬼醫之徒。嚴格論起來，馮大夫是一島之主。
“若我不在，島上的人有法子將信轉交給我，比你自己尋我方便。”
楚流徵暗暗記下，看著他：“你不去新寶城啦？”
這是準備放棄了？
“暫時不去了，她不喜歡。”馮景笑笑，“離開這么久，我也得回島上看看，順便將糖哥兒帶回去認認人。”
這笑怎么看都有些強顏歡笑的味道。
唉，馮大夫被秦大夫那話傷狠了啊。
感情的事楚流徵自己都糊里糊涂的，屬實沒辦法給馮景什么建議。她幫著馮景收拾東西，想著一會兒回去給姜瑤去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