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皇后走了。”花叢后,楚羽欣縮回小腦袋,轉頭去看白氏,“咱們去……阿娘,你怎么了?”
“有些累。”白氏勉強地扯了扯唇角,招呼小閨女,“咱們也回去吧。”
“哦,好。”楚羽欣乖乖牽住她的手,跟著她往假山那邊走。
那邊人少,這時辰貴人們少去,不會又撞上什么人。
一行人沒走出多遠,忽然聽到假山另一頭傳來說話聲。
“你說陛下看上那楚流徵什么呀?這般寵著慣著,要什么給什么,還把她娘跟妹妹接進宮住著,這都住了好些日子了,連皇后娘娘都沒這恩寵呢,真叫人羨慕。”
“可不是,我要是皇后娘娘我就抓她立威,叫她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可不敢,人家連太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呢,怎么會怕皇后?說不定早就做上當皇后的美夢了。”
“我呸!就她那出身,滿后宮的娘娘點一遍也輪不到她啊。”
“我看啊陛下就是圖個新鮮,這都住一起兩個月了,到現在都沒給她晉封呢。誰家正經姑娘會沒名沒分便跟男人住在一起,這跟外頭窯子里的有什么區別?要是我,早就羞得一根白綾吊死了。”
“就是,也不知哪家養出的腌臜玩意兒,沒臉沒皮的賤蹄子!”
另一頭,白氏臉上血色盡褪,身形搖搖欲墜。
楚羽欣兩眼冒火,松開白氏的手,提起裙子朝聲音來處飛跑過去。
三個宮女渾然不覺,湊做一堆正說得起勁。
“陛下就是拿她當個新鮮玩意兒寵兩天,哪日厭了就當垃圾丟出來,那下場比咱們還……”
“不如”兩個字尚未出口,只見一個小身影跟炮彈似的沖了過來。
“不許說我阿姐!”楚羽欣跳起來抓住說話那宮女的頭發,手腳并用,又抓又踹,深得大嬸子小媳婦掐架精髓。
“啊!!”宮女沒有防備,頭發叫她薅下來兩撮,當即就見了血,痛得抬手就往楚羽欣臉上扇。
白氏卻已經沖了過來,對著她的臉就是兩巴掌,直扇得她頭暈目眩,一頭撞在假山石上,額頭見了血。
另兩個宮女上來幫忙,叫白氏一腳一個踹倒在地,騎上去又扯頭發又扇耳光,一對二半點不落下風,打得兩人連連求饒。
楚羽欣就在旁邊給自家阿娘加油助威,喊聲十分響亮。
隨行的宮人都驚呆了,趕緊過去拉。
這打法是要出人命啊。
白氏跟瘋了似的,雙眼通紅地揮開眾人的手,一個個巴掌重重落在宮女臉上,直將兩人打成了豬頭,然后……暈了過去。
“阿娘!”楚羽欣驚叫一聲,趕忙上前抱住娘親。
隨行的宮人也驚得不清,急忙將人抬回清涼殿請太醫,順便將那三個被白氏打得慘兮兮的宮女也帶了回去。
文華殿里,楚流徵聽了宮人的稟報氣得火冒三丈。
左防右防還是叫人鉆了空子,明知她娘住在宮里是為了養病,竟然在她娘面前說這些,這不是拿著刀子往她娘心窩子里捅嗎?
“那三個宮女話里話外都拿我跟皇后比,挑撥離間也太明顯了,這是多希望我跟皇后打起來啊?手段這般拙劣,會是誰呢?”
楚流徵一邊往清涼殿趕一邊打開系統翻。
“蛙趣!好你個謝婕妤,上回在御花園找茬不成這回還來,仗著有太后撐腰是吧?給我等著!”
怡和殿。
一個小太監飛快入內稟報,臉上帶著喜色,“娘娘,事成了。”
聞言,謝婕妤騰地從軟榻上坐起來,臉上貼著的黃瓜片掉了一地。
“說具體些。”
小太監道:“那白氏竟是個潑辣的,將咱們的人狠狠打了一頓,動靜鬧得不小,叫皇后娘娘知道了,定要治罪的。她還將自己氣暈了過去,清涼殿傳了太醫,到現在人還沒醒呢。”
謝婕妤高興地笑了兩聲,問:“姓楚的小賤人呢?”
小太監道:“楚氏收到消息后,著急忙慌地往清涼殿去了,如今還在殿里急得團團轉呢。”
“哼!”謝婕妤滿意地輕哼一聲,可算出了心頭一口惡氣。她對小太監擺擺手,重新躺回軟榻上,指揮琉璃繼續往她臉上貼黃瓜片。
白氏公然在御花園打人,且不說皇后會不會按照規矩治罪,這消息要是傳進皇帝耳朵里,必然惹得皇帝不喜,說不得還要一并厭了楚流徵。
只要一想到楚流徵會被皇帝趕出養心殿,謝婕妤就忍不住高興地笑,臉上的黃瓜片根本貼不住。
琉璃只好重新給她貼,有些擔心自家主子高興得太早。
“娘娘,萬一陛下對此事不在意呢?”
謝婕妤笑意一滯,不知想到什么,又重新高興起來,道:“無妨。”
皇帝不在意,姓楚的總會在意,她等著看楚流徵跟皇后斗起來。
因為心情好,她午膳都用得多了些,甚至難得地跑去裕貴嬪宮里串門。
綿綿奇道:“公主,她竟然還敢登咱們的門。”就不怕再被自家公主打得骨折嗎?
裕貴嬪也覺得新奇,命人將人請進來。
謝婕妤施施然走了進來,還沒坐下呢就聽裕貴嬪問:“來找打的?”
謝婕妤差點閃了腰,心道這位高昌來的公主是一句人話也不會說啊!
她勉強扯出一個笑,“都在昭陽宮住著,閑來無事,我來尋妹妹說說話。”
“我跟你沒什么話可說。”裕貴嬪一點面子不給,示意綿綿送客。
謝婕妤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拍案而起,“你不要欺人太甚!”
裕貴嬪隨手扯下衣襟上的珍珠,擦著她的側臉扔了出去,在謝婕妤驚愕的瞪視中,嘴角一撇,“這才叫欺人太甚。走不走?我不介意親手扔你出去。”
謝婕妤:!!!
正這時,一個宮女披頭散發地沖了進來,喊著:“娘娘,不好了,楚氏打上門了!”
眾人:???
“什么打上門?”謝婕妤顧不上和裕貴嬪計較,瞪著小宮女,“說清楚些!”
小宮女忙道:“就是那個楚流徵,她想見您,奴婢們便讓她等等,說您這會兒不在,她半點不聽,竟然帶人往里闖,奴婢們去攔,叫她的人一頓好打。娘娘,您一定要替奴婢們做主啊!”
謝婕妤一聽這還得了,登時柳眉倒豎,銀牙緊咬,氣沖沖地帶著人回怡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