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長信侯府內。
嫪毐看著手中的白玉斧鉞,臉上滿是滿意的喜悅,雙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生怕磕碰損壞到一點。
“韓趙魏,再加上一個燕國,成功率又提高了幾分,呵呵”
嫪毐緊握著手中的斧鉞,起身輕輕的揮舞了一下,隨即張開雙手,心中頓時有了一股氣吞山河,唯我獨尊的豪氣。
此時的嫪毐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斧鉞的象征意義之中,仿佛感覺自己已經除掉了嬴政許青等一干人等,而他此時所站立的位置也不是長信侯府,而是章臺宮的秦王寶座之前。
“寡人便是這新的秦國之王!”嫪毐沉聲說道。
就在嫪毐還在幻想之際,房門突然被推開,令齊走入了房間之中。
“侯爺,您這是?”
令齊疑惑的看著站在坐席上的嫪毐,不解的問道。
嫪毐沒有回答令齊的話,而是反問道 “燕太子你送回去了嗎?”
“屬下已經將其安全送回了質子府,羅網那邊也派人在質子府安插好了的人手,可以保證燕太子的安全。”令齊拱手說道。
嫪毐睜開了眼睛,愛不釋手的撫摸著手中的斧鉞,笑著說道 “這燕太子倒是識時務的人,要是所有人都能和他一樣就好了,這樣本侯爺還能少去很多的麻煩,這斧鉞很合本侯爺的心意。”
“令齊,這次你立下了大功,本侯爺定然要好好賞賜你啊。”
“身為侯爺的門客,屬下做這些事情都是應該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不求侯爺您的賞賜。”令齊笑著說道。
“不,這次我一定要賞賜你。”嫪毐堅決的說道。
令齊幫他引薦了姬丹,最重要的并非是姬丹送給他的這根斧鉞,而是姬丹所代表的燕國愿意支持他成為新的秦王。
韓趙魏三國之中,只有趙國給了他明確的回復,說是愿意幫他成就大事。
至于韓魏兩國目前毫無動靜,本來嫪毐心中還是很焦急的,不過有了燕國的加入,他便有十足的把握說動韓魏兩國支持他,到時候四國聯軍攻打函谷關,而他里應外合,這秦國頃刻之間便會落入他的手中。
嫪毐想著便將手中的斧鉞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匣子之中,拿起桌子上的毛筆便在布帛上開始書寫。
“這便是本侯爺給你的賞賜。”
嫪毐將手中的布帛交給了令齊,臉上滿是傲然和得意之色。
令齊好奇的看向布帛中的內容,瞳孔瞬間擴大起來,臉上滿是激動和欣喜之色。
這張布帛是一個冊封的詔書,上面的內容也很簡單,是封賞他為秦國相國。
“臣令齊多謝侯爺獎賞,今后定當為侯爺效犬馬之勞,愿為您的鷹犬。”
令齊當即便跪下,雙手將布帛捧了起來,激動的說道。
看著表露忠心的令齊,嫪毐哈哈哈大笑了起來,陰柔的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等到大事成功之后,本侯爺再給你寫一份真的,你是本侯爺的智囊,只要本侯爺能夠坐上王位,你便是我永遠的相國。”嫪毐說道。
“臣今后定當為侯爺效死。”令齊高聲說道。
“起來吧,這里沒有外人了,你說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嫪毐臉上的笑容消失,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擔憂的問道。
令齊起身看著憂慮的嫪毐,心中明白對方在擔心什么,無非是許青回到咸陽,又觸動了嫪毐心中的陰影,讓其畏懼了起來。
“侯爺所擔心的無非是昭明君許青,如今他雖然備受王恩,又獲封昭明君,一時間風頭無量,但說到底他只是依附大王的寵臣,實際的權力有限。”
“若是沒有大王的支持或者允許,哪怕他再怎么囂張,也是束手束腳無法施展。”
“所以在大王親政之前并不需要擔心他,而且有太后在他也不敢明著對侯爺做什么。臣以為如今距離大王加冠的日子越來越近,實在不宜節外生枝。”
令齊清了清嗓子,緩緩的說道。
“不易節外生枝?你是讓本侯爺向許青服軟嗎?”
嫪毐臉色一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下身,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冷聲說道。
見嫪毐有暴怒的跡象,令齊心中一緊,連忙解釋道 “不不不,屬下并不是這個意思。并不是說讓您服軟,而是暫時放過許青,等到大事成功的那一天,再清算他也不遲。”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相較于一個小小的許青,侯爺您的大事才是最重要的。”
“切不可因為一個小人物,而分心耽誤了大事。”
聽到令齊的解釋,嫪毐的神色好看了不少,沉聲說道 “的確不能因為許青而耽誤了大事,你繼續說下去。”
令齊心中松了一口氣,自從嫪毐被許青嚇得廢掉了之后,便越發的陰晴不定,哪怕是他們這些心腹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應對著。
“如今趙國和燕國選擇支持侯爺您,但韓國和魏國那邊遲遲沒有動靜,當務之急是先說服韓魏兩國,同時盡可能的將蒙驁、蒙武、王翦等支持大王的軍方將領嫡系調離咸陽。”
“只要大王手中沒有軍權,到時候您手握禁衛,再以太后詔令調動驪山大營,就算許青和蓋聶兩人武功蓋世,面對數萬大軍也翻不起什么風浪來了。”
“更何況您手里還有太后交給您的羅網,有黑白玄翦和掩日兩人,也足以對付許青蓋聶兩人。”
聽到令齊的話后,嫪毐面露思索之色,他已經明白令齊是什么意思了,這是讓他暫時低調下來,專心準備正月嬴政加冠之日的謀反。
“侯爺,暫時隱忍一時并非是低頭服軟,而是為了大局考慮。”令齊拱手說道。
嫪毐看了一眼手中的斧鉞,又看了看令齊,微微點頭說道 “好,那就按照你說的,這段時間讓所有人都低調下來,不要主動去招惹許青和嬴政的人。等到大事成功那一天,再和他們清算總賬。”
“侯爺英明。”令齊緊跟著說道。
就在嫪毐決定暫時低調下來,全心準備謀反之事的時候,遠在新鄭的韓非、衛莊和張良在張開地的府邸聚集了起來。
“子房,你突然找我和衛莊兄做什么?”
神色有些疲倦的韓非,看向張良不解的問道。
自從白亦非帶領南陽降秦之后,韓國內部急需一個人站出來背鍋,于是作為南陽賑災負責人的韓非成了當之無愧的背鍋俠。
雖然他得到了翡翠虎留下的資產和錢財,讓流沙進一步擴張了起來,但這段時間來自姬無夜的攻訐讓韓非也有些疲于應對。
“這是趙國大將軍李牧派人送給祖父的書信,上面說秦國的長信侯嫪毐有圖謀不軌之心,準備在秦國內發動叛亂,他希望聯合韓趙魏三國一起攻打秦國,到時候他會和聯軍里應外合,一起拿下秦國。”
“趙王已經答應了下來,并令大將軍李牧開始準備出兵的事情。”
張良看向韓非和衛莊二人,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來,開口說道。
聞言,韓非先是一愣,隨即整個人便精神了起來,隨后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件事竟然是真的?我一直以為長信侯嫪毐要謀反的事情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謠言呢?”
“嗯?韓兄你早就知曉了此事?”張良疑惑的問道。
韓非看了一眼張良,點了點頭說道 “之前白鳳送來了消息,說是有秦國長信侯嫪毐派來了使者和姬無夜聯系,說是要讓韓國出兵攻打秦國之類的。”
“當時我覺得有些荒唐,便沒有太上心,只是讓衛莊兄派人去調查一下。”
說著韓非和張良便看向了衛莊,衛莊從懷中流沙調查的情報,冷冷的說道 “流沙調查的情報剛剛送來,秦王在許青的幫助下,正在逐步收回自己的權力。而嫪毐不僅和秦太后趙姬私通,更是得罪了秦國宗室。”
“一旦秦王加冠親政,定然不會放過他的。而且根據流沙調查的情報,嫪毐這一個月以來不斷拉攏群臣,在秦國上下安插自己的人,尤其是咸陽禁衛和驪山大營。”
得到了確定的答復之后,張良神色激動了起來,期待的看向韓非說道 “韓兄,這可是好機會啊。”
韓非自然明白張良的意思,韓國丟失南陽之后,基本上是名存實亡,再無圖強的希望。
若是三國聯軍和嫪毐里應外合顛覆了秦國,那么韓國不僅可以拿回南陽,甚至可以將這百年來丟失的土地全部收回來。
“機會是個好機會,但我有些擔心。”韓非沉聲說道。
“你是在擔心許青?”衛莊冷聲問道。
“沒錯,許兄和秦王都不是什么平庸之輩,流沙能夠調查出嫪毐要謀反,我不相信許兄和秦王不知道。”韓非若有所思的說道。
張良聞言臉上的激動也退卻下去,思索了一番后,看向韓非說道 “韓兄,那我們要放棄這個機會嗎?”
衛莊也看向了韓非,依舊是冷漠的神色,讓人看不出真實的想法來。
韓非看著手中的情報,抬頭看向張良和衛莊,神色堅定的說道 “對于韓國而言,加入其中的確很是冒險,但對于如今的韓國而言已經沒有什么可以輸的,與其慢慢等死,倒不如拼死一搏,說不準還能搏出一個嶄新的未來。”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