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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給雍正講通貨膨脹,加征商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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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于要不要對準噶爾整軍備戰的內閣票簽,兵部兩尚書與兒臣主張相左,故有所思慮在心,還請阿瑪勿怪。”

  弘歷如實回道。

  雍正聽后拿起了案上的佛珠手串,看向弘歷笑著說:“位下者難免會與上位者意見相左!但有時候相左不是壞事,鄂爾奇和路振揚,也向來不是冒失之輩,皆有各自的操守,跟你意見相左,當有他們不得不堅持的原因。”

  “你應該先想想,自己是不是真有欠考慮的地方,再想著去說服他們為好。”

  “兒臣明白!”

  “他們能被阿瑪選為兵部尚書,自然不是兒臣可以鄙薄的。”

  “戎政非小事,他們自然更不好因為兒臣是皇子,就一味阿附兒臣。”

  弘歷回答道。

  雍正見弘歷沒有輕狂,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沒錯!”

  “國之大事,唯祀與戎;只要不是糊涂之君臣,都不敢在這上面馬虎。”

  “你初掌軍務,即便相左,他們也是不敢輕易重視你的意見,哪怕你是皇子,你能明白這點道理,很好!”

  雍正接著又說了幾句,且站起身來,往另一側放密奏的柜子走去。

  “眼下,各地糧價飛漲,真要動兵,需用錢糧會比前幾年要多得多,前期都得不下兩千萬之數。”

  “所以,這備戰之事,的確要謹慎,朕也因此決定召集你們議政王大臣再議議。”

  “這里有幾份奏折,你自己先看看,便知道眼下物價到了什么地步。”

  雍正說著就將幾份密奏給了弘歷看。

  “貴州按察使介錫周奏稱,他于雍正四年初到黔省時,京斗米一石不過四錢五分及五錢有零,但雍正五、六年以來,現今豐收之年,亦須七八九錢一石,歲歉即至一兩一二錢至二兩不等。”

  “湖南巡撫楊錫紱也奏稱,康熙年間稻谷登場時每石不過二三錢,雍正三年則需四五錢,今則必需五六錢,他還提到田價也大幅上漲,向日每畝一二兩者,今七八兩;向日七八兩者,今二十余兩。”

  “山東巡撫阿里袞也奏稱凡布帛絲棉之屬靡不加昂,什么都在漲,連隆科多在京城負責建造的官房都在漲,許多漢人富商在地基都還沒打時就預購了數套房。”

  雍正在弘歷看的時候也說了起來,且說著就扶著額頭道:“士農工商,都在朕越是抑制兼并的時候,越積極兼并起來。”

  弘歷則在看了這奏折時,則意識到眼下大清是遇到通貨膨脹了。

  只是由于這個時代是以小農經濟為主,經濟周期比較長,加上信息沒那么便捷,對這方面的現象認識還不夠深,所以雍正才會苦惱。

  但要是,雍正在后世多看幾遍工業革命后的歷史,就會知道,這簡直就是必然發生而不必大驚小怪的事。

  所以,弘歷很淡然地道:“以兒臣愚見,這說明,天朝現在出現了過于繁盛的情況!”

  “過于繁盛?”

  雍正愕然看向弘歷,皺眉問道。

  弘歷不好用什么“經濟過熱”,也就換了一種表達方式。

  “沒錯,過于繁盛。”

  弘歷再次強調道。

  雍正擰眉道:“如果覺得新政推行的反而不好,大可直言,而不是迎合朕,作為議政王,不可過于圓滑!”

  在雍正看來,真要是過于繁盛,難道還不是好事?

  而弘歷則回道:“兒臣真不是迎合,這的確不是新政不好,是過于繁盛所致,阿瑪您要自信!對新政也要自信!”

  “攤丁入畝和改土歸流以及新糧新肥料推廣都使得人口暴增,再加上又廢賤籍,讓大量江湖海河邊、山林小島上的棚戶疍民可以到城市生活。”

  “自然也就導致米價、田價皆增加。”

  “再有,近來大量買銅鑄銅,雖然抑制了大戶兼并,減低百姓負擔,但也讓市面上銅錢大增。”

  “銅錢兌銀價格持續走低,百姓再愛存錢,也會比之前更敢花錢一些,至少買米讓自己吃飽一些是更敢的。”

  “當然,我們旗人就不說了,這些年阿瑪整頓旗務,讓底層旗人日子好過后,鐵桿莊稼收入更加穩定后,一個個舉債度日更是大膽!”

  “何況,之前西北用兵大勝,與羅剎國還議定了邊界,天下人也更加放心大膽的享受太平。”

  “所以,這米價、田價大漲,士農工商更加熱衷于兼并,讓很多小民也覺得自己可以住城市,吃大米白面,可不是天下過于繁盛到不合實際之故?”

  弘歷這么問后,雍正沉默了。

  雍正看向弘歷:“這樣一直下去會怎樣?”

  “如果不干預,自然會寅吃卯糧到舉國皆入不敷出時,且富者愈富、貧者愈貧,然后等一次突發事件出現,如大的戰敗,或者大的天災,就會亡國有日!”

  弘歷回道。

  “過猶不及,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雍正點首,進而苦笑:“看來果然一切事物都有他的矛盾性。”

  弘歷微微一怔,旋即暗嘆,雍正現在真的看得更加深邃了。

  “阿瑪說的是,水無常勢,兵無常形,人無常態,新政也得隨時變化才能算是善政;同一項國策,是善政還是苛政,很多時候只在時候不同,有不同效果而已。”

  “好在阿瑪圣明,修《國禮大典》,以禮從天子,故不會刻舟求劍。”

  弘歷回道。

  雍正笑了笑:“還不是因為你說漢學之本在于遵循實際,時刻在變。”

  弘歷也微微一笑。

  他不得不承認,雍正到底從善如流,真把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的話,予以認同,還予以貫徹。

  “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干預這種天下過于繁盛,繁盛到有些名不副實的地步?”

  雍正這時問起弘歷來。

  弘歷認真想了想。

  他自然不能照搬后世的做法。

  畢竟,大清朝能用的工具可不多。

  別看他是高度中央集權的王朝,但嚴格來說,皇權也沒有真正的下鄉。

  因為,以農耕為主的大清百姓,城鎮居民還是少數,大部分還是散落各處的鄉村,而且在鄉村里,也是各家各族分散而居。

  代表朝廷官府的縣衙力量有限,很多時候還是需要當地士紳大戶的協助。

  所以,弘歷在想了后,才說道:“墾荒、打擊囤積居奇、讓常平倉放糧以抑物價這些就不必說了,阿瑪也一直下旨在做;兒臣覺得稅賦倒是可以再調整,特別是商稅,除柴米油鹽等百姓必須之物當減稅乃至免稅外,其余當加稅,絲織等奢侈之物當收重稅,以回籠諸銀錢!”

  “商稅太低是不利于眼下情況。”

  雍正認真思考起來。

  彼時,允祥等議政王大臣也相繼而來。

  雍正和弘歷便沒再交流此事,只開始議起要不要對準噶爾整兵備戰的事來。

  弘歷先陳述了一下兵部目前出現的兩種主張。

  一種是他自己的主張,即整兵備戰,理由是準噶爾狼子野心,從其匿藏賊首羅卜藏丹津就可以瞧出來。

  當然!

  弘歷堅持這種主張的主要原因是,他是開卷考試,知道準噶爾接下來是真的要對大清用兵,會先突襲大清在喀爾喀的重要馬場——科舍圖,而獲取得大量重要戰爭資源。

  而在這個時代,戰馬有多重要是不言而喻的,特別是在草原上。

  一種是鄂爾奇和路振揚的主張,覺得不能因為準噶爾得到了兩千桿大鳥槍,就折騰國力。

  議政大臣孫柱這時先開了口:“以奴才愚見,現在還不宜整兵備戰,因為噶爾丹策零雖然沒有送回羅卜藏丹津,但近來還算老實,且明奏過我朝,言其欲使眾生樂業,黃教振興。”

  “如果噶爾丹策零真有侵犯之意,喀爾喀諸部自然會比朝廷更加警惕,而必會請兵,但現在喀爾喀諸王公并未請兵,朝廷自然更不用貿然興師動眾,而引起他邦驚詫!”

  孫柱繼續說道。

  弘歷見議政王大臣里,也有支持鄂爾奇和路振揚的,而不得不承認,這雍正朝的重臣還真是很多都屬于慎重的鴿派,不敢輕易言兵。

  但若真的不積極備戰,那就得跟歷史上一樣,坐視準噶爾先發制人,搶得科舍圖的大量戰馬,而具備更強的機動實力,使大清在出兵就遭遇連續的損失。

  畢竟,等到喀爾喀因為這場突襲請兵時,大清即便出兵,也得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及時止住機動力量增強的準噶爾對大清造成的持續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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