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鬼東西以隊友的名義呼喚著鹿今朝,但鹿今朝全然不搭理它,它竟也沒有做出砸門亦或者通過某些不科學的方式直接闖進屋子的行為。
只是在門外隔一段時間一聲聲呼喚著,那聲音沒有任何情感,機械的重復著這三句話,哪怕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也沒有產生絲毫變化。
“難道要這樣持續到天亮嗎?”
這種情況下,換做普通人,肯定是完全沒辦法睡著了,甚至得心驚膽戰一晚上,但鹿今朝本就不太需要睡眠,因此倒也還好。
讓她感覺到困擾的是,只要這道聲音存在,她就必須一直提起精神,維持專注,精力不斷被消耗,如果持續一晚上,即使是她,也會因此感到疲倦,甚至精神恍惚。
但她又不可能在明知道門外有鬼的情況下放松警惕。
這是無解的局面,除非她現在去打開房門一探究竟,可鹿今朝不會那樣做。
敲門聲持續了很久,門外的東西只是一直重復著這個動作,久到鹿今朝開始思考它這樣做的意義。
“現在看來,如果我不開門,不做出回應,它就只能在門外敲門。”
“是因為我現在是租客,是房間的主人嗎?”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那么就會得出“房間內安全性較高”這個結論。
不過,這才入住第一天,發生的第一件怪事,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了。
只是,令鹿今朝有些意外的是,今天一整夜竟然只發生了這么一件“怪事”,除了門口仿佛鬧鐘般時不時提醒她的聲音,便再也沒發生其他什么怪事。
直到時間接近早晨,門外的聲音也在某一刻忽然消失了。
在甲級站臺的第一天,竟這樣平靜的度過了。
當被報紙糊住的窗戶透進來微弱的光時,鹿今朝聽到了隔壁房門被打開的動靜,而后是其他兩扇門,接著,她的房門再次被敲響:“小鹿,醒了沒?”
而后是另一道聲音:“不能有人心這么大在站臺里睡到這個點沒醒吧?”
“喂?”房門被不耐煩的敲了敲:“人沒事吧?”
語氣有些不耐煩,還有些好奇和著急。
“不會真出什么事了嗎?要不...咱們踹門?”
一道蠢蠢欲動的聲音,在外面的人實施這個計劃之前,鹿今朝打開了門。
譚夢看著她,眼神中流露出幾分說不清的情緒,似是有些失望,又似乎松了一口氣:“你沒事啊,沒事干嘛不吱聲?”
“我只是想確認了一下敲門的是不是人類。”鹿今朝語氣平靜道。
“干嘛確認這個...你還挺警惕的。”譚夢微微蹙眉,奇怪的看著她。
她的話音落下,便感覺到鹿今朝的目光瞬間落在了她的臉上,而后,這個一直有些沉默,感覺沒什么主見的人看著她問道:“我昨晚有去敲你的門,你沒聽到嗎?”
“誒?”譚夢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似乎無法理解鹿今朝在說什么:“...什么敲門?”
她反應了一會:“真的假的?我完全沒聽到啊,可是我昨晚也沒睡著...”
“你沒騙我?”
倘若鹿今朝真的敲門了,而她完全沒聽見,那可就不妙了。
“開玩笑的。”面前的人忽然笑道:“其實敲的是秋天的門,但是這里隔音可能不太好,感覺你可能也聽到了。”
秋天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你胡說什么呢?你不可能敲我門了,我根本沒聽到。”
“呃...”鹿今朝露出苦惱的神情:“確實是胡說的。”
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看向段阿姨,還不等她說什么,這位中年人便先開口道:“接下來該不是要說其實敲的是我的門吧?”
“那倒不是。”鹿今朝搖搖頭:“其實就是隨便開個玩笑,想讓你們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譚夢露出了無趣的神情,秋天則是嘀咕了一句這個玩笑并不好笑。
是的,并不好笑。
鹿今朝也覺得不好笑。
因為,這幾個人的反應說明了一件她未曾預料到的事情。
昨夜被鬼敲門的人,只有她。
“你們昨晚有遇到什么怪事嗎?”在她思索間,段阿姨問出了這樣的話。
“有的。”秋天點點頭:“你們房間應該跟我差不多吧?都是一間客廳一間臥室,我臥室里一張床,上面只有床墊,我昨晚本來在床墊上休息。”
她的語氣很嚴肅,臉色也不算好:“鄰近兩點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身下的床墊有些濕潤。”
“沒下雨,也沒有漏雨,房間里更是連水都沒有,床墊怎么會濕呢?”
她說著,鹿今朝便已經猜到了后續的發展,果然,秋天緊接著道:“我起來一看,發現床墊的中心有一灘血跡。”
“我當時真以為我來月經了,但時間又差了很多。”
“而且那攤血跡太深了,深的就像是血液從床墊內部涌出來的。”
秋天的表情變了變:“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一具尸體被藏在了床墊里。”
“在那之后,我一直不敢休息,也不敢靠近床墊,直到天亮。”
“聽起來不是很嚇人啊。”譚夢做出了總結,這份總結顯然讓秋天感覺到不快,于是她語氣不好的質問:“那你呢,你那邊有發生什么異常嗎?”
“嗯...半夜一個人影出現在窗戶外算嗎?”譚夢眨著眼睛問道。
“就這樣嗎?”秋天剛想這樣問,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這棟公寓的房間窗戶只會出現在一個位置,那就是靠外墻的那一側。
而她們所在的位置是三樓,公寓的外墻,可沒有任何能讓人立足在窗戶外的支撐點。
接著是段阿姨訴說了她昨晚遇到的怪事,她說房間的墻面自某個時間點忽然出現了一道血手印,但因為位置偏僻并且墻面本身就很骯臟,她還以為原本就有,直到隨著深夜降臨,一個又一個血手印出現在墻面上,并且距離她本人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她才察覺到不對。
“簡直就像是一只隱藏在墻壁里的鬼在追逐我的位置,還好,只是一些血手印,并沒有鬼真的從里面鉆出來。”
段阿姨如此慶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