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按耐住好奇心,替王縣令拍了拍肩膀上的褶皺,“你的婚禮我一定到場,提前祝王兄早生貴子,算了還是晚點生,對嫂子身體不好。”
“裴兄,我什么時候生孩子就不勞煩你操心了,在下先告辭。”王縣令總感覺裴少卿怪怪的,轉身就走。
裴少卿則立刻回了內宅。
謝清梧見他急匆匆的,有些好奇的問道:“夫君,可又出了什么事?”
“娘子可知上古時期的世界是怎樣的?”裴少卿滿懷期待問了一句。
畢竟謝清梧堪比百科全書嘛。
能插姿勢,也能查知識。
“怎么突然問這個?”謝清呈不解的皺了皺眉頭,但看著裴少卿充滿認真的小眼神,還是講述道:“小孩子都知道,上古時期是妖族作為九州的主導者,直到仙祖創造出第一本吸納天地靈氣強化自身的修仙功法,我們人族遂才有了對抗妖族的自保之力。
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人族和妖族平分秋色,直到后來人族漸漸徹底占據了對九州的主導權,再之后就是靈氣枯竭,妖族逐漸滅亡,武祖根據修仙功法開闢出了武道這條新路……”
“那可曾有一個時期普通人也能憑藉外力上天入海、日行千里、房屋高達百丈?”裴少卿打斷了謝清梧。
謝清梧怔了一下,抬手去摸裴少卿的額頭,“夫君怎么盡說胡話?這些哪怕放到上古時,也是修仙有成的修士才能做到,普通人又憑什么?”
“沒事了。”裴少卿有些失望,看來還是得等搖光圣女下一次到來啊。
“奇奇怪怪。”謝清梧搞不懂裴少卿腦子里在想些什么,伸手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抿嘴一笑說道:“小傢伙最近折騰得厲害,怕是要出來了。”
“算算時間也快了。”裴少卿腦子里飛快計算了一下說道,謝清梧預產期是六月,但他倒是希望能夠早產。
因為謝清梧懷孕期間太補了,各種藥材、補品、丹藥都從沒有停過。
他怕胎兒發育得太大,等生產的時候謝清梧估計要被折騰掉半條命。
四日之后。
趙芷蘭感覺自己身體近乎散架。
目光呆滯的躺在床上,嘴巴無意識的開合著,眼神迷離,雙頰緋紅。
一副被暴力使用壞掉的模樣。
裴少卿讓下人打來熱水簡單洗了一下,就穿戴整齊準備去前廳用飯。
剛運動完,胃口正好。
與此同時數匹龍血寶馬快如殘影的在城中疾馳,導致一陣雞飛狗跳。
“圣旨到!請平陽縣子接旨!”
景泰帝急著要裴少卿回京,所以直接給宣旨的隊伍調了幾匹龍血馬。
只用四天就抵達了蜀州。
裴少卿得到下人稟報后,立刻就帶領著一家人到前院擺下香案接旨。
來宣旨的還是老熟人陳卓公公。
兩人對視了一眼用眼神打招呼。
“臣在。”裴少卿跪下說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圣旨很長,大概意思就是裴少卿俘虜烏蘭公主、斬殺蠻族武者和玄教天璣天權兩位圣子立下大功,晉爵一級封平陽伯,食邑增加五百戶,同時平調回京城北鎮撫司擔任掌刑千戶。
裴府內外所有人都是一片譁然。
“裴縣子居然又晉爵了!”
“他今年才二十多歲啊!”
“裴家離一門雙侯之榮不遠矣。
“可惜裴大人要走了,他才剛來錦官城沒多久啊,這段時間錦官城發生那么多事多虧有裴大人坐鎮才沒禍及百姓,我可真是捨不得他走啊。”
說這話的人顯然沒意識到裴少卿沒來之前,錦官城沒有那么多破事。
裴少卿也沒想到自己會又晉爵。
這真的太快了!
還是那句話,景泰帝這人能處。
別說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就是他這個現代人,此刻都有種心潮澎湃愿為皇帝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衝動。
皇帝讓他干誰他就干誰!
“臣,接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裴少卿回過神來高喊道。
陳卓上前把圣旨遞給他,笑吟吟的道:“恭喜裴大人賀喜裴大人,以后該稱伯爺了,短短不到兩年從一介白身官至千戶、爵至伯爺,古往今來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可見陛下是何等鐘愛伯爺,京中嫉妒者不知凡幾。”
“陛下厚愛令我惶恐,唯有以死相報爾。”裴少卿將圣旨遞給謝清梧后衝著京城方向一拱手,然后對陳卓說道:“陳公公幸苦,請入內飲茶。”
“伯爺請。”陳卓不敢走在前頭。
裴少卿帶著他進了正廳,坐下后才問道:“京中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否則光給他晉爵就夠了,怎么會在不給他升官的情況下把他調回去。
“伯爺真是敏感,京中確實出了大事。”陳卓面色一肅,下意識壓低聲音說道:“烏蘭公主被人救走了。”
“什么!”裴少卿勃然色變,立刻追問道:“陳公公,這是怎么回事?”
“蠻人狡詐,利用了北鎮撫司原掌刑千戶趙榮……”陳卓將事情和盤托出,然后又補充道:“陛下因此龍顏大怒,為了不失顏面,決定用個死囚假冒烏蘭公主繼續行祭奠前線將士之事,估計昨日已經在天壇行刑。”
“真是……”裴少卿聽完都忍不住想罵娘,一群豬隊友,他可是把烏蘭公主尊嚴踩到了腳底碾壓,對她精神和肉體進行了雙重羞辱,烏蘭公主逃出生天后肯定想方設法要報復自己。
早知道還不如他直接殺了烏蘭。
就多此一舉將她送回了京城。
半響后他又無奈的嘆了口氣。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何況他也不怕烏蘭,難道烏蘭還敢源源不斷派人到京城刺殺他不成?
裴少卿對陳卓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就算是現在趕回去也改變不了什么,過幾日就是我好友王縣令大婚之日,而且賤內也臨盆在即,不宜折騰,所以還請陳公公回京幫我向陛下告個罪,我不得不晚些回去。”
參加老王的婚禮是其次,主要是謝清梧的肚子經不起長途跋涉顛簸。
“喲,裴夫人快生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馬虎不得。”陳卓立刻坐直身體,沉聲說道:“伯爺就且放心吧,這話奴婢一定帶到,以陛下對伯爺的厚愛,他肯定也能理解的。”
畢竟這是裴少卿的第一個孩子。
再怎么重視也不為過。
“多謝陳公公了。”裴少卿拱手。
“伯爺這不是打我臉嗎?都是我應該乾的,又何須談謝?”陳卓板著臉故作不悅,接著從懷里拿出了個精致的金鎖,笑呵呵的說道:“其實奴婢也推測裴夫人快要生了,但不知具體時日,特意讓人打了個小玩意兒這回順便一同帶來,還請伯爺可莫要嫌棄我這個殘缺之人的一番心意啊。”
“陳公公這是哪里話,你我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我是什么人你還不了解嗎?”裴少卿搖搖頭,示意下人接過金鎖,嘴上還說道:“將來我肯定告訴孩子,這是他陳伯伯送的。”
對於陳卓能記得給他未出世的孩子備禮這件事,他心里也挺動容的。
“不可不可,我何德何能被小公子稱一聲伯伯?這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爵爺能說出這個話,在下就已經銘感五內。”陳卓連連擺手拒絕。
他喜歡跟裴少卿相處,因為他只在裴少卿身上能感受到真正的尊重。
對於他這種殘缺之人來說。
這種尊重比什么都珍貴。
裴少卿也沒再提這茬,因為真讓他孩子叫陳卓一聲伯伯,對雙方都不是什么好事,自然而然轉移了話題。
隨后突然問了一句,“許久未曾見過陛下,不知其龍體可還安好?”
陳卓臉上的笑容頓時逐漸收斂。
片刻后低聲說道:“如果是旁人問這個,奴婢提都不敢提,但是伯爺您問,奴婢自不敢瞞,陛下現在盡靠欽天監的丹藥續著呢,我偶然聽乾爹說過那丹藥看著神,但全靠透支陛下的身體,日后……奴婢不好說啊。”
他在司禮監任職,又是得劉海信任的乾兒子,所以才能知道這些事。
劉海的乾兒可真不少。
“陛下,唉。”裴少卿心情復雜的嘆了口氣,景泰帝當真要命不久矣。
陳卓抿了抿嘴,“齊王繼位的信號愈發明顯,伯爺卻因夏元一時與之結怨,這恐怕不利於伯爺將來,奴婢也斗膽相勸,能修好還是修好吧。”
“多謝陳公公關心,此事我自有一番打算。”裴少卿微微一笑說道。
陳卓見狀也不再多言,轉而說起了京中的趣事,繪聲繪色的很傳神。
兩人相談甚歡。
裴少卿前腳剛送走陳卓。
后腳謝清梧就走了進來。
她也意識到京中出了什么變故。
裴少卿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她。
謝清梧聽完后同樣無語,“烏蘭公主說過若是能活著她下半生都會用來報復夫君,同為女人,妾身覺得她會說到做到,夫君今后要當心了。”
“呵,本公子又豈會怕她區區一女子?”裴少卿故作淡定的說了句。
謝清梧笑而不語,接著道:“依陳卓所言,陛下身體越來越差,這個時候回京也好,免得將來太子殿下需要你搭把手的時候,你卻趕不上。”
“恩。”裴少卿點點頭表示贊同。
雖然兩人都猜測景泰帝屬意的繼承人是太子,但萬一呢?就算景泰帝死前真給太子鋪好了路,但萬一呢?
還是得自己參與其中才最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