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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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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劉永祿這么說,鴨舌帽偏過頭拿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

  她手里這尋呼機是公司發的,之前一年走南闖北鴨舌帽也碰上過不少同行,腆著臉找自己要這玩意兒的,眼前這貨是頭一份兒。

  “不出,我自己還得用呢。”

  鴨舌帽搖了搖頭。

  “誒,別忙著搖頭啊,買賣這東西不得談嗎?咱可不白要,咱拿東西跟你換。”

  “拿什么換?”

  劉永祿瞅見鴨舌帽那眼神滴溜溜直往自己這把扇子上瞟,趕緊把扇子往身后藏了藏。

  這玩意兒哪兒能給你啊?這是我心愛之物,更何況就算我給你了,你也有命拿沒命用,指不定哪天半夜睡著睡著床頭就能蹦出來個驢來,到時你后悔都來不及。

  “誒,能聊就行,這玩意兒,您瞧著怎么樣!去邪避兇,是件不可多得的傍身寶貝。”

  說著話,劉永祿攤開左手露出里面的一個黑布香包。

  這東西是米莉唐剛從身上摘下來交給他,劉永祿之前也見過,當初在圣道丁城,米莉唐給朵拉的就是一個差不多的東西。

  鴨舌帽從劉永祿手里接過來,松開香包的開口看了看,只見黑漆漆裝了不少曬干的草藥和不知名的動物骨頭,散發出一股怪異的特殊味道。

  “這都什么啊……都燒成炭了吧,怎么這么黑……”

  鴨舌帽七分好奇三分意動,從里面撿出來一根火柴粗細的骨頭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說這塊德國青,怎么那么黑,您說怎么那么黑?”

  鴨舌帽一句話說錯直接踩中了劉永祿的電門。

  “還是…我知道怎么那么黑啊?”

  這句話不是鴨舌帽說的,是旁邊小虎說的,也算是條件反射。

  “氣死那猛張飛,還不讓黑李逵,氣死了唐朝的黑敬德呀,就是那么黑。”

  “不錯。”

  “怎么那么黑,在東山送過碳!西山挖過煤呀!又當過兩天的煤鋪的二掌柜的吧……”

  “啪”

  劉永祿正使著活了,米莉唐照著他手背狠狠一拍,意思是別亂白話:

  “你還是趕緊把那塊骨頭放下,那是精神寄生蟲被我拓印在硝石上的一截蟲足,摸久了后你可能會讓你在睡著之后不自覺開始夢游,如果癥狀繼續惡化,很可能會被蘇醒的蟲體寄生……”

  米莉唐還沒說完,鴨舌帽趕緊把小黑骨頭又放進去了。

  “這……這我不能要,我們龍虎山正一道也算是正經傳承,不能要這種就……嗯……離經叛道的物什。”

  鴨舌帽原封不動又把香包還給劉永祿了。

  按說米莉唐這個香包價值不低,不管是工藝還是里面的材料,層次都遠遠超過之前送給朵拉那個,如果換在摩西薩德在識貨的眼中,那也是不得了的一件神秘學藏品,換兩本尋常的咒文古書,輕輕松松。

  “都賴你,你要不瞎說,人家早就換了,怎么還不如哈弗遜和羅塞麗絲呢!”

  見人家沒要,米莉唐臉上掛不住了,一個勁兒地埋怨劉永祿。

  “這能賴我嗎?關鍵不是你最后拿話嚇唬人家鬧呢嗎?怎么還屎盆子扣我腦袋上了,做買賣,不能什么話都往外掏,得避重就輕啊……”

  一聽媳婦兒拿小天才兄妹埋汰自己,劉永祿不樂意了,倆人扭過身在那嘀咕,裂隙之中不攏音,他倆嘀咕的內容在場的其他人包括鴨舌帽全聽見了。

  又嘀咕了幾句,劉永祿一扭臉掏出來一個小玻璃瓶兒,里面裝的是一瓶乳白色的魔藥,魔藥雖然封著口,靠近玻璃表面的位置還能看到翻涌鼓動的細小氣泡。

  氣泡的運動似乎存在某種未知的規律,它們聚集組合成一條人魚的模樣在乳白色的液體中游弋徘徊,最后浮到液體表面擺出一個痛苦的姿勢爆裂開來,而碎掉的氣泡不多時又會再次出現在乳白色液體底部重新循環這個步驟。

  鴨舌帽哪兒見過這個啊,臉貼近瓶子都看呆了:

  “這,白色的藥水里裹著一只……鮫人?”

  “白?哎,這是個什么色?這是那個白呀!

  它怎么這么白,它氣死頭場雪,說不讓二月霜!壓死這頭號機器面來滴吧。

  你買到家里去,那做褲褂兒啊,做被單兒啊,它經洗又經曬,它經拉又經拽……”

  “啪!”

  劉永祿一手攥著瓶子一手使身段,身邊小虎聽得那是搖頭晃腦如癡如醉,倆人正來勁呢,米莉唐又打斷了劉永祿的表演:

  “瓶子中的東西確實和深海中的某種眷族生物有關,事實上,童話故事里美人魚的眼淚的傳說也不完全是空穴來風。

  只不過它的作用和常人理解的不太一樣,只要一小滴就可以延緩生物體內血液循環的速度,乍聽起來對人體毫無益處,但如果你不慎中毒,關鍵時刻絕對能救你一命。

  當然了,如果配合相對應的禁忌法術,這里面的液體也是不可多得的施法材料。

  話說這些關于這些液體的提取還有一段復雜的故事,這也是它昂貴的原因之一,百年前某位瘋狂的神秘學者在一個金屬箱子中囚禁了這個眷族十余年,每天都用……”

  米莉唐非常耐心地解釋著殘酷的陳年往事,卻未注意到鴨舌帽臉上愈發驚恐的神情:

  “這個……咳,也算了吧,我回去報告上不好交待,還有沒有其他的?沒其他的咱就后會有期了。”

  眼瞅著空間內的透明電梯所剩無幾,鴨舌帽往后退了兩步就準備撒丫子顛兒了,劉永祿一拍大腿:

  “都瞧不上?沒關系,不喜歡您扒拉開,瞧瞧我這個。”

  說著話,他一攤手拿出了自己那條智慧神教修好的金屬鎖鏈,這玩意兒現在擱在劉永祿身上屬實有些雞肋,它能做到的,扇子也能做到,礙手礙腳,反而不如換出去拿點東西來的實惠。

  劉永祿三言兩語解釋清楚其使用方法便叉著腰等待著鴨舌帽的回復。

  鴨舌帽接到手里試了試,還別說,這件古遺物復制品雖然功效不強,但勝在使用簡單,且沒有任何副作用。

  小姑娘點點頭,把鎖鏈放在手里掂了掂便掖進了腰包。

  傳呼機是公司發的,真不能給劉永祿嗎?非也。

  事實上打一開始劉永祿提這事兒,鴨舌帽就動了心思,不是她貪圖劉永祿和米莉唐身上的寶貝,因為小姑娘也看出來了,這二位都是難得一見的俗世奇人。

  把傳呼機換給倆人予自己有好處,雙方之間相當于建立了一個微弱的溝通紐帶。

  萬一以后遇到點馬高鐙短,通過BB機,不是還能聯系上嘛!

  況且這次自己任務順利,東西拿到手跟上邊怎么著都好交待。

  小姑娘少年老成,心里雖早就權衡好了利弊得失,面兒上卻絲毫沒露出來。

  劉永祿見鴨舌帽答應了,耀武揚威朝著身后的媳婦兒挑了挑下巴,那意思是,瞧見沒有?家里這事兒還得靠你爺們!

  隨即他伸手接過尋呼機仔細看了看,傳呼機的外形和記憶中差不多,黑色磨砂的塑料外殼,正面有一個黑白漢顯屏,底下是兩個橡膠按鈕。

  尋呼機反面是一個掛在皮帶上的卡扣,卡扣底下有兩行白色的噴漆小字:“大有可為信息服務公司”以及其電話號碼。

  “大有可為信息服務公司?誒……鬧半天您這還不是事業單位?”

  劉永祿疑惑地問了一句,在他腦子里,鴨舌帽大致相當于特殊事件調查部的調查員,而調查部直接受上封管轄,不可能是民間機構。

  這也是劉永祿從進來后都跟鴨舌帽這么客氣的原因之一。

  “哦,之前也屬國企,后來不是改革嗎?就搞活了,放開了,原本的事業單位打散成了各個公司。”

  鴨舌帽解釋道,劉永祿也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心說,千禧年前,九十年代末,確實有這么一檔子事兒。

  “另外,你們如果哪天想聯系,可以打后面那個尋呼臺的電話留個口信兒。”

  鴨舌帽又沉吟許久又囑咐一句。

  “尋呼臺?也就是說,跨越時空傳遞信息的咒文并不在這個盒子里?”

  米莉唐壓根不知道BB機的使用原理,以為其中的神秘學奧妙都濃縮在這個塑料小盒里呢。

  “后會有期,這回真走了。”

  此時裂隙中的無數透明電梯已全部消失,幾人所在的空間也漸漸恢復成了最開始的樣子,銀色電梯墻壁懸掛著的導購電視屏幕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唯一比較奇怪的是電梯門呈打開狀態,門外依舊是一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那咱山高路遠,有緣再見。”

  離別的時候到了,劉永祿邁著丁字步抱拳拱手給鴨舌帽作了個羅圈揖。

  鴨舌帽回禮后便大踏步邁出黑暗,電梯門緩緩關上,不多時,電梯內樓層按鍵之上的顯示屏也恢復了正常,隨著數字由大至小最后變為1,大門再次打開,明亮的小區一樓大堂也出現在了眾人視野中。

  “行,這趟還真不白來,回頭研究研究,最好啊,咱能復制幾個,回頭給摩西薩德淋被,馬奎特他們一人發一個,到時聯系起來就方便多了。”

  “先回家吧,這事情可能不像我想的那么簡單。”

  鼓搗著手里的傳呼機,米莉唐深深皺起了眉頭。

  “媽,我們回來了……”

  隨著一聲扭動鑰匙的聲響,劉永祿探頭探腦推開了家里的大門,從電梯出來后,劉永祿找到劉洋幾人又貧了幾句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家里客廳燈開著,老爹老娘屋門關著,劉永祿讓小虎米粒兒先進去,自己扭身鎖上了防盜門:

  “米粒兒,待會兒你先洗,洗完了進屋,我再帶著小虎洗……”

  劉永祿話說到一半,“吱扭”老娘臥室房門開了,趙迎春女士扇著蒲扇從屋里走了出來:

  “永祿,嫩么晚才回家,明兒早還起得來嗎?”

  “您老這么晚還沒睡呢?”

  劉永祿滿臉堆笑,點頭哈腰。

  “歲數大了,覺少!”

  要說劉永祿他們家這個一秒變臉的本事還真是遺傳,胎里帶,趙迎春前腳數落完劉永祿,后腳就笑臉盈盈地招呼米莉唐:

  “米粒兒,趕緊洗澡睡覺吧,永祿臥室空調我都給你開好了。

  永祿,書房的折疊床我也給你鋪好了,待會兒你和小虎早點睡,你說你,這么大個人了,半夜有著帶孩子滿處溜達的嗎?就不能起點榜樣作用?”

  劉永祿一抖手,鬧半天老娘半夜不睡覺,是在這等著自己呢。

  她家這個風氣還是比較保守,或者說,就算不保守,新媳婦兒頭一次家門也得顯得家風森嚴,沒結婚前不能睡一個屋,所以劉永祿他爹早睡著了,趙迎春則開著床頭燈支棱著耳朵,擎等著劉永祿回來。

  米莉唐倒是無所謂,大大方方去洗澡了,等她從廁所出來便直接進了劉永祿的臥室,劉永祿只能掃眉耷拉眼坐在客廳沙發上等著,在趙迎春女士的注視下自始至終不敢越雷池一步。

  轉天早晨,在夏日的晨曦中,米莉唐緩緩睜開了眼睛,按說她的覺沒那么少,之所以醒這么早完全是因為睡不慣劉永祿這床。

  趙迎春雖然提前給米粒兒準備了新的枕套和毛巾被,但卻忘了撤劉永祿的涼席,也可以說,在她的認知里,夏天睡這種涼席比較舒服。

  劉永祿這涼席從上學用到現在,屬于那種最老式的竹片涼席,透明的塑膠繩子都睡成米黃色了。

  米莉唐哪兒受得了這個啊!

  大晚上躺床上感覺特別磕,深更半夜,她又不好意思麻煩劉永祿他媽,好不容易睡著早晨起來還是給涼醒了。

  穿好衣服,拉開窗簾,米莉唐模模糊糊就聽見臥室外有人說話。

  一個是趙迎春的聲音,還一個聲音不認識,聽起來像是一位六十來歲的老婦人。

  “迎春,我跟你說,這做買賣的……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臭老坦兒!你瞧瞧,說句趕時髦的,簡直就是異端啊!

  哎呀,我還好點,咱心里容得下事兒,瞧給樓上老趙氣的,眼皮子直突突……”

  異端?

  聽見這詞兒,米莉唐眉頭一皺,感覺事情大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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